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而开心呀。”季莘瑶直言不讳,歪头笑着,一边喝着汤一边很不文雅的吧唧着嘴:“这些排骨汤,唔……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最好吃的美味!”

顾南希轻笑:“喝你的汤就是,说那么多甜言蜜语做什么?我又跑不了。”

季莘瑶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大,伸手过去也倒了一碗汤,然后放在嘴边吹一吹,拿过顾南希手里的那只刚刚喂过自己的匙子,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盛了一勺喂到他嘴边:“那,你早上刚下飞机,就直接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赶回顾家,再又马不停蹄的开车返回来赶到医院,旅途劳顿后又连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一整没吃东西吧?这么多我又喝不了,你也喝一点,好歹垫垫肚子。”

见她这一脸认真的样子,顾南希无奈叹笑,抬手接过:“我自己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整没吃东西,见她吃饱了,才放心接过这碗排骨汤,用着她刚刚用过的那只匙子,毫不嫌弃的吃着排骨汤。

看着他在这里,就算是手里拿着一只简易的小匙子和一个保温杯内部自带的小碗,也依旧那么优雅卓然,不失一丝气度,但终于让季莘瑶觉得他有种接地气儿的感觉,让季莘瑶的心里特别安稳和踏实。

安全感,对女人来说何其重要,可偏偏只有顾南希能给她这一份十足的安全感。

莘瑶坐在床上,单腿曲起,一只胳膊支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身都透着清朗的男人,微微一笑:“南希,只有傻子才不珍惜你这样的男人,至少现在,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所能及,去维护我们的这段婚姻,无论任何人想要插足,无论对方权势多大,我都不怕。”

顾南希怔了怔,似是瞬间便从她这话里听出了什么,半晌道:“雨霏告诉你了?”

他还真是……她不过就是一句感慨而己,居然这点儿事情都没能瞒得过他。

莘瑶没有答,依旧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

在这场婚姻里,她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因为不自信,因为不确定的事情太多,所以从来没豁出去的主动过,但是现在,她想,她不该再被动下去。

见她那笑的连眼睛都弯了的模样,顾南希好整以暇:“以前你笑话那个苏小暖花痴,我看你现在更适合这两个字。”

季莘瑶眼皮一抽,猛地伸手抢过他手里的排骨汤:“我看自己老公而己,谁花痴了,这汤我的,不给你喝了!”

顾南希难得见她这一副羞答答小女人撒泼一样的神情,不免看着她一阵好笑。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单萦直接走进来,似是没预想到顾南希会在这里,刚一进门,眼角的余光一掠过季莘瑶床边的那道即便是坐着也依旧修长挺拔尽管低调却仍引人瞩目的身影,脚下赫然停住,转过眼来,看向顾南希,眼有些惊讶。

而莘瑶抱着刚抢过去的碗自己吃着汤,顾南希一边轻笑,一边耐心而温柔的用消毒手帕为她擦嘴的一幕全然跃入她眼里。

一听见病房的门那边传来声音,莘瑶和顾南希便下意识的看向门前,看见是单萦送走了单老后一个人回了病房,莘瑶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展颜自然而然的对她笑笑,但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

顾南希神色未变,眼神清冽如泉,在单萦僵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时,他最先只是看看她,见她一直这样看过来,便对她坦然淡笑,笑意间带着很是适当的客气。

单萦被刚刚那一幕刺痛了双眼,目光僵停在他们两人那边许久,最后才因为顾南希那很是适宜的却尽显疏离冷淡的浅笑而微微醒了神,僵硬的转开头,声音里夹了几分冷硬和隐隐的微颤:“你来了。”

多么不甘心的三个字,多么疏离又多么亲切的三个字,不需要多问,也不需要多说,就是三个字,你来了。

本来莘瑶还在想着这样会不会太尴尬,但顾南希的坦然相对和单萦的这一句含义颇深的三个字,倒是让她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单萦是什么样的人?

