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喷拂在她耳边,唇故意贴着她的耳廓轻蹭,她浑身募地一个激灵,忙向后退了一步:“你让开!我要下楼!”

“不让!”他歪着头,靠在电梯边挡住那上下按钮,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她快被气炸的表情:“就不让!有本事你咬我?”

“咬你?!”季莘瑶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敢咬是吧?”

他一怵,募地放下环在胸前的手,向旁边挪了一小下:“你你你可别乱来啊!”

季莘瑶却是骤然扔下包和那只盒子,倏地向前一步,在秦慕琰忙要闪开的刹那一把拽住他一只胳膊低头便狠狠咬了下去。

“啊——”

“啊啊啊——”

秦慕琰瞬时杀猪一般的低嚎,使劲儿甩着手,她却像是发了狠一样用力的咬,疼的他脸色发白,但却又不敢真的太过用力的将她甩开免得伤到她,只好一边小力挣扎一边求饶:“姑奶奶!姑奶奶!口下留人!口下留人啊!!!”

季莘瑶没松嘴,在咬着的同时募地抬眼瞪着他。

见她那眼神发狠,秦慕琰哭笑不得,一边疼的直跳脚一边低嚎:“啊啊啊……再咬下去我这胳膊就废了!”

直到季莘瑶尝到血腥的味道,才对他挑了挑眉,哼哼了两声。

听出她那哼哼的语调的意思是在问:“还敢不敢挡老娘的路了?嗯?!”

“我错了,姑奶奶,我真错了,快把你这嘴松开,再咬下去我直接就得去打狂犬疫苗了!”

终于,她松了口,抬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低头见真的咬出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带我去山上掏马蜂窝,后来我被叮的满身是包回家,你后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咬你的!”

“我记得!”秦慕琰叹笑,一边甩着手上的痛感,一边无奈的扯着丝笑,看着她眼愤恨:“小姑奶奶,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记仇!”

“我记仇?我要是真记仇的话,你浑身上下的肉就都被我咬掉吃光了!”她翻了个白眼,又擦了擦嘴,一脸的得意。

“那你要是真想吃,你就吃吧,我这就去把自己洗干净。”他扭身就要回去。

“哎,你……”季莘瑶知道自己刚刚咬的有些狠了,心里过意不去,忙也跟着走进了门。

见他要脱衣服,她立时大声道:“不许脱衣服!”

他一顿,回头瞥她一眼:“不是要吃我吗?我不洗干净你怎么下口啊?”

他立时笑的满口白牙在灯光下锃亮锃亮的,季莘瑶眼皮一抽,将包甩在他沙发上,撸起袖子就开始四处翻东翻西:“你家里有没有医药箱?我帮你把胳膊上的伤处理一下,免得发炎,你再找我要精神损失费来。”

“我这胳膊要是就此发炎溃烂的废了,我看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算了。”

“你神经病啊!什么废了?我哪咬那么狠了!不过就是一层皮肉伤,你个大男人在这儿跟我耍无赖!”她翻了个白眼,终于在他卧室柜边的一个夹层里找到医药箱,直接提着医药箱就走了出来,见他还站在那边,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一件休闲深蓝格子衬衫,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拽到沙发上坐下。

眼见着她也坐下来,要将他衬衫的袖子撸上去,他本能的要收回胳膊。

“别动!”她斥了一声,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将袖子撸了上去,果然,见他胳膊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她真没想到自己刚刚有咬的这么狠,那么疼,他居然没用力甩开她,顿时抬眼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的用干净的毛巾擦去血迹,然后又用酒精棉在伤口四周消毒,在医药箱里找了外伤药给他涂上。

“真是的,我咬的这么狠,你干吗不甩开啊!”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不满的嘀咕。

他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给自己包扎的动作,笑意满满。

“真是受不了你。”她依旧在嘀咕着,包扎好后,才放开他的胳膊,转身去收拾医药箱,一边收拾一边说:“你这胳膊这几万不要碰水啊,我就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要是还有发炎的症状,你明一亮就去医院,还有,别吃辣的和腥的,这样好的快……”

话音未落,腰身忽然被人自身后抱住,下一瞬,在她惊叫的同时人已被揽到沙发上,秦慕琰骤然一个翻身将她压进沙发里,垂眸看着她眼错愕:“比我妈还唠叨!”

