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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接连上门,意图不明。

“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刀刀,去备茶点。”我交代道。

刀刀应声退下,顾西丞入屋内搬了两张椅子出来,裴炎不客气的占了其中一张,寻了个离我最近的地方坐下。

“你们也是来我这儿赏花的?”我晲了他们一眼。

顾西丞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我,像是在闲谈那般:“凋零的花儿自有凋零的美。”

“丞哥哥,你的衣服勾破了,待会儿我帮你补补吧!”顾西丞的袖口不知何时勾破了一小块,若不仔细的话很难发现,不得不说秦缨的观察极其细致入微。

秦缨说这话说神情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兴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我偏头看着她的神情,心想她约莫是真的喜欢顾西丞吧!

顾西丞到底有什么好呢?论样貌,他脸上那道刀疤已经毁了他的俊美容颜,比之一侧的裴炎要逊色上许多。他兴许比裴炎多了几分气势,但他到底有什么好,好到足以让秦缨甘愿放□段去讨好他?

我支着下颚的手滑了一下,回神,猛地想起年幼之时,我也曾像秦缨这般,小心翼翼的想要讨好他……

顾西丞淡淡说道:“这等小事何须劳烦公主殿下,回头让婢女缝补一下就是了。”

秦缨柔柔笑道:“无妨,这几年落魄之时做的活比这苦多了。不过是缝补衣裳而已。”

“补衣裳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争的,让碧玉去做就好了。”我这才想起方才秦缨来之时并未带着碧玉,“碧玉呢?”

秦缨微微低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也不曾回答我的话。只听裴炎调侃道:“顾兄,普天之下,敢这般拒绝公主好意的人只怕也只有你了!”

他的话换来顾西丞冷冷的一瞥,轻淡的说道:“听闻裴兄和宋家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裴炎神色一僵,迅速看向我。

我状似不曾听到这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你们自便!刀刀,别怠慢了几位贵客。”

“是,郡主。”

我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快走到门口之时,被不知何时追上来的裴炎一把抓住。

我停下步伐,看向他。

“满儿,我不曾说过要娶宋妱。”裴炎似乎想解释什么。

“你会娶她的。”我想,裴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裴炎想拒绝很难。

“我不会娶她。”裴炎神色恼怒,捏着我手臂的手变得用力,“你明知道我——”

“那又与我何干?”我打断裴炎的话,认真的看着他。

裴炎慢慢松开了我,他神色复杂,我没有理会他的探究,踏入屋内,我迅速关上了房门。

厚重的门板将他的面容隔在了外头,可我却无法忘记方才他脸上失望的神情。

裴炎待我自是极好的,我并不想伤害他,也从未有过伤害他的想法,但我十分清楚自己会伤害裴炎,或早或晚,迟早会伤害他。

其实我心如明镜,我早就伤害了他,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承认自己也在苦苦挣扎中变成了一个心思歹毒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转眼到了九月月二十,讨伐周氏的联军出征之日。

平静了不到数月,战火终于又一次被点燃。

我与秦缨等人在邕州城十里之外的朝阳坡为大军送行,秦缨神情激动,说起送行的话语来,数次哽咽,对这万千将士千恩万谢。相较于她,我与同来为大军送行的昭儿则显得平静万分。

郝心也在大军之列,他身为宋家新任家主,带领宋家出征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向来爱护他的昭儿这一次并未阻拦他,我偏头问昭儿:“你不怕他出事吗?”

昭儿淡淡说道:“他不能永远躲在我身后,他必须迅速长大,待我出嫁后,宋家只能靠他自己支持。”

其实,不单郝心年纪尚幼。

那万千将士中,有许多小兵都有一张稚气的脸,他们年纪尚幼,兴许大多数还喜欢在母亲怀中撒娇,但此时的他们都将去战场上厮杀,要么杀了别人活着回来,要么被人杀死葬在乱葬岗之中。就如同西北一战,许多人都在那满是风沙的地方变成了森森白骨,再也回不了家。

大军很快便在号角声中出发,起程那一刻,午后的阳光迷离了我的双眼。

此后,行馆之中琴音铮铮,时而柔媚,时而金戈铁马。

自大军离开邕州那一日算来,秦缨一直都关在小院中弹琴。即使落难了十多年,她的琴技倒是丝毫不曾退步,弹出来的曲子悦耳动听。然,琴音再动听,也总会听腻,尤其是在日复一日重复之下。

后来行馆上下终于不甘再忍受那阵阵琴音,上门求救于我,我却不去理会,任由他们唉声叹气。

战火在深秋之时蔓延,从百姓淳朴的涂州城开始。

诚如裴毅等人所说,涂州守卫薄弱,又非军机要城,轻而易举就被攻破,从发兵涂州到城破,期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月。

