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淼弓着身子:“陛下,您这是?”

罗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瞬间,面容竟然有些苍老。

高淼没有再打扰他,只是悄然地侍立在一边。

这一日,罗迦到傍晚才回来。

计中计8

这一日,罗迦到傍晚才回来。

就跟所有犯了疑心病的妻子一样,芳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他回来晚了,便有意无意地往最不好的方向想——他是去找小荷了?又像昔日跟小怜那样,白日风流快活,晚上却回来若无其事地躺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干脆做得彻底一点,何必遮遮掩掩呢?

于是,态度自己也无法察觉地冷淡下来。

罗迦将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彻底地看在眼底,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晚膳已经摆好,都是很清淡的小菜。但是,都处于御膳房!她已经很久不亲自做饭了。

那也是一种微妙的转变。她也许没意识到,他却是发现了的。

二人像以前一样吃完饭,但是,一股暗潮却不可抑制地在二人之间流淌。

宫灯将寝宫照出一种晕晕的光,春日里的花香穿过冰雪的覆盖,在空气里流淌。芳菲见时辰还不晚,昔日,君王最喜欢的便是晚宴,莺歌燕舞,度过漫漫长夜。现在,禁酒,戒美人,二人的乐趣便在于看奏折,或者看一些弹唱。

芳菲见陛下这一日的神色分外疲倦,饭后,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她看到他轻轻撑着额头,神色有些异样,便走过去,柔声道:“陛下,我给你炙烤一下吧。”

炙烤,又是炙烤。

“不,芳菲,朕并不感到头疼,寒症也没有发作。”

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替他揉捏,柔声道:“陛下最近是不是很忙碌?”

“忙碌?一般,朕不是太忙碌。”

不忙碌?那为何如此晚归?她当然没问出来。

“芳菲,为什么怕生孩子?”

她一怔,陛下怎么问这个问题?

她有些慌张:“没有啊,我没有……”

“你那天不是说很害怕的么?”

“哦……”

罗迦心里苦笑一声,现在当然不怕了,她服用的都是什么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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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心1

罗迦心里苦笑一声,现在当然不怕了,她服用的都是什么药丸?当一个朝朝暮暮期盼孩子的男人,忽然发现自己的妻子竟然偷偷在服用避孕的药物,这是怎样的心情?

她现在倒不怕了,因为她根本不会为自己生孩子了!

原以为有些事情,时间就会冲淡,难道没有么?难产的阵痛,难产的嚎叫,死去孩子的阴影……这些阴影,都还阴魂不散么?

她竟然因此,再也不愿意生孩子了。

这才意识到,回宫她也是不愿意的,都是自己强迫她。温柔地强迫也好,柔情攻势也罢,反正强迫——无论何种手段都是强迫。

心里难道就没存着恨?这些日子的温存体贴,都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和其他宫里的女人一样,都是虚与委蛇?整天除了治病就是治病——慢慢地,她已经把自己彻底等同于御医了。

她的目的便是治病。

治好了呢?就走了?

就连和自己的欢爱,也藏着手段——害怕再一次怀上孩子!她拒绝二人之间最亲密的联系和纽带,连孩子也不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不干脆像昔日那个动辄大吵大闹的少女?

此时,才深切地怀念起那个少女,刚从神殿走出来的少女,什么都不知道,不高兴就要表现出来,捉奸,吵闹……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以前自己认为很不好的坏习惯,现在,却又想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可是,现在,岂能再回去?

现在,她都掩饰着,用成熟懂事掩饰着——再也不愿意吵闹了。慢慢地,就如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把爱情埋葬掉,把假面具戴一辈子。

自己喜爱她,离不开她,要的,原来就不是为了那张假面具!

而是爱。

“陛下……”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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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心2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惊惶。

他在心底长叹一声,那双柔软的手还游走在自己的太阳穴,温暖的,带着软软的柔情。有一瞬间,他竟然分不清这是真还是假。可是,那声音里的惊慌却是真切的!他甚至能感到那微微的颤抖!她在怕什么?芳菲?她回来后,从未觉得安全么?竟然一直都在担心?

他一伸手,轻轻拉住那双手。

“芳菲……”

陛下一再的欲言又止,芳菲心里忽然隐隐地不安,陛下到底要说什么?这可是滋生了什么芥蒂?她警惕起来,可是,又实在想不起到底有什么。

“陛下,你想说什么?”

