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们已经认定乔露露是天父代理人,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阿肯一家都会答应。

水井给人以希望,用起水来就不必那么吝啬到极致,但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也改不掉,看到乔露露打了半盆热水就为泡个热水脚,他们觉得很新鲜和新奇。

舒舒服服梳洗了一遍,乔露露带着周身暖融融地暖意幸福地飘回谷仓,钻进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时,阿肯太太已经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水缸仍是空的,一早打来的井水都用水桶装着放在旁边,乔露露洗漱完毕在餐桌前坐下时,村长和兰尼正好把空的水车牵到后面放好。

“村长,兰尼,二位早安。今早怎么样?”乔露露倒了杯鲜奶放在村长的餐盘旁。

“早安,露露,谢谢。”村长喝了一口奶,“不错,一切照昨天商量的计划进行,没人在吵架的时候露出破绽,打回来的水都直接倒在了各家门前的田地里,回头等吃了早饭,就会有人去镇上买材料,你们要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吗?”

“哦,露露可能会需要一些新衣服,不过我可不信任男人们的眼光。”二女儿娜娜噘着嘴看着自己父亲,貌似是有过不少不太愉快的经验。

“没关系的,我的衣服不着急,等我们都收拾干净了,哪天一起去镇上逛逛。我想村里的女人们都很久没怎么去镇上了?”乔露露赶紧谢绝娜娜的好意,她当然想到镇上看看,但她哪来的钱呢?没钱寸步难行,这是继水井之后的头等大事。

“简直太久了,露露,你都不知道镇上的人怎么看待我们,受不了他们的眼神。”

“那就好好监工,督促男人们把井快点修好,大家都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漂亮衣服,一起到镇上去炫耀一把。我想镇上的水源比起我们的井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镇上的水是潜水井的话,怎么样都比不上承压井的水质的。

“那是一定的,镇上人口太多了,他们的水其实也不太够用呢,只是比起我们这两个村子又好得不得了,村里不少姑娘以前的梦想就是嫁到镇上去,哪怕丈夫是个老头子。”

乔露露耸耸肩,举着一勺酸汁豆子停在嘴边,“那么我想,不久之后,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将会是抢手货。”

众人大笑,尤其是那两姐妹,拍着餐桌笑得前仰后合,整个早餐时间大家都沉浸在愉快的气氛当中。

早饭后,大家纷纷走出家门,村长已经安排好了几个男人去镇上采购建材,买建材的钱是村民们一起凑的,女人们拿来纸条请他们捎带些东西回来,都是家里日常要用到的零碎物品。

那几个男人套好车,数清手上收到的纸条,确认无误后他们出发了,女人们返回家里提来水桶,在男人们的帮助下打水回家洗洗涮涮,用新井水做的食物味道非常好,大家对今年能像镇上的百姓一样干干净净迎接新年都感到很高兴和兴奋。

乔露露帮着做了些简单的清洁工作,她把客厅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又帮姐妹俩把洗好的床单晾好,还教他们怎么清洗水缸和过滤井水,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水缸里扔了两粒净水片。

午饭时间刚结束,外出采购的男人们回来了,带回来了足够的建材,当天下午村里的男人们就开始搭架子准备修井了。

连着一周多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村民们每天起床后的例行琐事一切照旧,在天亮前去泉眼打水,跟邻村对骂,就连周末的打架也是全力以赴,把往年积攒的怒气怨气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在对手身上,结果居然打了个胜仗,得到了下一周的赢家配额。

水井的内壁已经全部砌上石块,井台也砌了一半,轱辘都做好了,就等井台全部砌好后就装上去,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十之**,村民们对这泉水配额压根看不上眼,但想到还不到公开秘密的时候,村民们怀着想看对头大吃一惊的坏心眼忍耐着最后几天。

村民们的家里在这些天的时间里都渐渐地变得光亮整洁了起来,门窗都擦得锃亮,个个都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全身面貌都焕然一新,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由衷感谢天父的慷慨仁慈。

当下一个周末来临时,水井的工程宣告全部结束,村民们终于能随时随地得到干净的井水,而不用再起早摸黑地去村外打那肮脏异味的苦泉水。

这一天村民们自然也没有再去跟对头打架抢夺下周打水配额,全村的人在村****快乐地唱歌跳舞庆祝水井的完工。

对阿肯村长和全村百姓来说,这是让人愉快的一天,但对他们的对头来说,却是很疑惑的一天,苦等半天不见一个对手,窝了一肚子火回村休息,次日去泉边打水,仍旧是等到天亮都不见对头的出现,让他们的心里终于起了疑心,当天村长就派了村里的孩子偷偷摸摸地过去打探情况。

