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礼金我已经准备下了,不用你操心。”小白提起鱼桶说,“这几天还要下雪的,你不要出来钓鱼了,何况吴老先生都没有出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小柳看着小白认真的脸,笑了。这孩子总以为是她收留了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也被他们收留,如果不是有人关心,热热闹闹,纵使是日子再富裕,也不过是孤独的一个人,有人陪着,才是家。

她将鱼竿漂亮一甩,轻巧收回:“那存多了给你将来娶媳妇好了,要娶个会做菜的回来,我俩的手艺都不太好。”

“你脑子都不知道想什么。”小白只得点头苦笑。

吴老先生家住半山腰,是两件小草屋,有几丛翠竹环绕。据说是他性情古怪不爱和人来往,平日和邻居没啥交情,只是收了小柳做徒弟后,小柳怕他寂寞,也怕他老人一个人独处时出事没人照顾,就时不时抓着小白大傻他们一起过来陪他下下棋,聊聊闲话。

屋外篱笆门虚掩,小柳正要推门,却见大傻奔了出来扑向自己,然后将一块糖塞她手里说:“姐姐,吴老头子给我糖吃,我给你。”

小柳掂起脚敲了下他的脑袋,接过糖责备:“怎么能对我师父那么没大没小,要叫吴老先生。”

大傻委屈地摸摸脑袋说:“是他让我这样叫的,他说就爱听人这样唤他。”

“你这个偏心的,怎么没我的糖?”小柳还没继续说大傻,小白就在旁边打趣道。

“有的,有的,”大傻急忙翻口袋,翻了几下却空空如也,不由有些脸红,“好像都给我吃完了……可明明似乎还有块啊……”

二傻偷偷在旁边窜出,手中捧着块糖开心笑,大傻回头一看,顿时怒吼:“你个死二傻,就是你偷了我留给小白的糖!给我交出来!”

说完立刻奔去,一人一猴闹成一团,笑得小柳弯了腰。

吴老先生在屋内唤:“是小柳吗?进来。”

小柳听见师父召唤,急忙匆匆进去,见他将袖子卷起,泡了壶香茗,摆开象棋,坐在炕上大摇大摆地说道:“陪我杀两盘。”

“你让小白陪你下不就好了吗?我下棋又不行。”小柳有几分无奈,这个师父棋品极臭,悔棋功夫天下无双,陪他下棋是件苦差事。

吴老先生闻言一瞪眉毛怒道:“你下棋不行才要多练!小白已经出师了。”

小白偷偷凑去小柳耳边笑着说:“他昨天和我下了三盘,连输三盘,耍赖说再不和我下了,现在要从你身上找场子,争面子,你就让让他得了。”

小柳无奈,只得坐下陪他下了起来,小白走去烧火做饭。

车马纵横在棋盘上,有意退让下,小柳很快就被将军了,吴老先生摸着胡子叹息:“人生如棋啊,小柳你这孩子太心软。”

“棋始终是棋,只要大家开心,有什么不好?”小柳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着回答。

吴老先生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表情,敲着桌子说:“你不懂,有时候你退让,别人也要吃了你。”

“那你说要如何呢?”小柳随口附和。

他突然沉默下来,许久后才缓缓说:“顶着上,左右都是死的话,拼死总比等死强。”

“师父你越扯越没边了,下个棋也可以要死要活,尽是胡话。”小柳摇摇头,“后日黄秀才娶新娘,我明日就要过去帮忙布喜床,你自己弄吃的噢。”

“丫头,你都16、7岁了吧?什么时候嫁?”

“呸!这事不用师父操心,别学街边那些三姑六婆啊。”小柳赌气说。

“还是那句,跟了白小子算了,虽然他年龄是比你小些,但待你好啊。”

“你这老不正经的就别再胡说了!”小白正端饭入门,听见他扯到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大傻追完二傻后一直在旁边听大家说话,见大家突然沉默起来,不由问道:“到底什么是成亲?”

吴老先生回答:“就是两人一起成家过日子。”

大傻不解:“那我和姐姐、小白和二傻是不是成亲了?”

吴老先生哭笑不得说:“成亲得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好啊!”大傻拍拍手说道,“我和姐姐成亲,小白和二傻成亲好了。”

大家听见此言,忍不住笑了出声,小白气得脸直发红:“你这傻子,凭什么你娶小柳,我要和猴子成亲??”

