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里,只有曾柯知道她父母是谁,曾柯的父母跟她父母年轻那会儿共事过,后来调在不同地区。

蒋小米叹口气,摇头:“我爸最近忙,没顾得上问,我妈现在也懒得问,她最近在国外交流,有时差,就没问。”

曾柯给了她一记同情的眼神,不禁感慨:“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你家世,给了你这张脸,就不会把智商再给你。”

蒋小米不满:“我哪儿笨了?不就对数学稍稍有点不感冒!”

“稍稍?”曾柯忍不住打击她:“你到了高中后,什么时候及格过?”

“......”蒋小米眼睛微眯:“不想吃了是吧?”

曾柯夹一块排骨放嘴里,腮鼓鼓的,“你舍得饿着我?”

然后说正经的:“你现在靠着季云非坐,正好补补数学,说不定还有救,不然你一直这样,我真怕蒋伯伯把你转回北京去,到时他可就有时间管着你。”

“应该不会。”

她才不想回去,那里她谁都不认识。

前年爸爸就从上海调回北京,那时想过要把她转回去,她家人都在北京,方便照顾她。

她说习惯了上海的生活,不愿回。

后来她中考超常发挥,压线考到这所重点高中,家里人就同意她在这上。

班里有吃饭快的同学,都已经从食堂回来,她们就岔开这个话题,聊起女生间的小八卦。

下午都是蒋小米喜欢的课,时间过的也快。

好不容易盼到周五,课间大家都在讨论着周末做什么。

长跑的名额终于定下来,曾柯也松了口气。

隔着课桌,“小米,接着。”

蒋小米还没看清是什么,一袋吃的砸过来。

学校规定不许在教学楼吃东西,他们照吃不误。

每次都偷偷放书包或口袋里带进来。

是一包QQ糖,草莓味。

蒋小米边订正题目边吃起来,忽然眼前多了一只手,她吓一跳,倏地转脸怒对季云非:“你吱一声不行啊?这样吓死人知不知道!”

季云非支着头,就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道:“我昨天还给你小馒头吃的。”

蒋小米:“...我没吃。”

“反正我也给了,你不吃不怪我。”

“...”

蒋小米倒了几粒QQ糖在他手心,季云非一粒一粒丢到嘴里,他最不喜欢吃糖,从小就不喜欢。

几粒很快吃完,他手又伸过去。

蒋小米都没法安心做题,这次她故意只倒了一粒给他。

季云非放嘴里,手掌还是摊在她题目上。

她无语,他无声笑。

蒋小米知道他是闹着玩,就没再给他,拿手啪一下打了他的手掌,“拿开!我要做题。”

她打他时,季云非的手掌下意识合拢。

蒋小米慢,他快,无意间就攥住了她的手。

她的指尖从他手心轻轻划过。

就跟触了电一样,酥酥麻麻。

两人都愣了下,几乎同时轻咳两声。

谁都没再说话,蒋小米继续假装做题,季云非随手翻开一本书,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之后的时间,一直都很安静。

周五下午没自习课,三节课后就放学。

下课铃声响,大家都匆忙收拾书包。

季云非不紧不慢抽了几本书带上,不时瞄一眼身边的蒋小米,“周末你有补习班没?”

蒋小米摇头:“我妈说周末就好好休息一下,没给我报。”

季云非‘嗯’了声,思忖半秒,“那你遇到不会的数学题怎么办?”

蒋小米看着他:“攒着,等周一再问你。”

季云非把手搭在她后面同学的桌边,拿出说教的口气:“周一黄花菜都凉了,有不懂的题目要及时问,及时巩固,知道不?学习最大的禁忌就是攒攒攒。”

他打开微信,一本正经道:“你加一下,有不懂的就问我,这才是学习该有的态度。”

蒋小米:“...”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300个红包,前80,220随机~

☆、第七章

两人互加过好友,蒋小米刚要收起手机,结果有信息进来,是季云非发来的表情图,一只小狗逗一只小猫。

不知怎么的,蒋小米突然想到了她跟季云非就这样,那只小狗的表情也像极了季云非。

教室里现在只剩寥寥几个同学,都是今天的值日生。

季云非拿着几本书,把周末要做的试卷塞书里,找了只笔夹在书页上,作势要离开,问她:“今天下午补习班有课没?”