面临窘境也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逃生,离婚后又遭遇女儿的生命将到尽头,却也同时打算为自己铺好后路,一个在美国最权威的金融市场上叱咤美国金融界的单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下这种情形她当然也会靠自己撑住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她不是温晴,不会哭哭啼啼或是咬牙切齿的耍阴谋手段。

这样的单萦,就算骄傲了些,EQ比IQ差了些,在感情方面失败了些之外,其实她的身上还是有太多闪光点,她的自信,她的果断,她的能力都是季莘瑶看得见的东西,抛却那些缺点之外,单萦身上的闪光点,也足以令顾南希对她另眼相看,娇女与娇子走在一起,确实根本就不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单萦才更加的不甘心吧。

一个曾被这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个曾无论怎样任性都能被纵容的女人,如何能接受眼前这一幕。更遑论他已有家室有妻儿,更又这样幸福,幸福的那么刺眼。

“是啊,南希前段时间在上海出差,今早刚回G市,他和我婆婆一起给我送了排骨汤来,单小姐你要不要来一点?”季莘瑶很大方的将桌上的保温杯提了起来,伸手就要递过去。

单萦泓月般明艳的眼眸微微一闪,淡淡看了一眼季莘瑶手保温杯,倒是没有冷下脸,只是笑了笑:“不了,我喜欢吃素,这些还是季小姐自己留着喝吧。”

季莘瑶的手一顿,目光清亮的看着单萦眼仍旧冷傲的笑意,微微弯了弯唇。

喜欢吃素?和顾南希一样偏爱素食?这话是说给谁听呢?

莘瑶倒是不以为意,放下保温杯:“啊,那还真是遗憾,这么多,我和南希两个人都吃不完。”

单萦当即犹疑的看了一眼顾南希的方向,似是不相信他这种多年来习惯吃素食喝白开水的人会破例喝这种又油又腻排骨汤。

“南希,你再帮我分担一点,要是剩下的太多,妈又该说我吃的太少了,一定会唠唠叨叨个不停的。”

这回莘瑶也不抢了,直接把保温杯挪到顾南希那一边。

季莘瑶眼光闪闪,让顾南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难,他便笑笑,虽对女人之间这些暗藏的小心思颇有些无奈,却也还算很给自己老婆面子,毫不嫌弃的很配合的又吃了些。

单萦看着这一幕,又看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受到任何影响的顾南希,粉红的唇瓣不由的抿起,瞳光冷傲渐渐被一抹伤痛掩去,暗暗握了握拳,骤然转过头去走到小鱼的床边,俯下身去摸摸自己女儿的头。

之后顾南希的手机响了,为免吵到那边睡的正香的小鱼,顾南希在手机刚响一声的刹那便直接挂断,须臾起身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刚刚挂断电话时因为莘瑶跟他靠的很近,所以一眼就看见来电的号码是苏特助,便点点头,在他起身时问:“是不是市政厅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刚出差回来,政府那边肯定有很多事情,要不你先去忙,不用一直陪着我,我现在只是等着拆线而己,也没什么大事了。”

顾南希却是在走出病房之前回过身,给她一记让她安心别考虑太多的眼神,莘瑶便不再多说,他人也已走出去。

没一会儿,陪在小鱼床边一直安静翻看杂志的单萦也起身,转身便要走出病房。

莘瑶瞟了她一眼,暗暗一叹,心想她这是想避开自己,去和顾南希说些什么吗?

就在单萦刚打开门的刹那,门前忽然出现一束黄色郁金香,迫使单萦脚步一停,因为那花束太大,挡住了门前,她便蹙起眉,越过这大束的花,看向门外送花的陌生小弟:“这是送谁的花?”

送花的小弟恭敬的说:“秦先生多日前就得知季小姐头部受伤住院,因为最近不方便过来,特意叫我们给季小姐送上1朵郁金香,请问你是季小姐吗?”

单萦一听是秦慕琰送来的,眸光一怔,顿时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那边正发愣的季莘瑶,冷冷一笑:“我不是季小姐,季小姐是那一位。”

“哦,抱歉。”那送花小弟点点头,之后抱着花便走了进来,到季莘瑶床边将花递给她:“季小姐,这是秦先生送你的花,他暂时不方便过来探望您,但希望您能收到他的心意,麻烦季小姐签收一下……”

那边单萦似是来了兴致,没有走出去,只是看看季莘瑶的表情,见她神色坦然的收下花,并无半分紧张,便挑眉笑着问:“季小姐艳福不浅啊?”

