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轻叹,一边继续帮她换药一边说道:“都伤成了这样,还能笑得出来,我可真是服气了。”

季莘瑶是真的很怕别人碰她的脖子,就算是后颈也一样,实在痒的受不了,笑的都快挤出了眼泪:“那我也不能哭啊!”

“也对,季小姐你大难不死,以后的福气可多着呢。”女医生笑了笑,开起拍起了马屁:“那小姐你被送来医院的时候,顾市长的上衣几乎都被你的血浸红了一半,触目惊心的,吓得我们还以为顾市长是受了什么伤,后来才知道,他是一路抱着你来的医院,但看你当时流了那么多血,我们都吓坏了,还好你福大命大,当时血库里正好只有A型血够充足,在第一时间输血救治,不然的话,可真是不敢相像……”

莘瑶双臂半环着枕头,因为那女医生的话,而不再专心的只想着脖子后边的痒,更也不再一直笑了。却是忽然想起那一日,顾南希将她拉上去之后,他抱住她,看见她脑后在流血的那一刻,在她彻底陷入那一片混沌之前,时间空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她看见顾南希的脸,苍白的吓人……

那医生给她上过药之后,她依旧趴在床上,因为躺的时间太久,实在不舒服,这样趴着倒是觉得挺舒服的,便也没让医生帮她把身体翻转过来,直到那些医生走了,她就趴在那里,闭着眼睛苦思冥想。

她仿佛能感觉到顾南希对她的在乎,顷刻间她就觉得一切的阴云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无论单萦的存在对他是否还有影响,无论单萦会做什么,想怎么做,至少她应该努力去保全自己的婚姻,那些属于顾南希的她来不及去参与的过去,又能怎么样呢?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去怜悯落败的对手,而她季莘瑶,又怎会甘心做那落败的一方?

名正言婚的婚姻与多年前的挚爱,而顾南希理所当然的站在自己的这一方,即便单家如何的势大,即便单萦与顾南希之间有怎样的过去,是轰轰烈烈还是缠绵至死,是私定终身还是爱恨交织,她季莘瑶却始终都是顾南希的合法妻子,或许这本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

最重要的是,顾南希亦是坚守着他们的婚姻,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有什么理由任单萦牵着走?

她是不愿始终做被动的一方,更也绝不会就这样听命。

人生,莫不如此。

五,季莘瑶头颈间的伤口终于结痂的比较彻底,扭动头部也不会再有疼痛感,身体也已经渐渐恢复力气,她眯着眼睛靠在病床上,啃着早上苏小暖来看她时给她买的苹果。

刚刚苏特助忽然打来一通电话,顾南希便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季莘瑶转头看了看窗外的,视线落在正放在床边桌上的自己的手机上。

五秦慕琰来过一次后,之后就没再在她面前出现过,顾南希说给他时间静一静,她其实也明白,如果她是秦慕琰,恐怕短期内也不会很爽。

可是都已经五,以秦慕琰这厮来的快去的也快的脾气,应该是已经消气了吧……

若是打电话跟秦慕琰说对不起,他一定会臭着脸,肯定装做没听见。

她顿了一顿,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一手拿着手机,想了想,便给秦慕琰发了一条短信。

‘本人已在鬼门关成功闯关,要不要大喜大贺一下?’

她这番用心的想要逗逗秦慕琰,希望他秦大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个不懂是非的小老百姓吧……

然而短信发出去十五分钟,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季莘瑶有些苦恼,总觉得这一切全怪自己,更也不可能那样心安理得下去,只好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手机上输入。

‘小秦秦,你理我一下呗?’

又过去了十五分钟,依旧没有回应。

季莘瑶最后干脆在手机上用力的戳来戳去。

‘秦总,我是丰娱媒体的政务主编小季,有重要事情要向你报告!’

