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对面,温晴与顾老爷子站在一起,顾老爷子正笑的满眼开怀的与身前一位一身军装的男人攀谈,一旁的温晴安静的听着他们聊,并不插言,而顾远衡正站在前方,季莘瑶一抬眼便能看见他,正巧,在她转过眼时,顾远衡也看见了她,但却是没什么好脸色,看了她一眼,便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眼神依旧冷漠。

出于礼貌,季莘瑶缓步走过去:“爸。媲”

顾远衡冷冷扫了她一眼,周围正有几个政要站的近,他便淡淡应了一声。

顾远衡和顾老爷子的心结,恐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解不开了,但见顾远衡因为周围有人放不下脸面,而对她有了点回应,她顿时轻轻一笑,缓步走上前,将手刚拿过的一杯果汁递给他:“单老今夜驾临G市,恐怕今晚大家都要陪同到很晚,您似乎下午就赶过来了,晚饭都还没吃怎么行,先喝些果汁吧。”

“谢了,不必。”顾远衡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漠然拒绝。

季莘瑶并不气馁,手握着杯子,唇边泛着自然而然的浅笑:“爸,您节时发生的那件事情,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惹您和爷爷不开心,莘瑶在这里跟您道歉,您看……”她眨了眨眼,看着脸色没有一点缓和的顾远衡:“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别太记在心上,好吗?”

顾远衡冷冷睨着她。

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看似锋芒不露,却竟也是能屈能伸,当初他不问原由打了她那一耳光,她眼曾有不甘,但却又很好的平复了心绪,不为自己辩解,只让事实来说话,不哭闹,不撒野,始终进退有度,没有因为受了委屈而任性,更也没有记恨在心,她现在这低下头来的态度,却其实是以退为进。

顾远衡眼过几分赏识,却是厉声低道:“季莘瑶,有头脑懂分寸是好事,但若把这份小聪明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

季莘瑶唇边是淡淡的矜持的笑意,抬眼看着那身材魁梧的一身阳刚之气的顾远衡,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是耍了手段才嫁给了顾南希,是用了这些不该用的小聪明,才混进了顾家,有资格叫他这一声爸。

看来温晴早已将某些意识渗透在他们心底,她这假借舆论攀上高枝的罪名可谓是板上定钉了,

“节的事,小晴也是因为太过伤心,她承认是她自己掉下去,因为气不过,所以将责任推到你身上。”顾远衡忽然说道。

季莘瑶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终于的真相大白而感到欣喜,因为顾远衡眼有丝毫责怪温晴的意思,他冷冷看着她,语气很是淡漠:“人都会有偶尔被负面情绪冲婚了头的时候,小晴不懂事,其原因也在我们对她的疼爱,但追根究底,你终究是不该出现。”

季莘瑶轻笑。

连这样的诬陷这样的错都可以被顾家人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因为太过疼爱,又说是因为她的出现温晴才会变成这样。

她此时此刻除了笑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心底却已是寒冷一片。

“爸。”她抬起眼,毫不怯然的望着他威严的双眼:“这世上每一个女孩子都是从不懂事慢慢成长起来的,也许我不是比她懂事,我只是比她更能忍。”

她微笑,迎着顾远衡冰霜般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们顾家耗到底了?”他眯起眼,眼满满的不悦。

“我始终相信,日久见人心。”她宛然回笑。纵使顾远衡已经气的深呼吸,就那么瞪着她,仿佛她是那种极难缠的女人,也许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他说不定直接一枪崩了她。

就是在这时,酒店正门前已是一阵***动,耳边隐约传来一些人的话:“是单老到了!”