她鄙视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唠叨?放开我!”

“我喜欢!只要是你,你对我唠叨一辈子我也喜欢。”他忽然嘿嘿一笑,桃花眼配着满口白牙在明亮的灯光下好看的却有些刺目,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用力一把推开他,起身便快步离沙发远远的。

“我回家了,你注意别碰水。”她拎起包便要走。

秦慕琰靠坐在沙发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的羞窘,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缠绕了几圈的纱布,轻轻挥了挥胳膊:“要不要我送你?”

“用不着。”

说着,她拉开门正要走,忽然想起那只手机,立时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盒子,见他的眼神也意有所指,好像是在说她忘了什么东西,由是转身回去将那盒子拿起来,转身走了。

“亲爱的,常来呀~”前脚刚一出门,那厮就在身后用着欠揍的声音笑着说。

她顿了顿,低咒一声:“常来你个头!”话落,重重关上门。

第二听说纪检局那边有几个值得考究的新闻,季莘瑶带着苏小暖风风火火的跑去了纪检局,可惜的是这一回纪检局局长守口如瓶,新闻没挖出来。

季莘瑶正打算这两用其他方式去纪检局挖新闻,势必要从纪检局局长口这事儿给挖出来,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她的方式也要经过仔细考虑,毕竟牵系着政府的相关事情,无论如何,就算是做新闻,但也得有个底线,所以她一整在办公室里想着对策。

下午听说市政厅那边出了状况,又有人在拘留所闹事,她们赶到时,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原来是前阵子有一百多个民工闹事,得到政府的帮忙处理和压制,事情已经平息了,但是有几个民工尝到了甜头,想要故技重施。

由此,季莘瑶也是这时才知道她和顾南希回顾家的前一夜,他在江湾大桥上的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那上一百多个被某建筑商坑骗的一年都没有发工资的民工因为没有钱回家,便齐聚桥上要集体跳江自杀以来威胁某建筑商,事情惊动了政府,顾南希竟然亲自去协调,当时那些警车也是为了防范那些民工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更也同时为了能救人,顾南希动辄了一夜的时间将那些民工的情绪安抚下来,又将那伙建筑商的负责人找到,严肃而果决的将事情摆平了。

结果那些民工发现原来这样可以得到政府的帮助,于是故技重施的跑到市政厅门口索要低保费用,那些民工不是G市市民,有的只来打工一两年就会离开去别的城市,按理说市低保应该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因为之前尝到了甜头,又有十几个人寻死觅活的喊着要政府做主,要见市长。

然而顾南希此时不在G市,刑警队已经出动,将那些民工压往拘留所严格教育,却听说有人因为反抗过激而被刑警的电棍弄伤,送往医院。

那里百余民工要跳江的事被顾南希很好的摆平和压制,媒体的嘴也控制的很严实,毕竟没有出事,不报道出来也是正常情况,但没想到的是那些人里居然还有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以为政府的人民公仆就该为他们争取各种保障,却忽略了自身在这个城市否有取得低保的资格,更也忽略了市政厅虽是讲人情味的地方但却也是比任何机关都更要严肃的单位。

于是那些民工便在拘留所里闹了起来,现在似乎正闹的不可开交。

而被电棍击伤的民工此时正躺在医院里,季莘瑶得到消息后便赶到了,围在四周的一个民工家属一看见她身上挂着的记者证,顿时就向她扑了过去:“你是记者?你是不是记者?我们要告状!我们要把这些混蛋都曝光!我们家老王不就是去跟政府要点钱吗?他们居然敢打人!”

“记者!记者你一定要帮我们啊!帮我们把这事情曝·光出去,我们要让上头的人看看,看看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有多苦,就跟政府想要个低保居然被打的半死,还有没有了啊……”

“哎,大妈,您别这样……”眼前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说着说着就激动的要跪下来,扯着她的手不放,季莘瑶扶住这哭地的大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大妈,您先放手,我进去了解一下情况好吗?”