季莘瑶看了单萦一眼,便微笑道:“单小姐这么优秀又漂亮,这些年想必收过的花应该不在少数吧?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哪敢和你比呀!”

说着,她一边接过花,一边签了名字,在那快递小哥走后,也不去看单萦那在观察着自己的视线,径自拿起花上的卡片,打开来看。

琐事缠身,无法及时探望,万望保重身体,好好对自己。

落款是秦慕琰。

龙飞凤舞却苍劲有力的钢笔字体,与顾南希一样写的一手好字。

因为雨霏的事情,秦慕琰最近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看着这一百九十九朵郁金香……

黄色郁金香的花语是,珍重。

她握着那带着香味儿的卡片,微微扬起唇角。

******

没一会儿,顾南希回来,病房刚开的刹那,单萦也不闪躲,直接转眼看向他。

而顾南希却在对上她满含骄纵与千言万语的目光时,很是清朗的对她一笑,须臾走到季莘瑶那边:“谁送来的花?”

“秦慕琰。”季莘瑶也不遮掩,直接笑着把手卡片递给他。

顾南希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似是转瞬间想到秦慕琰那所谓的琐事缠身都是因为什么,眸光只是停了停,便将那卡片放在一旁:“他倒是有心,知道老爷子性子古板,又因为雨霏的事情不方便过来看你,他这是不想带给你任何麻烦。”

“我知道。”莘瑶弯着唇,看着顾南希将那束花随手立在床边的桌上。

“南希,你前段时间在上海,很忙吗?”忽然,那边单萦问了一句。

顾南希一顿,看了一眼单萦。

然后他笑笑:“都是一些公事,不至于太忙。”

见顾南希言语客气,单萦在短暂的沉默后,双眼一味的盯着他,似是想在他这适当的神情间找到一丝裂缝,她的眼神灼灼而来,丝毫没有避讳在场的季莘瑶,但却仅仅是视线而己,言语上倒是很适应场合的收敛。

而单萦的这种一半的收敛,并不是对季莘瑶客气,她与季莘瑶之间早已因为婚礼上那一件事而算是撕破脸,表面上的平和也仅仅是表面上的,而此时顾南希在这里,单萦城府极深,自是别有动机。

莘瑶当然没有开口,因为顾南希同时将她放在被子边缘的手握在掌心,渐渐收紧了力度,他在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他的选择。

这一幕他做的并不刻意,但单萦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自然看见了,却没有太多不好的情绪,而是露出好看的笑容:“难得回国一次,我本来也想去上海走走,但是小鱼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奔波了,倒还真是遗憾。”

顾南希轻笑:“见惯了美国各大都市的单小姐竟会对上海感兴趣,做为国内谋政之人,我倒是该为本国同胞深感荣幸。”

单萦因他这半是客套半是拉开距离的话而眸光一紧,正要开口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之后苏特助走进来。

苏特助先是对季莘瑶十分关心又恭敬的点点头,再对单萦客气的点点头,然后走过来,站到顾南希身旁,俯耳对他说了些什么。

第199章 【5000字】

他们似是在说什么公事,顾南希听罢,便抬手示向门外,随口问:“在你助理那里?”

苏特助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低声说了几句,顾南希便道:“去拿进来。”

之后苏特助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便拿了几分外部用胶纸密封的文件进来,交给顾南希丫。

“季小姐,我来时给顾市长送些紧急文件,一时间匆忙,连水果都没来得及买,您可别介意,我下次来一定补上。”苏特助在离开之前说。

季莘瑶横了他一眼,开玩笑的说:“那你可得挑最贵的买,我这人最挑了!媲”

明知季莘瑶是什么样的性格,苏特助便笑着:“好说,好说,既然季小姐开了口,我这做下属的哪敢不从呀,明的时候一定给您送上最好吃的水果。”