为免顾远衡忽然一个不爽真的一枪崩了她,季莘瑶又冲他一笑,在他瞪过来的同时迅速在他眼前消失。

她在人群梭,在一片影影憧憧意到顾南希的身影,他就那样立于人群的另一端,身姿笔挺颀长,气度非凡,而当她注意到他时,他亦也在人海见了她,四目相对,他温柔的视线带着几分赞赏和几分鼓励。

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她在与顾远衡交谈时,顾南希早早的就看见了。

顿时,她也笑弯了眉眼,正要朝他走过去,却是当视线瞥见正在酒店正门前走进来的身影时,脚步赫然僵住。

在众人视线的最焦点,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走进来,那老人与顾老爷子一样,即便年岁已高,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在资料上来看,单和平已七十四岁,可他本人看起来却年轻一些,十分的精神,虽头发花白,但却步伐稳健十分笔挺。

而跟随在她身后的,是一身鹅黄色欧美风宽松长裙,身材窈窕有致,满头长发依旧高高的扎成一条利落的马尾垂在脑后,白皙秀美的脸上染着淡淡的妆容,笑起来十分自信甜美的——单萦。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甚至感觉到单萦打从一走进来,视线第一个便瞟向了她这一边。

而当季莘瑶看向他们时,单萦的视线却已包罗了她周围的众人,走在单和平的身后,她没有一身荣华奢侈的装扮,从上到下的简单干净,眼旧透着那抹淡淡的灵动之气,视线在众人之间微微一扫,再度落到她的身上,那眼依旧是淡淡的玩味。

大厅内掌声四起,几位市里的政要满面笑容的迎上去。

季莘瑶不知何时被人群挤到了前面,正距离单萦与单老只有几步之远,她勉强站稳,低下头去弄手DV机,正要打开,忽然,她仿佛察觉到一道威严而冷冽的视线正对向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单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副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唏嘘,而季莘瑶却是接到了单老那冷冽的视线,接着,仿佛众人的视线接踵而来,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随着单老的目光看向她。

季莘瑶定定的迎着单老的目光。

从小到大,她什么样讽刺的嫌弃的厌恶的冰冷的眼神没见过?自然不会畏惧,可单老这一眼,却犹如万千的箭矢瞬间穿心而过。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时,她缓缓的勾起嘴角,看着单老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微笑着回敬着眼前那所有各异的眼神。

特别是当温晴的目光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时,那双美眸是淡淡的讽刺。

温晴难得今么规规矩矩没有去缠上顾南希,是因为什么?因为她知道单萦与顾南希的过去?因为单萦和单老的关系,她不敢乱来?还是因为单老在这里她不敢放肆?或者,是在顾老爷子面前,她永远都扮演着那个文静可爱的乖乖女?于是,始终都只跟在顾老爷子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为了能让自己在顾家站稳脚跟,就这样压抑自己的所有情绪与本性,活的如此的不潇洒,何必呢?

忽然,手上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顾南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当众握住她的手。

那一刹那,温晴眼讽刺渐渐变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却是隐忍不发。

而单老的目光在顾南希过来时,便落到他的身上,难得露出笑容:“好小子,五年不见,越加的意气风发了!瞧瞧,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单老指指那边的顾老爷子和顾远衡:“占,当年你这儿子就足够叫我刮目相看了,现在你这个孙子啊,更是不得了咯!”

“你这位宝贝孙女不也是个女杰?”顾老爷子呵呵的笑着走过来,满眼赞赏的看了看单萦。

“单老叱咤军界几十年,威望甚高,晚辈怎敢与您去比,恐怕只需单老的一个枪子儿,我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顾南希清越的声音里是一分淡定的宠辱不惊,是从容的云淡风清,更是叫单老笑容满面的点点头:“五年前你爷爷叫你弃商从政时,我就看出你是个好苗子,没想到才五年的时间,你小子便已叱咤政界,真是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叹为观止啊!可惜了萦萦这臭丫头,当年……”

单老忽然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单萦,眼里是几分无奈。

“爷爷,瞧您得意的,您当年就说南希种种的好,说他若是为政定能有所成就,这话确实是让您说准了。”单萦笑了笑,转眼看向顾南希,清脆而好听的声音接着说道:“可您当年也说过,只有南希才配得上做您的孙女婿……”

她仿佛话话,视线在顾南希脸上一扫而过,瞬时看向季莘瑶。

迎上单萦那笑盈盈的仿佛十分无害的视线,季莘瑶感觉到顾南希握在她手上的力度微微加大,她受到鼓舞,淡然微笑着萦着单萦的目光。

她笑,单萦也笑,眼神同时瞥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眼神却没什么变化,视线缓缓向上,轻轻的,静静的,落在顾南希的脸上。

