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倚风笑笑,“不过先前我请三少爷帮忙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把琴吗?”江凌晨道,“我已经问过了,家中没几位老人知道,只有雅乐居的管事嬷嬷,还能勉强记得一些事。”

据嬷嬷所言,那把琴不是从外头买来的,而是许多年前,有位客人遗落在客房中的。负责清扫的杂役便将其抬到了雅乐居暂放,没曾想,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哪一年,客人是谁,还能问到吗?”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江凌晨看着他,目光上下一扫,“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云倚风眉头一挑:“所以呢,你要趁机同我谈条件?”

江小九伸手:“先将解药给我!”

“不行,现在江家正处在风口浪尖 ,出不得半分乱子,而你已经闯过一次祸。”云倚风摇头,“休想拿此事做交易。”

江凌晨强:“那我就什么都不说。”

“不试着换个条件吗?”云倚风提醒他,“比如说,这天下有多少武功秘籍,一半都曾落入过风雨门手中,而我为防万一,在交出原本之前,都会细细拓印一遍。”

江凌晨:“…”

云倚风又说:“当然了,若九少爷对武功秘籍没兴趣,那还有藏宝图,还有稀世名画,还有啊,将来待你长大了,有心上人了,风雨门还能帮忙去打听打听,漂亮姐姐最喜欢用哪家铺子的珍珠粉、胭脂膏,包你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江凌晨这回学聪明了:“你先立个字据。”

云倚风笑容和蔼:“立漂亮姐姐?”

江凌晨怒曰:“立武功秘籍!”

风雨门门主毫不吝啬,大笔一挥,写下,今欠江门九少武林秘籍十余本。

又补一句,胭脂水粉一整套。

江凌晨命令:“重写!”

“重写什么,等你长大之后,还不知要如何感谢我。”云倚风将欠条叠好塞入他袖中,“说吧,那琴究竟是怎么回事?”

“嬷嬷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客人,只依稀记得,应当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吧。”江凌晨不甘不愿,“琴的主人去过雅乐居一次,她不算年轻,却极有气质,终日以轻纱覆面,哦对了,身边还带有一名婢女,两人年纪相仿,曾经发生过一次争吵。”

声音很低的争吵,更像是在相互劝服对方,只有其中一人在激动时,稍稍拔高语调嚷了一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

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

云倚风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其中含义。

“第二天,那主仆两人就走了。”江凌晨继续道,“至于以后有没有再来过,嬷嬷确实说不准,江家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嗯,不过倒是的确没人再去讨要过那张琴。”

所以才会在雅乐居中一摆就是许多年,慢慢的,慢慢的,被别的琴挤到了最偏僻的角落,又落了厚厚一层灰。

这天,待云倚风回到客栈时,时间已近深夜,季燕然正准备去找江凌飞要人。

“我没去烟月纱。”云倚风自己倒茶,一口气喝了三四杯,“一直在九少爷的住处,教了他几招轻功。”

“身子还没养好,又跑去打打杀杀。”季燕然将人拉到自己怀中,不悦,“出门前我是怎么叮嘱的?”

“放下礼物就回来,顶多去烟月纱蹭一顿饭。”云倚风答完又解释,“但事出有因。”

季燕然点头:“说,若理由编得不合理,看我怎么罚你。”

是吗?云门主心思活络,清清嗓子:“送完礼物后,我原打算立刻回来,但天上突然就飘下了一群漂亮的仙女姐姐,在梧桐苑中载歌载舞,墙角陡然生出数千株蟠桃老树,玉帝王母脚踩祥云而来,言辞恳切,一定要让我留下喝两杯。”

“…”

“我说完了。”云倚风气定神闲,“王爷觉得还合理吗?”

第125章 新的掌门

话不能随便说, 否则没肉吃。

是真正意义上的没肉吃。

因为已经同漂亮的仙女姐姐一道喝过了酒, 所以晚饭便从鸡鸭鱼肉变成了苦瓜炒鸭蛋、野菜煨菌菇、凉拌萝卜皮,还有一碗清澈见底的青菜虾皮汤。云门主在江府奔波一天, 早已饥肠辘辘, 回来却还要面对这一桌忆苦餐, 心中自是惆怅万分,而小二迫于萧王殿下的淫威, 只当没听见耳边那声细弱的“来碗肘子”, 将两碗糙米饭“咚”一声放在桌上,转身撒丫子就溜, 跑得比狗都快。

这日子没法过了, 要回风雨门。

季燕然替他夹菜:“在想什么?”

