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普尔连连点头,他感受到了乔露露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上次她是怎么从三个看守的看管下逃脱出来的了。

“那么,是先有这个案子”还是先有的政治斗争?”

“政治斗争一直存在。”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戈麦斯的案子很可能只是个让斗争升级的棋子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不排除这种可能。”汤普尔给了个保守的答案。

乔露露尖锐地吸气声让哈瑞肯扔下手里的东西”抱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坐在椅子上。

“深呼吸,深呼吸,别晕过去,我这会儿找不到嗅盐给你。”

汤普尔则飞快地离开了实验室。

如我们所推测的一样,事实真让人难受,你要不要洗把脸冷静一下门汤普尔一定很乐意帮你打湿你的手帕。

乔露露坐着没动,她闭上眼睛连做几个深呼吸,一两分钟后就重新冷静了下来。

汤普尔正好适时回来,端着一个大茶盘,上面是一整套的四人茶具。

乔露露接过茶杯,在氤氲的茶香中再次定了定神,思路又清晰了起来。

“如果说,给戈麦斯定罪的目的是军情处里的某人打击对手的策略,那我一个小译员,又何必费尽心思地调查这么久呢?总不能说我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吧?”

“应该不至于吧?”汤普尔和哈瑞肯都表示不可能,“应该只是正常调查,查完就没事了,你有证人的嘛。”

“我相信戈麦斯也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人和证据,但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牵涉到了军情处内部的政治斗争,再简单的案子也能变成一团乱麻般的复杂。那么,我既然作为案件当事人,是不是能多少给我透露一点军情处里面,到底是哪派跟哪派在打仗?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以后碰到敌人那派的能尽量躲着点走。魔法师的交际圈子互相交叉,总有人跟军情处里的某人关系良好,对吧?”

“露露,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挺聪明的?”汤普尔和哈瑞肯都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废话,我要是不聪明,能做魔法译员?”乔露露骄傲地昂起下巴。

“也是。”汤普尔和哈瑞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样吧,其实有些事不是不能说,只是因为事关军情处的内部矛盾,不好传扬出去。”

“你就说你能说的,我保证不跟你打听你的消息来源,我只想多收集点情报,好回去想个对策,你们难道想看我束手待毙?我好日子才刚开始呢,我可不想做冤死鬼。”

“不是不是不是,没那么夸张,还没到要生要死的地步。

“那就快说,别耽误时间。”

“其实军情处内部现在的斗争的事情很简单,就一句话,现任的军情处处长年底任期结束要退休了,所以要从现有的几个组长中间选拔一个成为新的处长,这就是最近斗争升级的最初源头。”

“为了这个位子,不惜互相陷害对手的关系户?”

“政治斗争嘛,从来都是肮脏的,只要能达成目标,手段和过程都不重要,何况军情处本来就是搞情报的,不择手段是一贯作风。”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不到处长的人选尘埃落定”这案子完不了?”

“是的。并且还会继续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让我这么一直情绪紧张地保持到年底,我会生病的。”

“事实上,戈麦斯是我的熟人的关系户。”汤普尔终于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乔露露没有暴跳如雷,其实刚才那种激烈的情绪都仿佛一下消失了一般,她很平静地坐在那里,表情都没变一下,“噢,汤普尔”你总算说实话了。”

“嗯?!”惊讶的反而是汤普尔和哈瑞肯了。

“我这段时间也不是闭着眼睛过的,戈麦斯一出事,照理几天内就该有人来找我问话,再从我的证词中寻找疑点,决定是否要展开对我的调查,哪有先花大量时间和人力对我做外围调查的?我一个小译员值得费这么大劲?这不明摆着说明是有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自身当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我做译员结识的人脉没准儿却有大用处,安诺特又说是军情处经办的案子,随便胡思乱想一下,也就差不多喽。”

汤普尔换了个类似便秘的表情,“你猜得有几分道理,但他们调杳你不是冲着你的人脉来的,而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乔露露马上追问。

“这个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不会是我失忆的事军情处有人知道了,不能断定我是不是真的失忆,怕我是外国来的间谍,又因为我跟你走得近,而你的熟人又是军情处的小组长,抓到我的小辫子就能让你的熟人失分,甚至失去竞争处长的资格门对吧?”

“我没说过我的熟人是组长!?”汤普尔难以置信地瞪着乔露露”哈瑞肯也是一脸惊愕。

乔露露双手一摊,一昏无赖相,要不是你的熟人有一定职位,他的对手何必查我这么紧?肯定是我现在有一定用处啦,照此推理,答案就只有这一个了。”

汤普尔颓丧地把脸埋在手掌里,好一会儿才又抬起脸来,“露露,你有没有兴趣入军情处?”

