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两人相拥而关门进屋,其后直至晚膳时分,厉王方开门吩咐摆膳?!

从那时候到晚膳时分,还有一个时辰好么!一个时辰屋里没人出来,这能去干嘛?这小夫妻两的,这女的诱人,这男的正常的!这还能去干嘛?!

“该死!”赫连繁烬虽然知道这是夫妻间必然会发生的,但是看着就是无线的烦躁!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这里都归他侦查。

其后多数的来报,都是说厉王与这厉王妃多么恩爱。直接让赫连繁烬要抓狂!他忽然觉得,让这两人提早一月来凤都,一定是高盛太后折磨他的办法!

赫连繁烬还怀疑,盛启是知道他在监视,所以非常小人的表现出这等暧昧给他们看到!好让他揪心揪肺!

不过这种日子过了十天,赫连繁烬就不太痛苦了。因为驿馆里,迎来了新的住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秋清风前来!

让赫连繁烬爽而佩服的是:秋清风自住入驿馆后,天天带着棋盘上门打扰这夫妻俩。要么下棋要么聊天,反正就是不让他们白日思荒淫!

但到入夜之后,秋清风便黔驴技穷。他入夜多数时候,会与赫连繁烬在凤城的酒家喝上一杯。在外人看来,秋清风就想闲散的帝王,自有不羁而神秘的姿态。一时间让凤城少女,归心归情于他身上。

此刻赫连繁烬喝完杯中酒,开口问道:“准备得如何?”

“一切安排妥帖,只等九月初九。”秋清风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酒杯,摇曳间有淡淡的酒香散出。

“以她的聪慧,多般能察觉一些端倪。”赫连繁烬又接着饮了一杯酒。

秋清风凝着酒樽,声音清淡道:“怎么?小王爷于心不忍了?”

“确实有,忽然觉得不想让她伤心。”赫连繁烬接着又喝了一杯。

秋清风浅浅扬起一抹笑,如清风白月一般的眸敛了敛,道:“小王爷此时放手也可以,只不过你要承受的,远比朕的要多。”

“如果不是知道盛启也有不纯粹的用心,本王绝不会参与此事。”赫连繁烬拧眉,他想到云菱那张娇俏绝色的小脸,只觉得眉头直跳。

“既然做了,又何必找借口。至于你我二人,便各凭本事。”秋清风说罢,终于把酒樽中的酒喝尽。

“你放心,她自然会选择本王。”赫连繁烬站起身来,不欲与秋清风再多说,去路而离去。

余留秋清风一人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他双眸拢了拢,似有一层白云笼罩住那黑色的瞳孔:“可朕此番做足了十二万分的准备,就是欺骗也要将她留在身边。这一世,大明皇后非她莫属。”

“叩叩叩——”门扉声起,秋清风挥了手示意放人进来。

只见门栏外走进一名青年,那面貌若是云菱看见,必然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详细的再询问下最近大昌源的情况。

那么此人正是云菱器重的,大昌源如今的大掌柜——同里。

九曲山

张默自从云菱身边功成身退,就早一步被盛启安插入九曲山中。他如今所在之地,正是灵山寺。

并且在灵山寺损失了一百零八士之后,他是新晋被培养的一批灵山寺内部弟子。但是作为弟子,他知道的东西仍旧不多。

唯独今日他路过灵清上师禅房,在听闻了一则消息之后,才算是最右意义的密报。但也因此,他现在失去了自由身。

灵清上师用了各种手段,并未在张默身上发现问题。但是这位素来谨慎的道士,并不愿意就此作罢。他将张默囚禁起来,说的是以防万一。

“此去凤城,邪先生当知自身该作何。解释盛京此子,会随你一道。他身上毕竟有那人的血,以他之血压厉王,也算还彼之身。”灵清上师叮嘱。

“明白。”邪先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否则他的命运,就跟其余四名已经灰飞烟灭的同仁一样。

“应宣此子多半是厉王的爪牙,宁可污不可信。此番出去你且盯防着他,有时不妨利用之。”灵清上师点拨道。

“这倒是妙哉。”邪先生这种几百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停不明白灵清上师的意思。而这原本也是他的计划,只不过因为应宣此人是灵清上师的弟子,他不好开口罢了。如今灵清上师自己言明,正中他下怀。

“此内有老朽设下的玄阵,捏红色则代表事成,捏黑色则代表事拜。事败的话,你捏碎此物,必有人解救你。”灵清上师给邪先生准备了完全的策略。

“多谢上师!”邪先生在这位能掐会算的灵山寺上师跟前,一直以来都不敢妄自尊大。因为他甚至怀疑,这位无所不知的老道,可能活的时间比他还长!

