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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2)

“别跟我转移话题,他的胃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林陌芯问的斩钉截铁,不许他再转移话题。

林启城那边安静了许久,久到林陌芯心头发慌:“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修黎在你回美国之后,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直到那天……洽”

林启城将前因后果说完后,便继续说:“陌芯,守住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当初你的离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现在,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也一定要好好考虑。钤”

她当然听得懂林启城的这句提醒。

什么伤都不要再受第二次,如果再给自己第二次受伤的机会,她就真白活了。

林陌芯没说话,只缓缓放下了手机,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和医生写的种种病理,秀眉紧蹙。

七瓶最烈的陈年白兰地。

这种喝法,和自杀自虐没有区别,顾修黎这么理智的人,怎么会忽然间这样喝酒?而且是不要命的喝?

他是为了她吗?

她的离开,他是真的难受了吗?

林陌芯紧紧捏着手里的纸张,站在病房外许久都没有进去。

直到病房的门忽然打开,顾修黎久等她不回来,正要出来看看,却是刚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小女人正杵在门前,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他瞥见她手里的单子,伸手拿过,看了几眼,虽然上边都是英文,但也一样看得懂,和当初在g市中心医院林启城给他的检查结果没什么区别。

“现在这个时代,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得胃病,我好好养一养就好了,别多心。”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张纸团在了手里,转身就要找地方扔掉。

林陌芯却是转眼看着他的身影,不说话。

扔掉那张纸团后,顾修黎回到病床旁拿起她的外套,放在臂弯里,转身走出来:“医生也说了不用住院,少吃刺激性和冷硬的食物加上三餐规律就可以,胃病靠的是养,在这里治疗没什么用,走吧。”

他走出病房,却发现林陌芯依旧杵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他回头看她:“怎么了?”

林陌芯深呼吸了两口气,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跟着他一起走向电梯。

见她忽然间的沉默不语,顾修黎也已经习惯了这丫头现在对自己的冷漠,便也由着她去了。

走出医院时,他正要将她那件外套罩在她身上,林陌芯却是冷冷的说:“你自己披上,虽然没有高烧,但也已经三十七度八了,再这么着凉下去你还想让我一直操着心?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来顾及你。”

说完她就快步走下阶梯,走到路边伸手打车。

顾修黎看了看她,轻叹,到底还是听话的把那件他穿起来不伦不类的女式外套披到了身上,然后叹笑着走过去。

一路乘车到了他现在所住的地方,林陌芯都没有对他说一个字,看起来比之前刚刚重逢时更冷漠更绝情,之前好歹她还会平静的对他说谢谢,说不希望见到他,现在她是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

顾修黎没有住在哈利教授所说的那些酒店,他在伯克利音乐学院对面的花园了别墅区买了一栋复式公寓,当林陌芯站在他的住处门外时,她就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他请她进去坐坐,她没拒绝,进去后也无心欣赏这里的装修风格,也没有欣赏每个房间的兴致,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后说:“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你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东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当听到她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这句话的时候,顾修黎放下她那件外套的手微微一顿,转眸望着她。

林陌芯没解释,只是转身便找到厨房,在双门冰箱里看见有些食材,便说:“有没有小米?小米养胃,做些小米粥吧,以后这几年你最好都只小米为主食,胃黏膜受损,几乎脱落,你也不能吃太刺激性的东西。”

顾修黎没说话,只是站在厨房门前看着她在橱柜里找到一袋小米,这附近有许多中国人住,所以许多中国的食材都能方便买到,她直接盛出来一些去熬粥,看着她那熟练利落的动作,他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那个一进厨房就能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的林陌芯,现在竟然对做饭这种事情这么熟练了。“我看这里有红枣,在粥里放些红枣行吗?”她一边洗米一边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视线盯着她,她便转回头,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冰箱里能有的食材他一定都可以吃,不然他买来干什么?问了也是多余,估计他平时自己也会吃这些红枣小米粥来养胃,不然也不会买这些东西。

