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和肖暖同时一愣,肖暖错愕地看向他,“生父?”

秦正南点点头,双手将肖暖的手裹进掌心里,“暖暖,我也是才知道,我并不是秦涛溪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去落实,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落实。”

肖暖瞧着他眸中的笃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恩!我陪你去!不管去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正南,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你生父现在在哪里?”韩秋问。

秦正南再次点点头,“榕城监狱!”

肖暖登时瞪大了眼睛,监狱?

韩秋却是淡然地敛了眸子,随即又抬眸看向他,“好!我允许你带走暖暖,但是你得跟我签一个保证书。”状布木才。

“妈,签什么保证书啊?”肖暖诧异道。

秦正南,却只是微微拧着眉,平静地看着韩秋,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韩秋没有理会肖暖,依然面色沉静地看着秦正南,“如果我丈夫的牺牲真的跟你父亲有关,请离开我们家暖暖。你们感情越深,这就代表着孽缘越重。但是,如果我丈夫的死跟你们家无关的话,我不会再拿暖暖外公的遗嘱来为难你们。”

闻言,秦正南瞬时拧了眉,嘴角的笑意里蕴着一抹冷意。

是啊,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或许,作为母亲,她此刻也是为难的,也是希望她所知道的都是假的,也是希望他可以给她另外的答案吧?

此时的肖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南的父亲在监狱?犯了什么事吗?难道,真的跟爸爸的牺牲有关?

想到这里,肖暖双手握住了秦正南的胳膊,拼命摇头,“正南,不要答应妈,妈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秦正南的大掌在她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暖暖笑道,“暖暖,你相信我们之间是孽缘吗?”

肖暖摇头,“不,不相信!”

秦正南俊脸上的笑意更浓,抬手抚着她的脸,“很巧,我也不信!所以,我们需要去给妈找一个让她也不信的证据!这个保证书,我签!”

“好!我现在就让赵春律师起草这份协议,你们先跟我回古城,签了之后,你们再去做你们想做的。”韩秋满意地站起了身。

肖暖却是满心的恐慌,“正南…”

“不要担心!我不会带你一起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的!”秦正南双手捧住肖暖的脸,挑着眉笑得格外淡然,“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你和宝宝,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看着他自信笃定的样子,肖暖稍稍松了一口气,“恩!”

秦正南带来了肖暖的证件,三个人很快动身回了古城,秦正南在机场签下了那份保证书,没有走出机场,就跟肖暖一起又在下午时分坐上了去榕城的航班。

同时,在古城酒店里寻了一天秦正南却无果的沈冰都快要发疯了!一大早起来就去敲秦正南的房门,却被告知没有退房就出门了,她之前没有要到他的手机号,只能干等。

之前虽然跟秦正南有过联系,但都是助理和他的助理联系的,两个人没有通过手机。所以,她根本没有他的手机号。

等了一天,却没有一点消息。

黄昏下,在酒店门口几乎徘徊了一天的沈冰嘟着嘴巴跺了跺脚,“秦正南,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去找你媳妇的吗?怎么就一声不吭走了啊!”

她一直等到了晚上,江城那边才发来消息,把好不容易弄来的秦正南的手机号发给了她。

沈冰连忙拨了过去,却提示关机了!她气得差点就把手机摔了出去,平静下来之后给秦正南发去了一个短信:“秦董,开机电联,急事。沈冰。”

秦正南和肖暖在榕城酒店住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21点了。秦正南叫了宵夜进来,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他才想起手机没开,便打开了手机。

看到沈冰的短信,他直接给她回复了一条:“抱歉,已经找到我太太。现在人已经不在古城,急事也帮不上你了,回见。”

沈冰看到秦正南给自己回了短信,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回过去,可是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却收起了手机。

“找到就好了!我也不用操心了!”沈冰撇撇嘴,将手机扔到床上,“洗个澡,明天去榕城,找钟正谊和季妍算账!”