二傻似乎听懂大家说话,从大傻怀中跳出,窜上小白肩膀,小柳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了,她指着二傻断断续续地对小白说:“那个……貌似……因为二傻是只母猴子……”

小白怒道:“大傻你怎么又不和二傻成亲呢?”

“小白不喜欢二傻?”大傻想想后说:“那二傻和吴老头子成亲好了。”

原本刚缓过气准备喝茶的吴老先生,听见此言,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

第十七章 婚宴惊变(上)

虽是寒冬,但雪已停,小柳兴致勃勃地拖着大傻和小白一早就去黄家观看古代结婚仪式。黄秀才抬着八人大轿一早赶吉时迎亲,小柳他们玩乐一回后,在傍晚时分与众多宾客一起兴冲冲地在门外小巷张望等待轿子回来。

天色渐暗,酒席摆下,唢呐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边,大伙儿兴冲冲地挤在门前,看黄秀才摇摇晃晃地骑在高大黄马上,胸前配着大红花映得一脸喜色,不停回头张望身后的轿子。

轿子停,新郎下马,黄家大婶满面笑容走去撩开花轿门,与喜娘一起将惠儿请下,这个平时做事总爱风风火火的女孩,此刻是斯文秀气到极致,每步路都小得和蚂蚁爬似的,让熟悉她性格的小柳不由暗暗偷笑。

又一位年长的黄家亲属走上前,递上打成同心结的红绳带,祝福夫妻二人日后永结同心。

跨过火盘,再过门槛。一位可爱的红衣小女孩拿着铜镜将新婚夫妇照入镜中,祈求幸福圆满。

接着就是和电视剧中一样的拜天地,入洞房,黄家老太爷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站小柳旁边的大婶一个尽夸奖惠儿:“看那新媳妇,屁股大,一看就是个能生娃的。”

大傻忍不住发问:“为什么屁股大就能生娃?”

“屁股大就是能生,向来如此啊。”那个大婶见大傻一脸凶相,赶紧往旁边缩了几步。

小柳赶紧将大傻抓回来,和对方赔个笑:“我哥哥不凶的,别害怕。”

大傻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小柳好几分钟,突然很严肃地大声说:“糟了,小柳你屁股小,看来是不能生娃了。”

小柳气得差点跳脚,不由大声回道:“谁说我不能生了?”

小白听见两人对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只好扭过头装不认识他俩。旁边众人不由纷纷掩面偷笑,小柳见众人笑声,自觉失言,羞得满面通红几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她赶紧将大傻拖去按在凳子上,塞上几把糖后严肃地吩咐:“乖乖吃糖,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也不准说!”

大傻本还想询问一下生娃的问题,见小柳生气,赶紧将问题全部塞回肚子里,几块糖吃下去,花生与苹果上来,他盯着桌子上的小食,一会功夫就全忘了。

黄秀才送了新娘入洞房后,出来陪酒,却久久未开席。小柳见上席位似乎还有个空缺,不知是那位贵客久久尚未来到。于是偷偷向旁人询问,是否有大人物要来。

坐旁边的一位老妇人笑着说:“是周家二小子的,那娃有福气,练武天赋超群,先是给秦门属下分派收为徒弟,又说是进步神速,已经给提拔去总门栽培,据说最近还进了问武堂。”

小柳想起第一次见黄秀才时,他父亲追打他时曾提起过此人,不由笑了出来:“他有那么厉害吗?”

“你怎么啥都不知道?”老妇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秦门可是天下武林顶峰之一,要进去可比登天还难,这周二小子可算是衣锦还乡了,咱还得叫他声周大侠呢,就是不知道我家闺女许给他看不看得上眼。”

说完她陷入一片如何嫁女儿的思索中。小柳和小白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心一意地等周大侠出场,顺便考虑有没办法让他收小白做徒弟。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大傻有些饿了,不住地问小柳什么时候才有吃的,小柳安慰他说等贵客来了就有得吃了,贵客出场总是比较晚的,千万别失礼。

所有人都有些心焦时,却听门外传来马蹄声,人尚未近,洪亮的嗓子已远远响起:“黄大哥,我来给你贺喜了!”