她不再说话,只专心的洗米,切开红枣去了枣核后放进小米里,然后一起放进饭煲里,定了时间后才转身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东西吃了?”顾修黎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轻声问。

林陌芯没有回答,直接在他身边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说:“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穿些保暖的衣服。”

他走过来,视线有些逼人,林陌芯皱眉,转眼看向他:“顾修黎,人都是会变的,就像你,你不是也变了吗?又何苦来问我?我两年前的确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整天要外卖吃,我曾经活该被你瞧不起,但是我会学,我对做饭没有悟性我学的很慢,可是两年的时间足够我把该会的都学会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看着她眼里那些火气,本来在去医院后她就已经不是很生气了,可从医院出来后,她像是被谁招惹了一样,像个炸弹一样点火就着,这会儿更是很凶的瞪着他:“怎么?还有问题吗?”

顾修黎挑眉,难得乖顺的说:“我去换身睡衣。”

林陌芯不再看他,只转头瞪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在的林启城通过电话后她就这样了。

这两年里她的脾气已经很好了,几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大喜大悲,不再像过去那样整天吵吵嚷嚷的那么不懂事像个孩子一样。

可是她现在是怎么了?

她就知道不应该跟顾修黎再有任何多接触的机会,时间总会抹平一切的,可是当抹平了的一切在还没有彻底根除时,他又出现了,还这么霸道强势的一点点攻进她的世界里,现在更又像是在玩水滴石穿的游戏,一点一点的攻占,她应该走的,真的应该马上走。

想到这里,她忽然拿起沙发上的那件宽大的外套,听见身后卧室的门打开,便只匆匆的冷声说:“我学校还有事情,先走了,粥好了之后你自己盛出来吃。”

她一边说一边正要换鞋,听见身后走过来的脚步声,她皱着眉继续说:“我不希望你留在波士顿,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身后人的靠近让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谈清楚,忽然转身正要面对着他说什么,却是刚一转身就看见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顾修黎,乍一看见他身上的男款睡衣时,她的脸色刹时僵滞。

“你当时就已经买了这套情侣睡衣,为什么没有拿给我?”他凝视着她。

林陌芯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闷闷的疼痛,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转身急匆匆的就要换上出门的鞋子,然而刚一低下身要换鞋,手臂便陡然被他握住,身体被轻轻一扯就转了回去面对着他。

顾修黎一改之前耐心而温和的模样,深邃的黑眸视线逼人,直盯着她,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只是本能的想要挣扎,可手臂却是被他一手牢牢握住,完全挣不开。

“林陌芯,你在我家里留下这两套情侣睡衣,留下两袋薯片的袋子,留下厨房里的炒锅被炒焦的痕迹,在冰箱里偷偷塞了一堆的火腿,橱柜下面偷偷塞了半箱泡面,还有几包需要自己煮熟的酸辣粉,和三包没有开封的虾条,在我书房的电脑里存了无数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机偷·拍我的照片,在我的卧室里留下属于你的味道,就这么一走了之,连句解释的时间都不给我,然后你说你有梦想,让我连阻拦你的理由都变成了自私和无情。我忍了两年才来找你,你今天早上的拒绝让我以为也许我们真的是不可能了,可你后来冒着风雪跑去找我,一次一次的回来劝我去医院,现在又亲自煮粥让我养胃,叮嘱我多穿衣服别着凉,你说我现在还有必要再忍下去吗?”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3)【补发】

他的手握在她手臂上的力道越收越紧,林陌芯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身上的那套睡衣,只是拧着眉,用力的挣扎:“你放手!”