“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啊……”

“好,好,能帮我尽量帮。”她无奈,只好应着,直到老人家放了手,她才忙推开人群走进去。

只见病房里站着两个刑警,和几个不知是哪个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再向病床边上看,高海高秘坐在床边对那民工说着什么,她快步走过去。

高秘见季莘瑶的身影,不由的一愣,想起她的职业,便也明了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虽然在来时的路上了解了情况,但见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不禁拧眉看着高秘

高秘起身,示意其他人看着这民工,与她走到病房偏静的角落里低声道:“现在这事情又惊动顾市长了,但是他现在人在F市,赶不回来,吩咐我们先暂时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现在的情况是这些民工想要赖着政府的支援要钱,现在是要低保,如果政府只因为同情而不顾政法的要求和约束的给了这些外地人发放市低保,他们的要求会越来越多,这才是政府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这些民工在拘留所和刑警打起来,打不过他们,又自己撞在栏杆上受了伤,伤者有心脏病,刚刚脱离危险。”

“我知道这事不能答应他们,可把那些人关在拘留所会不会罚的太重了?”她拧眉。

“事情还没解决,解决后会把他们放出来,但在放出来之前一定要让他们得到思想上的正确教育,如果政府是他们可以欲与欲求的福利院,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高秘乎很脑火,眉间尽是恼怒。

想必顾南希此时不在,事情压在他头上,他也是怕处理不当到时候会牵扯自己的前程。

季莘瑶看着心情不怎么好的高秘轻声问:“那你在联系市长时,他针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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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9000字】

季莘瑶看着心情不怎么好的高秘轻声问:“那你在联系市长时,他针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高秘了顿,看着她眼探究:“市长的意思是暂时安抚,若他们实在过份,那也不得不实行强压政策。”

“强压政策?”季莘瑶一怵,虽然不明白这所谓的强压政策究竟是什么政策,但也大概能明白,这些民工恐怕以后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丫。

她低道:“虽然是他们无理取闹在先,但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都会有贪婪之心,只不过他们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完善,缺少教育,所以不会收敛不会隐藏这些劣性,无论这强压政策是什么,我希望你们可以处理的轻一点,他们都是有家有孩子的人,犯了一次错不能就这样葬送一辈子自由!”

“市长的意思很明确,他很理解这些人,所以要我们先安抚,但若是他们……”高海顿了顿,才道:“季小姐,你应该明白,这些人的做法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劣性了,他们是无赖,他们可以躺在市政厅门口几夜的不离开影响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与环境,虽然这种事情在各个城市发生的不在少数,但是处理方法各有千秋,市长他纵使再仁心仁义,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方式。媲”

“长期关押?还是送进精神病院疗养?”季莘瑶问。

高秘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很好奇,这件事,你想要怎么报道出去?”

季莘瑶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那病床上面色憔悴又满是恐惧的男人,看着那人因为长期在日头下劳作而黝黑的皮肤和粗糙的手,叹了口气:“知道这其利害性,这件事情政府没有错,现在只不过是我的同情心作祟,你放心,我不会乱写什么。”

“我也相信季小姐有分寸。”

“官民之间,兹事体大,我懂。”她淡淡道,随手拍了一张照:“尽量别伤害他们,都是爹妈生的,好歹他们也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高秘声的点了点头,对她笑了笑,季莘瑶又看了一眼那民工在望向她时眼苛求和希望,转身走了。

回到公司,总编就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小季啊,最近F市有几场市建规划展览,全国各省市的政要几乎都会去参加,这几场展览没有几家媒体获得入场权,但是咱们公司很难得的获得了入场拍摄的资格,你是政务报道部的主编,这一次,就由你去吧。”总编将一份由牛皮纸袋装着的材料递到她面前。

季莘瑶接过那份材料,低头看了一眼,见里边是与F市市建规划展览有关的资料和授予资格方的联系方式,她不由的抬眸看着眼前挺着高高的啤酒肚的总编:“就我一个人去?”

“入场资格已经很难获取了,全国不到十家媒体得到入场资格,每家媒体都只允许一个名额。”

“这展览是哪?”