“得了,油嘴滑舌的。”季莘瑶戏谑的笑他。

直到苏特助离开后,顾南希将那几分文件随手放在她病床边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因为是VIP病房,这间病房里虽是两张床,但是沙发桌子与小型洗手间应有尽有。

见顾南希这边有工作上的事情,本来在那边的单萦便没有再说话,在转身回小鱼的病床那边时,神情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顾南希细心照顾莘瑶,直到她睡下。

但毕竟这还不算晚上,莘瑶只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睁开眼睛,便看见顾南希正在抓紧时间看文件。

季莘瑶想了想,开口:“南希,你其实真的不用陪我,别因为这样而耽误哪项工作的进度。”

顾南希抬起眼:“醒了?”

莘瑶坐起身,正要起身帮他倒一杯水,刚掀起被子,便陡然听见那边的脚步声,侧头一看,只见单萦刚刚就在那边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热水,将水杯端过来,很是贴心的放在顾南希手边的桌上。

“出差回来这样来回奔波,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休息吧?喝些水吧,小心烫。”单萦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满含着心疼与理解,声音也放的很轻。

她这举动终使得顾南希侧头去看她,她当即弯出一丝明丽的笑容,虽美丽,却稍显憔悴:“南希,我听爷爷说过,政府的工作看起来不如商业的那些事务繁琐,但其害关系太重大,有太多方面叫人操心,你别让自己太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顾南希看看单萦,须臾墨色的黑眸是锁上了一层淡漠:“谢了。”

见他神情确实隐有几分疲惫,单萦没因他这平稳而礼貌的语气而失落,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因为小鱼的肿瘤在脑部,精神的时候很精神,睡着的时候又会睡很久,所以单萦直接走出病房,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去。

直到单萦走了,季莘瑶便直接抱着被子,一脸笑意的看着顾南希。

被她盯的久了,顾南希才将视线从手文件上抬起,瞄了她一眼:“傻笑什么?”

季莘瑶挑着眉,故意唉声叹气:“单小姐可真是关心你~”

顾南希再不冷不热的瞥她一眼,须臾低笑着摇头:“真酸。”

莘瑶一囧:“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就酸了呢?我哪儿酸了?”

他干脆放下文件,走过来,坐在她床边,抬手半环过她的肩,将她按向怀里:“当初娶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是只醋坛子,这一会儿笑的阴阳怪气的,真当我看不见?”

季莘瑶顺势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抬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俊的侧脸:“哪有,我是被咱们宝宝附身了,宝宝说……”莘瑶捏着嗓子,学着小孩子的语气:“爸爸是个宝,丢了难找~”

顾南希轻笑,搂过她的肩,先是笑了一会儿,之后认真的说:“我和她之间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咱们的孩子。”他的手温柔的覆上她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眼神里是满满的坚定和希望她放心的温和之色。

莘瑶点点头,用力回抱着他,却是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什么话想问,却又在考虑自己该不该问,只是那件事始终存在她的心里,是一块巨大的疙瘩,总是想试图遗忘,却又摆脱不了女人这些偶尔胡思乱想的心性。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顾南希抬起她的下巴,笑问:“你有什么话想问?”

还真是瞒不过他……

季莘瑶又蠕动了一下嘴,却是犹豫了一下,转眼看向病房的门口,见没有人进来,才小声问:“在日暮里,楼梯下的那个我从来没有打开过的小房间……”

她的声音缓缓的慢慢的,一直观察着顾南希的神色,见他眉心似隐隐一动,她顿时心里就没了底,但既然问了,也只能问完,便继续:“跟单萦有关吗?”

然而她这后半句刚一问完,他微动的眉宇便重新舒展开来,莫可奈何的笑笑:“这些话,你早就想问了是么?”

