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一块巨大的琉璃瓦。从这里望去,呈现45°的一座高台——太子先看见,惊得几乎跳起来。

这时,安特烈也看见了,面色也是一变。

他喃喃自语:“他们的动作可真是迅速。”

太子无声:自己等人,是不是陷入了神殿的包围圈?

忽然有些愤怒,父皇,怎么如此托大?又是忧心忡忡的,父皇就算是天子,就算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何苦将芳菲带来?到时,如有什么意外的变故,她一个孕妇,行动不便,又该如何自处?

安特烈慢慢挺直身子,长腿伸了伸,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小王实在是没有精神了,也许是奔波太久,水土不服,小王先出去走走。”

他起身,老僧却睁开眼睛,神色严竣:“柔然王,辩经会期间,在神殿的钟声敲响之前,是谁也不许擅自离开的。”

生死之辩6

安特烈笑了:“小王若要去方便也不行?”

“不行!钟声响起后才行。”

拜托,钟声要两个时辰才响一次呢!什么规矩,连人的方便也要管?

“柔然王,这是神殿的规矩,任何人必须遵守。”

安特烈只好又坐下来,却盯着那紧紧闭着的内室。忽然醒悟过来,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里面的门打开!

打开了,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毫不在乎地:“你们这什么辩经会,简直毫无意思。小王早知道,就不能凑热闹了。”

太子苦笑一声。

“竟然神殿也有监视。老祭司,你是专门来监视我们的?你们大神不是法力无边,一个意念就够了的么?何苦监视我们?对了,老祭司,是不是小王一旦走出这里,你们埋伏的人马就会冲上来,将小王抓住?老祭司,你们难道有什么极大的阴谋?”他连珠炮一般地问,半真半假,三分玩笑,三分戏谑。

老僧却无动于衷。

“老祭司,你今年高寿了?是你老一些,还是朝晖上人老一些?”

无人回答,老僧只是将自己手里的一个奇怪的圆筒似的东西敲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安特烈知道他这是发怒了。

他一笑,用手枕着头,腿伸得长长的:“既然不许出去,小王就先眯一会儿。”

谁也拿这个放荡不羁的柔然王没辙。

太子却挺直了身板,依旧如刚坐下去一般端坐。也是双手合什,却不知想的究竟是什么,脑子里纠结得厉害。

密室。

这是一间宽大的屋子,按照严格的目光来看,并非密室,而是阔大而明亮的。但是,这种明亮,却穿不透厚厚的花岗岩的墙壁,有一种常年没有没有人气的清冷和幽暗。

众人进去,先就感到一阵莫大的寒意。

生死之辩7

众人进去,先就感到一阵莫大的寒意。

各自按照身份地位坐了。

大祭司居中,旁边,是通灵道长。

无形中,仿佛成了他的陪衬。

东阳王和京兆王都暗暗地一阵欣喜。他们都是宁愿看到神殿居上的。

拉法上人,阿当祭司,面色暗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而旁边的嵇阮,依旧是一身白衣。

他本是应邀来到北国,无意中,竟然发现了伏羲大神等的系列远古青铜组器的到来,这对一个南人来说,那种吸引力,简直是巨大的。他现在关心的,完全不是两种教派的争端,而是伏羲大神们的归属了。这是自己国家的国宝,流落在外人的手里——而这帮人,还要把它当做自己的国宝,从文化上,理论上制造根据,赤裸裸地抢占!

因此,他留下的目的,只在于伏羲大神和那棵通天神树!

在座诸人,只有他最是轻松。

大祭司先开口,声音缓缓的。

“诸位,今日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辩经会,讲什么故事?

可是,如果不讲故事,前些日子的辩经会,几乎把要辩论的几乎都辩论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通灵道长却直觉不对劲,一笑:“大祭司今日有这等的雅兴?”

大祭司不动声色:“雅兴倒谈不上。不过,这个故事是和经义牢牢结合在一起的。我们当然必须提到。也许,某一些部分,甚至还跟道长你有莫大的关系?”