“今星期四,展览在下星期一,三,五,共三你今明两手头的工作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交接一下,周五晚上就过去,听说你来G市之前就在F市工作,这么久没回去一定多少有些想念,公司特例允许你在F市多玩一个星期,只要在那边把该有的报道给我准时发回来就行。”总编笑着拍了拍肚子。

“这么好?”季莘瑶乐了,将那份材料抱在怀里,抬眸看着总编那张肥圆滚滚的脸,你可向来是压榨我们的地主爷,怎么这回这么大方,还允许我拿着公钱在那边吃喝玩乐?”

“这是秦总发话,可不是我的意思。”总编轻笑:“你以为我舍得让工作效率总是这么好的你在F市那么久?”

“秦……”季莘瑶面色一滞:“秦慕琰?”

总编点点头,眼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很显然,他知道她是顾市长的妻子,但是现在却是不明白她跟秦总之间的关系,但好歹没有开口问。

她干干的笑了两下:“我知道了……那我去工作了。”

说着,她便抱着那些材料转身,却是暗自蹙了蹙眉。

这秦慕琰!哪都有他!丫现在居然连她的工作也敢干涉了!

下班之前,她打开那些材料重新翻阅了一下,将日期与时间还有展览会的地址记下,想到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回F市,上次修黎说他已经没再继续在F大读研,而是在F市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她这一次去F市,算了算上头给她发下来的费用,想着要是去修黎那里住,她就省了一笔住酒店的费用。

算算这笔省出来的不小的费用快等于她半个月的工资了,顿时喜上眉梢。

**

星期六,F市机场。

季莘瑶刚下飞机,打开手机就看见一条短信,看过短信后,笑了笑,便提着行李箱缓步走了出去。

在机场大厅门外的高架桥回旋车道旁,一辆宝石蓝色普拉多越野车停那里,她眯起眼朝那边望了望,又低头看看短信上边说的地方,不禁再度犹疑的抬起头看向那辆车。

修黎说他开车过来,该不会那辆普拉多就是他的车吧?

正孤疑的望着那辆车,那车前的大灯忽然闪了闪,须臾缓缓向她这边驶了过来,停在她眼前,车窗落下,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嗨,美女,要不要搭个顺风车~”季修黎笑着摘着墨镜。

季莘瑶嘴角一抽,翻了个大白眼,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那边,一坐进车里便回头打量着一副慵懒的靠坐在驾驶位的季修黎:“你这车哪来的?”

“公司给配的呗。”

“公司?什么公司啊?居然还给配个越野车?人家公司都配的是商务车吧?”

“废话,我的工作是旅游开发,四处跑,公司给配个越野车很正常。我说季莘瑶,你敢不敢不要用这一副像是在看一个暴发户似的眼神看着我?我这好歹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季修黎无奈叹笑。

“我看你就是一暴发户!跟我装了这么久,还骗我,我那时候还真以为你乖乖等着考研!谁知道你小子会背着我出去上班了!”说着,她重重放下包,将身体向后一靠,闭上眼睛说:“我赶路赶的累死了,你开车送我去你住的地方,我要先睡一觉。”

季修黎轻笑,在发动引擎之前随手拿过后边的外套盖到她身上,须臾,车子狂飙而去。

鼻间满是熟悉的季修黎的味道,修黎与她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她早都习惯了这小子时时刻刻对她的在意,所以身上忽然被盖过来的外套,她自然而然的没有拒绝,反而抬手将外套向上拽了拽,向后靠着,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近傍晚,漫金色的晚霞映在车里,季莘瑶睁开眼,先是有些发懵,等意识重归大脑时,才募地转头打辆了一下车外四周,才发现车停在一处陌生小区的楼下,猛地坐直了身子,朝外看了一眼,见修黎正站在小区对面的草坪旁打电话。

她将身上盖着的外套揭起,放到一旁,转身下了车走过去。

“好,我知道了,明安排人过去……”隐隐的听见他的对话内容似乎是与工作有关,季莘瑶立时轻笑着看着那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几的季修黎。

修黎真的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这么多年的姐弟,她一直惯性的觉得修黎是孩子,可她始终都忽略了,他只比她小一岁,或者,仅仅小七个月而己。

七个月……

一对亲姐弟,怎么可能只会相差七个月。

这件事妈妈只告诉过她,而修黎一直都以为自己比她小一岁,那次他说他去了Y市,她吓了好大一跳,以为他回Y市的时候会知道什么事情。而幸好他似乎并没有遇见老宅的人,所以那些过往他终究不知道。

“睡醒了?”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修黎的声音,她抬眼看向眼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修黎,对他笑了笑,回眸看着对面的小区:“你住这里?”