“是啊,南希,当年是萦萦一时想不开,你们……哎……”单老低叹了一声,似是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不便多说,摇着头转身便去了顾老爷子那边攀谈。

在单萦的视线落在顾南希脸上的那一刹,顾南希的眼眸里浸着几分淡淡的薄凉,看着单萦,却终究也未顺着她那话而提及那所谓的“当年的事”,紧抿着薄唇未动,平静的看着她,一如那日在市政厅门前一样的客气寡淡。

这种客气,这种单萦笑的一脸娇蛮的望着他们的态度,这种漫不经心却又含着淡淡玩味的态度,顾南希却是从头到尾的漠视。

而这种漠视……

却叫季莘瑶感觉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

她记得,秦慕琰曾提及顾南希弃商从政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感情,却始终不曾将单萦这个名字说出口。

她记得,顾雨霏曾说单萦在顾南希的世界里是个禁忌,轻易不要对他提起。

她以为顾南希在看见单萦的那一刻一定会有所动容,可那日他却偏偏在自己身边停下,握住她的手,告诉单萦,她是他的妻子。

顾南希虽冷静自制,但她能感觉到,单萦的出现仿佛已在他的预料之应该是那日早上开车在广场前路过,看见那道站在旗杆下的身影时,他就已经认出了那是单萦,而他的从容镇定,却与她想像所不同。

然而仔细想想前后所发生的事,虽然顾南希已足够冷静,却并不代表,单萦的出现,对他没有影响力。

反而,顾南希是太过懂得收敛情绪的人,他在不动声色间,虽与单萦之间划上一道疏离的符号,亦同时证明了他的刻意回避。

他对单萦刻意的疏远与回避,才是让季莘瑶真正在乎却无法道出的酸楚。

如果一个人真的忘记了一个人,是连回避都不需要的……

而此时,单老已经走到顾老爷子那一边满脸是笑的也不知是在说着什么,而温晴的目光在单萦身上和季莘瑶身上来回流连,仿佛有什么暗暗的流光在眼底闪烁。

今日虽然是以政府名义办的接风宴,但却是老一辈人的主场,因为单和平二十多年没有回国,今的人大多数都是那些六十岁以上的长辈,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友,而顾南希又刻意低调,所以今并不是他,季莘瑶站在他身边,难得能贪得一丝清静,看着那边影影憧憧的人群。

直到单萦被单老叫过去与几位从未见过的前辈打招呼,单萦毫不留恋的转身便走了过去。

明明势在必得,却并不纠缠,单萦的这种做事风格太自信,却也仿佛自信的有足够的理由。

是因为她相信顾南希的心始终在她身上,还是相信她季莘瑶根本就不值一提?

忽然,手上微微一痛,是顾南希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她下意识的转眼去看他,却见他对她温柔的低笑,那一丝淡淡的温和与关切搀不进半分的假:“想什么呢?”

她一顿,半开玩笑的说:“我在想,单老说你会是他的孙女婿……”

当初她看过单萦照片的事,想必顾南希并不知道,顾雨霏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多舌的人,只是让她看见了照片,应该不会四处提起。

而她的这句话刚一出口,顾南希便唇角微倾:“季莘瑶,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要用眼睛去看,而不是光用耳朵去听。”

用眼睛看?

季莘瑶定睛看了看他。

见她双眼发直的盯着他看,顾南希蹙了蹙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说让我用眼睛去看的吗?”她满脸的理所当然,继续双眼盯视着她。

他低笑,抬起手覆在她眼上,这温柔而亲昵的动作使得她扬唇一笑,贴着眼前被覆上的那只温暖的手,此时此刻,她正好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轻问:“南希,我们会相爱的吧?”

他放下手,笑看着她猛地睁开眼睫毛扑闪的模样:“你不是已经爱上我了么?”

