叶崇磬微笑,问:“Allen喜欢下围棋?”他招手示意侍应开始上菜。

邱亚拉见Allen默默的只是看着叶崇磬,便说:“他的师父是我们大学的一位从前P大的教授。才下了两年,棋力嘛,我们没有参加什么排位赛啊什么的,就想着让他当个爱好,这孩子又不喜欢琴啊曲的。Allen哦?”

Allen用力点点头。

叶崇磬笑了,说:“那改天要领教下了。”他抬手比了个握棋子的姿势,娴熟而自然,“今天只吃饭。”

“这顿饭就是接风嘛?”Allen忽然问。面前一双筷子,他犹豫了一下,伸右手碰了碰。

一桌子的人,除了屹湘,都对“接风”有些不明所以。

叶崇磬解释了一下,说:“Allen,这顿只是普通的午饭,改天专门请你吃,好不好?”

“这个就可以的。”Allen瞅着先上来的时鲜果盘,说。

“那怎么行,说话要算话。”叶崇磬说。他见邱亚拉要推辞,笑着说:“阿姨,一诺千金。我说了,Allen答应了,就成了。”

邱亚拉听他如此讲,只笑着说:“哟,我们Allen这回可学了不少东西。原先该怎么给他讲,都是纸上谈兵。”

说了半天话,都饿了,菜品一一的上来,这顿饭吃的静默而愉快。崇磬和崇岩下午都要上班,崇碧和屹湘都要开车,剩下的三位老的老小的小,只有潇潇是能喝酒的,也不喝酒,放在桌子中央的一瓶好酒,竟没开。

叶崇磬看到Allen总是盯着那瓶酒,便问他是不是对这酒有兴趣。

Allen说:“酒里有金子。”

叶崇岩笑道:“真有眼力。”他拿起酒瓶来晃了一下,酒液中的金箔荡起来,煞是好看。他把酒瓶放到Allen面前,“归你了。”

Allen看了一会儿,说:“Excuseme。”

屹湘知道他要去卫生间,刚要起身,坐在最外面的叶崇磬和潇潇同时站了起来,都说正好要去卫生间,一起陪着Allen出去了。

屹湘坐下来,听崇岩笑着说:“Allen不在,可以说他坏话吧?阿姨,Allen小小年纪的,太有范儿了。”

崇碧瞪了堂弟一眼,略皱眉。崇岩当没看见,低头喝着汤,只作不经意的,瞥了斜对面端坐的屹湘一眼,她托着腮,看了看腕表…

叶崇磬站在廊子上,看外面万亩池塘。

Allen先出来,站在他身边。小个子,还够不到窗沿,自然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叶崇磬低头看他略翘了翘脚,问:“上来?”

Allen没反对,叶崇磬便将他抱起来,让他站在宽宽的窗台上,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叶崇磬听到Allen“Wow”一声,说:“壮观吧?等过些日子,荷花开了,那才叫好看。”他的手扶在Allen的身侧,小心的扶稳,透过柔软的棉衫,能摸到这孩子骨肉。不胖,但还算结实。“颐和园的昆明湖,到了夏天,荷花尤其开的好,比西湖的不差。”

“西湖在杭州。杭州是浙江省的省会。”Allen说。见叶崇磬微笑,他补充道:“Mummy有教我中国地理。”

“对,距离稍有些远。昆明湖倒是近,想去看看嘛?”叶崇磬问。他看着Allen耳后柔软的小卷发,柔软,乌黑。软软的颈项动了下,是在点头。他说:“可惜今天才是周一,如果是周末,可以带你去玩…还有动物园。喜欢动物园嘛?熊猫啊,小熊猫?”