直到顾南希回来之后,她仍旧趴在床上,一脸懊恼的看着黑暗的手机屏幕。

“南希……”她抬眼,看着走进病房身着白色针织衫的俊逸透澈的顾南希:“秦慕琰这几没有联系过你?”

顾南希缓步走过来,看着她趴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完全不像个病人的样子,微微勾唇:“怎么?联系不到他?”

她无奈,低下头看着依旧黑暗的手机屏幕:“我不知道打电话给他应该说什么,总觉得面对他的时候,我所有道歉的语言都变的苍白无力,试着发了几条短信,可他一条都没有回。”

“秦氏近一个月在G市的投资数目增多,也许是在忙。”顾南希安抚的在她手上轻握,仔细看了一眼她头颈间已经结痂的伤口:“医生说明可以出院,不过,你最好在家休息半个月。”

“可是公司那边……”

“你不是正想提拔身边的那位姓苏的同事?你休息的这半个月,让她接手你的事情,这对正在实习的大学生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历练。”

其实季莘瑶也知道自己这次伤的多重,听说那个金属险些刺要害,四度过危险期,现在虽然可以随便的扭动头部,但只是伤口结痂,还没有完全愈合,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整日闲在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得不暂时休假。

出院后的第一季莘瑶在电脑上仔细查了查二十年前有关于水晶项链的消息,可是在上完全查不到二十年前与这条水晶项链有关的痕迹,可以说是只字全无。

这让她甚为不解,她更对四岁之前的记忆印象很模糊,只有少数的几个片段的记忆,那种年纪,能隐约想起一些重要的片段已是不容易,但仍记得,妈妈当年并不经常带那串水晶项链,那条水晶项链平时都被放在柜子里,很少拿出来,也从未给外人看过。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很多只有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情节,那条水晶项链或许与妈妈的身世有关?又或许是与修黎的身世有关?但又为什么何漫妮会这么忌惮这条水晶项链?

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原由,最终她头痛的离开,前几直住在医院里,现在又在家里休息,实在是闷,便多穿了一层外套,走出日暮里。

在日暮里附近的公交车站,她从未在这里坐过车,因为这个车站的公交车不会路过她的公司,但是她偶然看看那牌子,看见秦慕琰在G市所住公寓的那条路的名字时,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看见有公交车停下,便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季莘瑶走下那辆公交车,看见秦慕琰所住的那栋大厦就在二三百米处。

走进大厦,乘电梯到1层,站在秦慕琰的公寓门外,她目光仔细的观察四周,又看着眼前的门,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公寓,抬起手,思讨了一下,才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却没人过来开门。

莘瑶抬眼,看着眼前的门,心里有些不安,终究还是拿出手机,一边转身走开,一边翻找着秦慕琰的号码。

却是刚走到电梯门口,忽然,身后的门被自里向外的打开,她回头,多日不见的秦慕琰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站在那里,拧眉瞥着她。

“秦……”她张了张嘴,却倏地看见他色微白,面容憔悴,平日利落潇洒的短发有些软爬爬的贴在他头上,身上的咖啡色恤也似是几有换过,她由是转回身,有些惊讶的直直盯着他这副尊容。

“你这几直在公寓里?”莘瑶惊讶的问。

秦慕琰没答,仅是不甚耐烦的拧眉,冷声开口:“你找我?”

季莘瑶点点头:“对,我是想找你,本来其实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我又不知道对着电话和你说什么,我出来走走,就想来你这里找找你有没有在家。”

他眸光冷鸷,没有什么温度:“然后?”

“啊?”她愣了一下。

“找到我,然后呢?”他薄唇紧抿,冷然的盯着她:“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你不是有意要隐瞒我,你只是不敢说,怕影响我跟南希之间的兄弟感情?”

“你都知道……”她到了嘴边的道歉一下子就咽了回去,心里越发的过意不去。

“我有什么不知道?”他眯起眼,似笑非笑,眸色冷凝:“只要我想去调查。”

很明显,这么久以来,秦慕琰是抱着尊重她的态度,没有去调查她的私生活,当然他只要想查的话,只需要一再加上顾南希与他谈过,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切?