“对,这是公司分的房子,我图个省心,就没再去别处找房子,就住这里。你不是说会在F市两个星期么?就住我这吧,这样公司给你发的出差补助的钱,你不是能省下来许多么?”他低笑。

“啧啧,果然还是知我者,季修黎呀!”季莘瑶笑着挥起小拳头在他肩上轻轻砸了一拳。

他只是笑,目光瞥了一眼她的手,见她手上依然没有戒指,眸色顿了顿,没说什么,转身去车上将她的行李拿下,走进小区。

晚上吃饭时,季修黎一边吃着她亲手做的晚餐,一边时不时瞟着她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季莘瑶不以为然的放下碗,轻声说了句。

他顿了顿,叹笑,想了一会儿才道:“那姓安的孙子伤都好了?”

季莘瑶的手一顿,募地抬起眼看他,须臾重重放下筷子:“你不说我还忘了,人还真是你打的?”

他轻嗤:“自从你跟安越泽在大学开始恋爱,我就一直看他不顺眼,真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来,揍他是轻的,没让他残废我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季莘瑶猛地拿起筷子挥过去在他手上狠狠抽了一下。

“啊!你干吗?”季修黎立时疼的收回手,抬眼瞪他:“难不成你还心疼他啊?”

“心疼你个头!”季莘瑶老大不爽的又用筷子抽了他一下。

“季莘瑶!你再跟我动粗,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你怎么着?你能把你姐怎么着?”季莘瑶扬眉:“你给我坐下!”

季修黎脸色一瘪,无奈的坐了下去。

“你打他那件事,要不是安越泽最近正等着由副转正,不愿意惹出事端来,所以才那么轻易的就平息了,不然的话,你以为他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

季修黎却是冷哼了一声:“我看倒是你忽然真的跟那个顾市长结婚,让那姓安的吃了哑巴亏,他心里窝火着呢,我打他那两拳,他居然没还手!”

本来正打算起身再盛一碗饭的季莘瑶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迟疑的看着修黎眼冷色。

“他没还手?”她有些诧异。

见季修黎点头,季莘瑶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安越泽为什么不还手?是自知理亏还是什么?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呢?他不是一直都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吗?包括她曾经对他的爱。

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她顿了顿,转身进了厨房。

“你跟那个顾市长……”季修黎起身,走到厨房边斜靠在门框,目光凝视着她的身影:“你们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一提到顾南希,季莘瑶这心底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莫名奇妙的滋味,不冷不热的说:“我们办了结婚登记后就有两个月没见,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来就不应该会有交集的两个人,你认为我们能好到哪去?”

说着,她端着盛好的饭出来,却赫然瞥见季修黎脸上升起的笑脸,不由的满脸奇怪的瞪视着他:“笑什么笑?”

“这么说,等这场风波彻底过去后,你们会离婚?”他又笑,这回仿佛是开心了些。

季莘瑶莫名奇妙的斜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说着,转身走回了餐桌边,坐下去便闷头吃饭,一句话都不再说。

离婚?

这会是她跟顾南希最后的结果吗?

想想那在阳台上说的话。

她有一种预感。

他不打算让两人再有任何交集,她或许从此都再也见不到他,又或者,除非必要之时,他更会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彻底,包括他的任何消息,她也很难得到。两人的身份这么悬殊,市长的行踪本就是保密,而一但他选择与她再无交集,恐怕她这辈子,也无缘再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季莘瑶忽然觉得有些食髓知味,莫名的心底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是连顾远衡打了她那一耳光时都没有过的压抑。

或许本该是可以相敬如宾的婚姻,却因为她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陌路,这算不算是她自找的?

