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莘瑶下楼回到大堂时,便见那边顾南希仍在招呼着客人,便直接朝他那边走过去,刚走了几步,身边陡然走来一道黑色高挑的倩影。

见是单萦,莘瑶停下脚步,平静的看她一眼,而单萦似是对当日她甩的那几耳光而有几分记恨,平日里单萦待人皆是带着笑脸,至少表面上是明丽嫣然的,可面对她季莘瑶,目光亦是淡淡的,带着几分冷意。

“我以为你会一走了之,几年内都见不到你,没想到你竟自己回来了。”单萦率先开了口,又仿佛基于这场合下的礼貌,随手递给她一杯香槟。

季莘瑶接过香槟酒,却没有喝,只是勾唇笑了笑:“那单小姐你可就错了,如果一个男人有心想找到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花几年的时间。一个月,足够他解决所有棘手的事情,至少对于南希来说,就算我跑到了美国,跑到了阿根廷,或是跑去了非洲,只要他想找到我,又能有多困难呢?”

单萦冷笑,却是没再说什么,季莘瑶明明在她眼里看见一抹一闪而逝的苦笑,明显的是被自己说准了。

以顾南希的实力,如果他想找一个人,想挽回一个人,何须耗上几年的时间?那是电视剧和里才会有的桥段,而他们的人生里,又有多少个几年可耗,谁都不傻,在乎还是不在乎,其实已经足够明显。

否则她季莘瑶又何须这样轻易的回头?

“怎么不喝?难不成怕我下毒?”见季莘瑶拿着装了香槟酒的高脚杯在手玩,却不喝一口,单萦挑起秀眉,眼里仿佛对她有些瞧不起。

季莘瑶眼波淡然:“单小姐在怀小鱼的时候,也常喝酒吗?”

单萦眼神一僵,仿佛是已知道她怀孕,却一直没有确定,但却从她这番话里明白过来,当即缓缓垂眸,看了一眼她在小礼服下微隆的小腹。

她的目光里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看了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季莘瑶道:“看来,你为了维护这场婚姻,暗地里下了不少的功夫,这么轻松的就有了?”

“单小姐这话,我似乎没听明白,我的婚姻合理合法,我与南希夫妻和睦,结婚半年多,现在有了孩子,这分明是人生十分正常的经过,怎么是我下了不少的功夫呢?”季莘瑶挑眉,淡然的笑看着她:“其实单小姐,你若是时间足够多,就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就算你很想替自己铺好未来的路,就算你不甘心,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遗弃就遗弃,想收回就收回的。”

在季莘瑶提到让她多陪陪女儿的刹那,单萦的脸色瞬间变白,仿佛被戳到了痛处,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眼一片飒然。

“如果小鱼生命真的只剩下不到半年,你真的舍得让她常常一个人在酒店里被你雇去的阿姨看管着?你和她亲生父亲之间的问题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一切本来就已经对小鱼不公平,直到她生命的最后,难道还要为你这个母亲散发最后的光和热吗?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是她重要,还是曾经被你自己弃开的那段旧情重要?”

季莘瑶因为怀孕,对孩子特别敏感,语气终是忍不住重了些。

单萦白着脸,眼隐隐的痛苦,却是微咬着下唇,死死的看着她,仍旧骄傲的抬着头,就这样看着她。

许久,单萦才哑声说:“她不知道自己生病,平时我怎么待她,在得知她病后,依然怎么待她……”

“我只想她生命的最后有着如往常一样的生活,除了偶尔的病痛之外,没有害怕,没有哭泣,我让我的女儿漂漂亮亮的走下去,总比娇情的整哭啼啼的要好!”说到这里,单萦的肩终是有些颤抖:“季莘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站在我们各自的角度,我们的确互相仇视,而你也确实可以与我势均力敌,那们的婚礼,你的那几个耳光,我单萦记下了,早晚有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当你在确信顾南希对你是深情不悔,别忘记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眉眼,我们究竟有多相像。”