一个月后,今冬邕州城的第一场尚未落下之时,被周氏牢牢控制了十几年的那些城池在一夜之间全部投诚,而此时的大军已经压到了汴京城外。

大军伐周的口号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义军投入其中,直直朝汴京逼近。

一时之间,汴京城岌岌可危。

捷报一个接着一个传到邕州行馆,我却不喜不悲,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刀刀以为我病了,几乎将邕州城内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大夫们异口同声,都说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最终她无奈,也只能由着我这样醒醒睡睡,昏沉度日。

“什么时辰了?”我从睡梦中清醒时,刀刀正侍立在屋内。

“回郡主,酉时一刻了,厨房那边差不多该备好晚膳了。”刀刀见我醒来很开心。

我看了她一眼,心道她方才约莫是准备叫醒我。我朝她点了点头,起身穿上外衣,想了想终是决定走出房门透透气。

秦缨的琴音若有似无的传来,这些时日来她一直坚持不断的弹琴,不论天有多冷,一天都没落下。我顿足听了听,推开了房门。

冬日遍地生寒,屋外极冷,我畏寒,寒气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刀刀迅速上前,将一件厚厚的狐裘披在我身上,让我觉得暖和了许多。

“有他的消息了吗?”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依旧毫无音讯。”

我日日都会追问关于阿邵的消息,刀刀给出的答案由始至终都不曾变过,明明早就猜到了,听她亲口说出,却依旧觉得难受。这些时日我拼命让自己睡,只不过是希望能少想些,虽然梦里依然会想,偶尔会在梦中惊醒,但总比清醒时要想的少些。

没有消息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让我一直心存侥幸,那一丝不肯认输的侥幸让我心存希望。

“郡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这样会让很多人失望。”刀刀难得敛了笑,将话说的颇为严厉。

她平日从不劝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一味的遵从。今日倒是奇了,竟能从她口中听到这般严肃的话。我没有回话,仔细的听着秦缨的琴音。

秦缨正在弹《寒梅夜话》,那是极为哀怨缠绵的一首曲子,一首思念恋人的曲子,依稀记得是我皇伯父的一位后妃所作,我曾在宫中无意间听过几次,这会儿听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刀刀见我这般,也不再劝,低声道:“奴婢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

冷风刮过我的面容,轻拂着我的裙摆,我看着刀刀的身影消失在远门前,久久不曾回神。

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阿邵。

我永远记得在凤岐山脚下的小村中,他淡淡和我说可以依靠他的模样,亦无法忘记他在危难之时全力护我周全的情形。

昭儿步履从容踏进院门,来到我的身侧,见我瑟缩在狐裘中却又在风中林立,笑道:“满儿姐姐,担心着凉!”

我回神,冲她笑了笑,却没有多言。

昭儿问道:“还在想他?”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阿邵,我没有否认。

见我如此,她忽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已经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执着于此。

“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昭儿叹息了一声,“何苦这般执迷不悟呢?”

我未出言反驳。

自欺欺人也罢,执迷不悟也罢,我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

我闭上眼,耳畔依稀还回响着他低低的声音,那般悦耳动听……

刀刀冲回院子中,飞奔到我面前时,一直萦绕在行馆的琴音终于曳然而止,而后似乎听到了秦缨似笑似哭的声音,陡然划破了周遭的宁静。

我睁开眼,看向刀刀,刀刀激动万分以至于话都说不清,末了终于平稳了气息,将手中的一张纸递了上来,道:“郡主,是捷报!”

确实是捷报。

周氏苦守汴京,两军交火数次,汴京城的城门终于在五日之前被攻破了。

我拿着那张纸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心头百感交集,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连平日十分冷静的昭儿眼中都含了欣喜的泪花。

这一场胜利之中,包含了裴、顾、宋三家多年的部署,这些年他们在周氏控制的城池中精心谋划,为的就是攻克汴京城这一刻。

秦缨从外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进我怀中,她紧紧抱着我,放声大哭,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将我勒得生疼。

我的手缓缓爬上她的后背,慢慢箍紧。

汴京城破了。

那儿,曾是我们的家……

天空竟在这时悠悠飘起了雪花,这是邕州城的第一场冬雪,这场雪似乎比往年的冬天都要来得早些,不过是一场小雪,冲淡了几分冷意,却又平添了几抹寒气。

入夜之后的行馆静悄悄的一片,巡逻的守卫来来回回,院落外偶尔有整齐的脚步声踏过,再无声息。

许是因为白日的捷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久不能寐。闭着眼在床上静卧到了三更天,终于起了点睡意,迷迷糊糊,几欲睡着,却听到“砰”得一声响,有人破窗而入。