见他那一脸好笑的表情,季莘瑶寻思他不告诉自己,她当然憋的难受,但看他这表情,看来那房间跟单萦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和她没有关系。”他亦在同时坦然的为她解惑。

季莘瑶顿时开始鄙视起自己,女人的心眼儿有时候真小,曾经不在乎的东西现在却又那么在乎,便干脆靠在他怀里,想要岔开和单萦有关的话题,便直接说:“那怎么那间屋子的门是锁着的?我很少看你进去过,新婚第一时候你就说过,日暮里这个家我在各个角落都随便怎样,只有那个小房间不能进。”

见他平静的看着自己,可季莘瑶分明看出来他似是因此而有些心事,她虽然好奇,但也没再继续多问,见他没有说话,便干脆只安静的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想去探听他太多的秘密,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或许她这话本就不该问。

只是顾南希的这种沉默让她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下意识的纂紧了他腰间的衬衫衣料。

顾南希在沉静了半晌后,才用着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道:“是一些很重要的资料。”

只此一句,他便不再多说,季莘瑶也没有再问,只是用力抱紧了他。

之后有护士进来给她打针,是消炎的点滴,之后顾老爷子忽然来了,一进门就直接朝病床那边走:“贼丫头,好些了没有?我这两顾宅督办着重新建祠堂的事,听小珍说你好些了,今抽出空再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莘瑶一顿,看看老爷子带笑的脸,便也忙笑笑:“爷爷,我没事了,您别担心,我是年轻人,砸一下头没事的。”

“你这丫头,你这肚子里的可是我们顾家上下的宝贝,你说的倒是轻松,当时没把爷爷我吓个半死,真是个傻孩子,那你一直昏迷着,我这心啊,难受的不行。”老爷子摇头,似是仍有些后怕。

莘瑶恬然的一笑,心下却是因为老爷子刚刚的那话而犯起了疑。

顾家祠堂塌的本来就诡异,老爷子似乎是根本就没打算查一查原因,在顾南希刚回来的这时候就打算重新建祠堂,似是想瞒着什么……

难道爷爷也猜到那件事情跟谁有关?当时毕竟她和老爷子都在现场,虽然老爷子是之后被救出来,但是当时的状况那么紧急,又那么巧合,老爷子这么精的人之后却一句多疑的话都没有,现在又趁顾南希回去查看祠堂之前要把祠堂重建,老爷子这是……

虽然莘瑶心里很不希望事情如自己当初猜测的那样,心里一直放着这件事,却又存着几分私心没有开口对外说,但见顾老爷子这态度,她想,老爷子终究也只是想求个家和万事兴吧?

她下意识的抬眸看了顾南希一眼,却见他正在看着老爷子。

而老爷子直接闪躲着顾南希的目光,一味的只关心莘瑶身体的状况,却一句都不再提及祠堂的事。

想必祠堂忽然倒塌,顾南希虽到家后便直接赶来医院看自己,但在关心自己的同时也会考虑到祠堂倒塌的这件事,必定是打算找时间回去看看具体情况,却结果听见老爷子打算直接销毁现场的所有证据。

而顾南希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看顾老爷子,老爷子在见莘瑶确实没什么事了之后,才说他晚上约了老友打牌,明回顾宅,今晚在老友那里住,便又笑呵呵的杵着拐杖走了。

老爷子走时,顾南希出去送他。

“南希,你今晚就打算这样在医院陪着我吗?这里没有多余的陪护床,你回日暮里好好睡一觉吧?”

季莘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顾南希再次进了病房时,毫无预兆的陡然开口。

顾南希慢慢关上门:“没事,这里有沙发。”

“沙发也只是单人的,没法躺下啊……”

无论莘瑶怎样心疼他,想让他回去休息,可他却明显不打算离开。

这多日来她因为逞强,不想太麻烦顾家人来照顾自己,而总是劝所有人回去,于是每日每夜一个人在这里,难免孤寂,却从不想让人知道。

而顾南希却似能看透她的伪装,在他面前,她恐怕真的连一句逞强的话都没必要说。

仿佛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她的坚韧时,唯有他懂懂得她内心潜藏的脆弱。

由是季莘瑶忍不住因此而骄傲的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单萦回来,手里拿着一些盒饭,还有素汤,进门后便将那些素汤跟色香味俱全的盒饭拿过来:“南希,你的胃不适合碰太多荤腥,你忘记了吗?我买了些素菜和素汤,你吃一些吧。”

当然,单萦也顺便给莘瑶递过去一份荤素俱全的盒饭,另一边还有一小盒,似乎是给小鱼准备的,也大都是清淡的素食,不过也还带了一些蛋糕布丁等东西。

这是“一家三口”皆素食,只有她季莘瑶一个人吃肉?季莘瑶笑眯眯的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单萦这次还算客气,虽然她明白她是别有动机,但是谁管她,有肉吃才幸福,就算人家“一家三口”吃素又怎么样?