黄秀才喜上眉梢,和黄老爷子还有周老爷子出门将人迎了进来,宾客纷纷涌上过道看这个衣锦还乡的秦门弟子,小柳也不甘示弱地挤了进去。

只见一瘦长汉子身披华贵的黑色水貂袍,穿着是青色锦袄,腰间挂一把闪亮亮的大刀,骑着骏马轻快奔来,他骑到近处,勒勒缰绳,一个飞身下马,轻巧的动作博得众人一致喝彩。

黄秀才亲自上前替他脱下貂袍,笑着说:“二狗子,好几年没见了,亏你还记得回来参加兄弟的婚礼。”

“别人就算了,你和我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怎么也要回来看看,”汉子爽快地回头向黄老爷子拱拱手,又将一封厚实的礼金递上,笑着说:“别二狗子二狗子的叫了,我进总门后门主替我改名叫周全了。”

他的父亲周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周全好,这名字好听,二狗子这种乡下俗名自然是不能用了。”

周全笑笑,和父亲打了个招呼,携着黄秀才大步走入礼堂,举酒和大家致敬:“我周全来晚了,自罚三杯,望各位恕罪。”

小柳定眼望去,见周全长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举手投足中十分有英气,小白不由在旁边羡慕地说:“如果我也能长那个样子该有多好。”

“是啊是啊,”小柳笑道:“要是你长他那个样子,我长你那个样子就好了。”

“找死。”小白狠狠地踩了她一脚。

乡绅们纷纷上去和周全敬酒,菜肴也开始端上,小柳赶紧回去席位吃饭,大傻已经快饿疯了,也不顾别人怎么看,大口大口地就将饭菜往嘴里塞,将酒当开水倒,和他同桌的乡亲不由暗呼倒霉。对此小柳和小白只是低头扒饭,装作看不见。

周全在首席和大家唠叨了会,就陪黄秀才下来和宾客一桌桌敬酒,各人都和笑着问他些什么武林趣闻,又有不少妇人纷纷追问是否愿意成家,欲与女儿做媒,许多小姑娘听见后在旁边飞红了脸颊。周全只是笑着将这些问题一一含糊带过。

敬酒快到小柳桌,小白顿时紧张起来,他不停地拉着小柳衣角悄悄问:“你说我叫他收徒弟,会不会肯?”

这个问题的答案,小白永远不会知道。

因为随着酒杯落地声,周全突然呆立当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柳这桌,任凭旁人询问,只是半天没有言语。

整个婚礼场面都安静下来,约莫过了半响,他有些激动地奔了过来,站在小柳身边,突然拱手单膝跪地,对正在吃喝的大傻大声说道:

“秦门第七十六弟子周全拜见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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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爬走……

第十八章 婚宴惊变(下)

全场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再度沉默数刻后,发出阵阵喧哗议论声。

“秦门大师兄?莫非是向云天向大侠?”

“向大侠怎么可能来这小地方?他可是问武堂第一捕快,忙得很啊。”

“呀,就算向大侠肯来这里,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某非你以为周大侠会认错人吗?”

……

正在努力啃鸡腿的大傻被周全这一跪吓到了,赶紧起身往小柳身边躲,小柳也有些震惊过度,她结结巴巴地问:“周……周……周大侠……你……你可是……可是认错人了?”

周全见大傻如此反应,也变得有些不敢确定,于是站起身又端详了会,肯定地说:“这是向师兄没错啊,当年入秦门的考试就是向师兄主持的,我在他手下没走过三招,怎可能认错?”

“可……可是向大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小白接着问道。

周全低头沉思片刻,叫声“得罪”,突然一掌狠狠向大傻心口劈去,小柳见到掌风袭来不由尖叫一声,潜意识让反射神经发作,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拦,大傻赶紧将她拉后,抄起个家伙扣上去。

周全收掌回来,却见手上湿淋淋、油腻腻地,正是一盘红烧肉。于是又一把将腰间大刀抽出,连鞘一起往大傻头上砍去。

刀势来得刚猛,似有千钧之力,避无可避,小柳不由心跳再次停顿,紧紧抓住旁边小白的手。

大傻却哈哈笑了声,随手抄起身边凳子迎上钢刀,只听“咔”的一声响,凳身破碎,只余一条凳腿在手。周全刀舞得更猛更快,大傻手无寸铁,被逼退了好几步,他眼角左右环顾片刻,将婚礼吹的唢呐拿起狠狠和钢刀拼了过去。

唢呐虽是铜做,但钢刀并无出鞘,大傻力大无穷,总在刀势似乎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找到方法进行反击,周全攻势越来越猛,大傻的招数越来越妙,小柳和小白面面相窥,他们感觉到面前的并不是平时的大傻,而是绝顶的高手。

几个转手间,唢呐狠狠砸中周全肋骨,将整个人打飞出去几米,他急忙在空中翻个身,却依旧未能稳稳定下身形,后退了几步。

大傻打得兴起,正想冲上去再敲他几唢呐,小柳赶紧喝止他的行为,以免酿成大祸。

周全站起,忍痛走上前笑道:“真是向师兄!错不了!”