近来我夜间睡觉都不曾熄灭灯火,在烛火映照下,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手中的剑泛着冷光,直直朝床上的我刺来。

我惊险万分的避开了那一击,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握在手上。

刀刀破门而入,举剑挥向那黑衣人。

隐约听到外头有人高喊了一声“有刺客”,尖叫喧哗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整座行馆顿时变得嘈杂万分。

许多黑衣人冲进了屋内,他们的目标是我,招招毙命。

自大军举兵伐周之后,郝汉带着铁骑军悉数跟随大部队离开了邕州,裴炎和顾西丞亦赶在大军前线。他们走之时,调派了众多守卫,将整座行馆守卫的像铁桶一般,难以攻克。

大军出发至今,一直不见什么刺客上门生事,连个小贼都不曾抓到,时日久了,难免所有人心中都有些松懈。此时此刻的邕州行馆之中虽侍卫众多,看似防卫重重,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

谁也没想过在这样一个雪夜,竟会有这么一大批的刺客上门来行刺。

刀刀武艺高强,但对手众多,渐渐趋于下风,行馆中的守卫也涌了进来,但这群黑衣人中有几人武功要胜过那些守卫,杀戮之间,鲜血四溢。

这些年,我遭遇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刺杀,看到这等场面,我神色自若,手中的匕首精准的没入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又迅速拔了出来,而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我忽又想起多年前,在岩都帅府夜遇刺客时的情景。那时我的匕首刺中了刺客,却未能杀死他,最后却是阿邵救了我。后来我努力的练习手腕的力道,练习怎么才能快准狠的将匕首刺进敌人的心脏,今日我做到如何精准的杀死一个人,而阿邵却早已不在我身边……

泪水不知不觉迷蒙了我的双眼。

一名护在我前头的侍卫被一招毙命,他身上的鲜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温热中透着一股恶心的腥味,打断了我的回想。秦缨的院落那头,侍女碧玉的尖叫声正响彻天空,听到她的叫声,我便知不单单是我这儿来了刺客,秦缨那边亦然。

我不知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因为值得怀疑的人实在太多了。刺客会选择在汴京城破的消息传到邕州之时才发动行刺,断然不是巧合。

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裴、顾两家,如今汴京城已经被联盟军攻破,若我和秦缨死了,那么在扫荡周氏一族后,他们便可明目张胆的进行角逐,争夺帝位。

这个动机太过于有说服力。

方才那一番左右闪躲,又有众多侍卫护卫我在跟前,我竟还会被刺了个正着,剑刺入我的胸口时,我心想,这一次果真是在劫难逃,怨不得别人。

剑被拔出时,我的鲜血随之溅出,在刀刀的衣裳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漫漫浸透了我前胸的衣裳,在白色素净的睡袍上染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我要死了吗?

在疼痛感让我昏阙之前,我忽又想到了秦缨,不知她是否也被刺客伤到了?

若我们都死了,那秦氏一族就真的绝后了……有泪睡着我的眼角滑落,我缓缓闭上了双眼。

耳畔依稀萦绕着刀刀的喊声,渐渐,我开始什么也听不见。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药物的苦滋味在我的唇舌蔓开,让我下意识咳嗽不已,那一口汤药尚未咽下就已咳出了大半。

我睁眼时,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看的不真切,待看清了,才发现是昭儿。

她不知在我床前守了多久,脸色十分憔悴,见我醒了,脸上喜色顿现。我张嘴欲语,喉咙干涩难以言喻,唇舌尚被苦药麻着,声音沙哑难听:“我昏睡多久了?”

“大半个月了。”昭儿道。

我想坐起来,却牵疼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我的脸色越发惨白。昭儿见状心疼的劝道:“满儿姐姐,你身上伤势太重,千万别动!”

我却执意要坐起来,昭儿见我这般,万分无奈,只得将我扶坐起身,在我腰上垫了个软枕让我靠着。

“先将药喝了吧,好得快些。”她将要一勺勺小心翼翼的喂到我口中,良药苦口的道理我懂,所以忍着一点一滴将药喝了个干净。

“那一剑刺得偏了些,否则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昭儿收了药碗感慨道。

“你们都没事把?”我的视线咋昭儿身上转了一圈,说话之时,胸前的伤口一丝丝抽痛,让我不住的皱眉。“那些刺客呢?”