云倚风看着面前一碗青绿, 淡定答曰,分家产。

季燕然笑道:“不必分,房屋钱财都归你,你归我。”

油嘴滑舌。云倚风从他碗中捞走一筷子炒蛋:“说正经的, 九少爷打听到了那张琴的来源, 的确与当年的谢小姐有关。”他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又道,“雅乐居的管事嬷嬷记不清具体年月,我们也只能模糊推测出,那阵距离卢将军兵败,应当已经过去了至少十年。只是不知她们主仆二人为何到江家,因何起争执, 那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小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吗?”

“十几年前的事情,想要彻底查明,单靠江凌晨一人的确有些难度。”季燕然道,“八成要凌飞亲自出马,还得是他当上掌门之后。”否则江家那一群人精,在江凌飞与江南震彻底决出胜负之前,怕也不会特别亲近哪一个。

“江南震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掌门之争。”云倚风道,“苍松堂里来来往往,进出的全部是大夫,药味能散出五里地。下人们都在偷偷议论,说五爷病起来的架势,竟比当初掌门走火入魔还要更吓人。”

自然,江南斗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靠在床边,费力地想要听清窗外嘈杂,颤巍巍问道:“老五那头怎么样了?”

“病了,据说染了极厉害的风寒。”下人替他捏腿,“家里的大夫,还有丹枫城里最好的大夫,这两天都守在苍松堂里,药味儿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那凌飞呢?”

“三少爷也去探望过五爷,不过没能进门。”下人压低声音,“现在家中人人都在说,下一任掌门,怕就是…三少爷了。”

江南斗闭起眼睛,嗓音干哑。

“是他,也好。”

烟月纱中,月圆圆正在忙着清点贺礼。江家掌门人选三天两头换风向,着实苦了城中前来道喜的各大门派,先前有给江凌旭送礼的、有给江南震送礼的,还有暗中勾搭过江凌寺的,这阵只好全部重新准备,将丹枫城大一些的古玩铺子、锦缎铺子、药材补品铺子买了个空,七七八八拼出许多大红盒子,敲锣打鼓送往了江三少的住处——心里暗求可千万莫再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了,实在受不了这种折腾法啊。

而江南震的梧桐苑也送来了一份贺礼,是江家诸多银号镖局的账目,月圆圆检查完后,吃惊道:“除了五爷自己的商铺,还有先前大少爷交给他的一批,零零总总加起来,足足占了江家每年收入的八成。”

“五叔费心了,好好收着吧。”江凌飞随手把账本丢回去,“其它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月圆圆高兴道,“请柬已经送出去了,酒席也已备好,过了明日,少爷便是江家新任的掌门!”

而许多心思深沉,走一步看十步的门派,此时已经在考虑另一则江湖传闻了——若江凌飞当真做了江家山庄的掌门,那么这将来的武林盟主之位…啧,难说,难说啊。

但无论如何,事先讨好总是没错的,于是连带着云倚风也沾了些光。早上起床后他正在睡眼惺忪往楼下走,小二已经笑容满面拎来一个铁笼子,说是由黄河谷的刘谷主亲自送来,对方听闻云门主正在多方寻貂,故忍痛割爱,将自己的爱宠送来以供赏玩。

黑漆漆一条,又瘦又凶,在笼子里“哐当哐当”上蹿下跳,利齿一呲,看起来像要吃人。

云门主冷静后退半步,将刘谷主忍痛割下来的这份“爱”,又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小红还没找到吗?”季燕然想起来问。

云倚风叹气,不好找啊,最近暮成雪连影子都没一个,不接生意,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千万别说已经金盆洗手,携貂带马隐居田园,那我有一句话,不管当讲不当讲都一定要讲。

季燕然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江凌飞的接任大典举行得极为顺利。

顺利到什么程度呢?顺利到江家绝大多数人在宴席散去后啊,心里仍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总觉得五爷与大少爷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怎么最后上位的居然会是三少爷,当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那这鹬与蚌相争的时候,渔翁究竟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看,还是…曾于暗中推波助澜呢?

越想越胆寒,也便没人敢再想了。

烟月纱内一片狼藉,花草皆被践踏歪斜,红红绿绿碾成泥,酒香淹没花香,连月光也被灯笼照淡了。

江凌飞站在窗前,看着昔日心血被糟蹋至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而江家新掌门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调查那张古琴的来历。寻了个别的借口,没提卢将军与谢小姐,只说与西南部族有关。

掌门亲自下令,与先前江小九偷偷摸摸的打听相比,影响力显然不可同日而语,仅仅过了三天,便又有一名杂役想起来,的确是有过这么两位客人,当时是住在二爷的院中。

江家二爷江南牧,已于五年前因病过世,膝下唯有一女,还早早就远嫁到了滇南一带,院子里的仆役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一个耳不聪目不明的老人,问半天话,才能暴脾气地答一句“我吃了,吃过了”。