“嘎?什么时候的事?”她瞪眼。

他却是笑着拥她入怀:“我刚发现。”

她乖顺的贴靠在他怀里,脸贴在胸眼,眼角的余光看向那站在人群仿佛与顾南希一样光彩夺目的一点,那道嫩黄色的身影。

她不愿承认。

在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是被动的一方,她不愿再做-爱情里的那个输家。

可是现在,在顾南希的这本,她连自己是主角、配角都没能猜又怎么会猜得透这个结局?

半个多小时以后,季莘瑶因为还有工作在身,只能提着DV机转身去单独行动,这里照照那里拍拍,再时不时录下一段盛况来,等到快忙完时,正要去找同样在场的张总编,忽然瞥见温晴朝她走来。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温晴的表情,目光瞥见她为了遮住额头的那道疤而故意剪出的留海。

“季莘瑶,你很得意吧?”温晴以着只有她能听得清的声音说着:“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单萦可不好对付,我是不是要祝你早日从顾家滚蛋?要不要开个香槟庆祝一下?”

说着,她做势就要去拿一旁的香槟。

季莘瑶抬手按住那瓶香槟,没有让她拿起,在温晴缓缓移过眼看着她的同时,轻笑道:“温小姐,我对你的容忍可是有限度的,上一次我可以当做是你无知,但我警告你,别不安好心想借着外力从坏,我若是被惹急了,下一次,你可就不是掉进水池那么简单。”

她意所有指,话着刺,别旁人或许她还会很有风度的报以微笑,而对这位温晴温小姐,她这种态度已经是足够给顾老爷子的面子,但愿她别再“任性不懂事”,否则,她绝对不会再客气!

温晴顿时愤恨的瞪着她,胸口起伏波动渐大:“季莘瑶,别以为你占着一纸结婚证就能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早晚有一你一定会从顾家滚出去!”

而此时此刻,季莘瑶未再接话,因为顾南希已缓步走来,正站在温晴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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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一万字精彩加更】

而此时此刻,季莘瑶未再接话,因为顾南希已缓步走来,正站在温晴的身后。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提醒温晴,而事实上她也不想去提醒。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丫。

“季莘瑶,南希那么听爷爷的话,连当年他最挚爱的单萦都可以抛却,从波士顿归国弃商从政。而现在,你以为你是谁?南希对你不过就是责任而己,当初若不是你设计那么一场床戏用舆论来逼婚,恐怕南希这种人是你这辈子都沾不到的!”

“还有,我要告诉你,只要有爷爷在一你在顾家就别想得到认可!在你滚出顾家之前,永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温晴笑意阑珊的看着她,骤然伸出手,在她手下夺过那瓶香槟,冷笑着转身便要走媲。

却是刚一转过身,便赫然向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看着眼神淡淡的顾南希。

“南……南希……”她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微微皱起眉,连忙解释:“我刚刚是在和莘瑶聊玩笑,你别误会……”

说着,她忽然回身指着季莘瑶:“是她,是她故意说话来气我,我才,我才说这种难听的话,我只是在和她开玩笑而己!”

顾南希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她在那自导自演着独角戏。

“南希你要相信我……”她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臂,双手紧紧的握在他臂上撒娇一样的轻轻摇晃。

“温晴。”顾南希紧抿的唇微动:“现在我来告诉你,我当年从波士顿回来,并不是因为爷爷。而我的婚姻虽是始于责任,却会终于爱情。至于你说的季莘瑶会从顾家滚出去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温晴握在他手臂上的手僵了僵,红唇微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淡的冰冷和对她的几分失望。

她骤然狠狠咬住唇,缓缓放下手,满眼的委屈,眼泪积聚在眼眶,声音哽咽颤抖:“爷爷不会容下她的……你这是在和爷爷做对……他老人家都已经是这种年纪了,你怎么能这样逆着他的心思和他做对,万一爷爷他……”

“若是不想爷爷生气,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没什么温度,俨然是他一直都知道温晴任性不懂事,却从没想过她在那温顺的外表下是这样一种心思。

而他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只要温晴不再继续在挑拨,爷爷早晚都会接受季莘瑶。

温晴的嘴唇已被她咬的泛白,双眼含泪,一眨也不眨的就这样看着他:“南希,我们认识了二十三年,从我还在襁褓里就被留在顾家后,这整整二十三年你都那么疼我,就算你在美国留学的那些年也经常会给我寄那些我喜欢的东西,我以为我在你的心里始终都是重要的,可现在,我竟然连季莘瑶都不如?”