榕城,夜。

酒店的阳台上有个秋千架,肖暖趁秦正南洗澡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过来,静静地靠坐在上面,仰头瞧着夜幕上那并不闪亮的星星,心里面五味杂陈。

知道正南不姓秦,比知道她自己不姓肖,还让她感到震惊。同时,也多少有点担心。

正南到现在,也没告诉她,他父亲为何现在会在监狱。她很的很怕,怕他父亲入狱真的跟自己父亲牺牲有关,怕母亲心里放不下这些恩怨…

秦正南洗澡出来,看不到肖暖,便直接去了阳台,却发现她竟然靠在秋千上睡着了。

五月的天,虽然夜里不是很热,但阳台上有几只嗡嗡嗡的小蚊子在飞来飞去。而房间里多少有点闷热,这阳台上的空气倒是新鲜很多。

秦正南不忍吵醒她,回到房间,拿来一条毛巾,站在她身边,轻轻地煽动毛巾,帮她驱赶蚊虫。

一边驱赶,他一边垂眸看向肖暖的睡颜。

阳台上没有开灯,除了房间里透过来的淡淡灯光之外,还有头顶上清冷的白色月光。两种光在她脸上交辉,映得她一张俏脸格外安静,安静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都二十多岁的姑娘了,睡着的时候还跟个婴孩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像个天使一样。

秦正南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这丫头,怀孕之后,却是瞌睡多了一些,这也让他欣慰,他宁愿她什么也不做,天天在家休息。可是,她偏偏是坐不住的性子,不喜欢躲在笼子里被他养着,他只好放她出来,由着她自由自在。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刚回国不久,他无意间听到的姚准对季妍说的那句话。

那个时候,他刚把肖暖娶回家,每一天最有趣的事,莫过于坐在轮椅上指使肖暖干干这做做那的,每次看着她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去做的时候,那撅着的小嘴,他都会忍不住窃笑。

那天,季妍对姚准说,“先生最近总是在傻笑,可是因为太太?”

姚准那臭小子,平时看起来不正经,正经起来的时候说的话倒是很酸,他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某个人,她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南哥,只不过是找到了这个改变他习惯的人罢了!”

暖暖啊,既然你已经改变我的习惯,让我习惯了不能没有你…那么,我也将会为了你打破所有原则,让你永远成为我的例外。

想到这里,秦正南咬着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拳头紧紧握住。他想起了下午在古城机场和韩秋签那份赵春拟定的协议时的情况。

他的协议里,完全按照韩秋的意思去起草的。但是,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他秦正南的生父崔承恩若是害了她丈夫庄立辉的人的话,那他就主动和她女儿庄晓暖(现名肖暖)离婚。

但是,他当时签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赵春,赵春却别过了脸去,眸子里闪烁的光芒明显带着躲避。

所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说,赵春是个聪明的律师。如果,一切都跟韩秋以为的一样。那么,他只有断绝或者不认他的父亲,才可以跟肖暖继续在一起。

既然如此!他只好做好这一切准备!

肖暖醒来的时候,是被秦正南抱着进卧室到了床上的时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这一旦心安下来,便睡得格外黏糊。

秦正南把她放到床上,她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去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大叔,快睡觉啦,明天还要上班…”

秦正南不由地拧了眉,忍不住俯身悄悄捏了捏她的鼻子,“迷糊的肖董啊,不会还以为我们在江城呢吧!”

他又怎知,在她的心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跟在家里一模一样!

193.爱我的人和我爱着的人啊,对不起了!

榕城市第二监狱。

秦正南牵着肖暖的手站在监狱大门口,两个人一齐仰着头瞧着那庄严肃穆的国徽,两个人脸上神色皆是复杂。

秦正南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深潭似的眸子里流转着让人看不透彻的深沉。只是那沉静的俊脸上,还是有浅浅的犹豫和踌躇在浮动着。

而肖暖,抿着唇,转眸看了一眼秦正南,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亲生父亲,真的在这里吗?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是暗潮涌动吧…若不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他或许,也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来到这里。

“正南,突然这么进去见爸,他会不会不认我们啊?”肖暖担忧地问他。

秦正南转眸低头看着她,微微弯了弯唇。“到了这里犹豫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肖暖一怔,下一秒便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秦正南却不解地拧了眉,“笑什么?”

肖暖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抬眸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吗?婚礼结束你带我去民政局。当时走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站了一下,你当时就过来故意揶揄我,说的话跟刚才那句一模一样!”