第二十章 流光溢彩的明月(十)

李晋会意。迅速的往车尾走去。

又点点头。

“这么一说,北京城里,可去的地方很多呢。”叶崇磬微笑着说。

“都是咱们小时候玩儿剩下的,多少年不进去了。景山北海,故宫颐和园,我还是前一二年陪外宾转了几次。”潇潇过来,站在他们身后,笑微微的说,对上Allen的眼,说:“北京城啊,要慢慢儿的转。千年帝都、千年帝都,可看的可玩的可吃的都多了去了。”

“嗯。”Allen这回同意了潇潇的话。

叶崇磬说:“他们在国外出生的一代,比我们少年出国的一代,恐怕更没有乡土情结。”

“得了,回来吃过了这儿的饭,喝过了这儿的水,一辈子都会记得。甭操心这个。”潇潇看着专心听他们讲话的Allen,摸了摸他的头,Allen立即抚平了自己的头发。潇潇故意的又摸了两下。他喜欢看这孩子忽然红了脸的样子。

“臭潇潇。”Allen护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本来要发脾气的,忽然想到这是在外面,便抿了唇,对叶崇磬说:“谢谢你的午饭。”

叶崇磬说:“不客气。”他把Allen放下来。Allen的鞋子掉了一只,叶崇磬看到,把他放在对面的圈椅中,蹲下来捡了鞋,看着他花骨朵似的小脚趾,把鞋给他套在脚上。

潇潇笑着问:“多多,你怎么不穿袜子?”

Allen没吭声,一转头看到包间门口,屹湘刚走出来。

屹湘看到给Allen穿鞋的是叶崇磬,不禁愣了一下,说着:“快回来吃主食,时间差不多了。”

“好。”叶崇磬答应。

Allen冷不丁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几乎撞进叶崇磬怀里,险些把这个蹲着的大男人撞倒,叶崇磬倒先抓了他细细的小手臂。

“小心,别跑。”他等Allen站稳才松了手。不待他站起来,小家伙脱弦之箭似的跑了。

潇潇和崇磬不约而同的笑了。

潇潇说:“真难讨好。”

“其实不难。就得花点心思。”叶崇磬意味深长的说。

潇潇看他一眼。屹湘的身影已在门边隐去,他换了个话题,问:“大哥去南非度假了?”他和崇碧回去探访叶家两位老祖,二位虽身处两地,却都提到了崇磐。

“嗯。下个月才正式入职。说是外行不便领导内行,先挂名董事,在公司里学习一二年。大伯嘛,年内退休。”叶崇磬并不瞒着妹夫。

潇潇点了点头,想了想,才说:“我总觉得大哥不是真心实意的进公司。他这回马枪杀的,恐怕另有蹊跷。”

叶崇磬看着门内,站在邱亚拉身边的Allen,沐浴在暖光下,晶莹剔透的水晶娃娃似的,微笑着说:“有什么蹊跷,走着瞧就是了。”

潇潇看着他的表情,被他发现,笑意加深,只拍了潇潇的肩膀一下,看看表,说:“我可是该回公司上班了。”

说完,便径自走进去,先同邱亚拉解释。

潇潇看着崇磬的姿势,扶了椅背,身体是微倾的,拿起外套要走的时候,看了眼屹湘——跟家人在一起,崇磬总是微笑的。只是此刻,这微笑益发有些暖意在里面。

他听到崇磬特别跟Allen说,别忘了我们还得下盘棋呢。

Allen挥挥手说Bye-bye,望向崇磬的眼神,虽然仍是那乌溜溜的眸子里清澈的光,但看的出来,他应该是喜欢这个高高大大的、和和气气的、也聪聪明明的男人…

他们是一起散了的。

崇碧开车押后,跟在屹湘那小车之后,开的也慢慢的。

潇潇眼前总是叶崇磬给Allen穿鞋的那一幕。

崇碧歪头问了潇潇一句什么,潇潇回神,说:“嗯?”

“我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像多多就好了。”她说。

潇潇笑了,只说:“还是叫多多好听。”

“你怎么了?”崇碧又问,“这几天你就不大对劲。”

潇潇看着最前面转弯的银色跑车。

“你在担心?”崇碧看他一眼,“叶崇磬是成年的、成熟的男人,他做任何事情,都经过深思熟虑。别操这闲心,好嘛,老公?”