孩子们带回的消息让邻村村民都大吃一惊,他们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过对头村里竟然会有了水井这种东西,而从孩子们说的情况看,这个水井少说半月前就有了,但为了保密却一直天天假装来打泉水,直到昨天才没看到人了。

“这样不行坚决不行我们这是让他们给耍了,他们怎么配拥有一口水井?我们要向领主报告”村民们义愤填膺,一致向村长抗议。

“对,说得对,我们要向领主报告,让那些低贱的家伙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明天我就去领主的庄园向他报告这件事。”村长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水杯,脸色气得通红。

三天后,乔露露在厨房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一起制作香肠时,前门响起匆促的敲门声,女人们听到兰尼跑去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他喊爸爸,接着阿肯村长就出去了,兰尼到厨房跟妈妈姐姐们呆在一块。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安地等着阿肯村长回来,制作香肠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阿肯村长去了有一些时候,屋子里没有钟,无法得知他离开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当他回来的时候,乔露露她们几个女人正好完成了一条香肠,正要做下一根。

“噢,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阿肯太太在围裙上擦擦手,迎向丈夫。

阿肯村长脸色发白,眉头深皱,在妻子的搀扶下勉强在餐桌旁坐下,大女儿梅娜送上一杯热水,阿肯村长喝了几口后定了定神。

“露露,好露露,让你说着了,布莱德骑士果然派人来了。”阿肯村长拿水杯的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骑士就是那个领主?领主是骑士?”乔露露也皱起了眉头,后续的事情发展果然到了贵族的层面。

“对,领主是个骑士,他的上级好像也是个骑士,不过他的土地是从父辈手上继承的,好像是他的父亲就是他上级的父辈的骑士。我只知道这些,还是以前去镇上的时候听人说的。”阿肯太太把她知道的都说了,这复杂的人物关系让乔露露脑袋转了几圈才整理清楚。

“骑士的上面有骑士?那这领主是第几层?”乔露露关注的重点好像有些偏了。

“我们不知道,这方圆的土地,包括镇上,只有这一个骑士,他有一个庄园,上百年历史的老宅子。”

第8章 无良领主要夺井(下)

“邻村跟那个庄园相距远吗?”

“不远。这只是块小封地,布莱德骑士不是高阶骑士,不然不会几代都呆在这么个穷地方。”阿肯太太说道。

“那么两个村子相距有多远?”

“我们每周打架的地方正好就在两个村子的中间,那里其实也是个坡地,走下去就能看到邻村和庄园。露露,上次你不是跟去泉水了么,有没有看到一条岔道?那里也可以通到邻村,好像是去庄园的近道。亲爱的,是不是?我不太记得了。”阿肯太太推推丈夫。

“好像是的,我们极少会去,我们是自由民,不跟他们有关系,印象都模糊了。”阿肯村长示意大女儿再给他倒杯热水。

“那么,介意告诉我,骑士派他的使者来说了什么呢?”

“哦,天呐,这可真是本村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了。”阿肯村长没有接女儿递来的杯子,双手抱头满脸痛苦。

“出什么事了?亲爱的?”阿肯太太紧紧抱着丈夫,抚摸他的肩膀帮他放松下来。

“领主派来的使者说我们村以前跟领主借贷了一大笔钱,只在头两年还过一些利息,他受领主所托来讨债的,还有欠条,上面签名的是上任村长的名字。”

“什么?有这回事?天呐,我们哪还得出那么多钱?”阿肯太太惊呼。

“看了日期吗?多少年前的事?借贷的事村长有印象吗?”乔露露冷静问道。

“有十来年了,我接任村长不过几年而已。印象里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因为下大雪压塌了好几户人家的房子,没钱修,上任村长就去找领主借了钱,欠条上写的是农作物收成之后卖了钱再还债,但我不知道原来债务并没还清过。”阿肯村长说着说着又痛苦地埋下了头。

“对,有这么回事,我也记得,是有一次村民的房子塌了,上任村长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大笔钱帮村民重新修起了房子。原来,是跟领主借的,那这都十来年了,光是利息,卖了我们全村都还不起呀”阿肯太太急得失声痛苦起来,孩子们也都眼泪汪汪不知所措。

“所以,欠条这时候重新出现,就是摆明了警告我们要是不还清欠债,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债,这样,水井就落到领主手里了。没错?”乔露露低头望着阿肯村长。

“对,就是这样,下个周末要是连本带息不能一次性还清欠债,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债。”

“果然我们有水井的事一传出去,这么快人家就想到办法来夺水井了。”阿肯太太的眼泪打湿了衣袖的一块。

“那怎么办?我们将失去土地变成雇佣农吗?”孩子们抱成一团哇哇大哭。

“不,亲爱的,会有办法的,别哭,别哭。”阿肯太太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过来安慰他们。

乔露露摩挲着下巴,觉得今晚半夜应该去参观一下领主庄园比较好。

“村长,这事还有别的村民知道吗?”