秦正南不由地挑了眉,“是么。那个时候,你就不怕我吗?”

肖暖摇了摇头。“不怕!”

是真的不怕!当时啊,对他只有感激,否则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伺候他一年呢!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每一天都那样新鲜。

“傻妞!那个时候都不怕,现在我在你身边了,还怕什么?走吧!”秦正南揽着她的肩膀,大步走进了监狱。

肖暖虽然对即将要见到的人充满了好奇,对即将得知的答案充满了惶恐,但是有了他这句话,她心里顿时也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是啊,只要他在身边。她何惧呢?

因为没有预约,秦正南只能报上了自己认识的几个政府领导,监狱这边才给他放了行。让他和肖暖在接待室等一下,他们进去查一查崔承恩的情况。

十分钟后,狱警过来告诉他们,“抱歉,崔承恩已经出狱了,我们现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出狱了?

秦正南和肖暖同时一怔。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缓缓站了起来。

“同志,他是什么时候出狱的?”秦正南问。

“一个星期前。他表现好,几乎每次减刑都有他的,提前出狱了!”狱警冷冰冰地说。

秦正南点了点头,“好,谢谢!”

肖暖看出了秦正南的遗憾,便问狱警,“同志,他还有没有什么资料留在监狱的,我们能不能看看?”

狱警摇了摇头,“抱歉!我们没有这个权限,这个需要上级审批之后,才能把资料给外人阅览。”

肖暖拧了眉,“好吧!谢谢了。”

两个人走出接待室,向监狱出口走去。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斜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等等!”

秦正南和肖暖脚下一滞,两个人牵着手同时慢慢转了过去。

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狱警,从另外一条路上小跑着跑了过来,眼神一直落在秦正南身上。看着约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正气凛然,可那看着秦正南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错愕和好奇。

送他们出门的小狱警看到对面来的狱警,立刻立刻行了一个礼,“冯政委好!”

政委?是监狱的政委?

冯政委对小狱警点点头,“这两位是?”

小狱警恭敬地答,“他们想见60322号犯人崔承恩,崔承恩一周前已经出狱,我现在送他们出去。”

“恩!”冯政委点了点头,转眸将秦正南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是承恩的什么人?”

承恩?这个政委把父亲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切,定然是熟识的吧?

秦正南看了一眼肖暖,平静地答道,“我是他儿子,这是我妻子。”

冯政委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心里的诧异和惊喜,不住地点头,“看出来了!你和你父亲太像了!不过,我真的没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儿子。”

闻言,秦正南更加肯定了方才心里的猜疑,眼前这个和蔼的政委,应该跟父亲很熟悉了!

秦正南没有吭声,冯政委顿了一下,对小狱警说,“你先去忙吧,我亲自送他们俩出去。”

“是!”狱警立刻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冯政委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这里虽然没有你父亲出去之后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有一些关于你父亲的资料,我想你应该看看。”

肖暖的脸上立刻泛起惊喜,握紧了秦正南的手。

秦正南感受到了她的激动,对冯政委点了点头,“谢谢您,政委同志。”

冯政委在把秦正南和肖暖领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三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原来,这个冯政委名叫冯锦林,是这个监狱里的前政委,去年因为年龄原因,退居二线,现在只做一些党务当面的事务,没有再任什么职位。只是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监狱里的狱警和犯人都认识了他,给点薄面,见面还是称呼一声政委。

关键的是,这个冯政委是当年接了崔承恩案子的人,而且也是看着他当年从一个年轻小伙子进监狱来,呆了整整三十二年。前几天,也是他亲自把崔承恩送出监狱的。

可以说,他是这个监狱里,跟崔承恩最熟悉的狱警。

冯锦林把秦正南和肖暖请进自己的小办公室,“不要客气,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把承恩的资料都拿出来。我现在也不算是监狱里的领导了,我跟承恩私下里是好朋友,你们不要跟我拘谨。”

说完,匆匆给秦正南和肖暖倒了一杯白水,就打开了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盒来递给秦正南,“这个里面,是我这里私下保存的所有关于你父亲的资料。当然,还有一些电子档的文件,都是他在监狱里给大家上课或者搞活动的时候的照片和课件。你们先看着,我现在开电脑。”