云倚风:“…”

“二叔身体向来病弱,从未习武,极少出门。”江凌飞道,“不过文采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格也十分温和,算是江家的善心老好人。”

云倚风道:“冒昧问一句,二爷他生前…红颜知己多吗?”若红颜知己遍天下,那么所谓的“对不起将军”,似乎就有了某种解释。

“不多,或者干脆说是没有。”江凌飞却摇头,“二叔只在十八岁时,受父母之命娶了门当户对的李家小姐,此后两人便相敬如宾,和和气气过了一辈子,在叔父过世半年后,婶婶也因伤心过度,跟着一道去了。”

至于李家小姐,也是家世清白、豪绅老财主的独生女儿,世世代代皆居于丹枫城,与卢广原、谢含烟更是扯不上半分关系。

那这就更奇怪了。云倚风与季燕然对视一眼,江家的二爷与二婶,听起来都是深居简出的本分人,那怎么会认识谢含烟,还留她宿在院中?

“现在只是一人之言,尚且算不得准。”江凌飞道,“我再接着查一查吧,还有家中旧的书信账目,也先全部翻过一遍,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听起来是一项颇为浩大的工程,毕竟江家家大业大,宅子扯出几里地,人口数量能顶偏远西北一座城。云倚风道:“这回可真是辛苦江大哥。”

“谁让他是江家的人,又舍不断江家的事,只能负责到底。”季燕然站在窗边,看着各门派陆续离开,“闹了这么久,丹枫城总算能消停片刻。”

“丹枫城是暂时消停了,可消息传回陇武城后,黎青海怕就要坐不住了。”云倚风慢慢煮着茶,“不说别的,他一定会想,王爷既然能帮江大哥夺掌门之位,自然也就能继续出手,争夺盟主之位。”更何况若江南震所言为真,黎青海曾与江凌寺勾结,靠着给江南斗下药赢得了盟主之战,那此时只怕嘴上的燎泡更要急出一大串。

“依靠你对黎青海的了解,此人有没有可能狗急跳墙?”季燕然坐到他对面。

“狗急跳墙,与王爷、与朝廷对着干,是不可能的。”云倚风替他将茶杯烫好,“但至于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情,好令自己洗清嫌疑,不好说,还是先保护好那位四少爷吧。”

季燕然点头:“我会令西北加强戒备,也会提醒凌飞。”

云倚风煮完一壶茶,又取银匙往里加了炒米与蜂蜜,叫他:“尝尝看。”

“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吃法?”季燕然笑道,“像是小娃娃扮家家酒。”

“小二教我的。”云倚风兴致勃勃,“如何?”

茶加现成的炒米与蜂蜜,再难吃,那就当真没天理了。

萧王殿下很给面子,一口气吃下七八盏,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云门主深受鼓舞,打算再接再厉,开发一些新式吃法,甜的咸的,肉干榨菜,统统试上一遍。

季燕然听得眼前一黑,果断将人抱到怀里:“若是头不晕了,那从明日开始,你便带着风雨门弟子去江家给凌飞帮忙,如何?”

实在想煮饭,就煮给江凌飞,放心,我绝不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萧王:云儿一天到晚都待在厨房不出来,要如何是好?

西南王:好了你不要再炫耀了。

第126章 谁杀了谁

云倚风其实还没过够这种吃吃喝喝、钻研厨艺——至少他自己坚定认为是在“钻研”的闲散生活, 骄奢淫逸催人堕落啊, 曾经雷厉风行的风雨门门主,现在满心只想在江南、在王城, 或者随便在什么风景秀美的地方弄一块地, 专心致志当农夫。

但棘手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江家依旧滚着乱麻一大团,他也只好先放下种地大计, 从临近几座城里招来数十名风雨门弟子, 去帮忙翻翻捡捡找线索了。

“这些都是与二叔有关的东西。”江凌飞将众人领进一处藏书阁,“大多数是他生前的字画, 还有书信与账目, 以及其余一些琐碎杂物。原打算等三姐回娘家时, 再交由她亲自处理,所以封存得很仔细。”

云倚风点头:“江大哥放心,我们会小心翻阅,绝不弄坏。”

“那你忙吧, 我手中还有些别的事情。”江凌飞拍拍他的肩膀, “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有事尽管吩咐管家去做。”

找线索这种事对于风雨门弟子来说,显然轻车熟路得很,所以虽说江南牧生前闲得没事就写诗,闲得没事就作画,三不五时还要与天涯知音书信往来,留下了满满一屋子“墨宝”, 但总体来说,因为保存得当归纳整齐,翻阅起来倒也不算一项艰巨任务,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天。

黄昏时分,云倚风站在院里活动筋骨,看天边挂满秋日红霞镶金边,风起云涌波澜壮阔,倒有几分西北大漠的味道。别说,离开雁城的时间一长,还当真颇有几分想念,上回去时半死不活,也未能纵情策马于大漠黄沙之间,好好看看风景,将来若得了空闲…嘶!