潇潇转过脸来。

“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升官吧。发财我就不指着你了。”崇碧开着玩笑。

潇潇少见的,没有笑出来。

崇碧伸手摸摸他的下巴,说:“老公,我爱你——尤其爱你操闲心的模样。”

叶崇磬将车停在崇岩公司前面的街口,跟崇岩说:“下车,这儿不能久停。”

崇岩下了车,回身弯腰对着车内,欲言又止。

“怎么?”叶崇磬问。

“算了。没事。我想多了吧。”崇岩说着。多看一眼堂哥板着的脸。跟刚刚吃饭时候的温和不同,变了个人似的。他拍拍车顶,直起身,又弯身,“那你开车慢点儿。”

“废话。这儿快的起来吗?”崇磬示意堂弟。崇岩关了车门。在路边看他的车子汇进了车流。小飞虫扑到面前,他使劲儿的挥了下手…

叶崇磬开了空调。

今天的天气热的有些异常似的。看看天气,并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呼了口气,才拨通电话给秘书Sophie,交代自己会晚一会儿回公司。

“会议我会准时到的。”他没有多余的话,将电话挂断了。车子在前方拐进了一条小巷,七扭八转的,在狭窄的巷子间穿行着,不时的遇到人力车…巷子越深,树荫越密,人迹罕有,再往前开一段,看到两头石狮子镇守的宅子,他将车停在了大门前的空地上。

大门敞开着,往里走了好久也没遇到人。院子里静极了。他穿过屋子往后院去,进到最后一进,才听到有音乐声…

“奶奶。”叶崇磬挑门帘进了屋。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叶老太太坐在摇椅上,问道。

“刚和崇碧他们在附近吃完饭,想借您这地儿睡个午觉。”叶崇磬笑道。

叶老太太看看他,笑了笑,指指里间,说:“去吧。”

老太太将手里的遥控器按了两下,音乐戛然而止。见孙子还没进去,反而坐在长沙发上,拿起泥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午后新泡的茉莉香片,茶一倒出来,香气四溢的。外面脚步声匆匆而来,敲门探身进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阿姨,见是叶崇磬,好似放了心一般,又问要不要泡茶。知道叶崇磬日常是不喝香片的。叶崇磬摇头,等阿姨出去,他才说:“我刚进来,外头就那么四门大敞的,里头也没个人。这边的人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

老太太接过茶杯来,说:“不是不上心,是我给他们放了两天假。”

崇磬这才无话。

“我看罗家为了宅前的那片地上不起高楼,跟亚宁又较了一回劲,我倒是有了退了这老宅子的念头。”老太太握的手里的核桃格格作响。

叶崇磬别说原本没什么睡意,就是有,这会儿也该惊醒了。

“您这处,别说比罗家那些,就算是比亚宁要开发的那片里的,只有更好。”

“就是太好,才觉得有点儿多余。”老太太微笑着。

叶崇磬看看院子里的海棠树,说:“就算别的不要了,这几棵老海棠怎么舍得?”

“要是你喜欢,给你也可以。”老太太笑眯眯的,抿口香茶,“不过,你可得带个让我满意的孙媳妇回来。不然,门儿都没有。”

叶崇磬摸着面前这阴沉木茶几——跟爷爷那一个相比,只是略小些——他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叶老太太有些耳背,本是没听清,但看看崇磬的面容,她不禁将手中的核桃转的更快了些…

格格格的脆响,是此时房中唯一的动静了。

****************

李晋跟着董亚宁刚落地,电话便接连不断。车子没有开过来,他们一起往停车场走。

他走在董亚宁身后,低声而简洁的讲着话。董亚宁忽然站下了。他也跟着站定——停车场狭窄的车间隙中,他们车尾处,有个娇小的女子,正在跟一个男人争执。

李晋马上认出那女子正是陈月皓。没错的,虽然戴着帽子、戴着眼镜、穿了一身黑衣,乍看上去辨不出究竟,但熟人一观,那体态形状便没错。那男人正是她的经纪人。他看了眼老板——太阳镜遮了半边脸,表情冷冷的,但显然是因为看到了那两人才站住的。