顾南希却是淡然笑笑:“劳季小姐费心,我最近几个月三餐稳定,胃病经过多番调养已经好了许多,不需要刻意挑剔这些,我还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所谓的三餐稳定,有功之人当然非季莘瑶没属,虽然顾南希做的饭菜很好吃,但他也无非是在不太忙的时候才会做一些,平时他下班回家时餐桌上都已经摆好了莘瑶刚刚做好的饭菜,除非他出差或加班,其他时候莘瑶都必保他准时吃饭,而且很注意对他胃的营养调节,都刻意绕开刺激性的食物,他的胃病当然好了许多。

不言而喻,单萦瞬间就懂了,却是怔怔的看着他,似是不肯相信他会对自己这样残忍。

莘瑶低头啃着肉,心想单萦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来的盒饭,味道还真不错,而且很干净,不过以单萦的性子,估计这盒饭应该不是一些小饭店所做,她该是在附近的哪家酒店特意叫人做的,又打包而来,这味道果然不一般。

这时小鱼醒了,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叫声小着:“妈咪……”

单萦回过神,又用着满是苦涩的眼光看了顾南希一会儿,见他神色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便陡然露出几分近乎沧桑的笑:“顾南希,何必呢,你明知道她……”

顾南希同时淡看了她一眼,眸色波澜不惊,却又晦莫若深,墨色的黑眸大海般的汪洋,看似平静,却又夹着几分冷意。

单萦陡然住口,听见小鱼在叫自己,便将盒饭放在他手边:“饿的时候再吃,不然会浪费。”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小鱼那边。

那期间顾南希沉默的有些异常,季莘瑶吃着单萦买来的盒饭,但是耳力还是不错,听见刚刚单萦的欲言又止,也看见了顾南希刚刚那淡漠的一眼,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在心里冷笑,这单小姐倒是个喜欢玩心里战的,可惜她季莘瑶这颗心踏实的很,早都刀枪不入了。

夜里,单萦在那边抱着小鱼睡下,医院的床不大,是单人床,不过小鱼很小,单萦抱着小鱼倒是正好,莘瑶自己一个人躺了一会儿,便又放下被子,悄悄看了一眼仍坐在那里看文件的顾南希。

他眉心间已有疲惫,却似是不想吵自己安睡,翻动纸页时刻意放轻了动作。

季莘瑶想了想,便把整个脑袋都探了出来,小声说:“南希。”

听见她的声音,顾南希以为她是打过针后哪里不舒服,便放下文件,快步走过来,俯下身温柔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莘瑶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心疼的说:“这床也不算太小,你也躺下吧。”

顾南希听了,才唇角微微一勾,露出来温和的笑容:“我没事,你好好睡。”

莘瑶皱着眉,抓着他的手不放:“你不躺下,我睡不着。”说着,她向边上挪出了一半的位置:“你看,这张床可以躺下两个人,如果你抱着我睡的话,一点都不挤的~不然的话,我看着你坐在那里,根本就睡不着,就算睡了也不会安稳,都不如你抱着我了……”

见顾南希似是终于有几分动摇的意思,她用力拽着他:“南希,躺下吧,一起睡~”

顾南希哭笑不得,这女人是真不知道这三个字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出差这么久才回来,真要这样一起睡,恐怕睡不着的就是他了。

呃,你们说,虽然这俩人小别胜新婚,但在医院病床的被窝里偷偷滚床单的话……而且房间里还有个单小姐,这……是不是不太好哇……看来鲸鱼得仔细考虑下这个的可能性……

第200章 【5000字】

顾南希哭笑不得,这女人是真不知道这三个字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出差这么久才回来,真要这样一起睡,恐怕睡不着的就是他了。