说罢,她旋身便走,那挺的笔直的背影,坚强的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让季莘瑶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季莘瑶的身上从上楼之前,一直到下楼时,都披着顾南希的西装外套,顾南希始终在给她勇气,无时无刻都在让她拾起自信,无论单萦如何说,季莘瑶相信用心体会到的感觉。

旁边有人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她手喝的高脚杯,杯香槟酒瞬时洒了出来。

“呀,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没事吧?”那人忙伸手要帮她擦一下。

莘瑶笑了笑,摇了摇头,接过湿巾:“没事,我自己来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顾南希的外套撒了些酒,她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料子,就这样脏了怪可惜,但用湿巾仿佛是擦不干净。

她一边擦一边走向顾老爷子这边,她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不见顾南希的身影。

顾老爷子见她下来了,又见她低头在擦着衣服,便问:“怎么了?洒了东西?”

“嗯,一杯酒。”季莘瑶又擦了两下,便纂着湿巾,抬头对顾老爷子笑笑:“爷爷,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休息?”

“没事,心情好,睡不着,和这些老友多聊聊,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去睡,不用一直想着下来陪我,我之前不是叫人给你们在这家酒店订了房间,你拿到房卡没有?”说着,老爷子又指指后边:“南希去了那边,你们从F市奔波来北京还没怎么休息,都早点睡。”

果然,他正说着,顾南希便已经从后边的隔厅里走进来,见莘瑶偶尔低下头在看身上的衣服,便走到她身旁,瞥见她衣服上的污渍,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表情坦然,目光柔和,似乎很享受有她在身边这般温馨的相处:“怎么没休息?”

“刚刚有个姓陈的审计局副局长,说是要送给我们一副唐寅的真迹。”莘瑶抬起头来,直接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句:“我看那个太贵重,怕是行贿的东西,没敢收下,借口孕吐就匆匆回了房,这样做没什么事吧?”

毕竟她不是政界之人,很怕自己冒失而惹出什么乱子,便直接先告诉他。

顾南希却很是平静的点点头,俨然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审计局最近犯了些事,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打点,确实不能收。”说罢,他唇角微微一勾,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身上的外套向上拢了拢:“上去休息,这边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结束,你不必再下来。”

话落,他专注的目光里又有了些严肃的味道,似乎虽然对陈副局长会跑来北京想方设法行贿的事并不惊异,却因对方直接***扰到季莘瑶而有些生气:“以后再见到不熟识的可疑之人,不要再理会,早点睡。”

莘瑶点点头,确实乏了,便也不再推托,顾南希送她重新进了电梯,她便回了六楼。

回房间后,她虽然乏,却是不想睡,干脆拿起那件被洒上了香槟酒的西装外套,仔细看了看,便直接拿进浴室,随手放进水里,试着洗了洗。

因为酒店房间里没有洗衣机,她又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但是这西装外套洗完之后似乎看起来哪里有些别扭,等到季莘瑶将之洗干净,又拧干水后,在柜子里找了衣架挂在落地窗那边,之后便一边摆弄着衣服一边想着,是不是等干了之后要熨一熨才会平整?

没过多久,顾南希回来,季莘瑶还在那里摆弄着衣服。

结果背后忽然一暖,顾南希自她身后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吻了吻,似是有些好笑的问:“不是让你早些睡?怎么倒是洗了衣服?”

“你的西装都是很好的料子,我担心这香槟酒在上边太久,以后会洗不掉,所以干脆先洗洗,但是怎么洗完后这么皱?”季莘瑶又抬起手,扯了扯那件衣领。

抬起的手被他轻轻拉下,直到她的身子被转过去,顾南希似是已忍不住笑:“你不知道西装不能用水洗?”