“没有,我还没跟他们说,使者走后我就直接回来了。”

“那村长现在就召集村民把这事讲一讲,看看大家的意见,领主就是想要水井,也许这事还有得商量。”乔露露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问题是,就是拿出全村所有的财产,都不够偿还利息的。”

“不是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吗?别太着急了,也许有谈判的余地呢?多做几手准备不是坏事。总不能把水井重新填了。”

“不,不能,绝对不能为了保护水井,我们可以谈判,我这就去召集村民。”阿肯村长抹了一把脸,蹬蹬蹬地就跑出去了。

乔露露转过脸又对阿肯太太轻轻地微笑:“我们继续做香肠?”

村民们知悉债务情况,个个脑袋上乌云罩顶,水井带来的喜悦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而那几家当年因这债务受益的农户最是悲惨,男人唉声叹气,女人们痛哭流涕,谁家都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拿出钱来将债务一次结清。

当天剩下的时间全村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阿肯太太都没心思做晚饭,草草地熬了一锅清汤,各人就着面包咽下,就梳洗睡觉去了。

乔露露小睡片刻养精蓄锐,再醒来时月亮将至半空,正是办事的时间。乔露露从稻草堆里挖出背包,拿出相机和手电筒,拽紧衣领,悄悄地离开了谷仓。

乔露露照着阿肯太太的说法,奔向那块战场,寻找了一会儿后,找到了通往邻村的那条道路,一直走下去果然是条坡道,而在月光的照耀下,站在高处的乔露露居高临下就看到了村庄后头的那个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真小,就是个比较大的带篱笆墙的农家院落而已,只有中间的主屋是两层,两翼都是平房。

乔露露很鄙夷地撇了下嘴,就这住宅条件,怎么看都像个已经家道落败的土财主,区区一个末流骑士,偏在这乡下地方耀武扬威,连累自己大半夜没得觉睡。

乔露露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就匆匆返回谷仓,将照片导入电脑,用软件做三维透视处理,整栋房子在电脑中马上就变成了网格线构筑的三维透视图,房屋格局、所有的家具摆设及人员分布都清楚地显示在屏幕上,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领主的卧房和书房。

把庄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研究了一遍,数清了庄园的房间数和人口数后,乔露露再次鄙夷不止,真就是个破落财主的水平啊,甚至还不如,人家破落财主家里还有些人口呢,这领主家的人数真是少得可怜,房子也是,简直不设防,外行人都能轻易翻进窗户去。

乔露露认为欠条这东西虽然重要,但对领主来说,只是用来获得水井的工具,很重要,但不会重要到要随身携带的地步,因此放在书房的可能性比较大,村里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钱来的,那么剩下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把欠条偷出来烧掉。这样做势必会激怒领主,但这么短的时限内,她着实没什么好办法,除非她弄到一笔钱,一笔足够偿还债务的数额的钱。

正好这庄园不设防,所有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屏幕上就没看到有一个站着值勤站岗的,都在各个卧房里睡觉。

乔露露将所有东西重新收好,脱衣上床睡觉。

第二天,村民们仍然个个愁眉苦脸,那几个受益的家庭拿出了他们全部财产凑在一起,少得可怜的数额,也不知够不够利息的零头。

乔露露受不了这种气氛,整整一天她都呆在厨房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一起忙活家务,直到晚饭后夜幕降临,各自梳洗睡去。

乔露露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做出自己入睡的假相,其实她打开电脑继续研究照片,把房屋的格局和室内家具摆设都牢牢记在脑子里,才在临近半夜的时候,拿上手电筒,像昨天那样,溜出谷仓。

站在了室外才发现,今晚起了大风,头顶乌云沉沉,一丝月光都没有,当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当然,她不杀人,她只是去偷点小东西。虽然那庄园的安保实在糟糕,但念在这是她第一次从事此行业,祖师爷保佑她这趟一切顺利。

乔露露拿出在学校和工作中练出来的长跑能力,靠着手电筒的光亮,径直跑到了前往泉眼的那条路,凭模糊的印象找到了那条岔道,一路向下,绕过了村子的外围,来到了庄园的左侧面。