他没有放开,目光盯着她,灼痛了她的双眼。

她转开眼:“我学校还有事情,哈利教授今天让我去他办公室拿东西我都忘了,顾修黎,什么都不要说了行吗?我求你放开我!洽”

“放开你?”他忽然就笑了:“我怎么放得开?林陌芯,你真的以为我是绝情的?相比之下,我们都很绝情不是吗?也许你比我更残忍!离开也不离的彻底,留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着我去收拾,可是我一样都没有扔掉!知道我在你衣柜里发现这件睡衣的时候我是什么表情?你用这两套睡衣,给了我最重的一耳光!彻底把我打醒了!然后你就跑了!把我平静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然后你就跑了!”

他向前一步,身体与她紧紧相贴,林陌芯却是红着眼睛摇头,一手用力甩着他,一手去推他:“你别说了!你不要说了!你放开我!放开!钤”

“两年前我是错了,总有一天会把欠你的一切,一样一样都还回来,可是林陌芯,你真的连机会都不肯再给我?”他牢牢抓着她的手腕,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拽,她踉跄了一下整个人都重重贴在他怀里。

他垂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几分慌乱的小脸,眸色一暗,低下头便要吻下来。

林陌芯却是惊的连忙转开头,在他差点吻到她的脸颊时,他停了下来,没有再动,却始终保持这个姿势让她无从逃避。

林陌芯感觉他另一手搂在自己腰间的力度已经一点点松开,她小心的转过头想要推开他,却是刚转过头,他便陡然低头准确无误的吻住她毫无防备的唇,在她诧异僵滞闪神的刹那,温暖湿滑的舌直接翘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唔……!”林陌芯瞪大双眼,怒冲冲的瞪着他,用力推他。

他却是趁着她挣扎的姿势与力度直接将她按在她身后的门板上,唇舌纠缠,汹涌而狂乱,林陌芯一边拼命的推着他一边急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直到两人都尝到咸塞的泪水,他唇她的动作才渐渐停下,黑眸近距离的锁着她已经溢满了泪水的眼。

林陌芯很少在他面前哭,曾经一直都是这样,即使那时候那里委屈,她却死活都不肯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这算是她在他面前最正式的最毫不遮掩的一次流泪,他缓缓退开,林陌芯更也趁机用力将他推的更远,抬起手用力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和嘴唇。

“我本来是想慢慢来,不想吓到你,也不想这么快就打破你现在平静的生活。”看着她委屈的样子,顾修黎的声音再度放缓:“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对你的渴望和思念,已经快要将这些刻意竖起的理智都淹没了,林陌芯,我不求你立刻的原谅,起码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好吗?”

林陌芯只是无力的靠在门边擦着眼泪,顾修黎伸手正要将她扶过来,她却是忽然甩开他的手,然后忽然抬起手就朝他的脸打了一巴掌。

这一耳光打的不是很重,他没有动,只是盯着她。

林陌芯放下手,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睡衣,声音凉凉的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两年前我买这两套情侣睡衣的时候,是一心渴望你哪怕能和我多一点情侣之间的小打闹和小温存,我都会很满足,想到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觉得很可笑,我怎么就会那么那么的喜欢你,喜欢到连自尊都被忘记了,喜欢到想要改变自己的一切,去做一个你所喜欢所欣赏的类型,喜欢到差一点就失去了自我。”

她缓缓抬起眼,淡看着他沉稳清俊的容颜:“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已经对这些小温存没有任何期待了,所以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代表什么,顾修黎,你别以为现在穿着两年前的衣服就能让时光倒流!”

她转眼看见浴室里的镜子,忽然转身便怒冲冲的走了过去,抬起手便将墙上挂着的镜子拽了下来,用力在地上摔碎。

看着地上碎裂的镜子,她坚定的开口:“我说过,破镜不会重圆,痛彻心扉大彻大悟了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说罢,她便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很多事情并不是过不去,而是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我当年肯为了和你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而宁可改变自己,可现在我却已经不稀罕为你而改变,这颗心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所以,我们再也回不去,你也别妄想了。”