“哦?那贫道倒是有莫大的兴趣。大祭司请讲。”

大祭司的目光落在东阳王和京兆王的脸上,各自扫了一眼。也不知为何,他的目光一扫来,二人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寒意,仿佛一个秘密——大祭司的黑瘦的脸,满是疤痕的脸,整个人,忽然充满了一阵诡异的色彩。

生死之辩8

在他的旁边,拉法上人,阿当祭司,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诡异的色彩,竟仿佛是愤怒的。

“诸位,这个故事,是从一位伟大的神开始的。话说,很久以前,四处战乱,草原荒芜,牛羊成群。有一个小部落,经历了连年的干旱,牛羊的惨死,已经无法活人。头领,便率领族中的青壮年出去寻找有水草的地方。他们找啊找,无奈,连续三年的大旱,奔波了千里,也找不到一块安居的地方。在返回来的时候,又误入了一片沙漠。众人干涸得都奄奄一息了。就在这时,一位天神从天而降。他法力无边,手一指,前面便出现了一处水草丰茂的辽阔草原。这里百花盛开,牛羊成群,天空蔚蓝,这样美丽的景色,是他们从来也不曾看到过的!如果不是大神的指引,他们永远也到不了这样的地方!这位首领立即带领他的族人们奔过去,饱饮了一顿清水,又在水边寻找了许多野果,终于度过了生命中最大的一场劫难。他们跪在大神的脚下,感谢大神的帮助。这时,大神问他们,你们愿不愿意永远占有这样辽阔的草原?你们愿不愿意扩大你们的家园?你们愿不愿意成为这片土地上真正的王者?头领当然愿意。他们匍匐在大神的脚下,祈求大神指点迷津。大神当即附在头领的耳边说了一番话,并赐给他三件宝物。有了这三件宝物,首领便可纵横天下,富可敌国,从此成为一方雄霸。然后,他们在这里支撑帐篷,繁衍牛羊,逐渐兴旺起来!首领问,自己要如何才能报答大神。大神说,非常简单,他只要首领部落里一些最无用处的东西……”

众人呆了一下。

大祭司讲的,岂不正是北国的立国史?而且,大祭司不善言辞,讲得非常平淡。众人对这个老生常谈,早已听的非常乏味,却忽然听到从未有过的观点:“大神要的是部落里最无用处的东西!”

为什么要的酬谢这么奇怪?

生死之辩9

什么是部落里最无用处的东西?

京兆王忍不住先问出来:“大祭司,大神为什么只要无用的东西?而且,什么才是部落里最无用的东西?”

“女人!”

“啊?”

“大神什么都有,法力高强,他对金银珠宝这些当然不感兴趣!刀枪剑戟,当然更是凡夫俗子们才采用的,大神们腾云驾雾,什么都用不着!”

可是,他们就用得着女人?

神也要女人?

嵇阮忽然问:“可是,为什么说女人是最无用的东西?”

阿当祭司接口道:“女人当然是部落里最无用的东西。男人们可以去征战,可以去骑马打猎,可以采集,可以杀敌,可以干一切的活计。女人呢?女人有什么用?女人只能吃饭,消耗食物……一家人死了男人,那家人的天就塌了。可是,一家人要是死了女人,那男人大不了重新娶一个女人,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如此看来,女人岂不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嵇阮忽然道:“非也非也!此言差矣。女人怎能无用?女人可以繁衍后代,还耕作纺织……”

就连任城王和京兆王也点了下头。北国妇女的地位,并未那么卑下。因为男人打仗去了,家里的牛羊放牧,缝补,家务料理,照顾孩子,这些都是女人的责任!女人岂能毫无用处?他们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拉法上人冷笑一声:“你们说的是成年女人!成年女人好歹还有些用处,做点活计,生一些孩子。可是,你们想想,那些小女孩呢?小女孩在长大之前,是不是只能白白地糟蹋粮食?”

的确。小孩子在长大之前,都是白白糟蹋粮食,干不了什么活。

可是,小男孩难道不也是这样?

“小男孩十二三岁,便可骑马打猎了,这是不一样的。十二三的小女孩,那就没多大用处!”

生死之辩10

这倒是真的。在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各种重活,各种的厮杀,各种的驯养是最主要的,尤其是战争,在少数民族,各大部落之间,都是家常便饭。甚至为了抢夺一头猎物也可能打起来。打打杀杀为主的部落,男人当然就非常非常重要了!