半人高的篱笆墙轻松翻过,将手电筒的亮度调暗,回忆着脑海里划出来的入侵路线,乔露露没有惊动一个人顺利地来到了主屋的后面,正是书房。

躲在窗户边上附耳听了听,书房里没有动静,乔露露摸出一把折叠刀,从窗缝插进去轻轻撬开了闩子,把刀子和手电筒放在窗台边上,双手在窗台上一撑,屁股就坐了上去,转个身脚就落在了屋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落地时毫无声响。

乔露露从地上爬起来,返身关窗,将刀子揣进怀里,抓起手电筒略微调亮亮度,先把屋内情况大概地看了一遍,才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欠条。

书桌收拾得很整齐,桌上只摆了文具用品,没有一封文件书籍,但是左上角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封信,乔露露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信封还没封口,看信封收件人是封要发出去的信件,乔露露抽出信纸看了两眼,从称呼上判断收信人地位比领主高,用的是敬语。

乔露露将信放回原处,弯腰轻轻拉开抽屉。

四个抽屉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类似欠条的纸张,想想既然是将近十来年的老古董,那纸张肯定泛黄脆弱。

乔露露将抽屉里的东西仔细归位,关上抽屉后她又开始翻找柜子,这不设防的庄园没有安保措施的书房里,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上锁,是这领主太放心自己的安全还是他是个名符其实的穷光蛋根本没有可值得别人偷的?

不过没上锁对她来说就实在太方便了,毕竟她不会撬锁啊。

乔露露把书房所有的柜子都搜寻了一通,连壁炉架上都没放过,最后还真让她收获了意外之喜。

那张欠条在书桌后面的书柜里找到,而隔壁的书柜里放着一袋银币和一大沓仔细绑好的书信,信封上是女人的笔迹,字迹优雅清秀,可见书写人受过良好的教育。

乔露露八卦之心绚烂绽放,利落地扯了绳子,把信摊在地上,随机抽了几封打开来阅读,发现这竟然是领主大人与某位身份更高的贵族夫人**的往来信函,有些信件内容上写着二人某些见面时的细节,那些露骨描写比小黄书还吸引眼球。

乔露露闷笑不已,又翻了几封信,挑出她认为最劲爆的一封,放在书桌上,再从那个托盘里取出那封待发的信件,将两个信封里的信纸对调了一下,将**信函放进了待发信封里,然后一切归位,绳子也原样系好放回书柜原来的位置,但在关上柜门前,乔露露拿走了那袋银币。

欠条不能拿,领主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村民身上,只拿走钱就可伪装出小偷偷窃的假相,而且还不能把屋子弄乱,不然会把领主的注意力转移到失窃上,而忘记发信,要是让他发现信件被调了包,就没意思了。

和贵族夫人**,不管怎么说,这个八卦都够劲爆的,除非是利益关系人,不然这种八卦是没人会保守秘密的,那位地位尊贵的收信人没准儿就会被消息泄露给当事人知道。

**这么私密的事突然间闹得世人皆知,哎,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位领主的狼狈样了。

乔露露拿着那袋钱翻窗出去,并将窗户原样合上,迅速返程。

第9章 整不死你跟你姓

天亮起来,村里气氛和前一天一样,没有任何改观,随着新的一周的来临,想到周末的还款期限,没有人还笑得出来。

早饭时,乔露露在饭桌上明知故问地问阿肯村长,村里能否如期凑齐全部欠款,得到意料之中的否定的答复后,乔露露放下餐盘,去谷仓拿来了那袋银币。

“村长,看看够不够。”乔露露把钱袋放在餐桌中间,“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阿肯村长不解地把钱袋里的钱都倒在桌上,看着那一堆银亮地四处滚动的钱币,阿肯一家人都张大了嘴巴。小兰尼一勺豆子久久地停在嘴边,死盯着一枚银币咕噜噜滚到自己盘子边停下。

“这么多钱?”阿肯村长难以置信地望着乔露露。

“数数看,我希望能偿还欠款和利息。”乔露露淡定地撕下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

“露露,你是说,你要把这钱给我们还债?”阿肯太太连连摇头,“不,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们不能收。”

乔露露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水井是我弄出来的,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道领主用什么办法而已,在我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领主要钱,就给他钱,然后他就消停了。”