可明明这本来就应该是她的生活,明明顾南希的存在不该对她的心绪有什么影响,可为什么,她现在心底几乎乱成了一团麻。

她骤然放下碗筷,转身从行李箱出几份材料去看,专心投入工作分散心底那些莫名奇妙的情绪。

第二星期修黎的公司有事要忙,所以没在家陪她,季莘瑶一个人在G市的大街小巷逛,坐在公交车上路过F市的市政厅时,瞥见政府前广场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辉腾从前方驶来,停在那里,后边的车门打开,从下来一个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从车下来的人,所乘的公交车已然走远,从她这边的角度,只能隐隐看见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这一整季莘瑶都坐着公交车穿梭在F市的大街小巷,回忆着这个她曾经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想想自己当初为了爱而离开这里,还真是觉得有些可笑。

一时间,其间有几次秦慕琰打电话过来。

“该死的,季莘瑶你居然把老子甩掉了!有本事你别再回G市!我特么现在真想把你给炒了!”

事情是这样的……

星期六那上季莘瑶在公司拿到机票后,本来要打车去机场,谁知道秦慕琰的车就停在她公司门口,他的意思是要陪她一起去F市,顺便两个人一起在外边培养培养感情云云。

结果她趁他一时没注意一个人先跑了,当然,在跑的时候顺便把秦慕琰的身份证也带在身上,这样他没了身份证,暂时没法赶飞机,于是……

笑话,他秦慕琰还真当她能妥协?她要是真跟他一起来F市,指不定就是羊入虎口,怎么被吃干净的都不知道!

如是,她这两被秦慕琰的电话轮翻轰炸,她最终十分无耻的将电话设置成了静音。

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此时此刻那厮正暴跳如雷的想杀人呢……

翌日的市建展览,季莘瑶揣着工作证到了F市五环的会展,到了门前时被拦住,直到她出示了工作证和邀请涵后,门前的几个保安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证件和邀请涵,才放她进去。

展览会设在下午1点,虽是白但会展里却是没有明窗,诺大的会展灯光琉璃璀璨,大厅集着各省市的政要,三五成群的高谈阔饮。

她独自在角落里摆弄好手小型专业DV,然后将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举起DV便走进去,正要先将会场市建规划图和模拟摆设拍下来,忽然,门前走进来的一道身影使得她所有的动作都顿住。

又近两个星期未见,本以为再也没机会碰面的顾南希在会展的正门缓步走了进来。

黑色合身的风衣下依旧是他在较严肃的场合于穿着的灰黑色条纹西装,他今有系领带,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一尘不染的头发微微向后梳拢,但却很是自然,整个人的着装虽严肃干练却也不失随性,进门后便被几个知名政要围住,他淡笑着与那几人握手言谈。

在人群他算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却也是气质涵养最沉稳,低调却气场最慑人的那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一众政要面前最是引人注目。

忽然,手机响了。

季莘瑶硬生生的别开视线,低头看着手机,见是总编打来的,由是转身走进角落。

“你星期三晚上去F市弘泰酒店与几位政要吃个饭,那些都是曾在G市就任过的高官,和咱们公司有些交情,以后的路长着呢,难得这次在F市能聚一聚,你可千万不能不去啊!请客的是F市现任市委,以后说不定还能爬到什么位置去,咱可不能得罪!”总编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季莘瑶一怔,心思没完全在电话里,回头再看向展览厅门前的那些身影时,已不见顾南希。

她这才收回目光,对着电话疑惑的问:“我说老大,你这一次次让我代你去各种饭局,我到底是你手底下的小编呀,还是公关啊?”

“这说的是什么话,咱公司的公关哪有你出面的排场?那些高官目前还不知道你老公是谁,你到时候别忘记提一下,这样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以后咱们公司和这些难伺候的爷们见面的机会也更多些。”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就知道拼业绩,不就是想在秦氏彻底扎稳脚跟吗?都这么大的公司了,还非巴着那点秦氏的投资,你拼业绩,我们加班加点的干活不说,这没事还要帮你去饭局,我季莘瑶这就是还没吃着亏呢,要是哪一不小心喝大了被人占着便宜,我看你还敢不敢再让我参加这些饭局!”