云倚风捂住肩膀,转身看着窗内那手执擀面杖的暴躁老人,哭笑不得道:“婆婆,你打我做什么?”

对方是江南牧院里剩下的唯一旧仆,据说年轻时是名绣娘,命苦嫁了个混账相公,一天到晚以泪洗面,二奶奶心地善良,便做主让她回了江府,从此一住数十年,再也没出去过。

老婆婆虎着脸骂他:“别穿白色,跟鬼似的,去将衣裳换了,换了!”

“是是是。”云倚风躲过迎面而来的又一擀杖,随口敷衍,“我明日就换,换一身大红如何?吉祥喜庆。”

“现在就去换!穿白衣服的都是鬼,鬼就要杀人。”老婆婆却没那么好糊弄,使劲在他胸口戳了戳,“就这儿,一刀扎下去,当场就穿透了。”

云倚风听得直呲牙,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说话怎如此血腥。眼看她还在孙猴子似的来回挥棒,云倚风便想哄着人先将“武器”放下,对方却自顾自接着絮叨:“我亲眼看见的,那白衣服的,杀了绿衣服的,又将绿衣服的丢进了井里,你啊,快去将衣裳换了!”

云倚风:“…”

云倚风试探:“哪口井?”

“后院那口,压了块大石板。”老婆婆神秘凑近他耳边,“不信你自己去瞧,我可没说谎。”

云倚风微微皱眉,后院的确是有一口井,上头也的确压了块石板,已经被青苔长满了,像一根壮的、毛茸茸的绿色柱子,看着颇有一番年岁,杀人啊…正在想着,江凌飞与季燕然恰好从院外进来,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了?”

“方才与这院里的老人闲聊,她像是亲眼目睹过一桩凶案。”云倚风道,“江大哥还是派人去枯井中看一看吧,说不定真能发现尸骸。”

好端端的,突然就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江凌飞叫来几名家丁,下井将淤泥掏挖干净,果然,一具白骨正森森地蜷在角落,指骨还抠挖在石壁缝隙间,像是痛苦挣扎了许久才毙命。

再问那老婆婆,却也问不出什么了,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白衣服的杀了绿衣服的,再不然就是直直指向云倚风,说就是你这模样的,看着像华贵菩萨,说话也和气温柔,怎么能杀人呢,说说,你怎么能杀人呢?

梅竹松验看过尸骸后,道:“至少已是十年前的凶案了,死者是名妇人,腿骨与手臂、肋骨皆有旧伤,极有可能是在成年后遭受过重创,后又重新长好,而且看愈合的状态,当时替她看诊的八成是个庸医,才会导致骨骼如此歪曲。”

“身上有如此多的旧伤,应当是江湖客。”江凌飞道,“可二叔一向和善懦弱,怎会认识这般凶狠的朋友,还在别人家做客呢,竟迫不及待就要开始杀人了?”

云倚风心下一动:“不会是…当年的谢小姐吧,她杀了婢女?”

模样是和气温柔的华贵菩萨,曾住在江二爷院中,武功高强,这些特征皆能一一合。而且她还与贴身侍女产生过争执,要分析,那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便极有可能是她杀人的动机。

自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别的江湖暴躁人士下毒手,然后再抛尸逃逸,与谢含烟压根没关系。

院中三人相视无语,皆不知这十余年前的事情要从何查起,正在寂静时,风雨门弟子匆匆跑来后院,说是找到了一封书信。

一封十年前,由淮南第一风流才子孔衷写给江南牧的书信。前几页都在讨论诗词,只在最后几行潦草写下,前几日我托王公子的福,终于见到了远近闻名的岳城第一美人,的确生得容貌秀丽,但怎么说呢,美则美矣,腹内却空空,气质远不及上次我来你家做客时,见到的那位雍容妇人,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吧,连那名寡言的婢女都比不过,她主仆二人最近可好啊,还是说,已经被五爷接回苍松堂,不在你那里住,或是干脆送回西南了?

送回西南,便越发有可能是谢含烟。看信中的意思,倒不一定就是江南牧的客人,更像是江南牧受江南震所托,帮忙照顾那两人。

江凌飞道:“五婶格刻薄,又善妒嘴毒,是个厉害角色。若说因为这个,五叔才会将客人安排到二叔院中暂住,倒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