“对你,对雨霏,我向来一视同仁。”他缓缓说道。

温晴瞬时脸色惨白一片,骤然转过眼,怨愤的目光落在季莘瑶身上。

仿佛所有的伤心失落,所有的错误,所有现今加诸在她温晴身上的一切都是因为季莘瑶的出现才造成的结果。

季莘瑶对上温晴那满怀怨恨的眼睛,没有嘲笑,没有讽刺,亦也没有同情。

她当初平白无故受到的那一耳光,总该要还回来不是?但是顾南希的这一字一句,却比实际性的还她一耳光更正害。

因为顾南希的看法才是温晴最在乎的,顾南希的人顾南希的心才是温晴最想要的,而顾南希此时的冷漠,才是对她最及至的惩罚。

“你不用得意。”忽然,温晴仿佛破罐子破摔了一样朝她露出一丝凄迷的笑,却夹杂着怨恨的视线:“顾南希永远都不会爱上你,说什么始于婚姻,终于爱情?季莘瑶,我等着看你惨败的那一就算你明正言顺,也终究在他心里没多少份量!真正在南希心尖儿上的女人,就站在那里,而你,根本就不值一提。”

温晴的手指向单老和单萦的方向,眼决然的憎恨,在季莘瑶始终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一直看着她时,她忽然冷冷一笑,转眼看向眉头紧皱的顾南希:“有单萦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和季莘瑶终于爱情!从顾家上下到所有和你熟识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单萦对你来说代表的是什么……”

“够了!”顾南希骤然低喝,眉目间是凛冽的寒霜。

“你以为婚姻只是一场游戏?”他如同一个威严的兄长般严肃的看着温晴微红的双眼,言语间是再也无法纵容她的犀利如刃:“我的婚姻不需要你如此言辞凿凿的评价,你需要重新好好的整理一下你自己的人生,若再如此凌乱下去,或许第一个容不下你的,就是最疼你爱你的爷爷!”

“我只是很好奇……”温晴俨然是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什么乖顺体贴进退有度的形象已无心再去维持,冷笑着道:“是什么原因能让那么深爱单萦的你,那么决然的离开波士顿,甚至五年都不曾再踏足波士顿一步?”

温晴眼怨愤,是不甘心,是浓浓的憎恨,毫不休止的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当年……”

顾南希缓缓转过身,淡淡的冰冷的目光正视着她,虽未开口,眼神却足以震慑的她心头一颤。

然而这一切季莘瑶都听在心里,看在眼里,总觉得她最想知道的那一切往往都会被刻意隐藏或打断,她想努力的不去记着这些,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与她都完全的不相干,仿佛她始终都只是一个外人,那些所有人都知道的往事,她不知道,那些属于顾南希的,她穷尽余生都来不及去参与的过去,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却像是一个极大的屏障,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的牢实,连呼吸都开始变的有几分凝重。

可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南希对她的温柔,对她的保护,对她的体贴与照顾,都搀不得一丝的假,也许人都是这样,他们都被曾经的爱情烧的只剩下残躯骸骨,不论是他曾经在美国多少年的深爱与付出,还是她四年来对安越泽缠缠绵绵的爱意却终最换来一场惨烈的失败,论是谁都也曾般深爱刻骨过,便会发现再也没有能力去爱。

即便还会爱,却都已变的小心翼翼,再也做不到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

而顾南希于她,已是十分的好,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

她努力的想要扯开唇角去笑一笑,仿佛对于温情故意在她面前说的这一切没什么感觉一样,她该满足了,何苦一定去要那么多?她不求什么顾家名门,不求荣华富贵,只想要一世安稳,仅此而己,即便顾南希给不了她爱情,她也已经足够了。

她季莘瑶从来不会被任何外界的人事物打击到,从小到大的磨砺已让她的性子在面对开心的事时或许会一时兴奋的手足无措,可当面对与温晴这种故意的言语刺激时,却能淡定的宛然一笑。