“有,两节数学课。”蒋小米也站起来,单肩背包,一手拄着拐杖,边说边朝门口走。

“我也有课,一起走。”季云非快步赶上她,“包我给你拿,你看你晃晃悠悠,万一摔着了别人肯定会说我。”

蒋小米:“?”

她摔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季云非伸手就要拿包。

“不用,我自己可以。”蒋小米拒绝。

季云非听而不闻,从她肩头几乎是拽过书包。

蒋小米僵持不过他,只好松手。

到了外面走廊,季云非把蒋小米书包搁台子上,拉开拉链直接把自己那几本书装里头。

蒋小米看他两眼,张张嘴,发现没啥好说的。

她的背包是酒红色,男女生都适合。

季云非背在肩上,双手抄兜,时而快,时而慢着倒退,等她一块。

深秋,今天比前几天都冷。

楼梯口的窗户敞开,正好是风口,凉风直往脖子里灌,季云非把拉链往上拉拉,看看蒋小米,她今天还穿裙子,跟昨天那条不一样的颜色。

“你穿裙子不冷?”季云非好奇问道。

蒋小米摇头,“穿了打底裤。”

“你右腿伤的厉害,这么瘦的裤子还能穿?”季云非又问。

“那条裤腿剪了一半下来。”打着石膏,也需不着穿。

蒋小米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脑子糊涂了,跟他一个男生说这些做什么。

到了楼下,阿姨正等着接她去补习班。

“包我帮你背到补习班,正好我书也在里头。”不管她同不同意,他自顾自走了。

培训中心楼下有家便利店,季云非没直接上楼,去便利店转了一圈,买了一瓶水一瓶酸奶,路过零食货架,瞄到了QQ糖。

犹豫了几秒,草莓,葡萄和青苹果味,他各买了一袋。

楼上休息区,季云非一上来就看到一男生坐蒋小米边上,嬉皮笑脸的,可不就是滕齐。

走近,“你来这做什么?”季云非眉心蹙了蹙。

滕齐抬眸,“废话么,当然是上课啊。”

“你?”

“嗯哼,补数学。”

滕齐笑嘻嘻道。

之前父母要给他报补习班,他说报了也不上,还不如自己在家学。

后来知道蒋小米在这上课,他昨天就跟妈妈说想上培训班,因为期中考试他总分差点就是全班倒数第一。

妈妈一听他主动要上补习班,开心的夜里差点失眠,今天赶紧过来给他报了名,精品班他跟不上,就上了提高班。

他选了个跟蒋小米一个时间段的课程。

这样就能做同学。

“就你这样,补了也没用,还不如打打球放松下脑袋,说不定下回能多考两分。”季云非挖苦他,拧开手里的水喝了几大口,降降温。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滕齐踢一脚季云非。

季云非懒得跟他闹腾,把书包给蒋小米。

滕齐瞅瞅季云非,原来是他帮蒋小米把书包从教室一路背来这里,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以后不能傻了吧唧的直冲培训班,要学会照顾女生。

蒋小米知道季云非的书还在自己包里边,打开拉链,最上面竟然是零食跟酸奶。

“我也喜欢吃这个。”滕齐自来熟,伸手就抓了一包QQ糖,青苹果味。

其实他不爱吃这个,有点酸。

“这不是我的。”蒋小米要夺回来。

滕齐反应快,身体朝后仰,手往后伸,她没够到。

“你怎么这么小气,当时你住院,我可是天天买零食给你吃。”滕齐直接撕开QQ糖,捏一粒放嘴里,“别气了,等上课时我多买几包给你。”

“真不是我的东西,季云非暂放在里面的。”蒋小米无奈看着滕齐。

“那我就更不用客气。”滕齐冲季云非扬了扬下巴,“谢啦。”等他一回头,就看到蒋小米包里的酸奶,“这个你喝不喝?”