她从来都知道秦慕琰的不简单,外在给人的吊儿郎当其实与她那浑身的刺一样,只是一个给人欣赏的外在,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顾南希和秦慕琰是多年来的至交好友,一个是叱咤商界的笑面虎,一个是政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笑面狐狸,都是一样优秀的男人。

如果秦慕琰不尊重她,而霸道的满世界调查她这些年所有的情况,那他也就不是秦慕琰了。

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玩弄过他的感情,除了那次心里太难受才和他一起喝酒之外,她从未主动接近过他,她就是知道秦慕琰的好,所以才不敢和他有任何瓜葛。

却没想过,到头来,她还是错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只想等他回美国后就万事无忧,可最后果真如顾南希当初所说,果然是适得其反。

见她那愧疚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驳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一次季莘瑶在来面对他的时候,就已经收敛了所有的脾气,不然按照平日的季莘瑶,早就和他争辩不休。

秦慕琰冷淡漠然的视线睨着她:“若你真的只是要来道歉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说罢,转身便要关上门,却是刚欲走进去,便忽然一顿,转眸看她一眼,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给你一个最的提醒,即便不站在我对你付诸感情的这一角度。”

她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顾南希不会是你最后停靠的地方,别重复你母亲当年走过的路,傻傻的把感情放在一个永远都不会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总有一对你这些所有的好,都会变成你最致命的伤。”说罢,他便漠然的关上门。

然而那一刹那,季莘瑶却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然走过去,伸手在房门即将关上的刹那握住门的边缘,然后用力将门打开,抬眼直视着秦慕琰眼冷漠:“把你刚刚那句话解释清楚!”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双臂环胸,斜靠在门边,冷笑:“哪句?”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故意气自己。

季莘瑶募地从衣袋里拿出之前单萦送给她的银项坠,举到他眼前,然而秦慕琰只是看了一眼,便仿佛是一副早已经想到的表情,没什么异样。

“你认识这个东西,是不是?”她问。

秦慕琰漠然瞥着她,眼佛瞬间便夹杂了几分悲悯:“一个你根本都没有看透过的男人,就敢交付真心?季莘瑶,你太盲目了,这份执着,劝你早一下,否则,以后痛苦只有你自己。”

她瞬时弯起嘴角:“你拿这些话来激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神情寡淡,那感觉就仿佛她是个执迷不悟无药可救的病人,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半句,放下双臂,转身便走进去:“若想留下就进来,不想留下,烦请离开之前帮我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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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6000字】

这混蛋,脾气真大!

季莘瑶瞪着他连头都不回的直接走进的背影,摔上门,径直向他走过去,却是刚一走到他门外,便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里那一片凌乱。

满地的翻开的未整理的资料,文件夹,牛皮纸袋,装订器,两台手提电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桌上,而且都是开机状态,有一台里打开的是邮件收发的页面和公司数据审查的软件,另一台里被拉到最小化的窗口是跨国视频会议连接的客户端。

她眼皮抽了抽,没想到这厮会忙到这种地步媲。

知道她没离开,秦慕琰也没管她,径直坐到桌边,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仿佛他几日不出门,只暂时把做为临时的办公场所,更也没把季莘瑶当一回事。

其实,这样也好……

季莘瑶本来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她似乎不能再麻烦秦慕琰什么了,站在门口看着他对自己漠视不理的状态,便勾唇对着他的身影微微笑了笑,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还未触到门上,耳后便骤然传来一道似乎是什么狠砸在地上的声响,惊的她脚下一滞,猛地回头看向那间的门,犹豫了一下,便快步走了过去。

脚步再一次在秦慕琰的门口顿住,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地上那台被摔的几乎从断裂开的手提电脑,募地抬眼,惊愕的看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秦慕琰:“你这是干什么?”