“你自己睡,我坐床边陪你,嗯?丫”

他低低的笑了笑,便打算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陪着她。

季莘瑶却是铁了心不让他这样坐在这里熬下去,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扯了扯:“南希~”

顾南希眼里带着几分好笑,见她这一副开始撒娇的样子,终是叹了叹,反握住她的手:“这床太小,挤在一起你会不舒服,你好好睡觉,别闹了,听话。媲”

“你不躺下,我睡不着。”季莘瑶语气坚决。

终于,顾南希拿她没办法似的叹笑,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旁,在季莘瑶笑着又挪开了些位置,又主动掀起被子等他过去的同时,将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免得太过束缚,再又看看她,见她那一脸坚持的样子,便躺到她身边。

在他刚刚躺下的刹那,季莘瑶便将被子仔细的盖在两人身上,顾南希顺手揽过她,将她抱在怀里,俯首在她额上温柔的吻了吻,轻轻的以着诱哄的语气说:“乖,睡吧。”

莘瑶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就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抬眼看着与自己在一个病床上躺下紧紧相依偎的男人,忽然想到,他们结婚已经近十个月了,想想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惊心动魄的场景和他的气定神闲,想起她当时的愤恨与尴尬,他的淡定从容。

而就是这样一个疏离高贵平常人难得一会的顾南希,给了她如此温馨幸福的的婚姻,这个男人此时不是众人眼畏的高高在上的市长,而是一个平凡简单的丈夫,她的丈夫。

她忍不住伸手去环抱着他,手心贴在他温暖的胸口,抬眼在看着他的时候,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始终喷拂在他脖子上,直到顾南希本来舒展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又陡然将她搂紧,她才一怔,小声问:“怎么了?”

顾南希低头看着怀明在这里挑火却又一脸无辜的女人一眼,俯首在她唇边印下一吻:“没事,快睡,别一直盯着我看。”

他出差这段时间,莘瑶特别想他,又发生了这些事情,让她更是只要一靠近他的怀抱就舍不得离开,现在更也是因为前几思念和现在的兴奋而睡不着,她将自己的脸朝他的脖颈间靠近,近乎贪心的呼吸着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味道。

顾南希气定神闲的躺着,安静的抱着她,却奈何怀里的女人像只小哈巴狗一样,没一会儿,小哈巴狗又开口了:“南希,你身上明明没有香水味儿,怎么还这么好闻呐?”

他眼神如水,在病房的一片黑暗月光使得他眼淡的光芒如此明显,清俊的眉宇微微一挑,低声说:“有吗?”

莘瑶点头:“真的,有时候你在我身后走过来,不用听脚步声,也不用你开口说话,我就能马上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真的很好闻……”

顾南希似是因为她这句话而心情愉悦,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她的发间,在她发间轻轻抚了抚。

这时对面病床上的单萦似是在睡梦隐动了一下,被子揭起了一角,但在静谧的黑夜起来格外明显。

季莘瑶一顿,猛地转过头,借着月光看向对面的病床,见单萦似乎是没有醒,只是睡梦隐的一次小翻身。

顾南希搂过她的肩,将被子向上提了提,手掌轻柔的在她肩上一下一下的拍着,是要哄她睡觉。

莘瑶低下头,虽是终于有了些困意,但还是不想睡,将身体紧贴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她还没注意到顾南希因为她这动作而紧绷了一下,便觉得脚下发痒,下意识的扭着腿双脚在被子里来回的蹭,骤然听见头顶的呼吸渐渐不再平稳,似是刻意的在压制,却已渐渐粗重。

她猛地抬起眼,使只觉顾南希在抱紧了自己的同时,那双温润的眼里已是一片深暗,在她抬起眼的瞬间,她仍有些干涩的唇瓣骤然被他覆住,灵活的舌直接趁机翘开她毫无防备的齿关,长驱直入。

她不由的低低嘤咛了一声,被这突来的情潮所淹没,但她还记得这里是哪里,便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多日来的思念也让她完全没有反抗的意识,直接抬起双臂抱紧了他,主动的给予回应。