他伸手想扶大傻,大傻却狠狠将他甩开,走到小柳身边,孩子气地说:“那个家伙是坏人,他打我!”

周全楞了下,觉得太过奇怪,急忙伸手要抓大傻:“向师兄,你怎么了?我是周全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大傻连连摇头:“我是大傻,不叫向师兄……”

周全顿时傻了眼,他求救地望向小柳。

小柳想想,觉得似乎不应该隐瞒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自从相识以来,就是如此,他一直将我当姐姐,跟着我……”

周全急了,又去摇晃大傻的肩膀:“自从向师兄失踪一年来,秦门上下都快翻天了,差点都以为你死了呢,怎……怎会这样?”

大傻狠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只是拖着小柳衣角说:“姐姐,我们回去……回去……大傻不想在这里。”

“不成啊!向师兄你要跟我回去!我们马上去给你找大夫看看。”周全不死心地继续拉大傻。

大傻终于生气了,猛然回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狠狠一摔,砸出门外。周全正在分神中,竟未能提防这一摔。

他爬起来,再次进去对小柳叫了声:“这位姑娘请帮着看好向师兄,我这就回秦门叫兄弟和大夫来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过几日就能到。”

说完他连貂袍都不及穿,就往门外跑去,出门后又觉得不对,赶紧回头问小柳姓名和家住何方,待小柳告知说明后,他感激地一拱手,直接跳上来时的骏马飞驰而去。

小柳抬头,痴痴地看着大傻的脸,心中百感交集。她曾想过大傻应该是武林人士,想过他该有另一个身份和另一种生活,却久久不想承认,她自私地将让他在自己身边,享受他的依恋和关怀,陪着她过活。

可是,天空矫健的雄鹰永远不能一辈子做小鸡。

她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大傻:“大傻,你想回家吗?”

“想!”大傻肯定地点头,“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婚宴满天红色似乎都变暗了,沉沉重重如自己的心。

小柳和黄秀才道了个歉,带着大傻和小白一块回去,他们踏着积雪,在路上走得很慢很慢,冷风吹过,来带阵阵寒意。

大傻不由将小柳拥入怀中说:“姐姐,好冷。”

小柳听到此言,眼泪几乎掉出来:“大傻……你以后会不会忘记姐姐?”

“大傻怎么可能忘记姐姐?”

旁边小白看了二人一眼,默默走着,没有说话。

进屋内,小柳赶着去烧炕,哄着大傻先睡了,然后一个人披着斗笠坐门槛发呆。

“不会那么快来的,”小白过来,陪她一起坐下,“而且……他未必能治得好。”

“应该治好的……他不能一辈子做傻子。”小柳回答。

“既然你知道,那就开心点。”

“可是……”小柳将头伏下,不想让小白看自己现在的表情,良久后才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他好了后会离开……我不想他离开……可他会走的……”

小白叹了口气:“是的,他会走的,你应该很清楚。”

“嗯……我知道,”过了许久后,小柳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她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很自私?我现在的脸是不是很丑?”

雪又开始下了,轻如柳絮,小白轻轻伸手替她拂去沾落身上的雪花:“可爱得很,哪里丑?别瞎想。”

“可是……我居然希望他一辈子做傻子……陪着我……”眼泪跌落地上,迅速化作冰珠,小柳赶紧用袖子拭泪,呜咽着说:“我简直是个王八蛋。”

“胡说,小柳最好了,如果没有你,我早死了。”小白看着她的眼泪,心中不由涌上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蔓延至骨髓,至全身,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喜欢的是大傻……”

“我知道的。”

“我不喜欢向云天……”

“我知道的。”

“小白……”小柳强忍难过,自嘲地笑笑,擦尽眼中的泪,开始絮絮叨叨地对小白说起自己和大傻见面时的故事,仿佛怕忘记了一般。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点给他吓死,他满身是血,提着大刀,可吓人了,他问我名字,我说不知道,他就以为自己真的叫不知道……”

风雪漫漫,只余细小私语声飘散空中,带来一阵阵忧伤。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一更,橘子是坚定不移的两千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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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还君明珠(上)

随着远处雄鸡的啼鸣声,东方渐渐翻起鱼肚白,时间为何走得那么快?快到还没回过神就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