秦慕琰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冷眼注视着她。

“我知道你很火大,你有什么脾气都可以跟我发泄!不用这样硬生生的憋着!”她抬眼,毫不畏怯的对上他墨黑的双眼。

他斥笑着转开头:“跟你发泄?我的脾气,还真怕你承受不起!”

说罢,直接走了过来,脚下路过那台断裂的电脑,亦没有迟疑的直接踩过,径自走向她。

季莘瑶看着他踩在那电脑上直接走过来,忍不住皱眉,可他却是在她身边直接走过,走到客厅,在茶几上拿起一只烟盒,须臾,便点燃了一支烟,站在落地窗边,沉默无声的吞吐那些泛白的烟雾。

在她的印象里,秦慕琰虽然抽烟,但是很少会抽,她走过去,看见茶几边的纸篓里已经有十多个空烟盒,再看看桌上那玻璃烟灰缸里数不清的烟蒂,眼神微微一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慕琰的背影。

她一直都以为秦慕琰只是一时兴起,或者只是暂时的喜欢,又或者是因为她的拒绝,所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于是便这么执着,可她从未想过,秦慕琰对自己的用情,竟真的如此之深。

顾南希说,在她昏迷的那四,秦慕琰一直坐在病房外,没有进去过,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说。直到听说她度过了危险期才离开。

她无法想像,像秦慕琰这种从小就随心所欲的男人,竟也会隐忍至此。

而他自从那医院里打了顾南希一拳后,便没再出现。这看起来连续几眠不休的在里工作,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过,更也没有去试图纠缠,或是打电话数落她一顿。

季莘瑶无言的盯着那烟灰缸里几乎被塞满的烟蒂。

很久很久,她才抬眼,望着他,终究也只能说出三个连自己都觉得太过苍白无力的字:“对不起。”

“我就是不明白。”他背对着她,声音夹带着冷笑:“为什么偏偏就晚了这一步!十四年就这样输给了你们的两个月,如果我提前两个月回来,或许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可我为什么就偏偏晚了两个月?”他漠然的喃喃自语:“季莘瑶,我找了你七年,可七年后你给我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她无言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启口。

“那酒店,你最开始没有推开我,是因为喝醉了,把我当成了顾南希?”

“……”

她的沉默以对,终究还是激的他募地转身,满含冷锋的黑眸就这么冷冷盯着她:“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解决一切?”

季莘瑶面对这声声的质问,有点力不从心:“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想看着你发泄,实在不行,你像那顾南希那样,打我几下也好。”

他深呼吸一口气,夹着烟的手几乎都被气的颤抖,猛地翻了个白眼:“你果然有能把人活活气死的能力!”

说着,他骤然走过来,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长吐了一口气,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见他面色不善,季莘瑶一味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人,眼观鼻,鼻观心,既然自己果然辜负了他这么多,那就随他发泄好了。

“心态真好。”莫名奇妙的,他忽然冷冷低笑,就这么鄙夷的睨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她一愣:“什么?”

“能屈能伸的季莘瑶,别以为你站在这里装成一只满怀歉疚的木偶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等我发泄完之后,就觉得自己什都不欠我,然后继续逍遥快活的过日子是吧?”他忽然眯起眼,微微俯下身,向来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如鹰般直盯着她的眼。

季莘瑶嘴角一抽,有种被人瞬间看破了的大窘之感。

“没有!你想多了。”她一脸认真的解释,又肯定的点点头,用眼神表示她的“诚意”。

“嘁……”他冷冷斥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肚子里都装着什么,现在我发泄完了,不过我告诉你……”

他眯起眼,俊脸骤然在她脸前贴近,在她不动声色的正要向后退一步时,倏地伸手紧紧握住她的腰,逼人的视线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俯首贴在她耳边,轻声缓缓:“我、不、会、放、手!”