“没有!”乔露露一口回绝,一点商量都没有的。

“事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现在都知道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汤普尔彻底认输了。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是的,都是为了处长的宝座。”

“可我失忆的事是怎么让军情处知道的?难道说,仅有的几个知情人里面有告密者?”

“不不不,这个我敢对天发誓”没有人把你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不排除他们是从别的线索上发现你有问题。”

乔露露眯起了眼睛,神情危险地望着哈瑞肯,“肯定是你给我编造的社交译员身份上出了砒漏,让人发现了。你就算能让你的关系户咬定与我的关系,但只要调查太太们的社交圈,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旦发现我的身份造假,这就是他们的兴奋点。”

哈瑞肯张口结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汤普尔急忙递上她的茶杯,“露露,你不进军情处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女人能做到处长的位子,那我可以考虑一下。”乔露露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那当我没说。”

恭露露一口气喝光茶水,平复了一下激动翻涌的情绪,现在情势真的很危险,她需要一个保护自己安全的对策。

第76章 发现了新的线索

“好了,现在的情况我都清楚了,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要回去想对策了。”乔露露放下茶杯站起身。

“露露,这是军情处的案子,你别乱来。”汤普尔很紧张地提醒。

“我保证不乱来,我只是想回去等着军情处的雇员上门来。你们知道的,他们今天没能从哈森太太嘴里得到想要的”

那么一定会找机会跟我接触的。我现在回去等着他们。二位,再见了。”

“那我送你出去吧,我也该回实验室了。”哈瑞肯走到门口,先开了一各门缝,左右看看外面没人,才带着乔露露出到走廊上”两人若无其事的往楼梯口走。

“喂,露露,大家相识一场”你可答应我们不做傻事啊。”哈瑞肯压低着声音说道,他的内心并非像他表情那么镇定。

“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才骨过几天好日子,我只是想保护现在的生活而已。”乔露露也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道。

“但他们是军情处啊,汤普尔的熟人也插不上手啊,他没法保护你。”

“谢谢了,我也不指望那此下棋的人能高抬贵手放小棋子一

步,但要定我的罪就必须拿出确凿证据,不然要是有一点疏漏,我一定反扑。”

“你要是被带进军情处的话,你不一定有说话的机会啊。”

“怎么?难道我会被直接投入大牢,不经审问,直接宣判我有罪?”

“如果认定你的罪名很重的话”不是没可能啊。”

“这叫什么事?一开始就先设定嫌疑人有罪,然后才找犯罪证据?”

“军情处办案,手段和别人是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出现了冤假错案也无关紧要喽?”

“其实还可以请求陛下特赦的。”

“拿话哄我?这跟在纸上画个大饼让人当饭吃有什么区别?”

“纸上画大饼就像水中花,但请求陛下特赦却有很大概率获得通过啊。”

“行了行了,别哄我,你这样说我觉得好像你挺希望我到牢里呆一呆似的。”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告诉你万一不幸,还有一个重获自由的办法。”

“要真万一不幸,你们会保我吗?”

“当然!”哈瑞肯回答得斩钉截铁般的坚定,“你是我们所有魔法译员年轻一代中能力最强的,很多与你合作过的魔法师都对你赞不绝口,如果军情处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要你坐牢或行刑的话,魔法师们会联名向陛下请求特赦的。”

“说得这么肯定?”

“不要小瞧了魔法师们联合起来的力量哟。”

“可.““可我是失忆啊,我的过去完全可以编造啊,甚至军情处可以说我是假失忆啊。”

“我们可以请精神法师再对你验伤,出验伤报告,只要证明你的确失忆”他们的假证据编得再好,编得总是编的,总有漏洞,就可以翻案了,到时候沾一身洗不掉的马尿味的就是他们了。”

“也对哦,有此事情他们查不到也编不出来的。”

“就是啊,比如你和梅克斯相遇的时间地点事件,除了你们两个知道详情外,还有第三人知道吗?”

“有,不过得去国外找。”

“那不就行了,他们要真有这劲啊,一来一去花的时间也够呛啊。”

“嗯几几几,我突然心情变好了。”

“那就好了,心情好了就回家做事了,你手上的稿子估计都排长队了吧。”

“噢,别提了,天天半夜睡觉,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没有啦没有啦,气色很好啊。”

“那是今天搽的粉厚。”

“噢,那我倒要问问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粉了,我要推荐给学姐学妹们用”她们天天埋首实验,也很辛苦哦。”

“有你这么休贴她们,她们不用搽粉气色也一样好啦。”

紧张的气氛消失,两人互相打毒地来到楼梯口,哈瑞肯执意送乔露露到一楼,两人下了半层楼,才到楼梯转角平台,下面上来两个女人,一奶妈打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贵族打扮的少女,如苹果般红润精致的脸庞没有刷白,小鹿般的眼睛楚楚动人。

“哈瑞肯先生,好久不见,近日好吗?”双方在平台上停下,简单的寒脂,少女声音婉转动听如黄鹏。

“德韦尔小姐,好久不见,谢谢关心,我一切安好,顺说一句,你今天真是明艳动人。”哈瑞肯牵起对方少女的右手,低头轻吻她的手背。

乔露露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安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来找麦考索弗兰,不知道哈瑞肯先生今天有没有看到他呢?”