“啊?”季莘瑶瞪大双眼。

“啊什么啊?傻瓜,这衣服要干洗。”

明明被她给毁了一件衣服,但顾南希却仿佛心情极好,眼是疼宠的笑看着她,半点生气都没有。

季莘瑶大窘,以前在日暮里,她就想过,顾南希的衣服大多数都被家政服务的人拿出去,她平时没有洗过他的衣服,也没有洗过西装,似乎听说过西装只能干洗,但是刚刚一时脑热,居然把衣服放进水里……

“那岂不是……”她囧了囧,回头看看那件西装外套:“好好的一件衣服被我给浪费了……”

顾南希没去管那件衣服,他微微一笑,低着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一阵阵懊恼的神情,把季莘瑶看的不由脸红。

“明有许多事,这衣服就这样吧,别再想了。”他好笑的拍拍她。

季莘瑶无奈,只好去洗澡,但是洗过澡出来后,直到睡觉之前,看着挂在落地窗前的那件被她洗的皱巴巴的衣服,仍然是懊恼,这衣服估计至少几万块,她的心在刷刷刷的滴血……

*****

翌日,顾老爷子受邀到军事设备博物馆参观,而顾南希做为G市市长,必然也在受邀之列,但顾南希却没打算去,而是携着季莘瑶去参加了一场以“国贡之光”为名的大型慈善拍卖会。

到了拍卖会场外时,季莘瑶看看周围的车辆,不禁道:“看来这些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也都来头不小,国贡之光的意思是,各国曾经与我国以示友好所送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珍品么?相当于我国邦交文物?”

“差不多。”顾南希淡笑。

“我们来看这些做什么?”在季莘瑶的印象里,顾南希应该对这种国家的宝物类东西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婉拒了军事设备博务馆的邀约,而来了这里?

这时拍卖会场外的几位正在迎接前来的各大人物的负责人看见顾南希,赶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前来握手:“哎呀,顾市长,许久不见了!”

“虽许久不见,但欧阳会长仍旧意气风发呀!”顾南希笑笑,与欧阳会长握了握手,在对方好奇的看向他身边的季莘瑶时,顾南希便坦然笑道:“这是我太太,季莘瑶。”

“哟!失敬,失敬!原来是市长夫人!”欧阳会长忙伸手向后方的会场:“顾市长,季小姐,请,请,快请进去,在得知顾市长打算前来时,我就命人准备好了离看台最近最好的位置,我这就安排人为你们引路。”

季莘瑶亦是对他笑着点点头。

“感谢,让欧阳会长你费心了。”顾南希走进门之前,对欧阳会长客客气气的道谢。

“顾市长能前来,实在让我们这会馆蓬荜生辉,快请进,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欧阳会长笑眯眯的说。

待二人进了会场时,季莘瑶看了看四周,这间会馆在外边看起来并不大,但没想到进门后,走到这里边,竟是这么金碧辉煌的场所,前方的人群是不乏知名政要,有许多皆是国务院及更高位的领导,而每一位领导身边同样不乏女眷,都有工作人员亲自带路。

直至到了欧阳会长为他们安排的坐位后,季莘瑶见看台上的顶级檀木架上是空空如也,但却盖着一层红色丝绸,而看台周围的设施也似是经过严格设计,一般人无法在前边冲上看台抢夺宝物。

她是第一次进到这样的会场,特别是如此大型的拍卖会,虽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左看右看,但毕竟还是觉得新鲜,心下犹甚好奇都会有什么样的宝物。

而当半个小时后,拍卖会开场之时,在他们二人旁边同时又坐下一位老人,那老人看起来六十几岁,却竟然像顾老爷子那样老神在在的杵着拐杖,甚至转头瞄了他们两眼,季莘瑶没见过这位老人,接到他的视线后,才看过去,可那老人居然正瞪着她。

什么情况?

她愣了一下,之后便见顾南希亦在那牛气哄哄的老人坐过来时,嘴角似是隐约抽搐了那么一下。

再等季莘瑶想想似乎不太对劲,转眼看去时,却陡然发现刚刚那个老人不见了!