她瞬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抬起手用力一推,他便也直接放开了她,由着她这力道,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却是带着从容不迫的冷笑。

“算我今来过!”她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

“别怪我有没提醒过你,顾南希不适合你!太固执对你没好处!别到最后搞的自己满盘皆输!”他没有去拦住她,这一次开口,也不带任何冰冷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的语调,却是让季莘瑶离开的脚步忽地停住。

她转身,对他露出浓浓的笑意:“我季莘瑶,本就一无所有,所以,我不怕输!”

话落,便直接走出门,没有回头。

凝望着她挺的笔直的毫不畏怯的背影,秦慕琰目光渐渐转为柔和,在房门缓缓关闭隔绝他目光的刹那,幽幽的轻叹:“可我,怕你输……”

回去的路上,因为正好有顺路的公交车,所以季莘瑶依旧没有那么奢侈的叫计程车。

坐在公交车最后的座位,额头贴靠着玻璃窗,眼望着路过的街景,不知不觉间,竟然坐过了站,直到公交车上的广播说已到了终点站时,她才募地抬起眼,看了看四周。

“小姐,已经是终点了。”车上只剩下她一人,司机好心的回头喊了她一声。

她头有些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震荡还没有完全好,起身走下车,才注意到这辆公交车的终点站竟然是市检察院,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市检察厅,正要转身去拦一辆计程车,却是刚一转过头,脑子里便是一阵钝痛,地转的感觉侵袭而来,她蹙眉,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靠在车站的站牌旁,用手用力敲了敲头,却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果然应该听医生的话,在伤口没完全愈合之前尽量不要出门,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难受的抚额,想等那阵头痛的感觉过去。

初冬的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季莘瑶?”

身边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听见那声音,都不需要睁开眼去看,就已经知道是谁。

季莘瑶放下抚在额上的手,缓缓睁开眼,强装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模样,却依旧只能靠在那站牌上,冷冷转头看了一眼向她这边走过来的安越泽。

“安副检,真巧。”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听说你前阵子受伤了。”安越泽走过来,见她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又看见她像是无力的靠在那里,本能的伸出手要去扶她:“你怎么会在这里?脸色这么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的手刚伸过来碰到她的一瞬,她下意识的将手臂抽开。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安越择一身整齐的深蓝色检察官制服,胸前别着的胸牌代表着他已经升职为反腐部检察长的位置,直接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臂,做势要扶她。

“我没事。”她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动了一步,却是头疼的越发的厉害:“请你放手!”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没有恶意,这样,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只要到了医院,我马上走!”说着,他便紧握着她的手臂,用力将她从站牌忙拉了过来。

“我不需要你来关心!”她骤然用力甩开他的手,却是没站稳,募地狠狠跌坐在站牌下,安越泽要扶她,却被她冷漠的眼神震住,顿了顿,没有再碰她。

“你脸色很差。”安越择拧眉,眼担心显而易见,却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敢再碰她一下。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季莘瑶看都不看他一眼,却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状况恐怕自己也没法回去,时间已至傍晚,想到顾南希应该是已经该下班了,便掏出手机要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却久久没人接听。

“一个你根本都没有看透过的男人,就敢交付真心?季莘瑶,你太盲目了!”

耳边是秦慕琰那冷嘲热讽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机,抬手握住一旁的站牌柱子,一点一点的站起身,始终不曾去看那个站在旁边没有离去的安越择,忍着阵阵的晕眩,就要伸手打车。

刚抬起手,手机便响了,她顿了顿,旁边安越泽也在盯着她的动作。

电话是顾南希打来的,季莘瑶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松了一口气,轻轻将手机贴在耳边。

“莘瑶?我刚刚在开会,手机在办公室,你给我打过电话?”顾南希的声音温柔低缓,带着几分关怀。

“南希,我在检察院对面的公交站点。”她勉强撑着一丝力气,靠在站牌边。

顾南希似是怔了一下,却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检察院:“等我,十分钟就到。”