走到门前,她回头瞥了一眼沉默的顾修黎,见他在看着那边地上碎裂的镜子,脑子里忽然闪过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过的情节。有个人为了让碎裂的镜子重新粘在一起,把碎片一片一片的都捡起来,堵得对方无话可说,一想到这一情节,她恨自己一时脑抽,拿镜子举什么例子,现在这种时代想把镜子恢复原样其实很简单,只要有钱,只要找到合适的工具。

林陌芯暗骂自己蠢,忽然就回头,俯下身就匆忙去捡那些碎片。

顾修黎本来看着那些碎片若有所思,看见她突然的折返,更又伸手去捡那些锐利的碎片,俊眉一皱,直接走过去:“碎就碎了,没必要捡起来。”

林陌芯不理他,只在心里骂自己蠢,一边骂一边快速捡着地上的碎片,因为一时手速太快而没注意有一块碎片的一角,手指上一痛,她忍住嘴里刚要发出的叫声,咬了一下唇,想要掩藏住手指上刚被扎出来的伤,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握住。

顾修黎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林陌芯眼神有些闪躲,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手指上被碎片扎的很深,鲜血很快就流了许多,沿顺着手指滑落在手心手背上。

“摔了镜子跟我讲破镜不能重圆的道理,现在这又是干什么?”顾修黎冷冷的看着她:“你想再来个割脉自杀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吗?”

林陌芯脸色一僵,连忙要抽回手:“你想多了,放开!”

“老实点!别乱动!”顾修黎却是拧眉。

林陌芯一滞,瞪着他,人却已经被他拉着走到沙发边,他另一手伸过来按住她的肩就将她按坐到沙发上,她想站起身,他回头冷声说:“坐好!别动!”

“你……”

手指真的被扎的很深,虽然只是一个小口,但也是血流不止,林陌芯刚要说话,低头看见手指上的血已经滴落在脚下干净的地毯上,她皱了皱眉,在顾修黎转身去拿东西时,伸手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擦手上的血,然后用力按着手指上的伤处便站起身。

这时顾修黎走了回来,手里拿着创可贴,见她就这么用纸巾按着手指去止血,直接毫不客气的喝住她:“坐下。”

“没事,小伤,我回学校了。”她看了一眼那边一地的碎片,因为自己幼稚的举动有些懊恼,但现在也付出代价了,手也伤了,还是赶紧走了算了。

顾修黎在她正要走时伸手拽过她,将她再次按回到沙发上,这时她才看见他拿过一只碗,碗里装着鸡蛋清,他将她手指上的纸巾撤走,用鸡蛋清将她手指上的伤处涂了一下,有些凉,但是血很快就止住了,她哑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想到曾经自己为他动心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被下药的那一晚,她的脚被一地的酒瓶碎片刺伤,他抱着她去了楼上的房间,将她的脚底上了药,并且因为知道她还未经人事而没有碰她,反而让她安安稳稳的在酒店睡了整晚。

他本来就应该是个温柔的男人,一直都是。

之后她也受伤过,顾修黎给她上药和包扎的手段都很熟练,止血的方法似乎也十分精通,她愣愣的看着手指,没一会儿,他拉着她起身用清水洗了手,手指上的血的确是止住了,他才将创可贴为她贴上。

见她眼里有疑惑,顾修黎一边弯身去捡那些剩下的镜子碎片一边说:“小时候我和季莘瑶在季家生活,经常会受伤,常常互相为对方上药包扎。”

说完时,他一顿,看着她,见她眼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也还是补充了一句:“人生成长的经历无法避免,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和季莘瑶有关,童年时常与她为伴,难免会提到,别介意。”

林陌芯本来也没多想,可没想到他会忽然对她解释。

她失了一会儿的神,便摆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需要解释,我没介意。”

看着她那刻意淡定的模样,顾修黎笑了笑,将那些碎片清理干净,确定她这个冒失鬼不会再被扎伤,才转身去洗手。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4)