而这个想法在冒出的那一刻,就让邪先生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灵清上师到底是人还是妖孽?!

邪先生不知道,他只清楚灵清上师的魂魄并无缺陷,并不像他们这些活死人…

九月

盛启在凤城严密的监视下,影卫仍旧在正常运作。然而近来有一事让他十分忧心,那就是张默在预定的时间没有传出消息。

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默出事了!这对于盛启来说,绝对不会是好消息。因为张默的位置,以及他能取得的消息,对于现在的盛启来说非常重要。

“出事了?”云菱不知何时窜在盛启跟前,那水眸盈亮,发髻因未出门而有些松散。反而显得她娇柔温婉,多了几分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味。

“嗯。”盛启伸手抱住云菱的脑袋,将她抱入怀里。他的手掌揉着云菱的青丝:“张默没消息,可能出事了。”

云菱伸手抱住盛启的腰身:“张默为人谨慎,办事也沉稳。如果没有消息确实是出事了,但是也不必想着全坏掉。这说明灵山寺有动作,而张默发现了什么,所以出问题。但是你的布置,以及张默的本事,不可能被查出问题。所以目前来说,还有机会不是么?”

“不错。”盛启将云菱托上怀中,心头的紧绷缓缓松懈。多数时候,她还能是一朵解语花。能帮他分析一些事,虽然这些他也想到了。可是当话语从她的嘴中缓缓分析出来,听着又是另一番滋味。

“陛下今日进京,你收拾一下,一会咱们也要去迎。”盛启说话间轻抚着云菱的后脑勺,低头偷了一香。

“是,王爷。”踮起脚尖,张嘴咬住盛启的下巴。调皮的长腿圈住他的蜂腰,手臂更是抱住他的颈,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还不下来,这是要再行房事么?”盛启低头含笑的打趣。

云菱如今也摸清楚了盛启的道道,十分嚣张:“来呀来呀!反正你也只能擦边玩玩。”

“菱儿,你是想本王违诺是吧?你这想了多少年了?”盛启头疼起来,这小人儿是越发修成精怪了。一招对付多次之后,完全是行不通了。

“呵——”云菱笑眯眯的凑近盛启的脸,小脸蹭上去撒娇:“筹谋多年,一直未果。”

盛启捏紧云菱的腿儿:“小贼子,本王必坚守阵地,不能被你轻易祸害了去。快,赶紧换衣服去。”

“就不。”云菱蹬着腿不撒手。

盛启只得抱着她进内屋,自有一番闹腾不在话下。

待赫连繁烬来驿馆接两人通往城门外时,看到的云菱是唇肿眸漾,一副春娇模样。即便以头纱遮掩了,仍旧是难消那种风情。

然此番赫连繁烬看着,发觉心中的那些难受,似乎减少了许多。再见盛启一程对云菱体贴有加,两人间的亲密只以其动作便可看出。其实并无过度之举,但是那种默契流露而出,让人看着便知两人感情极好。

如此这一路赫连繁烬出奇的安静,并未说些唐突之话。

只去到凤城之外,云菱才发现桃树已被移除。路面上一片落红都没有,而她没记错的话,数日前这桃花树可还是有的…

丰元帝的仪仗有三万之众,其中以帝后龙凤车架最为引人瞩目。其后那一顶宝蓝垂幔的车架亦是艳丽惹目,而这便是昔日的华玉公主,今日之华贵妃的车架。

这等阵仗入凤城,倒也能引起万人空巷。但为保持神秘的帝后威严,丰元帝和程皇后并未下车架。是故气氛也就没那么热烈了,这看在华贵妃的眼里,自然是不满意。她早就听说云菱和盛启进凤城,不仅有势力桃花相迎,且有万人空城欢迎!

“贵妃娘娘,您可要切长公主的叮嘱。”提醒华玉的这名嬷嬷,昔日倒是与云菱有些渊源。她正是那日太后寿宴,引云菱进殿的云姑。

“本宫知道,无须你多嘴。”华玉对云姑有些不耐烦,但也知道后者是母亲的人,所以如今面上抹不下去。

“奴婢知罪。”云姑躬礼退在一边,也不再多嘴。

哪里知道待车架行到驿馆,丰元帝正扶程皇后下车架。

这边华玉公主却厉声斥那云姑道:“如此粗鄙来扶本宫,可是要本宫撞死!还不退下!”

还不待众人看清,那华玉便点名道:“厉王妃杵着作何,还不来扶本宫!”