直到挂断电话,安越泽依然没有走,季莘瑶更没有去看他。

“上一次菲儿的事情,很抱歉。”忽然,安越泽轻声说。

季莘瑶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保持靠在站牌边的动作,没什么反映。

对她来说,有些东西穿过四年的光景,或许总有一些是可以变做永恒,却也有那么一些,是心头早已腐烂溃烂的肉,彻底摘除才无后顾之忧。

“莘瑶……”不知他究竟看了自己多久,耳边隐隐传来他一声叹息,似懊悔,似无奈,似痛心,似留恋,很轻很轻。

她勾起唇角,终于看向他,淡然的看着他眼一抹疼痛,他低低的轻唤,仿佛昨日种种还在眼前,而转瞬间,青涩年少时那纯纯的情感,那份在不懂爱的年纪称之为爱的爱情,终究,已成沧海桑田。

顾南希说十分钟就会到,但他仅仅用了八分钟,从市政厅到市检察院,正常开车怎么也要近二十分钟,可他只用了八分钟。

看见那辆黑色路虎停靠在路边,顾南希走下车向她走来时,他眼关切那样真,她真的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顾南希给她的信任永远那么多,甚至在他看见安越泽时,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仿佛眼有她,走过来,将她无力靠在站牌边的身子一把揽入怀里:“不是让你在家休息?怎么跑来这里了?”

“太闷了,我就出来走走。”她贴靠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却是疲惫的闭着眼,只觉得头痛的快要炸开。

“胡闹!”顾南希拧眉,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舒服:“我是见你在医院太闷,才许你回家里休养,看来还是应该让你住院的好!”

虽是有些严肃的责怪,却是一刻都未耽误的将她抱上车,见她闭着眼睛似是很难受的频频的蹙着眉,顾南希直接关上车门,连看都没有去看安越泽一眼,便开车赶往医院。

到医院检查过后,结果是没什么大毛病,之前失血过多,有少数人经过大量输血后的一个月内身体会有排斥反映导致短暂晕眩或休克,加上她之前头部剧烈震荡和那处伤都在头部范围内,这断期间会偶尔头晕属正常现象,只要保证每日的营养和足够的休息,半个月后她季莘瑶就又是一条好汉。

可顾南希却对她没了好脸色。

从医院回到家后,季莘瑶头痛的感觉已经缓和了许多,见顾南希没什么表情,想要逗逗他,却被他推开。

“去睡觉。”他说。

“我又不是猪,哪能除了吃就是睡啊?之前可能是因为被冷风吹到了,所以头疼的有点严重,现在已经好了!”见他难得对自己扳着脸,季莘瑶觉得有些新鲜,实在是想哄她,就伸出手提想要去把他两边的嘴角提上去,结果手刚碰到他的嘴,就被他直接拍了下去。

“两个星期不能见风,尽量不出门,这些在出院之前医生的叮嘱你都忘记了?”他严肃的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么不重视自己身体?”

“……你生气了?”季莘瑶有些惊奇的看看他,原来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南希也这么容易生气?

结果她越这样看他,他越是薄唇紧抿,不悦的看着她,俨然她已经食古不化了一样。

“好了,顾市长,小的知道错了,这半个月我不再乱跑了,行吗?”

看着他并未舒展的眉,季莘瑶扬唇一笑,把心头那些阴霾挥去,靠在他怀里一脸狗腿似的表情。

“去睡觉,晚点叫你起来吃东西。”顾南希拿她莫可奈何,终于有了几分无奈的笑色:“半个月后就是老爷子的大寿,再不好好休养,你希望自己病恹恹的站在老爷子面前?”

果然,他已经把她了解的相当透彻……

季莘瑶瞬间像被点穴一样,二话不说的起身走进卧室。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月上,万籁俱寂,客厅的灯似是亮着,季莘瑶起身走出卧室,却忽然瞥见茶几上一个熟悉的牛皮纸袋。

她怔了一下,走过去,看见那牛皮纸袋上果然有她曾经做下的标记,将之拿起,打开后果然里边是那些她放在公司抽屉里的照片。

这些照片怎么会到了顾南希手里?