“噢,亲爱的德韦尔小姐,你知道我跟汤普尔一样不合,我实在没有留意他的动向。可既然你上来了,那么想必楼下门房是说他一定在楼上了。”

“咯咯咯,哈瑞肯先生真厉害,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听说最近麦考索弗兰忙于实验天天都到很晚,我们很多的聚会他都没有时间参加,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他,给他送点东西,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德韦尔小姐一脸羞涩模样。

哈瑞肯看到那个奶妈手上捉着的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嘴巴抹了蜂蜜又加一层糖霜,““噢,德韦尔小姐带来的东西,我想没有几个男人会忍心拒绝的。不耽误你时间了,快上去吧,也许他现在还在实验室没走。”

“好的,谢谢,哈瑞肯先生,下次有时间一起喝下午茶。

““噢,我一定会记得这个约定的,下次见。”

哈瑞肯目送德韦尔和她的奶妈步上几级台阶,他唰地一下以飞快的速度奔到了下一楼,乔露露发现人不见,慌慌张张地赶忙追上,却只看到他施法完毕的结束动作。

“干什么呢?”乔露露小心翼翼地站在边上谨慎问道。

““救命呗。让他知道我看到德韦尔家的小姐没有通知他,他得埋怨死我。”

“哦,江湖救急,兄弟义气。”乔露露面露椰榆之色。

“你说什么啊?”哈瑞肯看上去很紧张似的。

“我随口乱说,你别紧张。”乔露露双手捂嘴,一雷严守秘密的样子。

““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了,不然我会很紧张。”

““我已经不紧张了,你不用紧张。”

“不紧张就最好啦,走吧,我送你下楼。”

““呃,你不用管那个人了吗?”

“我刚才已经跟他通风报信了,现在肯定已经躲起来了,我们快走,万一德韦尔小姐没找着人下来,看到我们还站在这里“

““哦,对对对,我们快走。”

两人一口气跑了两层楼,幸好都没外人看到,跑到二楼才停住脚步,慢慢走下去。

哈瑞肯把乔露露送出实验楼大门,然后他回身上楼,穿过门厅站在楼梯脚下,果然看到德韦尔小姐气哼哼地下来,哈瑞肯礼貌地向她打招呼,她都没看到,径直快步走过,冲到门房那里把那可怜的看门人臭骂了一通。

哈瑞肯同情地摇摇头,一边上楼一边想下次送份点心安慰一

下好了。

乔露露离开了实验楼,踏上了校园主干道,步行往外走,表情平淡,实则脑海里正在和维格对话。

维格,你对我们刚才的谈话有什么看法?

那些谈话跟我们之前的猜刻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更复杂,牵涉到了上层人士的政治斗争。

嗯,我也没想到,吓死人了。

不过,要翻身也不是不行,尤其是在我们下楼时碰到了德韦尔小姐之后。

什么意思?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冷静点啊,别跳脚别乱来。

乔露露没有跳脚没有大叫更没有行为失常,她依日很平静地走着,表情也是很淡然看看头顶树叶瞅瞅路边野花。

果然是那个死丫头弄的鬼?!

嗯哼,完全正确,可是没证据。

具休什么情况?

报复,毕业晚宴的报复。她这次吸取教找了个聪明的代理人,可那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做了一点点的先期调查,发现你疑点多多,又跟汤普尔走得近,万一查到你有严重问题,他们再从中运作一下,就能给四毛哥沉重打击,甚至使他失去竞争资格。

这些乱七八糟的,那个代理人都说了?人家会告诉她要打击她心爱的男人和他的家族?

当然没有,这些事都是那个奶妈出面的,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选定替她们干活的新枪手,他们双方根本没有直接联系,只知道那个人有本事查到一些别人查不到的东西,而那人的反馈信息又证实了这一点,奶妈从对方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查到你有很大问题,保证一定让你在乔敦无法立足。后半段是我猜刻的。

那就是说现在我们没证据证明她找的代理人跟军情处有关系啦?

是的,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是找到那个代理人,然后就知道他和军情处有没有关系了。

该要的线索你都拿到了?

都拿到了,姓名和地址,人物长相,都有了。那个奶妈就是样子凶狠,其实没什么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