云菱听言青黛微凝,她可没打算去扶华玉。

“华妹妹莫恼,陛下您扶一扶妹妹。”程皇后给云菱缓了台道。

丰元帝倒也从善如流,折了身去扶下华玉。不想后者下了车架,又生事端道:“感情出了京都,这长幼礼仪就废了。陛下、皇后与本宫在此,厉王与厉王妃倒是好大的架子,这厉王妃不来伺候本宫下车架便罢了,如今更是礼不都行。”

可是这一到驿馆,华玉就自摆擂台在唱戏,云菱根本连发话的机会都没有!

“皇兄,这位是?”盛启此时却口气明显困惑的询问丰元帝,尚且猜测道:“莫不是太皇太后亦是随驾而来?”

云菱听言咬住嘴唇,小脸因为强制的憋笑而泛红!虽然女眷都带着头纱,但是绝对没有到看不出年纪的地步。这个毒舌的盛启,绝对是故意的!这太皇太后“暴毙”的消息,是在盛启征战后发的,他是故意装不知道!

不过此番华玉来凤城,这里头的意味可深远着…

第15章 琴瑟和鸣(完美大结局!)

不过这丰元帝不愧是皇帝,听言尚能镇静自若道:“厉王忙于战事,是故有所不知。太皇太后已于三月前故去,这位是朕新册华贵妃。”

程皇后应着时机,端庄温婉道:“说起来华贵妃昔日与厉王妃有比舞之谊,这贵妃妹妹性子爽直,这才拿厉王妃当了姊妹打趣。只是此时是在驿馆之外,天暑难耐的,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妨先进驿馆为上,陛下以为如何?”

丰元帝点头赞赏:“皇后所言有理,倒是让小王爷见笑了。”

赫连繁烬清楚华玉对云菱有嫌隙,不过看盛启方才的回击,自是不会让她受委屈,是故回道:“原是本王在这儿误事,本王奉命迎丰元帝往驿馆,如今也算是功成圆满。这便不打扰你等君臣相叙,这还回宫复命去。”

丰元帝颔首言道:“此番有劳小王爷。”

“丰元帝客气,那么本王先行告辞。”赫连繁烬辞退而去。

华玉因是被丰元帝扶下了马车,再者丰元帝亦是赞同了程皇后的话,她此时也不好再撒泼。这一行人才往驿馆进去,此中早有齐宫婢女宫人将殿舍安置好。

盛启与云菱将丰元帝三人送入殿内,这才行礼拜见道:“臣、臣妇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可不待丰元帝开口于,华玉却横插冷笑道:“这厉王与厉王妃倒是劳苦功高,如今叩见圣上连跪拜之礼都不施,真真是我大盛的好臣子。”

“华玉!不得放肆!”丰元帝此时也黑了连,口气明显不和善。

不想那华玉却美眸垂泪,扑身就跪在丰元帝脚下。

可说是跪,在云菱看来,华玉的形态更像是巴在丰元帝的腿上。想必那柔软的包子,正蹭在丰元帝的腿部肌肉上,这可真是*极了。

“陛下息怒,臣妾所为莫不是为了圣上。”华玉再上演梨花带雨的一幕,这可真是双管齐下。也不知道丰元帝是否受得住,反正云菱看得是心中啧啧赞叹。

须知这昔日的华玉公主,可是一只骄傲的公鸡。那可是轻易不会低头,更被说这殿内尚且有宫人婢女的,她就这么跪下来哭诉了。

“好了,朕知你心意。然厉王于朕有恩,朕亲赐厉王与厉王妃可免跪拜之礼。此事宫中内外皆知,你此话以后莫要再提。”丰元帝果然是受了这份美人恩,言辞间虽声厉,却没有半点责怪降罪之意。

“臣妾知错。”华玉伸手试了泪,这才柔柔弱弱起身。那姿态在宽大的宫装遮掩下,风骚媚骨难去,看得云菱默默点赞。

她心道难怪华玉做了那么久的京都女神,这些吸引男人的本事果然是不浅。如今全用在丰元帝身上,恐怕后者是比较难招架。只是如此一来,程皇后这种内敛的性子,怕是在争宠上要吃亏。

但此时盛启的目光,却也隐晦的落在华玉身上。不过他那眼神还没收回,就被云菱捉住了。后者青黛微动,眼神明显带着不善的意味。盛启目光沉静的凝回,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过两人的目光交织,在随后丰元帝的寒暄下解开。几番话语下来,程皇后体贴道:“陛下与厉王久违而见,必有君臣之言要说。臣妾等女眷先且回房,正好整理些行囊。”