大白鬼了?!

她诧异,而见顾南希却是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禁暗地里抖了抖,想着自己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大白梦,转眼专心望向看台。

今日一共有五组于二十年前流入的国邦文物,其三样为二十几年前巴西总统极总统夫人所赠,且介绍人一一列举了当年巴西所送来的十件文物。

当说到一串巴西国宝级白水晶项链时,季莘瑶面色未变,却是隐隐纂了纂拳,心下的疑虑更甚。

而后是一颗足有人头大小的顶级紫水晶玉石,极具珍藏价值,是与当年那款水晶项链一并被送往,此款紫水晶玉石藏着博大精深的矿物质能量,是紫水晶量最为盛大的其一,拍卖低价三千万人民币。

而介绍人又详细说明了这款紫水晶涵的秘密,当年巴西送来的这批国宝级水晶,都是由巴西总统及总统夫人所持有,所以十分特别,用专门的仪器可检查出工艺年份,且这些水晶是在地表下经过亿万年的时间渐渐形成的晶块,是巴西最为宝贵的水晶之一,经仪器一测便知。

“我去一下洗手间。”众人正听的入神,季莘瑶忽然低低说了一声。

之后她便将手包放在顾南希那里,却是拿着手机,旋身走向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刚要走回拍卖会场,因为之前那个关于巴西水晶的秘密她很喜欢听,所以很着急的想要赶回去继续听,哪知刚走到门前,便赫然撞见之前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老人。

她脚步一顿,惊讶的看着眼前眉毛极浓,但却对自己横眉竖目的老人。

“老先生……您这是……”她囧了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老人家了。

谁知道那老头忽然一手抓过她的手腕,在她大惊的正要挣开的同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后又不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太瘦。”

季莘瑶被他看的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满,忍不住要甩开他,心下却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哪位政要家的老人,患了老年痴呆什么的,她又不认识他,他干吗用这种眼神一直看她。

“您老……是不是认错人了?”她低声试探着问了句。

结果那老头儿杵着拐棍儿,斜着眼,认真的看着她,不说话。

季莘瑶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老先生,您……有事?”

“别动,让我瞧瞧。”老头儿果然还在瞧着她。

季莘瑶眼皮狠抽:“瞧什么?”

老头儿摇摇头:“啧啧,这小子什么眼光……”

他这声音仿佛是自己儿子娶了个丑媳妇似的嫌弃,这口吻叫季莘瑶怒了,也顾不上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直接甩开他,暗测测的说:“大爷,您这病,得治!”

说完,直接转身便走。

“我徒弟的媳妇儿,连我这关都还没过,算什么徒弟媳妇。”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季莘瑶忍受着滚滚的感觉,猛地回头,看着那正笑的很是得意的老人:“谁是你徒弟媳妇?”

这时顾南希仿佛能预料到她被这怪老头儿缠上了似的,很是适时的从会场那边走过来,那老头便抬起拐棍儿指了指顾南希的方向:“那,我徒弟~”

季莘瑶骇然回头,猛地便看见笑的很是从容适然的顾南希走过来,她不禁对着他悄悄的指了指那老头,却是半不出来一个字。

顾南希过来,淡笑着拉下她的手,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他是四十年前蝉联六年的亚洲散打冠军,在我七八岁时在开始在军区亲自教我散打,性格古怪,是个牛脾气,有没有被吓到?”

莘瑶这才了然,于是轻轻摇头。

“上次在北京见着你,还不知道你结婚了,现在转眼就娶个媳妇,也不带给我来看看!”那老头儿在一旁瞪着牛眼,一副老大不爽的样子。

接着只听顾南希悠悠带笑的语声轻响:“正打算晚上去看看您老,谁知您老自己就杀过来了。”

那老头儿牛眼一瞪:“事后诸葛亮顶个屁用!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马后炮!还有啊,这个丫头,就她……”他忽然拉过季莘瑶:“就这么一个身材一般长的一般屁股不大胸也不大的小丫头片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成了我徒弟媳妇儿!连我这关都没过去!你小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这种程度?!”