“他会再想别的办法的,我们不能总是靠你的资助,这不行。你的行李都全部丢失了,我们不能用你的钱。”阿肯村长打开钱袋,抓起桌上的银币往袋子里塞。

“那么,村长,容我问一句,你们上哪筹钱给领主呢?真甘心让他得到水井吗?那我宁可重新把它填起来,相信我,我能打口井,就一定能再填得挖不开。”

“噢,不不不,求你,不要那么做。”阿肯村长放下钱袋。一听乔露露可能重新封井,全家人都不安起来。

“不想我封井,就听我的,数数这里的钱有多少,不够的部分,可以跟领主谈判,比如每日给他们多少水或者别的什么。我想领主庄园的水井也不会是什么好水,不然他不会派他的手下过来,他本来只是在灌溉季节给他的子民提供武器而已。”

“亲爱的?”阿肯太太惊慌紧张又不安地看着自己丈夫。

“那…那我们就数数。”想到村子的未来,阿肯村长终于妥协,又把袋子里的钱都倒出来,将银币十枚一组摞在桌上以清点数量。

乔露露把钱袋拿回来时只记得重得要命,钱袋子是用动物皮做的,结实耐用,钱装了满满一袋,一路抱着跑回来累死她了。

银币大概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阿肯村长让家人都停手,他把剩下的钱都装回钱袋放在乔露露面前,又让妻子去找块什么东西把桌上的钱包起来。

“这些就够了。”阿肯村长指着那一摞摞银币说道,“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乔露露挑起一边眉毛,“你们救了我,这就够了,你们今日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救了我。所以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大方地收下。”

阿肯太太找来一条旧头巾,把银币包好,大女儿梅娜看看父母,又看看乔露露,带着一丝怯怯的神情提出自己的疑问。

“露露,你帮我们解决了债务,我们恐怕瞒不住你的身份了。”

乔露露赶紧喝了口奶咽下嘴里的面包,摆着手说:“非要说,就说这是我对大家救我一命的报答,别的都别说,别把我扯出去。”

“这样行吗?村民们会不依不饶的。”阿肯村长觉得乔露露连续帮了全村两次大忙,拯救村子于灾难之中,仍要为她保密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我帮你们不是为了换什么好处,当**们救我也肯定没想过从我身上得什么好处,是?”

全家人一起缓缓点头,这样一想好像又能接受保密的要求了。

“那好,就依露露说的,吃了早饭我就把消息放出去。他们一定会来感谢你,露露,到时你可一定要去露个面。”

“这我会的,大家能接受我的帮助是我的荣幸。”

“你能来这里更是我们的荣幸。”

“是呀,幸好你来了我们村。”

乔露露拿起奶杯轻轻晃晃,“神的指引。”

满桌轻笑,并都不约而同地做出祈祷的手势,闭上双眼轻声念颂,“感谢天父。”

早饭后,阿肯村长召集了村里的长者到家里开会,把那些钱给他们看,并把乔露露的说辞告诉他们听。

那些老者很激动地逐一起身与乔露露拥抱,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消息传给其他村民,在很短的时间里,村长家门前就聚集了全村所有的村民,乔露露站在门外台阶上接受大家的感谢之意,很多妇女上前亲吻她的双手,给予最大的敬意。

乔露露心安理得地收下大家的感谢,虽然这些钱细说起来是从领主那儿来的,但他惹出的祸,用他的钱来摆平,也是很公平的。

村里有了乔露露提供的钱,可以把领主的欠债一次性连本带利还清,村民们卸下了心头上的包袱,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村里气氛也总算恢复了活力。

这一周过得平淡无奇,乔露露没再去调查领主那里发现丢了一大笔钱、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寄错了信,她相信自己做的伪装让领主一时无法认定嫌疑人的身份,她撤离时一切恢复原状,那么干净的现场,欠条又仍在,只会让人以为是内鬼偷的钱,他会先调查自己人,村民们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全,接着就看那封信会弄出怎样的风波了。

领主的使者在周末如期而至,拿着那张欠条耀武扬威地来找村长,乔露露与阿肯太太和姐妹俩都呆在厨房,看不到客厅的情况,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上去那使者看到村长如数给出全部款项好像心情不是太好,气吼吼地说是村长偷了他们的钱。

门口围观的村民们暴跳如雷,气势比那使者还强,他们的吼声几乎能把天花板的灰尘给震下来,使者应对不了这么多人,他知领主前几天丢了好大一笔钱,彻查手下所有人,包括领主夫人的小金库都查了,现在硬说是村民偷的没证据,毕竟没看到那个钱袋,那个钱袋的材质非本地所有,用动物皮做的,从很远的外地来的,方圆这几十里地估计只有这样一个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