温晴没再说下去,定定的看了顾南希一会儿,才红着眼转身走了。

“别把温晴的话放在心上,她和程程一样,被惯坏了。”见季莘瑶始终平静的站在那里,顾南希的温声道,缓缓步走过去,将她垂在左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拢至她耳后,眼无比自然的关怀。

“我没有放在心上啊,我知道她和季程程一样,不然她们两个怎么能做好姐妹呢?”她莞尔低笑:“我的心一向大度,如果我喜欢计较,节那一次在顾家,我就会直接闹的她鸡犬不宁了。”

顾南希眼几分无奈的笑,半环着她的身子,手自然而然的在她头上揉了揉,眼掩不住的疼爱与温柔。

本来勉强安慰过自己的心情依旧阴霾,却因为他这种自然而然的像是在很宠溺自己的动作而舒坦了几分,周围走过的几位认识他们的政要,眼是暧昧的笑意,她忍不住一阵脸红,伸手要去推开他,却结果被他稳稳的搂住。

他们二人举止间的亲密,让路过的那位政要与他的夫人笑着说:“顾市长与夫人真是恩爱啊,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们好准备红包呀!”

顾南希轻笑,拥在季莘瑶然上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按向怀里,笑着说:“最近已经在开始筹备婚礼,待日子定下来定会通知,李局长可要带夫人一起赏光来参加。”

“好,好,婚礼时一定要通知我们!看顾市长夫妇这么恩爱,可一定要尽快,不然说不定哪子都有了,再让新娘子穿婚纱,那可就痛苦咯~”李局长满面堆笑。

“瞧你说的,市长夫妇这才新婚不久,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那么快就有孩子,市长夫人这个新娘呀,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那李局长的夫人在旁边掐了丈夫一下。

“那可不一定,你当年穿婚纱的时候,肚子里不就有咱们儿子了吗?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才容易怀上。”李局长打趣道。

李局长的夫人已经四十几岁,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别扭的斜了自己丈夫一眼,结果换来李局长爽朗的一笑。

听他们这么一说,季莘瑶亦是脸色微微红了红,直到李局长和夫人笑着转身去与其他政要打招呼,她有些尴尬不自然的抬起手抓了抓额头,转眼看着眼的别有意味的顾南希:“那个,我们总编还在等我,我去找找他。”

说着,她就急忙将他的手推开,从他怀里逃了出去,见他眼笑的有几分暧昧,就好似她肚子里现在就已经有了一个似的,顿时红着脸转身迅速在他眼前消失。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季莘瑶晚上在大厅里端着DV机来来回回的跑,张总编那个王八蛋倒是一晚上都带着他的那个新女朋友与几位政要聊酒!一回到家,她直接扑上床,连澡都不想洗了,直接就想睡觉。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顾南希刚将她送回家,就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让她先休息,说是宴会厅那边发生了些事情,他回去处理,她没有问是什么事,只点了点头,便进了家门。

明明很累,很想睡,可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近一个小时却睡不着,听着外边潺潺的雨声,想了想,起身去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正在热着牛奶,房门那边传来声音,她从厨房探出头去,是顾南希回来了,但他却淋的全身湿透。

她很奇怪,明明他开着车,日暮里的停车场距离公寓门之间也有避雨的路,怎么会被雨淋成了这样?

但毕竟已经是将要入冬的,G市虽然很少下雪,这雨却足够让人感冒了,她转身直接进了浴室,给他调了热水,又把刚热好的牛奶递过去给他,劝他先喝掉,就算他以前从来都不喝这东西,上一次在顾家也一样喝过了。

这回她小跑着端着牛奶杯递过去,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竟然二话不说的喝了,然后还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吻,**的脸贴在她脸上有些冰凉,但是身上带着雨的味道却是很好闻,她笑着推开他让他去洗澡免得感冒,之后就去帮他找干爽的衣服。

在他回来时,她什么都没有问,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之间看似亲密无间,却实际仿佛有着无法忽略的隔阂。