“谢谢您!”秦正南由衷地道了一声谢,和肖暖一起打开了文件盒。

文件盒里的资料,很厚的一沓,足足有十几厘米,将整个文件盒塞得满满的,里面的纸张很多也已经因为时间久远而发黄了,很多还是手写的,到了后面近十几年的,才是打印出来的。

而这些资料,一部分是崔承恩手写的思想汇报,还有很多是他在监狱里获得的一些荣誉和进步的证明。

肖暖刚翻看了两页,就看到了一张照片,是黑色的,上面的日期是1983.06。

算算日子,应该是正南的父亲刚入狱没多久的时候拍的吧。

仔细瞧了一眼照片里的人,她不由地诧异了。果然如冯政委说的一样,正南跟他亲生父亲长得好像啊!如果不是先知道了这是崔承恩,他一定会以为这是正南。

照片里的崔承恩穿着监狱里服刑服,站在高高的围墙下面,手里拿着一个铁锹,仰头看着围墙外的太阳。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尽管是黑色照片,也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晶莹的汗水。

那看着阳光的眸子里,蕴着满满的惆怅,似乎还有思念。

骤然间,肖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堵。毋庸置疑,这个人,肯定就是正南的亲生父亲了…不光是五官长得相像,连眼神也是如出一辙。

可这眼神,如此清澈,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呢?看着,好可怜好孤独的样子。

秦正南也看到了肖暖手里的照片,那深邃的眸子落在照片上,手上正在翻开资料的动作停滞了。

如果是他这次带暖暖来,是想为岳母韩秋落实一下暖暖生父牺牲的原因,不如说他是想来亲眼看看,他的亲生父亲,是否真的在这里。

这照片…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崔承恩,的的确确是他的生父。

秦正南剑眉紧蹙,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冯锦林,“冯政委,我父亲当年的事,您应该很清楚,能否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冯锦林这边刚刚把电脑里存放着的一些关于崔承恩的资料找出来,听秦正南这么一说,微微拧了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哎!你父亲啊…冤了一辈子。”

闻言,秦正南眉宇间的诧异更甚,“政委,实不相瞒。我也是近期才得知我生父是崔承恩这件事,但是我不相信我父亲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来这里印证一下,还希望您能如实相告。”

冯锦林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啊!难怪我从未听他说过他有过儿子。刚才就是因为看到了你的背影,一时间眼花,还以为是承恩来了,真是糊涂啊!”

冯锦林走过来,在秦正南和肖暖坐的沙发对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开了腔,“你父亲,是个好人。虽然当年他承认了那起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中国海关的走私案,但是我至今也不相信那是他干的。三十多年来,我和他说难听一点吧,一个是兵一个是贼,但是从之后的了解以后,我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经常来接着汇报思想的机会跟我谈心,让我有机会了解了他的过去的一切。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确实跟着一些不务正业的团伙做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是都不伤大雅。那个年代啊,连香港那边对古惑仔都没有办法,我们内地这边对这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后来,你父亲遇到了你母亲开始,他就退出了那些所谓黑团伙,自己另起炉灶干起了正当的生意。

可是,就在他的生意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发生了那起走私案件,你父亲锒铛入狱…当时被判了无期。但是,你父亲在监狱里一直表现极好,积极改造,不断获得减刑。如果前些年,不是他生无可恋的心态,或许早就出狱了…只是,他从来没给我讲过他的妻子和儿子。说实话,在他出狱之前,我还担心他出去之后孤苦可怜,现在看到你们,我也就放心了!”

秦正南问,“政委,那起走私案,有没有涉及到其他人?或者说,有没有人命?”

冯锦林不太确定地拧了眉,“没有吧!只是走私而已,当时没有命案啊!”

秦正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肖暖,又问他,“那,您知道不知道,我父亲入狱之后,他身边的人,有没有犯过其他的事?”

冯锦林更加诧异,摇了摇头,“没有吧!至少我是没听过!怎么了?”

秦正南犹豫了一下,问,“那您听过没听过一个叫庄立辉的人?”

“庄立辉?”冯锦林继续摇头,“没有啊!”