他尽力地放柔了声音:“芳菲,生孩子其实并不可怕……”

不可怕么?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几乎要死过去一般,只想见到一个人,只想拉住一个人的手,可是,都办不到!他根本就不会在!

这样的事情,他当然觉得不可怕!因为,他总是处于主动的哪一方——就算露个面都是赏赐!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上一次,是朕不好,以后,朕都会守着你……”

她默默地,没有回答。自己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何尝不是这样说的?甚至怀孕的前四五个月,他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

小荷!小荷!

心里的刺!

再有了一个孩子束缚住自己的脚步,自己就真的只有如此了,甚至慢慢地,就和张婕妤一样了——为了留住丈夫的脚步,也要对丈夫实施性贿赂!

妻子对丈夫实施性贿赂,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无稽和下作无聊的事情么?

为什么人们偏偏还习以为常?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芳菲,你相信朕,以后,朕天天都陪着你,无论多忙都不去加班了……”心里,是想取得一种被信任的!被她信任!

可是,难道没有么?

猜心3

可是,难道没有么?

罗迦期待着,隐隐地,希望,哪怕是她回答一句——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着。他更紧一点地抓住她的手,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陛下,时辰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心里的失望加剧,罗迦拉了她的手,没有再问下去,只点头,语气十分温和:“芳菲,等忙过了祭祀大典,我们出去走一走。”

“好的。”

她还是柔顺的。

二人躺下,如昔日一般,她还是习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也许是他身子里散发出的那种暖意,她心里竟然也觉得一些小小的温暖。她在黑夜里悄悄地看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楚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成熟,坚毅,又带一丝温存。

她不由得伸出手,悄然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竟不知为什么,只有在黑夜里的时候,才会毫无芥蒂——才会把芥蒂都掩埋在黑夜里,就这样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看他而已。

慢慢地,就睡着了。

这时,罗迦才睁开眼睛,抓住那双还停留在自己面上的温暖的手。那温柔的抚摸所带来的温暖,还带着小小的疑虑,却更多的是妩媚和温存。

本是不安而沮丧的心,也多了一层暖意,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慢慢地放下去。暗夜里,他听得她的呼吸声,那么均匀,睡得很熟,绝非装的。他这才慢慢坐起身,披衣下床,走到外面的屋子里拉开抽屉。

一只小小的药瓶,跟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

里面的药丸也是同样大小,差不多的颜色。

他悄悄地将药瓶拿出来,将自己手里的放进去,又关上抽屉,然后走出去,把药瓶扔了。

此时,外面的月光流淌,一地的银白色,微微开了一角的窗户里,吹来春天的气息。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回去,屋子里,小人儿躺在床上,四周,只有她静静地呼吸声。

猜心4

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再有半月,便是大祭之日。

偏偏在这个时候,迎来了连绵的春雨,淫雨霏霏,还夹杂着早春的雪,北国的春天,比冬天还寒冷。这也冻结了妃嫔们的“邂逅”游戏,大家都呆在屋子里,谁也不愿意轻易外出了。

这一日,罗迦回来得很早,可是,到了晚上,他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了。芳菲问他,他却支支吾吾的,借口有什么事情又出去了。芳菲见他神色很不自然,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心里,其实隐隐是明白的,这些日子以来,二人都小心翼翼地,但是,二人心里都滋生了芥蒂。这是陛下不能容忍的,他去做什么呢?躲避着自己?就像当初小怜出现后,自己发现秘密,二人冷战,他觉得立政殿压抑,便总是去琉璃殿,欣赏了轻歌曼舞才回来睡觉!

只是睡觉而已!

立政殿,其实不过是陛下的一间客栈!而这样的客栈,他有很多间!他只是个旅客,除了睡觉,不见得有太大的用处。

还是去找小荷了?

竟然不想问,也不想打听了。如此的事情,一再反复,一再地捉奸,自己怎么办?又冲去玉堂?

小荷可是还寄居在玉堂。

从琉璃殿闹到玉堂,又有什么意思?

她慢慢地起身,走到衣帽间,但见那件大氅还原样挂在那里。她伸手一摸,那首《西洲曲》还躺在里面。她像被什么烫了手,立刻缩了回来,大步就退了下去。

红云悄悄地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娘娘,陛下往玉堂去了。”

她心里一沉。

自己就如一个神机妙算的诸葛亮。陛下果然去了玉堂!