季莘瑶叹了口气,算了,她忍了。

顾南希笑:“原来您老好的是那口儿?”

那老头儿当即被自己徒弟噎住,涨红着脸瞪着眼。

这边季莘瑶低下头贼兮兮的说:“老公,原来你这位会散打的老师父这么重口味啊!”

“臭小子!几个月不见,骨头越来越硬是吧!”那老头儿气的不轻,铁青着脸瞥了一眼季莘瑶。

季莘瑶当即眼巴巴的看着那老人家,结果顾南希竟当即瞥了一眼季莘瑶微隆的小腹。

不言而喻,那老头儿顿时低眼瞅瞅,像是明白过味儿来:“算了,看在你是我徒弟喜欢的人的份儿上,我勉强接受你这徒弟媳妇。”

莘瑶汗了汗,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她的宝宝还没出生就已经被当做这么多回杀手锏,这孩子一旦出生,估计是不得了!

说完,那老头儿又老大不爽的对季莘瑶说了一声:“你这丫头,嘴贫的很!”

季莘瑶顿时笑道:“哎呀,您是我老公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您可不能吓我,你这一吓我,我腿就软,我腿一软,说不定就摔了,我这一但摔了……您懂的是吧……”

老头儿重重哼了一声,将季莘瑶一拎:“你摔一个试试,我可得看好我那宝贝徒孙!在我徒孙出生之前,不如把你带到我那儿去,等孩子一出生,骨骼锻炼由我负责!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一切要从娃娃抓起!”

“行啊。”顾南希淡淡道:“孩子吃喝拉撒归您管。”

那老头顿时“咝——”的一声,貌似这大话说的有些后悔了。

季莘瑶亦是同时“咝——”的一声。

顾南希就用这么淡淡一句打消了这老头儿要抢孩子的念头,够狠!

之后季莘瑶才得知,这老头姓孙,还真的就是四十年前亚洲散打冠军,且连续蝉联六年冠军,现在是国家一级武术教练,临近退休。顾南希从小在顾家长大,顾家人脉甚广,从七八岁开始就被这古怪的孙老头虐待,还好他性格随和能吃苦内心强大,不然一定会被这老头逼疯,也幸好如此,不然这孙老头可就毁了一棵茁壮成长的幼苗……

之后这老头还是不乐意,一点甜头都没赚到,说是要找顾老爷子说说理,季莘瑶始终乖乖的不说话,任由顾南希和这孙老头儿周旋。

事实证明,顾南希宠辱不惊的能力,终究是超出了季莘瑶的想像,这古怪老头最后竟然被哄的服服贴贴心满意足的走了,走之前竟还拍拍季莘瑶的肩:“小丫头,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瞧你这小身板~啧啧!”

季莘瑶嘴角抽搐,咧嘴笑笑,点头称是。

直到他老人家走了,她才忍不住问:“他该不会对谁都是这脾气吧?”

顾南希却是很淡定的嗯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落在她手手机上。

“紫水晶玉石的照片拍下来了?”

他俨然是知道她在离场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机拍下了当时在看台上的照片。

果然她做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又或者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季莘瑶顿了顿,不由的朝他仿佛心灵契合般的一笑:“拍下来了。”

“会场内不允许随便拍摄图片,一张已足够。”他轻声说,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牵着她走回拍卖会的会场。

那件紫水晶玉石是今最后一件拍卖品,到此时,价钱竟已被喊至五千万。

其实不过就是一件收藏品,在场喊价的一般都是富商,而政要仅仅在场围观,顾南希亦是被邀请来围观的政要其一。

最后紫水晶玉石被喊至七千万,最终正式被拍下,季莘瑶回头看,见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富商,不由在心里乍舌,七千万,买这么一块紫水晶玉石,会不会也太大手笔了一些。