蒋小米摇头,“我水杯里有水。”

滕齐一点都不客气:“那我喝。”

季云非:“...”

包里就只剩两袋QQ糖,蒋小米拿给季云非。

季云非只要了一袋:“每人一袋。”

蒋小米不要,手还僵在半空,季云非转脸,看都不看她。

同学间分东西吃也挺正常,蒋小米就没再执拗,把那包糖放回包里。

季云非手机响了,爸爸的电话。

“云非,你在哪?你同学早就出来了,就没见你人影。”爸爸在校门口等他,十多分过去,还不见他人影。

季云非大步离开这边,找了个偏静的地方才说话,“爸,我忘跟你说了,今天培训班临时加课,我要七点多才放学,你先回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爸爸今天下午从北京出差回来,中午跟他发信息说过,他给忘的一干二净。

季爸爸那边传来一个女音:“云非人呢?”

季云非听出是妈妈的声音:“妈也回来了?”妈妈之前出国培训,说要十一月初才回。

爸爸把手机给了妈妈,“儿子,你今天值日?”

“没,上课呢。”

“你今天不是没课?”

“...老师临时加课。”

“那我跟你爸等你下课一块回去。”

“不用。”顿了片刻,季云非咳两声,“妈,你跟爸回家先给我做饭,反正离家也近,我自己回,我又不是小孩了,不用接。”

跟妈妈又聊了几句这才挂电话,季云非松口气,他平常从来不撒谎,刚才说话都明显没了底气,生怕被拆穿。

季云非回到休息区,只见滕齐背着蒋小米的背包,朝教室那边走,蒋小米跟在滕齐身后。

蒋小米一脸无奈,刚才她不让滕齐帮忙,可滕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执意要帮她背包,说同学间就得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还说他是男生,照顾女生理所应当。

说了那么一长串,振振有词。

“你的书在沙发上。”蒋小米指指那边。

季云非‘嗯’了声,踹了一脚滕齐,坐回沙发。

“草,你有病啊?”滕齐弯腰拍拍腿肚,这一下可真不留情。

季云非:“我看到你就犯病。”

“...”

马上就上课,滕齐没时间掰扯,屁颠屁颠跟着蒋小米一块进了教室。

教室门关上,季云非收回视线。

他今天没课,就单纯过来陪蒋小米,哪知遇到滕齐这个塞心的东西。

教室里,蒋小米坐第二排,位置基本是固定下来,滕齐今天才过来,前面没了位置,他就坐最后。

补习班的学生不像学校上课那样多,只有十几个,他跟蒋小米的位置就隔了两排,在她斜后方。

在他这个位置,看她的角度刚刚好。

四十五度侧脸,很美。

滕齐先打量了一圈教室里的女生,加上蒋小米,一共六个。

也有长得清秀可爱的女生,可看来看去,还是蒋小米最好看。

滕齐趴在桌上,一直看着蒋小米。

她跟他以前那些女朋友都不一样,她们热烈,她安静。

她看上去乖巧,其实骨子里叛逆着呢。

具体怎么叛逆,他形容不上来,反正她住院那些天,他每天都会去医院转悠一圈,感觉她就是跟他眼睛看到的不同。

老师来了,大家都把书本拿出来。

滕齐坐直,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听课,可还是打起精神来。

他跟蒋小米不一样,蒋小米是数学上不开窍,他是玩心重,心思不在上面。

一节课下来,滕齐的专注力也就只有二十多分钟,剩下的时间,他全用来画画,用黑笔勾勒出蒋小米的侧颜。

周五的补习班是两节课连上,一共一个半小时,中间十分钟休息。

第一节课很快结束,滕齐把画画的那页数学书小心翼翼折了书角,合上。

他拿着上课记的那个题目,提着凳子去找蒋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