看着她那刻意淡定的模样,顾修黎笑了笑,将那些碎片清理干净,确定她这个冒失鬼不会再被扎伤,才转身去洗手。

洗完手走出来时,客厅里已空无一人洽。

林陌芯趁他去洗手的时候,直接跑了。

连放在沙发上的那件宽大的女式大衣都没有拿走。

她离开的的很匆忙,像是怕继续和他单独呆下去就会发生什么她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一样钤。

顾修黎看着沙发上的那件外套,和地毯上她遗落的一滴血迹,微微叹了叹。

***********

“陌芯,你最近情绪都不太对啊。”

一个星期后,林陌芯在钢琴教室里翻着乐谱,一边看一边用手指在勤俭上一个键一个键的按,可怎么都感觉不对,却还是固执的照着乐谱一个键一个键的试着。

辛朵忽然爬在她的钢琴边上说话,林陌芯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对?我这不是很好吗?”

“自从那天艾伦和那个顾先生打架,然后你跑出去了一整天之后,你手上带着伤回来,然后你就经常会发呆,连练习新的乐谱时,也不像从前那样学的特别快了,这都一整天了,你连这本乐谱的三分之一都还没有学会。”

其实林陌芯的手指上只是伤了一个小口子,出的血多一点而己,但不算什么大伤,她第二天就照常上课练琴,虽然有时候手指压的会痛一些,但也习惯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伤口已经好了,只还剩一点浅浅的红痕而己。

“你也知道我手指受伤了,手指疼,所以学的慢……”林陌芯随口敷衍,继续仔细看着乐谱。

“真的?”辛朵挑眉:“最近艾伦都没有来找你?”

林陌芯摇头,却不说话。

这一个星期,艾伦都没来找过她,顾修黎也没有再出现过,她不知道他是离开波士顿了还是因为什么没有出现,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以为一切还会像这两年里一样,平稳安宁的将日子继续过下去。

即使那天顾修黎穿着她两年前买的那套睡衣出现在她面前的挺拔清俊的模样偶尔还会蹦进她的脑海里,她都认为那只是一种被帅到的惊艳,和感情无关。

“喂,你昨天弹绿袖子的时候,有几个音是错误的,你自己没有发现吗?”辛朵忽然笑眯眯的。

林陌芯一愣。

绿袖子是她最爱的一首曲子,从小到大弹了不知道多少遍,哈利教授说她所弹的绿袖子连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听到了都会折服,但她也只有这一首是弹的最最最出色的,如果其他的曲子也会这么出色,她就已经不用再学习了,可以直接巡回演出了。

那么精通的绿袖子,弹错了音,她完全都没有意识到。

“手指疼的原因……”她低下头按着琴键,又找着借口。

辛朵撇撇嘴:“陌芯,你究竟是因为谁心情不好啊?是因为艾伦老师还是因为那个中国来的顾先生?到底是影响了你的心情?而且,你最近特别喜欢穿裙子……”

林陌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忽然长吐了一口气,一把将钢琴盖上,站起身就用力抓了抓头发,烦躁的跑到窗边,趴在窗台上。

辛朵跟了过去:“喂,要不要出去喝酒?我陪你散散心?你跟我说说心事吧,不要总是一个人放在心里,久了会生病的。”

林陌芯低头,没有说话,忽然,教室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辛朵回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说:“陌芯,陌芯,艾伦来了……”

林陌芯一怔,回头看了艾伦一眼,他脸上的伤已经消退了许多,只有嘴角还有一些青痕,这几天他都没出现的原因估计也是在养伤,他好歹也是学院的老师,这样带着脸上的伤来学院,估计会被学生们笑话死的吧。

“林陌芯,你出来,我们谈谈。”艾伦的脸色难看,没好气的说。

林陌芯呆了一下,辛朵亦是笑着用胳膊撞了一下她的胳膊:“陌芯,你摊上大事儿了,艾伦老师好像是很生气呢。”

“干我p事。”林陌芯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依言走了出去,应该说是率先走了出去。

看她比自己还冷漠还帅气的样子,艾伦皱了皱眉,再又斜了偷笑的辛朵一眼,转身走了。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校园前操场的跑道上,地面已经是一层白雪,看不见地面本来的颜色,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漫步而行。

艾伦双手插在衣袋里,见林陌芯走的很快,便干脆快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一边说一边说:“你和那个姓顾的中国男人谈的怎么样了?他有没有离开?回中国了没有?他已经再一次拒绝他了吧?”