看到冯政委如此坚定的摇头,肖暖激动地握住了秦正南的胳膊,“正南,那就说明我爸爸的牺牲跟你爸爸没有关系!退一万步,就算有,那也是跟他周围的人有关系而已。他在监狱里表现这么好,又怎么会指使外面的人继续做一些违法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秦正南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恩。”

他也始终不相信,亲生父亲能有那么大的势力,入狱了,还可以控制外面的“同伙”,去继续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还敢去劫持暗杀国家干部。

可是韩秋,却那样坚信暖暖生父的死,跟自己父亲有关,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冯锦林好奇地问,“小伙子,你怎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啊?你父亲当年入狱,本来就是为别人顶罪的,他怎么可能再犯别的事!再说,你父亲刚入狱的前几年,根本就下定了决心不会出狱的,他的打算是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错误。若不是我后来的开导,他根本不会出狱的!”

闻言,秦正南那深邃的眸子深深一凛,滑过一抹更加坚信的笃定,反握住肖暖的手,渐渐用力。

“政委,既然我父亲跟你这么熟识,他出狱之后的去向,应该会告诉您一些吧。依您看,他会去哪里?”秦正南问冯锦林。

冯锦林想了下,遗憾地说,“你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他不说的时候,我还真揣摩不了他的心思。不过,以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他出去之后,是不会去找他的故人的。所以,作为他的儿子,你也不知道他已经出狱了是吧?”

秦正南点了点头,“可是,我要去哪,才能找到他呢。”

冯锦林想了下,说,“虽然我能猜出他肯定不会去找你们,但是我断定他一定会悄悄地去找你们。对了,尹子墨你可认识?”

秦正南点点头,“认识。”

“那就行了!这些年,他经常来看你父亲,你父亲出去之后,应该会去找他吧!另外,还有一本东西,我本来不想给你,但是听你刚才这番话之后,我决定全部给你,希望对你们有用处。你们等一等,我去把这些东西复印一份,把原件给你们拿走,我留复印件就行了!”

半个小时后,冯锦林从外面复印东西回来,把方才那个文件盒递给了秦正南,又另外给了他一个黑色软皮本子,“这是你父亲在监狱里的日记,他记的不多,但是每一篇日记,都能看出他的内心,你拿去吧!”

秦正南双手接了过来,和肖暖一起向冯锦林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冯政委。”

从监狱走出来,两个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正南,我们现在就回江城,去找尹子墨?”肖暖问秦正南。

“恩!”秦正南点了点头,“不过,今晚我约了季妍,晚上跟她见个面,我们明天再回去。”

“好!”

酒店。

秦正南瞧着肖暖午睡之后,才轻轻走出卧室,关上了门。状池女弟。

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那沓从监狱带出来的资料,和资料上面的那个日记本,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睁眼,伸出手,将那日记本拿过来,翻开来看。

扉页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积极改造,重新做人。”

底下的名字是:崔承恩。

时间久的缘故,字迹有点淡了,但一点都不影响字体本身的飘逸刚劲,力透纸背。

秦正南的那深邃的眸子,落在“崔承恩”三个字上,久久没有移去。

第一篇日记只有几行字:“爱我的人和我爱着的人啊,对不起了!只有让你们都以为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才能让你们用短痛替代一生的长痛。语嫣,对不起!找个更爱你,能护你一生周全的人吧!”

而在以后的日记里,他很少记载一些当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些心理活动。最多的,就是写满了对母亲潘语嫣的愧疚。而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到过孩子。

莫非,父亲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吗?

日记,一开始差不多是一周一次,后面慢慢的一两个月一次,最后一次是三年前了。也就是说,近三年,他根本没在日记本里写一个字。所以,没有人能揣摩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看完正本日记,秦正南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那大厦林立的城市,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面目可憎。

父亲,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为什么一开始不愿出狱,后来又努力减刑,出狱了?而这几天,他去了哪里?

双手握在栏杆上,使劲用力。

季妍接到秦正南电话之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这些日子,和钟正谊住在他父母家里,日子过得格外枯燥。钟正谊的父母都是机关退休干部,书香门第的,老两口每天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对季妍不算冷淡,但也不是很热情,只问了他们俩什么时候办事,他们来张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