那如果她手里的那条白水晶项链真的是当年一起由巴西送来的那一条,那又会价值多少?难不成她身边一直都藏着这么一件至宝,却始终没有发现……

须臾在大家渐渐离场后,季莘瑶仍在想着家条水晶项链和自己母亲的关系,还有顾南希所说过的二十五年前的那桩贪污案,她很是疑惑,心疑点越来越多。

而当他们离开后,却没想到之前拍下的那块紫水晶玉石的富商竟在酒店的会客室等候他们。

“顾市长。”那人恭敬的对顾南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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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5000字】

而当他们离开后,却没想到之前拍下的那块紫水晶玉石的富商竟在酒店的会客室等候他们。

“顾市长。”那人恭敬的对顾南希道。

顾南希点点头,莘瑶跟着进门,看了一眼那位富商,见他眼是对顾南希的恭敬,又瞥见那人胸前所别的小牌上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位是波士顿顾氏集团于北京地区的区域副总。

“我已经请人过来,用专门的仪器检查过这颗紫水晶玉石,确实是二十多年前由巴西送进国内的那一颗不假。媲”

说罢,那位区域副总便在季莘瑶随之走来时也对她恭敬的颚首。

顾南希只看了一眼那块被摆放在会客室前边檀木台座上的在阳光下散发着幽人光泽的紫水晶玉石,便接过他递来的关于这份水晶的详细资料与检测报告。

而莘瑶站在他身边,也探头看看,顾南希便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抬眸,两人忽然的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他笑笑,目光柔和,季莘瑶却是心头砰然一动,脸上微微泛红,不再看他手东西,借故转脸看向其他地方,再又看向那块紫水晶。

她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回头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那位区域富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客气,而季莘瑶俨然也始终并不习惯自己这即是市长夫人,又是顾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这一身份。

这么珍贵的东西,一般人想摸一下,恐怕也一样是难如登。

“不行吗?”见那位区域副总看着自己,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季莘瑶本来抬起的手,便悻悻然的放下,觉得还是别乱摸比较好。

顾南希笑笑:“这块紫水晶玉石若是无处可安置,日后仍会被寄存入博物馆,现下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是我手这份检测报告,它现在是属于你的。”

“我的?”季莘瑶不免诧异,但见顾南希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不禁终于又抬起手,想去摸一下。

“不过这块紫水晶的磁场教大,有少量的辐射,你不能与它相近太久。”顾南希一边翻看着手报告,一边轻声提醒。

季莘瑶摸了摸那块紫水晶,感觉这其实就是一块被挖掘出来的水晶石块,除了光泽十分华丽外,其他的一切皆是的构造,都没有经过人工雕琢,但仍是精美无比,指下的温度很是冰凉,亦是一种熟悉的冰凉。

她记得自己所拥有的那条白水晶项链,亦是始终冰冰凉凉的,无论放在手里多久,都不会被捂热。

大概摸了两下,试了试手感,她便向一旁走开,为免被这种磁场太强大的东西辐射到,于是走远了一些,不再去看那块水晶,而是转身看着这会客室上挂着的那几幅油画。

前两F市半山会馆的农场时扭伤了脚,到现在虽然行动自如,但脚踝处偶尔还是会痛,毕竟伤筋动骨一百虽然季莘瑶在顾南希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的很快,可这两日在北京奔波,她这脚踝难免还是会暂时撑不住。

于是她稳了稳脚步,不想让顾南希发现她的脚不舒服,悄悄在一幅油画下边坐下,抬眼看着那幅画,久久未动。

画上的一家三口,幸福的坐在满是花草的园子里,在一架秋千下,年轻的女人抱着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起坐在秋千上,而在秋千旁,一身军装的男人站在那里,笑的满脸宠溺。