林陌芯没理他,只是看着前方的一片雪白一直往前走,艾伦拧眉,追上她,伸手去拉住她的胳膊,林陌芯却是忽然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便转身瞪着他:“下次还敢不敢多管闲事了?无论如何先动手就是你不对!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出手伤人!这里是美国,同样是法制社会!你再胡来我直接把你送警局去!”

看着她那叫嚣的样子,艾伦笑了笑:“陌芯,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才会心疼你。因为心疼你,才会看那个男人不顺眼。”

“那也轮不到你去出手!我告诉你,那天顾修黎就是不稀罕跟你打,不然认真打起来,你早就躺在医院里了!”

“你果然还是偏向着他的……”艾伦苦笑了一下:“那天我明明听见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你那么绝情,我以为你是真的彻底放下了,直到那天看见你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找他,陌芯,他已经伤害过你,你真的还要回头吗?”

“我没说过我要回头,但你打人就是不对!”

“我打人不对?如果那天我是和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打起来,你是会拽着我去医院,还是会跑出去追那个陌生男人?”

“……”林陌芯呼吸一滞,抬起眼看着他,不说话。

“总之,无论你现在是在怎样考虑你和那个顾修黎的关系,但是我从你哥哥的态度里看得出来,你们全家都不会再允许你和他有任何关系,即使我不出手,这个顾修黎在你们林家也不会是受欢迎的人物,陌芯,我劝你别再让自己陷进泥沼里了,他已经被你的父母哥哥彻底否定了,即使你会跟他和好,你们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艾伦说完之后,便皱着眉看她:“我到底哪里不好?”

林陌芯不再说话,只是转身看向远处的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大门。

“把我平静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然后你就跑了……”

“两年前我是错了,总有一天会把欠你的一切,一样一样都还回来……”

那天顾修黎的话还言犹在耳,而刚刚艾伦的话却像刀子一样直捅她的心脏。

顾修黎说,他会一样一样的还回来,他打算怎么还?他知道如果再把她追回来,他们继续再一起后,他要面对的是她父母的痛恨和驱赶,甚至连她温柔的哥哥林启凡或许都会毫不留情的揍他吗……

他又能怎么还?

她闭上眼,轻叹:“艾伦,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陌芯,你真的就不能考虑我?”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粘在我身边的跟屁虫,虽然现在又高大又帅气,很多女学生为你着迷,可是艾伦,我不喜欢你,起码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林陌芯抬眼认真的看着他。

“你为我出头,你去揍顾修黎,在我眼里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就像我关心你一样,可是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我是被他伤了,所以我不允许自己回头,但是你,真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辛朵很适合你,你不妨去追追她。”

艾伦不语,只是皱眉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艾伦忽然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几天,我叫人去查了顾修黎的资料,顺便问了哈利教授和他认识的经过。他两年前没有在你们以前一起生活过的g市,他似乎是走了很多地方,他在英国救下哈利教授的时候,哈利教授问过他的经历,他只说在金三角的时候中了流弹差点死掉,在那之后就仿佛看清了许多东西,我不知道他这两年的过往对你来说是否重要,但毕竟我查到了,就拿给你看。”

林陌芯怔然的接过那份档案袋,在听见那句在金三角的时候中了流弹差点死掉的时候,猛地抬起眼,眼里是满满的错愕。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5)

见她这种表情,艾伦眼神又一次暗了暗。

“在你的眼神里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艾伦轻笑:“前面这两年看你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我以为你是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可是有些时候,时间只会让肤浅在表面上的东西越来越沉淀,久了只会比过去更深。”