拿出干爽的衣服,她将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只敲了一下门,示意他衣服在外面,便转身要走,却是还未转过身,浴室门便被忽然他大大方方的打了开。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清无码一幕,她却还是红了脸,好歹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着实吓了她一跳,顿时爆红着脸就要转身,哪知他忽然伸出手将她揽了进去:“来,一起洗。”

……

事后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腰间被他的手臂横着,将她轻揽入怀,就在她快要睡着时,隐约听见耳边他在说:“我和单萦没有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我对你,没有做过任何违心的事。”

她睁开眼,看着他幽淡的薄唇微抿,像是很严肃的在跟她陈述一个事实。

他明显是看出了她那沉默之下不肯道出的疑问和忐忑,他不想让她多心,这代表,他也是在乎她的感受的。

季莘瑶瞬时便淡淡的笑了,伸出双手环抱住他,像个怎么都甩不掉的八爪鱼一样,将脸贴在他颈间,呼吸着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顾南希,我相信你。”

即便他没有道出他出单萦是怎样的过去,但只要他有这样一句话,她心头的阴霾便瞬间散去。

她不是软弱的只会退缩的女人,她懂,只要顾南希给她一个肯定,她就可以一直有信心,无论对手是温晴还是单萦,她都不会放弃,更也,不舍得放弃。

“有些时候,感情不是一定要对方完全的给予,自己也要学会争取。”他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轻响,使她微微一愣。

只怔愣了一下,她便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在卧室的一片黑暗捉着他的目光。

他让她争取?

是因为他知道单萦回国的目的是在他?还是,连他也不能确定单萦的目的?或者……她怎么竟然参不透他这番话话的寓意……

翌日上班时,自然而然的是顾南希开车送她,她发现自己一点一点开始变成一个需要爱的小女人,贪恋着这看似平凡宁静的幸福,眷恋着属于顾南希的温度,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笑容,即便他只是安静的开车,她竟也忍不住去看他。

直到车在公司门前停下,在她解开安全带时,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拽了过去,她未防备,整个人直接撞进他怀里,抬起头来便被他猛的一记吻住,她没挣扎,难得乖顺的贴在他怀里,主动回吻。

直到她气喘吁吁的终于退开,他睨着她调侃道:“以后想看我,就光明正大的看,别总是偷偷的转过脸来。”

“我又不是花痴,我干吗要看……”她嘀咕。

他笑了,看了一眼时间,示意她再不下车就迟到了,她才匆匆下了车,快步奔进了公司。

,苏小暖这两然间电话打的有些勤,也不知是跑去哪里吃饭了,她跟公司其他的同事关系虽然不好不坏,但却没有相约着一起吃饭,她便一个人在公司的员工餐厅吃午间工作餐,忽然,听见不远处几个并不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在那边窃窃私语。

“我听说单老要在国内逗留一段时间,好像是她那个孙女单萦前段时间离婚了,单老打算在国内挑一个孙女婿……”

“呀?单老的那个孙女结过婚啊?看不出来呢,看那穿着打扮,似乎年纪不大呀。”

“那是人长的漂亮,又是一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年轻,我听说单老这个孙女好像已经二十七岁了,是美国哈弗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在学生时期就获得不少奖项,很有头脑,也很聪明,哎对了……我听说呀,单萦跟咱们顾市长似乎曾经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恋情,但是五年前莫名其妙的就无疾而终了,顾市长回国参政,单萦之后就嫁给了一个家世也相当不错的男人,不过我听说那个男人似乎是混黑道的,家底不明不白,当时单萦嫁人时还在国内外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呢!”

“那她这忽然离婚,又出现在咱们G市,该不会……是想要跟咱们顾市长旧情复燃吧?”

“嘘,你小声点,季主编坐在那边,别让她听见,她可是咱们顾市长明正言顺的老婆,那单萦的事儿,估计她还不知道呢!”

“哎你们说,那个单萦和咱们季主编,哪一个更漂亮呀?如果你们是顾市长,是选现在的老婆,还是选那个曾经深爱的前女友?”