“娘娘,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事到临头,她却惶惑起来。

“娘娘……那个狐狸精,天啦,不要又成为下一个小怜……娘娘,你要马上把她赶出去才行。”

她却反而镇定下来:“红云,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打听这事了。”

猜心5

她却反而镇定下来:“红云,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打听这事了。”

红云好生惊讶:“为什么?难道不该盯着?娘娘,那可是狐狸精啊?”

她声音严厉了起来:“对于这事,到此为止,再也不许打听,也不许向我汇报,更不许再私下议论了。以后,你们要本分做人!”

红云不敢不从,嘟囔着:“是,奴婢遵命。”

“你退下吧。”

“是,娘娘。”

红云退下,张娘娘进来。

芳菲坐在御塌上,一动不动。

“娘娘,陛下去了玉堂,老身倒觉得不一定是去找小荷……”

不找小荷,难道找左淑妃?可能么!左淑妃那个火爆脾气,真是陛下不喜欢的!不可能再旧情复发。陛下爱的便是小荷这一号人物!

“但是,娘娘,小荷处心积虑,娘娘现在不能再犹豫了,要么把小荷收归所用,干脆大大方方地让她侍寝陛下;要么,及时把她赶出去。”

原来张娘娘是安慰自己的!

陛下一个大男人,去玉堂,不是找美女小荷,难道还是去聊天吹牛的?

“小荷最近在玉堂,天天弹琴作画……”

陛下就吃这一套,陛下就爱风雅的女人,这有什么办法呢?哪个男人不喜欢欢乐?哪个男人愿意在家里冷战?如今有了美女抚慰,陛下当然会迫不及待地去享受那种快乐的氛围,而不是跟自己斗气了。

张娘娘压低了声音:“娘娘,祭祀大典来了,祭祀后,就要派遣一批人去北方守陵,需要宫人出去洒扫,这是赶小荷出去的最好机会,而且名正言顺。娘娘,这事是你在负责,你切切不可再坐失良机了……”

这的确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就算是陛下,也无法阻止。

芳菲站起来,又坐下去。

“娘娘,你要早做决定,如果万一……万一她迷住了陛下……到时再下手就来不及了!”

猜心6

看看,不光自己,连宫人们都在担心这个问题了。她忽然觉得有些荒唐,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呢?大家都瞒着自己,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眼不见心不烦!做一只鸵鸟,难道不是最好的事情?

为什么大家都忍不住要告诉自己?原来,有些事情,都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必呢!何必呢!

“张娘娘,你们不必操心此事了!”

张娘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你说什么?如果让小荷坐大了,以后再来收拾就不好了,而且,你知道,她的靠山是张婕妤,就算她不像小怜那么忠心,可是,为了利益,还是会互相勾结的.张婕妤这人是很不好对付的,等她们势力养成了,到时,你势单力薄,怎么办?你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她回答得非常干脆:“先不管!”

“娘娘……”

“张娘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喟然轻叹,“这宫里,就你对我最好!”

张娘娘眼眶微微湿润:“娘娘,你……你这是何苦?宫廷是个残酷无情的地方,你一时心软,人家就会彻底欺压到你头上……冷宫的日子……娘娘,你要三思啊……”

冷宫的日子,充满老鼠的日子!

谁说,又会不再回到过去呢!

而且,也不是自己心软!这里的天下,只取决于一个男人!难道要自己学吕后,去把小荷的手脚都砍了丢在茅坑里?她点点头,还是很温和:“张娘娘,你去忙吧,我自有分寸。”

张娘娘看她几眼,不安地退了下去。

芳菲一个人看着这间金碧辉煌的寝宫,一瞬间,心里竟然有点恍惚——那么压抑,那么暗沉,在小雪飘起的黄昏,自己在这屋子里,等着不知是黎明还是天黑,也不知是要迎接花谢还是花开。

初初一转眼,竟然是三四年过去了。自己被困在这里,从来不能自己做主!

猜心7

她下意识地转身,拉开抽屉,拿出那小小的药瓶子,看了看,才取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

然后坐在椅子上,身子像是轻松了,心里也轻松了。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力量,就要任何时候都保持孤身一人的状态——就连孩子也不行!对于一些女人来说,孩子也是奢侈品,而且,也用不着。不,自己丝毫也不再欢迎孩子的到来!

她坐了一会儿,手脚都微微冰凉,才慢慢又回到寝殿,里面生着火盆,一进去,便是春日的感觉。这些日子,她几乎也从来不出门了!每天都呆在家里,而且拒绝再听任何好或者不好的消息。一切,都无所谓!