这幅画也不知是谁画的,却让季莘瑶的目光久久无法转开,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的肩章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但是这一家三口的脸都画的十分简单,只有简单的线条与表情,却仍能让人感受到画这一幅油画的人的心思,这幅画的作者是在画予了幸福的期望,每一笔勾勒,每一个线条都是那样的流畅自如。

这时酒店的工作人员进来,见季莘瑶坐在那里,便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季莘瑶接过时不禁小声问:“请问,这幅画是哪个画家的作品?这种油画的风格我似乎从来没见过。”

那工作人员抬眼看看她说的那幅油画,之后笑着说:“季小姐,您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我们酒店内所挂的画作大都并非出自名家之手,都是在民间收集来的一些很漂亮的画,我们老板这二三十年间,常在民间四处寻找好看的画作和那些被临摹出的古代大家的字贴,这幅画好像是二十多年前,我们老板在Y市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手里买下来的,当时他在那位小姐手里买下好几幅,不过只有这幅是我们老板最喜欢的,就装裱上,挂在这里很久了。”

“Y市?”季莘瑶低喃一声,便只看着那幅画,不再言语。

再仔细看看那画着军装的男人的肩章,那几颗星星,再又看看画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女孩儿。

这时季莘瑶才隐约记起,自己的母亲,曾经在她刚刚记事的时候,喜欢带着她和修黎一起去野外,那时母亲会抱着雪白的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曾经季莘瑶很小,完全不懂,对这些也只有模糊的印象,直至今起这个,才陡然明白,原来她母亲是学油画出身。

油画,二十几年前甚至是三十年前的油画在虽然盛行,但能画的这样专业,定是在国外深造过。

这么说,这幅画有可能是她母亲所画?而她母亲,曾经在国外深造过?能在那种年代既出国又学这种高雅的东西,她母亲必然不可能只是平民小户的家庭。

想到此,季莘瑶又想起单老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自己与单萦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该不会,这其的有什么利害关系?

然而当她再看着那幅画时,看着在那个画小女孩儿,心下却是一片凄冷。

单晓欧啊单晓欧,季秋杭这样一个无耻到没有下限的男人,你何苦为他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断送了二十几年美好的生命,只在画托着这些梦又是何必。

肩上一暖,顾南希的气息靠近:“脚又在痛了?”他轻声问。

季莘瑶转过脸看向他,没有说话,却是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身前,静静的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在他怀这份温馨和宁静,还有被他温柔呵护与关怀的幸福。

无论她的母亲的过去是什么样,无论是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有顾南希在身边,她便已足够安心。

顾南希轻拍着她的肩,须臾俯下身,在她不依的还想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既严肃又像是在呵斥一个孩子似的低道:“别动,让我看看。”

季莘瑶一窘,只好坐在椅子上不动,看着顾南希俯下身,握着她的脚,仔细的看了看。

他以两指轻轻掐住她脚踝处很痛的一点,没有太过使力,只是微微掐了一下,季莘瑶便忙要缩回脚来,当即便只见顾南希皱起眉头。

“是我的疏忽,你脚伤还没好,就带你四处奔波。”他叹了叹,眼满满的心疼,在她脚踝处轻轻揉了揉:“这样还疼吗?”

其实脚踝上那个位置,还是一碰到就会疼,但是他这样轻轻的柔弄,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却又很舒服,季莘瑶便摇了摇头:“没事了,伤筋动骨一百,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脚踝这里是筋,肯定会多疼几,不影响走路就好,何况这两论是去哪里,你都坚持让我坐车,我已经少走很多路了。”

顾南希叹了叹:“虽然踝关节扭伤是小伤,但若不重视,仍会留下后遗症,今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在外边的时候没有疼,就回来的时候刚刚才有点疼,可能是这个鞋子不舒服。”季莘瑶如实回答,说罢时她还笑了两下。