没想到向来对工作方面好脾气又耐心的季莘瑶会火了,那边总编愣了半才尴尬的笑了笑:“小季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只有你适合吗……再说了,就算是真喝大了,像你这脾气,有谁敢对你动手动脚啊,你说是不是?何况你还有市长夫人的头衔在这儿摆着呢,没有谁敢对你怎么样……”

“得,您可别说了,越说我越想砸了这电话。”季莘瑶翻了个白眼,索性直接将电话挂断了,深呼吸一口气,继续摆弄手里的DV,转身正要去拍规划图,却是募地脚步一顿,有些怔然的看着正站在自己身后三米开外的男人。

只是怔了一瞬,她便立时敛住脸上所有的表情,紧握住手只依然未换掉的旧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向她走过来的安越泽。

直到他靠近,她正欲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他便开口:“整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算再不想见着我,也没必要反映这么大。”

季莘瑶拧眉,没什么好脸色,连话都懒得跟他说,转身便要走。

“季莘瑶,你是怕自己一面对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吗?”

她一顿,握在DV上的手紧了紧,没理会他,径自向前走。

赫然,手腕被他自身后抓住,她立时浑身一个激灵,转身便要甩开他的手:“你放开!”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他不仅不放开,反而拽着她便将她向他身前靠过去。

“你神经病!放开我!安越泽!这大庭广众的你干什么?你要不要脸?!”她气极,甩不开他的手,却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向后,死活不靠在他身上。

“我听说……”他俯首暧昧的靠近她耳边:“顾市长也在F市,你们没有一起来?他不是你老公吗?”

季莘瑶咬牙,赫然一脚踩上他的鞋,在他终于松开她的手的刹那连连向后退了数步,抬眼死死的瞪着他眼仿佛像是在看她笑话一般的冷笑,深呼吸一口气,募地扯开唇角报以同样的冷笑:“这似乎不该是安副检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我不关心你?那我关心谁啊?”他再度朝她走来,俯首暧昧的贴在她耳边,曾经熟悉如今却让她备感陌生的气息将她笼:“好歹咱们还是有些旧情,你说是不是?”

“谁跟你有旧情?”她用力推开他,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手手机陡然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因为两人身处的地方是灯光较暗的角落,所以暂时没人发现这一角落的异样,展览会依旧在举行,主持人的声音在音响来,震着人的耳膜,却也让季莘瑶的脸在刹那间更白了一分,她忙俯下身去就要将手机捡起来。

安越泽却是先她一步,顺手捞起那只手机,似乎是要递给她,她却是没有接,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手手机。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换?”他仿佛是在笑,目光却是在打量着她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她习惯了整整两年的一支手机却让她所有的脸几乎都丢光了,那只被安越泽握在手手机仿佛是一个笑话,在昭然若揭着她曾经的愚蠢和。

几百块钱的小手机被她当做珍宝一样用了两年,到现在都不舍得换,究竟真的是习惯,还是真的像顾南希说的那样,就算是她再恨,终究也还是没有放下。

手机被递了过来,她沉着脸,抬手便要接过,哪知他握着手机不放,在她赫然抬眼瞪她的刹那,反手将她的手也一并纂进手里。

她一僵,脸色更沉:“放手!”

“季莘瑶,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过去。”他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声音仿佛破空而来:“我也没有!”

她立时抬起眼,眼冰霜更甚。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解释,我……”

“我不愿意!”她的声音毫无温度,目光亦是毫无温度,用力将手从他的手了出来,顺带着那只手机再度落在地上。

早已经破旧的手机早在刚刚摔了那么一下时估计就已经快要零碎了,此时更是手机翻盖与机身断裂脱离,她低眸看了一眼,俯下身捡起,从卡拿了出来,然后将那只彻底断裂了的手机扔进角落里的垃圾筒。

在扔进去的刹那,她感觉到安越泽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她回身:“有些东西只是习惯,并不代表其他。”

说着,便将手机卡放进包里,打算晚上回修黎那边将行李箱里的那只新手机拿出来用,本来她放在行李箱里,一直在考虑用还是不用,现在也不用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