她没有再等待,一个人上床,躺下去,什么也不想,很快便睡着了。

直到半夜,才被一双冰冷的手惊醒。那是一双拥抱的手,抱得那么紧,沉沉的,仿佛抱住了,就绝不会松开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假装沉睡着。

那个声音十分微弱:“小东西,小东西?”

她还是装睡着,没有答应。他喊了两声,轻轻的,见她不应,一伸手,将她完全抱在怀里,轻笑一声:“小东西,朕也困了,休息了”。

等他的呼吸彻底平静下去,她才意识到,陛下的身子这么冰凉,几乎如一个冰块一般。他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从别个女人的热被窝里爬出来,走了一段路,顶着风雪,又跑回来?

如果真是这样,又何必呢!

自己现在又没有怀孕,他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回来陪伴——自己也不需要他的陪伴。

她试图轻轻地将他的手拨开,可是,他却抓得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的肩头,就算睡梦里,也抱得那么紧,仿佛要从她身上吸取更多的热量。

她没有再动,只是挨着他,反正自己于他的功能也只有如此而已。

只是,这功能,别的女人也可以,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呢!

猜心8

她忽然想摇醒他,告诉他,自己真的不介意,以后,他根本用不着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跑回来——自己根本不介意小荷侍寝。

话到嘴边,那么冲动,可是,她却生生又咽回去。这才发现,真的说了,心里是要滴血的。

宁愿不知道!

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鸵鸟,其实是很好很好的!

李奕来辞行,他甚至等不及祭祀大典,就要离开了。

他站在御花园,静静地看着那个方向,不仅,便见皇后款款而来。她遵行着皇后出行的威仪,前呼后拥,一身冠服,威风赫赫。

只是,神色为什么比上一次自己见到还要憔悴?

他跪下去:“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芳菲淡淡的,“李奕,你这一次出去,是做我的秘书令,代表的是我那一千顷良田。”

“臣知道,臣一定尽心尽力。”

“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全权处置,不必问我的意见。”

李奕微微有些不安:“娘娘,你神色最近不太好啊。”

她淡淡一笑:“我很好。倒是你,出去这么远,一定要保重。”

“多谢娘娘关心。”

“好吧,你去吧,一路平安。”

“娘娘也要保重。”

李奕谢恩退下,却又欲言又止,眉眼转动,宫女们都还有一定的距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娘娘,深宫险恶,你一定要步步小心!”

就这一句,芳菲几乎要掉下泪来,一时,竟然情难自禁,神色十分狼狈。

李奕见她神色凄凉,更是惊讶,早就意识到她的处境也许不是那么乐观,但是,没想到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不好?

“娘娘,你需要臣做什么事情,臣一定尽力……”

芳菲没有再开口,自己已经欠了李奕一条命了,还能怎样呢?而且,他又能做什么呢?

猜心9

她稳住心绪,微微提高了声音:“红云。”

红云上来,捧着一个匣子。

“李奕,你去为我做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给你的俸禄。你自来清寒,无甚积蓄,到了封地,如有合适的女子,就早结良缘,这也算我的一份贺礼。”

皇后竟然提前送自己红包?

李奕后退一步,并不接那份赏赐,低下头:“娘娘,臣在封地有俸禄,陛下也早已给予了赏赐!”

“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算不得赏赐!”

因为是她的,所以更不能要!他知道,皇后这是认为自己去封地为她做事!其实,为她做事,自己根本要的不是赏赐。

“娘娘,请恕臣下失礼,臣拿了赏赐也用不着,带着也是累赘。”

芳菲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声音更是平淡:“既然如此,你就一路保重。”

“多谢娘娘。”

李奕走出老远,回头,但见皇后的仪仗队也已经走远去,背对着的反方向,中间那个华丽庄严的人儿,那么娇小,落拓而寂寥。

他想,这深深皇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就很幸福么?

可是,如果不幸福的话,又怎么办呢?

迎面,是一个高大的人影,急匆匆的。

他急忙跪下去:“臣参见陛下。”

“李奕,是你?”

“臣要去封地了,来向皇后娘娘辞行。已经辞过,本是要去找陛下辞行的。”

“好,李奕,你辛苦了。”

“谢陛下,臣就上路了。”

罗迦点点头。

他站起来,谢恩。告退。

罗迦却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挺拔,俊秀,又带着一股热血的豪勇,还有年轻人身上少见的沉寂。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个人,竟然比当初太子的气场还要强烈——仿佛是自己天生的敌人!

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