“今先这样,别再出门,过两接回G市,马上就是春节了,别一直疼到春节才好。”见季莘瑶那虽然诚实回答,但却对这脚伤不以为然的表情,顾南希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叫工作人员去准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来,之后直接送她回了房。

回房后,季莘瑶刚刚坐下,工作人员就送了一瓶红花油进来,之后顾南希竟直接半跪下去,抬起她的脚将她的平底鞋脱下,一边在她的脚踝处涂上红花油一边以指腹轻轻替她按揉。

阳光透过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洒进房内,铺开一层惑人的金纱,金纱里的顾市长半跪着,并不以为自己纡尊降贵,也不以为破格优容,完全以一种坦然平和的态度,专心的给她心爱的女子涂药,按揉着她脚踝上仍旧泛着疼痛的伤处。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掌有厚茧,温暖的掌心握着她的脚,指腹在她细嫩却在此时紧绷的脚背及脚踝处的肌肤轻揉。

季莘瑶承认自己在那一刹那,心底竟是微微的一颤,有些不可置信,震惊乎忘却要不好意思的收回脚,只是看着他耐心的动作,忽然间,是满心的感激。

*****

第二季莘瑶在房间里实在是呆不住,扯着顾南希,像是孩子一样的撒娇,说自己想出去走走,她以前从来没有机会来北京转转,这次难得来一次,就算不去故宫,就算不爬长城不去十三陵,也总该出去走走。

而老爷子今北京清真寺那边有饭局,打了电话过来叫他们过去,季莘瑶当时就抢过电话满口答应了,看着顾南希拿自己莫可奈何的表情,她笑着靠在他怀里说:“真的已经没事了,不会再疼了。”

在老爷子那边见了一些他的老友之后,他们后来去了清真寺,季莘瑶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北京也有这种地方,她以前一直很土鳖的以为这玩意儿只有西藏才有的。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这是朝圣的日子,又或许现在这种地方的信徒已经去的少了,反正他们进到清真寺的时候,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季莘瑶没有宗教信仰,顾南希想当然也没有,他们都是无神论者,所以对她而言,能感叹的也就是这里颇有异国风情的建筑。

顾南希牵着她的手,并肩走过这一片庄严肃穆。

旁边有僧侣路过,言行间很有出家人的庄重。

寺里也有出·售纪念品的地方,她们一路逛过去,一路上她时常被什么东西吸引,偶尔都会驻留十几分钟。

“这边有几家小吃店,待会我们过去试试。”因为季莘瑶刚刚在老爷子的饭局上吃的很少,顾南希便细心的轻声道。

季莘瑶点头,转头看看四周,直到看见清真寺前边的足的九百九十层的阶梯,便停下脚步,笑着说:“南希,我们的蜜月还是不要去国外逛了吧,什么泰国什么马尔代夫,其实无非都是在我们生活腻味的地方转到别人生活腻味的地方而己,你看,在咱们自己的国家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清真寺都这么宏大,只要我们细心,一辈子的时间,估计都逛不遍这全国各地。”

他安静的看着她:“怎么?想替你老公省钱?”

她抬起手,十指滑过午后阳光下他的脸颊:“我要给我孩子省出大笔的奶粉钱来,买最贵的,最好的,没有一点三聚氰胺的……”

笑意从他的脸上溢开,像是这漫光一般的灿烂:“这笔钱不用省,你老公还没混到那么惨的地步。”

她嘿嘿笑。

就在那九百九十九层的阶梯下,一个看起来才不过五六岁的穿着藏族服装的小女孩儿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气喘吁吁的说:“叔叔阿姨,买几个市长吧!”

“……”季莘瑶囧住。

“……买几个市长?”顾南希貌似是有点纠结的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又见季莘瑶在那边直发笑,于是眼角微动,莫可奈何的又看着那小女孩儿。

只见那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阶梯上,打开盖子,这是一个长长的木头盒子,里边摆满了小小的藏族风格的小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