正在疑惑间,她便瞥见顾南希自楼上走下来。

“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顾南希看了一眼她拿在手东西,淡然自若的轻声道:“苏小暖在你办公抽屉翻找资料时看见,被这些照片吓了一跳,被你办公事的同事直接交到了上面,你们总编倒是明白事理,将照片的消息封锁,经过几方渠道,直接派人送到我这里。”

季莘瑶握在那牛皮纸袋上的手渐渐收紧,她的那些过往,所有的不愉快的过去,都没打算让顾南希知道过,她只要过好每一个明够了,可没想到,这些照片,竟然被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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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6000字】

季莘瑶握在那牛皮纸袋上的手渐渐收紧,她的那些过往,所有的不愉快的过去,都没打算让顾南希知道过,她只要过好每一个明够了,可没想到,这些照片,竟然被他看到。

“厨房有皮蛋瘦肉粥,去吃。”他走过来,身上着的是浅蓝色纯棉家居服,身上是清新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在她睡觉时洗过了澡,抬手将她手牛皮纸袋拿了过去,以眼神示意她去厨房。

她顿了顿,想要把那些照片拿回来,却见他眼关切,明白他是不想让她继续再接触这些照片。

莘瑶没再固执,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果然看见刚刚热好的皮蛋瘦肉粥,是一人份,估计他已经吃过了晚饭,这是特意为她留的。她欣慰的笑笑,被人当成一个孩子一样照顾的感觉,她真怕自己会上瘾。

盛了粥,端着碗走出来,便直接捧着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勺一勺的开吃,彼时顾南希正拿着那个牛皮纸袋走上楼,她忽然回头看向他:“南希,这些照片不用销毁,我没那么不堪一击,只是一些沉痛的回忆而己,好歹照片里都是二十年前我亲眼看见的一幕,这二十年我都一个人走过来了,还会怕这些照片吗?”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后,收回眸光,唇线微动,带有几分薄责和心疼的低叹:“有我在,你今后都不会是一个人。”

话落,他人已上了楼媲。

有我在,你今后都不会是一个人……

季莘瑶端着碗,备觉温暖淡淡轻笑。

那些照片她只在第一次发现时看过,之后一直被她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用那个牛皮纸袋封存起来,其实这么久以来,她也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次。

但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她便没打算把这些照片处理掉,却没想到纸包不住火,平时没谁能去动她的抽屉,但这几小暖接手她的工作,用到资料的时候自然会用她的钥匙打开抽屉去翻找东西,结果这些照片竟然跑到顾南希手里,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注定?

待顾南希再一次走下楼时,见她捧着剩下的半碗粥坐在沙发上出神。

“再不吃就凉了。”

他温和的声音传来,同时手碗瞬时就被他接了过去,用匙子盛了一些,直接送到她嘴边,言语间尽是调侃:“看来是要我喂你?”

季莘瑶当即回过神,窘了一下,忙要把碗抢回来:“不用,我刚才是在想事情。”

然而顾南希却没让她抢去,看着她,有几分调笑的意味,依旧保持喂她的姿势:“张开嘴。”

莘瑶脸上瞬时便染了一片红晕,不大好意思,但又看他那自然而然的表情,便直接张嘴吃了一口,她一边咽着粥,一边憋着笑,见顾南希眼仿佛是比她还要满足的笑。她只吃了一口,便受不了了,抬手夺过碗和匙子:“还是我自己来吧!”话落,便迅速低下头把剩下的半碗粥吃的干净。

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顾南希叹笑:“又没人和你抢。”

“我是怕你再喂我,把我这剩下几十年的小命全都折煞了去!”她嘴里的最后一口粥还没咽下去,含糊着咕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