那陈月皓不知道何事触怒了经纪人,他一根手指几乎戳到她面门。威胁的架势,咬牙切齿的。

李晋骇异。头一个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这等肆无忌惮的辱骂手下明星的行为,如果被媒体爆出去,绝对是猛料——他又看老板——董亚宁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不动声色的转身。李晋将老板的轿跑钥匙拿出来给他。

董亚宁坐进车里,说:“李晋。”

第二十章 流光溢彩的明月(十一)

他清楚的听到陈月皓说:“…你再逼我,我就把…”他急忙开口叫道:“陈小姐。”

陈月皓的保姆车很高大,跟经纪人站在车尾,如果不是离的近,很难有人发现,再加上两人争吵激烈,情急下也顾不得留意四下里。李晋的出现和这声“陈小姐”,就像是平地一声雷,将争执的两个人炸的一懵。经纪人张杰呆了脸,就见李晋对陈月皓说:“陈小姐,董先生在这。”

陈月皓怔了一怔。

李晋对她点头。

她于是不再犹豫,抬脚就走。经纪人喝止她,她也不听。李晋微笑着,等陈月皓过去,他站在过道中间,事实上是故意的挡着去路,对张杰说:“Jackie哥,好久不见。”

张杰倒不是怕这个狐假虎威的李晋,而是忌惮那面儿都没朝的董亚宁。他勉强一笑。

陈月皓走过去,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董亚宁。只是站着看。车窗内他那表情冷漠、棱角分明的侧脸…只有几秒钟,她的眼泪便涌上来。强忍着。

“还不上车?”董亚宁说。看都没看她。

陈月皓绕过去,开了车门。

“李晋,公司见。”董亚宁说完,踩油门风驰电掣的离去了。

李晋拦着大声叫着“Jessica”的张杰,司机开车到他跟前,他敏捷的钻上车,只看着张杰愤怒的将墨镜帽子一股脑的都摔到地上,拿起手机来,片刻,手机都扔了出去…“啧啧啧。”李晋低了头,继续在自己手机上查看刚刚没有看完的邮件,说:“真有样子啊,真有样子,不愧是魔鬼经纪人。”他抬头看看前面。

“早没影子了。董先生一上车,那飙多少码,还有谱儿嘛?”司机师傅说。

李晋摇头叹气。

老板说公司见,那就公司见。老板飙车省下来的这十几二十分钟,也足够他处理一些杂务了…

陈月皓关了手机。

坐在那里只一会儿,便无声的开始流泪。两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往外流。渐渐的滴到她的裙子上,很快便湿了一团。她只顾着哭,哭的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哭的样子是仿佛有诉不尽委屈…董亚宁车子一路狂飙,停下来的时候,陈月皓也已经哭的累了。

他转头看看她,眉眼面颊全都红红的、湿湿的。陈月皓避开他的目光,说了声:“对不起,没想到要你看我这样。”

“怎么回事?”董亚宁问。

陈月皓就要开门下车,车门锁了。她侧身背对着董亚宁,那个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才坐正了,吸着鼻子,手背擦着腮上残留的泪,说:“不算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圈子,想干净那么容易的?再说,我又是什么玉女了?我就是矫情下…人家价码儿再高一点儿,也就卖了…”她眼睛红肿,腮上挂着泪,笑容却已经露出来。

“别让我问第三遍。”董亚宁抽了根烟出来点了。

陈月皓咬了咬牙,说:“我想退出影视圈。”

董亚宁清冷阴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陈月皓到了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冷静的不得了,她说:“我知道,我跟公司单电影的合约还有两部。其他代言什么的就更多…我想好了,哪怕把我这些年挣的都赔进去…我也…我受够了。”她说着,眼泪又要滚下来,但是忍了。只是无尽的羞耻感在这一瞬完全抓住了她,脸和脖子都红了。

董亚宁吹了下手中的烟。红火盈亮刺目。

“意气用事。除了演戏,你还会什么?”他讥刺的道。

“大不了还有死路一条。逼我急了,我全给他们弄出去…”陈月皓脸色已经发白。

“Jessica,”董亚宁晃了下颈子,说:“进去做个SPA,然后找个酒店住下,好好睡一觉。”