“去吧。”丰元帝挥手允诺。

云菱见这阵仗,她也不好留下来。这盛启倒是不在意,但是丰元帝可就不见得了。

“王爷,那臣妾也先行告退。”云菱先给盛启说明。

不过盛启还没说话,丰元帝便笑道:“厉王妃与程皇后情意好极,自去陪她说说话。厉王这儿,朕帮你盯着。”

“陛下见笑。”云菱倒也不在乎丰元帝言语里,那把她戏称为悍妇的话意。

盛启听言伸手握住云菱的小手,却是看向程皇后:“既然陛下盯了本王,那便有劳皇后娘娘帮本王盯着本王爱妻。她毛病不少,尤其性子毛躁。就适合在军营里操劳,精细的活儿别让她干。有什么冲撞之处,还得多包涵。”

他这番话说出口,自把夫妻两的情意表达。殿内的宫人即刻便知,这厉王夫妻那是伉俪情深得紧。

若是寻常时候,云菱必然要回口反击。但是此时她却没回话,一来是丰元帝在此,场合不合适;二来是她要留心看一看,这众人的反应。

而原本云菱的眼神专注在华玉身上,但在错过程皇后的那一刻,她似乎也看到后者眼中的一抹暗沉?待她回眼神来看,却又没什么。

只见程皇后含笑:“厉王放心,本宫自然会照顾好厉王妃。”她说话间已踱步过来将云菱拉住,亲昵的打趣:“都说厉王爱妻如命,今儿本宫算是见识到了,你这厉王妃过得喜悦吧。”

“呵呵——”云菱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出被盛启握着的手,给丰元帝拜礼道:“臣妇告退。”

“去吧。”丰元帝的目光在云菱身上停顿了一阵,这才回眸与盛启说话。

那时程皇后拉着云菱出殿,华玉也跟随而出。

“贵妃妹妹一路劳累,先且回殿梳洗歇着,待陛下议事妥当,再行家宴。”程皇后并未给华玉说话的机会,已经给她安排好行程。

“是,皇后姐姐。”华玉这回却没有发难,只阴阳怪气而十分不恭敬的回话,自带着云姑扬长而去。

云菱明显感觉到程皇后拉着她的手力道紧了紧,显然是被气到了。这也才说得过去,就华玉这等态度,若是云菱必然要给她穿小鞋了。

“走吧。”程皇后拉着云菱往自己的殿内去,一路沉默不语。

待入了殿,素青识相的带着宫人退下。

程皇后拉手抱住云菱,声音有些委屈:“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云菱伸手轻拍着程皇后的背,这就是身为皇后的悲哀。明明气得要死,还要保持仪态。

“你一定觉得我很软弱,为什么不回击。”程皇后的声音显得很疲倦。

云菱沉默未开口,因为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我试过去告状,可是我的演戏功夫不如她。陛下斥责我,说我身为皇宫,应当肚量宽厚。他说希望后宫和谐,而我作为皇后,当处理好这些事。”程皇后说话间襟然泪下。

“你这么聪明,该知道怎么做才对。”云菱并没有直接跟程皇后说处理的办法。

程皇后身体微僵,云菱则缓缓开口:“你自进了宫,你的母亲必然跟你说了很多的话。她是过来人,你听着不会有错。怀有一颗赤诚的心没有错,但要看对待什么样的人。若是对待凶猛野兽,你也用赤诚之心试图去感化,那么最终鲜血横流,甚至没命的只有你自己。”

程皇后松开云菱,她缓缓的坐下身来,她伸手以帕子试了泪。

云菱给程皇后到了杯水,递上去轻声道:“喝水吧,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办到的。不过你要知道值得与否,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帮你取舍,你最终智能依靠自己。无论是我还是谁的安慰,最终能为你自己疗伤的,只有你自己。”

程皇后接水喝着,听到这里颇为触动。

云菱则缓而重道:“因为我们不是你,再怎么换位体谅,也不会知道你是有多么万箭穿心。”

“菱儿——”程皇后抬眸看着云菱,她那被描画得端庄的眸,此事有着重重雾霾。那雾霾虽在缓缓散去,却不在是从前她还待字闺中时那么清澈。

云菱一直都知道后宫是吃人的地方,看到程皇后变成这般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无限的惋惜。这曾经也是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只因为入了后宫的门,而开始不得不带血的撕裂自己的纯澈,去融入更多的黑暗。

这个过程注定很痛苦,光明难容黑暗。那么黑暗要占领光明,势必要大刀破斧。如此以来,原本承载光明的躯体,必然要被摧残。那种痛必然是撕裂灵魂,毁灭三观的霸道。

程葭仪人不错,云菱一直希望这样的日子晚一点到来。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到来,云菱不知道怎么去帮她。因为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