“我们都没事,秦缨手臂上被划了一剑,再养些时日就会好。”昭儿重重叹息了一声,“那些刺客一个都没活下来,被活捉的那些在逼供之时皆已服毒自尽,幕后凶手是谁也没能查出来。”

“汴京那边战况如何了?”昏迷了这么多天,我有许多话想问。

“盟军几乎占据了整个汴京,不日便可彻底的将汴京城收入囊中。”昭儿有问必答,“听说那边已经派人来接我们去汴京了,倒是你这伤得细心养着,所以一时半会儿就甭想去汴京这事儿了!”

“嗯。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让侍女来服侍我就好了!”我朝昭儿露出牵强的笑,看了看四周,问道:“刀刀呢?”

“她也受了伤,还卧床养着呢!”昭儿催促我躺下歇息,待我躺好,为我掖完被子后又道:“换了别人,我确实不放心,你若死了,我也会陷入困境,还是让我守着你吧!”

我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昭儿忽想起了什么,问道:“饿了吗?我去让厨房熬碗粥来。”

“不必了。”我拦住了她,方才那碗药的苦味还未从口中褪去,我着实吃不下任何东西。

昭儿也不勉强,在我床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屋内顿时变得安静。过了片刻,我问道:“有他的消息了吗?”

“没有。”昭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我再也没说话,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又入了睡。

又休养了几日,我渐渐恢复了些生气,昭儿一直守在我床畔,比行馆中的侍女还要尽心几分,期间秦缨来看了我几回,没说上几句话便让昭儿以妨碍我休息为由赶了出去。

外头依旧在下雪,今年冬天邕州的天气颇怪,这一个多月就下了两场雪,今日这场雪已经绵延了数日,仍旧不见停。

当邕州城的这场冬雪褪尽时,铁骑军下最骁勇善战的一支卫队抵达了邕州行馆,让死气沉沉的行馆添上了几许生气。

“末将参见郡主。”卫队长张韬一抵达行馆便先来来拜见我,他此行的目的是护送我和秦缨前往汴京。

“张将军辛苦了,坐。”因身上伤势不允许我乱动,我让刀刀看座上茶后,安安分分的依靠在床上。“郝叔可有话让你带给我?”

“郡主妙算,统领确实有话让末将带给郡主。”张韬递上一纸书信后说道:“这是统领给郡主的书信,另外,统领让郡主务必小心养伤,莫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我接了书信,收入枕下,并不急着看,心下算着,秦缨差不多该到了。才这般想着,便见秦缨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

张韬虽不曾亲眼见过秦缨,看她如此气派,也猜到了三分,又见刀刀向秦缨见礼,便明了了,却只起身对秦缨弯腰道:“末将张韬拜见公主殿下。”

见到秦缨却不跪,是极为无礼的,就好比张韬到了行馆第一个见的人是我而不是秦缨这般。秦缨缓步走到我的床畔坐下,问道:“姐姐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回之以笑。

“张将军免礼吧,你这等大礼,本宫承受不起。”秦缨这才转向张韬,道:“毕竟,本宫还得靠着你才能回汴京。”

对于秦缨的嘲讽张韬并不放在心上,他笔直的站在一侧。我的眼角从秦缨身上掠过,心想她的确太嫩了,也太过自以为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在外人面前不会藏拙,只会为自己徒添麻烦,她方才的嘲讽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我瞥了张韬一眼,他碰触我的目光时有些尴尬,微微低了头。我想了想,淡淡开口打破了沉默:“张将军坐下吧,杆在那儿看得我头昏。”

张韬依言坐了下来,秦缨眸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本欲对我说什么,却又改了口问张韬:“可有人让你带口信给本宫?”

张韬看向我,见我点头后,才答道:“顾少帅让末将转告公主,此行他无法亲自前来接公主进京,望公主见谅,待公主进京后,他将亲自向公主赔罪。”

“还有呢?”秦缨追问。

“没了。”张韬道。

“没了?”秦缨不信。

“没了。”

秦缨脸色微微变了,似是委屈,险些将唇瓣咬出血来,又见张韬坦然以对,终是拂袖而去。

她走之后,我屏退了刀刀,问道:“张将军,你为何不喜欢兴平公主?”

张韬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铁骑只以郡主为尊。”

他这话让我噗嗤一声笑出声,随即发觉失态,忙敛了笑,说道:“她毕竟是公主,凡事给她留三分情面吧!”

“末将知错。”张韬服软。

若秦缨看到他在我面前和在她面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会不会大怒?回神后,发现张韬正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问道:“你来之时,那边可有说何时动身进京?”

“郡主遇刺一事传到汴京后,统领便命人快马加鞭告知已在途中的我,进京一事可暂缓,一切找郡主的伤势而定。”张韬道。

这么听来,他动身来邕州时,接到的命令约莫是越快越好。我点头,道:“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先下去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