陈月皓盯着他。

他语气是这么的平淡而冷漠,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加的疏离,却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让她从未有过的,觉得踏实安稳。明知道这样的温暖安全,也许完全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而从此以后,大概再也难以得到…她眼眶一热,泪滚滚落下来。

也知道他最讨厌女人麻烦,最讨厌女人哭,可现在他们是毫无关系的人,他至少为了风度,不会禁止她哭吧,那就哭一会儿吧…

董亚宁就看着她哭,完全没有想到去安慰她,只是烟都忘了抽。

“照我刚刚说的做。”他终于说。开了车门锁。

陈月皓点头,在要下车的一刻,突然回身,抱了抱他,并且在他反应过来、将她推开之前,又迅速的松了手,打开车门便匆匆的往女子会馆里跑去——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奔跑的背影,本有一种险险的婀娜动人,如同风雨飘摇中的叶子…董亚宁拨了个电话出去,听到对方绵软娇甜的声音,笑微微的说:“是我…Jessica刚进来,对…照看她一下…女人嘛,爱使个小性子…常来?我怎么方便常来?您这儿是女子会馆,我且名声又好了去了,哪儿还搁得住这样招摇?哈哈哈…”他打着哈哈,说笑了几句收线。

回公司去的一路上,他都很平静。

进了办公室,他对着李晋摆手,先阻止李晋要开口说话,要秘书接线去影视投资公司那边。听到对方回话说总经理刀芒粒正在参加一个影展组委会会议,就指示道:“让刀芒粒亲自处理陈月皓有关事务。等她空出时间,不管这边多晚,给我来电话。”他坐下,问李晋:“想说什么?”

“就是陈小姐的事情。我刚刚跟熟记者通了几个电话。顺便搜集了这几天的小道消息。”李晋看看他脸色,似乎对他这种“预判”行为还算认可,就把手上的两张纸叠好放在董亚宁面前,接下去说:“陈小姐被张杰做主介绍给那位,被那位的太太发现,让人大闹陈小姐住处,连工作室都派人砸了。不过,陈小姐这次应该是被冤枉的。按说陈小姐如今的江湖地位,不该。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董亚宁喝了口水,瞟一眼面前薄薄的纸张。不着急看这点儿铅字资料。

第二十章 流光溢彩的明月(十二)

“说说你推断的根据。”董亚宁架着腿。

“还是在张杰身上。两年前陈小姐跟咱们影视投资公司签合约的时候,经纪人就是她自己带来的张杰。而且她跟公司的合约里也明确了这块,所以公司这边只是派了人专门负责她的公共事务,私人事务一直都是张杰在打理。公司的公关主任也说,其实张杰这两年有很多做法非常过分,有时候也插手公共事务,但陈小姐总回护。他们有意见也就不太好说。另外像这次的事,前两年大概是没有的,如今,就难说了。”李晋说到这就停了。

董亚宁心里有数。

他问:“还有什么事?”

“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十分钟后开会。”李晋说。

董亚宁便又拿起电话来。

“还有,三叔今天晚上到。已经安排人手去接机了。”李晋说。

董亚宁号码正拨到一半,听到这儿,翻了下眼皮。

“想要先见见您,再…”李晋又说。

“爱见谁见谁,别来我这。你派人接机,你打发,明白?”董亚宁等电话一通,椅子便转了半圈。

李晋退了一下。挠挠头。见董亚宁已经转过身去,对着电话便骂:“董芳菲你死哪儿去了,电话怎么半天不接?”

李晋悄悄的将董亚宁用过的杯子拿开。

“…你少废话,甭想骗我去医院…我刚…”董亚宁椅子扯松领带,烦躁的说。他口干舌燥的,转回来一伸手,没有在预想的地方抓到杯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晋!我杯子…你闭嘴…什么?”

李晋续了水给董亚宁。

董亚宁脸黑的什么似的,手紧握着听筒,一言不发的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也得倒出空来去看…你甭管那么多,先在医院陪姥爷吧,爸妈那儿先别说…最近TM事儿怎么这么多。挂了。”

他咕咕咕的喝光杯子里的水。

芳菲刚刚在电话里,比平时可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