林陌芯皱了皱眉:“无论你们每个人是怎么想,可我自己清楚,当初回美国的原因,当初受过多大的委屈和伤害,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不会轻易和他在一起的,这一点你放心。”

“你们在不在一起和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肯跟我在一起。”艾伦淡看着她:“陌芯,你十八岁那年,跟那个混小子辍学跑去中国之前,我就说过你,你对于一些事情太执着了,你啊,白长了个聪明的脑袋,可面对感情的时候真的是太傻。钤”

林陌芯笑了笑:“好歹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既然你知道我是多固执的人,就该清楚我和你之间真的不有什么结果,所以艾伦,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艾伦摇了摇头:“我暂时不再霸占你中午的时间,但如果明年之前的这个时候你还是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就要开始正式追求你了,无论你高不高兴。”

“……”

林陌芯无语的看着他说完话后就转身走了的背影,捏着手里的档案袋,只觉得有些无力。

回到钢琴教室,辛朵已经走了,教室里空无一人,这间教室是哈利教授的私人教室,只有两架钢琴在这里,林陌芯是这里的常客,其他的同学都在其他教室。

看着安静的钢琴教室,林陌芯顿了顿,才走进去。坐到钢琴前,看着那册她这一整天都没有练好的乐谱,许久,才将手里的档案打开。

两个小时后,窗外已经夜色斑斓,林陌芯将手中的那些四处寻来的文件轻轻放在钢琴上,转眼看向窗外的夜色,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终于知道顾修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游走,甚至流浪,他经历了生死危机,也经历了在非洲看着那些人病死饿死却根本无法救治得了那么多人,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放空了,他甚至走过热带雨林……

艾伦的朋友有非常专业的黑客,他找朋友入侵了顾修黎的电脑,将他私人网站与私人博客里的一些简短的照片与记录都搜了出来,顾修黎没有到一个地方就拍照的爱好,而且环境坚固,身上没有带钱,他并不是去旅游,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同行的人拍下的照片做记录。

他在他私人的根本没有人能在外边搜索得到的博客里,写下了每到一个地方时简短的记录与感悟。

而他在金三角中了流弹被一户农家人在河里捡到,被救醒后,他只用了一句简短的语言叙述:

执着于少年情怀的季修黎已死,全新的顾修黎已然重生。

他话中的意思,是他已经决定彻底告别过去那些本就不该压在身上的一切回忆与重担,还有,始终都不曾属于过他的那些人。

他是放下了一切,用另一种自由的方式来重拾人生了。

不知道他流浪归来时,有没有去见过季莘瑶,如果他是真的放下了,他应该会去见她一面。

那天她在他的公寓里,他说,人生成长的经历无法避免,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和季莘瑶有关,童年时常与她为伴,难免会提到,别介意。

他其实是在告诉她,因为已经放下,所以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时不会再刻意回避季莘瑶的事情,但他还是会向她解释,免得她误会和介意。

可是顾修黎,伤害已经造成,林陌芯虽然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的确是执着而愚忠,可当她的心真的冷透了,又要怎么暖回来?

碎了的镜子即使还会被恢复成原样,可始终改变不了它曾经碎过的事实。

林陌芯将那些文件收好,放回档案袋里,天色已暗,辛朵见她还没有回大教室去上课,就偷偷溜出来跑来找她,见林陌芯正在弹琴,不禁惊讶的走进去说:“我的上帝啊,现在都几点啦?你还在这里练琴?”

“心有点乱,我想先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林陌芯的手指上在琴上胡乱的按着琴键。

辛朵走过来,忽然笑着说:“那我陪你逃课,你陪我喝酒去吧?”