“谁知道呢,我看那个单萦长的就很漂亮,还是一张娃娃脸,总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咱们季主编也不错,但是我听说,当年顾市长和单萦可是那几年哈弗校园内的神话,这对金童玉女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后来顾市长创建顾氏,那个单萦同时也在全球金融界名声大燥,他们两人各有成就,谁也不依靠谁,却又亲密不可分,似乎就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忽然一夜之间,莫名奇妙的,顾市长就回国,甚至弃商从政,而那个单萦,这几年也没有她什么消息了,但我听说,她似乎有一个将满五岁的女儿……”

“将满五岁的女儿?该不会是和顾市长生的吧?”

“按这时间来算,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万一要真的是顾市长的女儿,那季主编也太可悲了,难不成是要去给人家做后妈……”

“这可不一定,咱们谁都没见过季主编家里的人,但看她也不像是什么有家世的人,但是那个单萦,可是堂堂前任军委主席单和平的亲孙女啊,如果孩子真的是顾市长的,那个单萦忽然回国又是想要重修旧好的话,我看季主编肯定就会彻底出局了!”

“哎哟,这可真真的是一出好看的琼瑶戏呐……”

“哎,谁说嫁入豪门就一定是好事儿,我看这其事啊,多的很呢,今上我看见其他媒体拍到的新闻,你们知道吗,我看见有一张照片里,是昨上在接风宴上,季主编跟顾家人站的不是很远,可顾老爷子和顾将军就像完全没看见她一样,啧啧。”

“不是吧?我看顾市长对季主编似乎很好啊,我今上还看见顾市长的那辆路虎停在咱公司外面,还跟季主编来了一个特甜蜜的吻呢,看得我羡慕嫉妒死了!”

“兴许是看见深爱的前女友回来了,怕老婆多心,特意多哄哄老婆,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去会前女友呗~”

季莘瑶这一顿工作午餐吃的食不知味,等到终于吃完时,起身就要离开员工餐厅,却是在那几个同事的餐桌边路过,她想了想,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因为看见她路过这边而顿时安静下来低头吃饭的那几个人察觉到她的视线,顿时抬起眼看了看她,对她堆了堆笑容:“季主编好……”

季莘瑶对她们露出一丝友好的笑容:“最近公司各个报道部都很忙,你们这些实习生把吃饭时聊八卦的时间放在工作上,一定会取得很好的实习期成绩,等到实习期结束,说不定会被留在公司做正式员工。”

谁都知道,虽然这只是秦氏投资的一个公司,但秦氏丰娱媒体是全国属一属二的媒体公司之一,被一些名校安排过来实习的大学生有很多,但是实习只是实习,能被公司留下征用,才是这些来实习的人最实际的目标。

她这话一说出口,那几人便顿时低下头,连连称是。

其实季莘瑶也并不是在怪她们,八卦是女人的,若是没有八卦,没人喜欢新闻,她们吃媒体这口饭的人早就饿死了。

可她现在心里窝火的很,话虽说的不重,但也足够她们几个以后不敢再随便在人背后讨论这些事情,特别,是讨论她的事情。目的已达到,她便也不再逗留,对她们客气的笑了笑:“好好吃饭吧。”说罢,便旋身走了。

“老季主编刚刚那笑容怎么像是在咬牙切齿似的?该不会是真听见咱们刚刚说的话……”

身后,隐约传来一道刻意放低的声音,然而在季莘瑶这个有心人的耳朵里,却是能听的清楚。

尽管她现在心里虽已有几分踏实和信心,但毕竟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不受影响。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去做些什么,顾南希说,她要自己学会争取,可现在单萦虽目的性十足,却是锋芒不露,暂时还没有出手,又或者,即便是出手,她现在也看不到,她能怎么做?除了静静等待和观察事态的发展,她别无选择。

她除了让自己沉住气,继续用心生活,同样的别无选择。

下班时,季莘瑶接到一个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后,便瞬时脸色微变。

半个小时后,G市北斗大道一家高雅而僻静的茶餐厅——

她不知道何漫妮怎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约她见面,但是以她对何漫妮的了解,知道她对自己向来不屑,会忽然独自前来G市,又约她见面,虽然不至于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