因为她这热情的回应,顾南希的身体愈加的滚烫,唇舌纠缠间,从最初情动的温柔到一点点深入,直到吻的愈加的急切狂热,倾即被子在两人身体的挣动间,遮至两人头顶,莘瑶被这连月光都再也看不见的黑暗所覆盖,整个人整颗心惟有在这黑暗寻身前温暖的源泉,他的唇顺着这黑暗就这样始终辗转覆着她的唇瓣,直到她肺部仅有的氧气几乎都要被他吸取干净,这才隐隐挣扎了下,却是同时被他牢牢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手迅速插入丝般柔顺的发间捧住她的脸,在她因为这被子里的空气和这炙热的亲吻而呼吸不过来的刹那细心的将被子一角揭开一条细缝,微凉的空气渗在两人身体四周,季莘瑶微微仰头,一边轻轻的呼吸,一边伸出手牢牢抓着他肩头的衬衫衣料。

辗转吮过她每一寸柔媚唇泽,灵巧滚烫的舌以极大耐心的诱着她的舌交缠直至密不可分,却也令她在他竟如此这般无法抑制的狂热而逸出轻轻的呻.吟。

他伸出长臂将她抱紧,深深揽至怀她被他牢牢压在床里,他的唇顺着她逸出浅浅嘤咛的唇边缓缓移至耳边,极具暧昧的吮咬,含住她一边耳珠,惹得莘瑶在他怀阵轻颤,她忽然有些慌了,理智告诉她两人个人不能再继续下去,可心里却又有另一道声音将她的理智压倒,让她分不清此时身在何处,只是下意识的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双眼时尔闭上,时而睁开,但是睁开也只是看见一片黑暗,只隐隐的能感觉得到属于顾南希的温柔而又灼热的目光在烫着自己。

他的唇再度印了上来,被子里的暗黑如无限的深渊,蹦出理智束缚的心带着太多的思念与情动。

薄嫩唇瓣因这急切狂烈而泛着诱人的殷红,虽然黑暗不真切,却都熟悉对方的一切,直到季莘瑶被他撩拨的忍无可忍了,伸手就去扯他的衬衫领口,手指划过他微敞的领口下皮肤手感极好的胸膛,听见他很轻很轻的一声闷哼,她的手亦是在迷离间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刻未停的继续原来的意图。

“莘瑶。”

他忽然侧过身,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却不再牢牢压着她,将同样被这情潮险些淹没的没了理智的她紧紧抱住,一边平稳着呼吸,一边以着沙哑异常的声音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自己睡,听话,不然难保我真的会一时忍不住,这里毕竟是医院,也不是单人房……”

他的语气里夹着几分因为压抑而来的痛苦,但这浓烈的欲·望却终究被理性压制住,他搂着她的力度说明了他此刻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在隐忍。

季莘瑶亦在他这翻话醒过来,却在他索性直接起身就要下床时忙拉住他,小声说:“别,南希,你躺下吧,我不动了,我保证自己一定不乱动!”

顾南希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的很不希望他在那里坐一夜,便无奈的笑笑,躺了回来,将她抱在怀里,低哑着叹道:“你还真是高估我的自制力。”

季莘瑶脸上的红潮渐渐消散,理智归于脑便乖乖缩在他怀里不再动,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在他肩上像小猫儿一样的蹭了蹭。

渐渐的,她终于靠在他怀里睡去,顾南希见她睡着了,便轻叹着将她身上刚刚被他险些扯乱的衣领轻轻整了整。

另一张病床上,抱着小鱼一直在睡着的身影在这一整夜里始终一动都没有再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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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莘瑶头上的伤在上午1点的时候拆了线,下午点多的时候,小鱼坐在另一边的床上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这两鱼因为头部手术的一些小问题,又被送去了加护病房,这才刚刚送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在跟季莘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季莘瑶不禁想到那南希对小鱼说的话,自己一直好奇,但是忘记问,他到底跟这丫头说了什么,怎么这丫头现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没有一点敌意了,倒是带着满满的好奇和惊讶,一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