林陌芯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了重重的一个音符,然后抬起眼,明亮的眼看向辛朵带笑的眼睛。

****

还是那家音乐学院校外的pub,这里是辛朵最喜欢来的pub,气氛很好,环境也不错,这次没有那么多陌生的男人和学长,只有她们两个女学生,坐在封闭的包厢里,辛朵一直在劝她喝酒,林陌芯也确实是忽然间想喝一点,很久都没有醉过了。

几杯龙舌兰下肚,林陌芯便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听着耳边有些乱糟糟的隐约,哑声说:“辛朵,你相信吗,我曾经在酒吧里做过卖酒妹。”

辛朵正在低头按着手机,听见她的话,抬起眼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林陌芯没有醉,但是借着酒劲儿,忽然间特别想倾诉。

已经两年了,她以为她真的可以放下,这两年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心,却终究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而被打乱,明明他并没有霸道的做什么,可她就是乱了。

“那时候,我离家出走,好多年了,自己一个人在中国生活,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没有学历,没有能历,需要有住的地方,还需要穿漂亮的衣服,更也需要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要怎样才能满足自己呢?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曾经算是个小财迷,在超市里因为一桶泡面的价格比别人家的贵了七毛钱而和人家打起来了,那时候啊,真的很疯狂……”

“我卖酒,卖了很多的酒,我每个月的工资加提成能有七八千,我终于可以在g市那个繁华而节奏太快的城市站稳脚跟,虽然只能每天晚上出来上班,白天睡觉,我像是与世界隔绝了,可也用着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不听父母的话,不听哥哥的劝告,我沦落到这一种地步。”

“说实话,那几年,我的世界也是黑暗的,每天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回家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我的身边经常遇到的都是那些臭流氓,但我有都是办法对付他们……”

“我故意打扮的很非主流,吓跑那些臭小子,但我的嘴很甜,我会在他们不侵犯我的这种安全条件下想办法让他们喝我卖的酒。那时候,我以为我能洞悉每一个喜欢进出酒吧的男人的想法,他们其实都很寂寞,都很无聊,或者是被谁伤了心,所以才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直到,我遇见了顾修黎。”

“这个男人最开始让我觉得很讨厌,也许,我们最开始都是互相讨厌的吧,他说他那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白必然的阻拦,差一点就把我摔到墙上,完全没考虑过我还是个女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怜香惜玉,那时候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垃圾……”

“对,是垃圾。”林陌芯笑着睁开眼睛,忽然拿起旁边的整整一瓶玛丽戈特的鸡尾酒,一边喝一边说:“可是他却救过我,还对我这个他最讨厌的杀马特加以照顾,他其实是个很尊重女人的那一种暖男,那时候起我就在想,这样一个本性也许是很温柔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冷冷的与世隔绝的样子,他有怎样的过去,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一点一点无法自拔的爱上他,再后来,我发现也许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选择了安静的离开,在这段感情还没开始时就直接切断,可是……他却来美国了,然后,我就毫不犹豫的跟他回到了中国……”

“我以为爱情就是我想像的那种样子,你情我愿,然后大家都很幸福快乐。可是每一次我抱紧他的时候,他都并没有回给我更用力的拥抱,每一次我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眼里有质疑,有不确定,他像个大家长一样挑剔我的生活习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只因为我一点都不像他心里的那个人,再后来……好累,真的好累……”

【无耻滴剧透一下,某人就站在包厢外边,另外评论区亲们的猜测只是猜测,鲸鱼的剧情并没有按你们所以为的方向走哦,慢慢看吧。】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6)

她忽然轻笑,将整整一瓶酒都喝光了,然后重重的放下酒瓶,笑着不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安静了许久,看着玻璃茶几上的干果,拿起来吃了一颗,然后皱了皱眉说:“辛朵,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爱的那么累,直到最后我已经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我当初回美国的时候,在飞机上看着那些白云,迷茫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难道真的像白必然说的那样,在爱情里是个傻瓜么……我真的错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又小声嘟囔:“可我究竟错在哪里……我只是不小心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而己……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又拿起一瓶酒打开,喝了两口。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推开包厢的门走进来,立在门前,她抬起眼,对上那双沉静黑眸的刹那,愣住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