男人天生力气的优势,无可比拟!

生了男丁,便意味着多了一份力量。

同时期的小女孩,由于力气不支,用处的确也没有小男孩大。

可是,这跟辩经会有什么相干?

大祭司这才接口,继续说下去:“当时,首领也不明白大神的意思,便跪在地上,直言地问:‘我的大神,请您明言,小人实在愚昧,猜不透圣意。’大神随手指了指。首领一看,正是他三岁的小女儿。首领立即欣然答应,便按照和神的约定,将小女孩敬献给了大神。从此之后,首领拿着大神给的三件宝物,南征北战,不久,就打下了很大一个天下,世世代代,永享荣华富贵,坐拥天下。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和大神的约定,此后,便世世代代地将这个规矩传下去,叫子孙们,永远不许忘了对大神的奉献,若是违背誓言,必遭天谴……”

众人听到这里,都已经隐隐明白过来。

那是陛下!陛下废黜了祭祀法令!

大神帮了北国的忙,要的祭品也不过是一些女人!

按理说,这并不苛刻。

维持下去不就得了?

而且有盟誓,当然必须遵守祖宗的盟誓。

可是,更猛的料,还在后面。

大祭司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这个国家,到了某一代,忽然出现了一位王。这王某一日,却听信了一帮妖人的蛊惑,忽然有一天,下令要背弃祖先对大神的誓言,将曾经有恩于他们的大神,彻底打翻在地……”

众人面面相觑。

终于,图穷匕见!

生死之辩11

大祭司几乎是咬牙切齿:“不止如此。这位王,竟然丧心病狂,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极大的罪孽,极大地亵渎了大神,侮辱了大神……”

大祭司黑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狞恶。

阿当祭司,拉法上人,也都露出愤怒的神情。

其他人等,皆是一头雾水。唯有通灵道长,手里的拂尘,不经意地扫动了一下。天啦,这是大祭司在公布陛下的——罪行!

人人都说鸿门宴!

这一次,却是“鸿门经”!

大祭司竟然设立了这么一场“鸿门经!”

他心里紧张得出奇!

如果任由大祭司在各位主要人物之前公布了陛下的“罪行”,这岂不是意味着一场极大的叛乱?

东阳王,京兆王,是可以代表王族作出决定的!

而嵇阮是南朝人,回去后,岂不会将陛下的“丑行”大大地渲染?

大祭司,这是要陛下彻底地身败名裂!

如此,也不足以为北国之王了!

东阳王和京兆王也紧张得出奇,几乎要完全厘清事情的轮廓了。

原来,神殿和王权的斗争,果真不止是一个礼仪上的斗争,还有这么巨大的隐情在里面!

这个巨大的隐情,几乎关系到北国的生死存亡!

东阳王几乎脱口而出:“什么罪孽?”

大祭司的目光落在通灵道长的脸上。

通灵道长神色不变,也看着他。

所有的人,都牢牢盯着大祭司。京兆王也不由得追问:“什么罪孽?”

“这位王,自以为已经天下无敌了,以为自己的功勋已经超越祖宗了,对大神也越来越不敬。就在某一年的狂欢节,又该轮到祭祀大神了。这一次的祭品,是早就选好的,是皇室的一位公主……而且,神殿已经将她抚养到18岁,按理,正是到了进献给大神的时候了……就是在这个祭品身上,那位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生死之辩12

众人都在心里估算着。最后的一次祭祀大典,在座除了嵇阮和通灵道长,其他人几乎都是全部参加了的。那一年的祭祀,是正常举行的,没有任何的不妥!至于后来的废黜法令,那已经是之后的事了。

“大祭司,那次祭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正是我马上就要讲到的。”

大祭司看着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又继续道:“那位王,到了最后,也许是觉得他比大神更加伟大了,凌驾在大神之上了,竟然要将大神的祭品,变为自己的享用……”

大神的祭品,自己享用?

这是什么意思?

大祭司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明白,他说得是圣处女公主。

圣处女公主不是历代王的亲女儿么?怎能自己享用?

北国从游牧民族而来,历来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也就是说,父皇死了,自己可以继承父皇的妃子(当然自己的生母除外);哥哥死了,兄弟可以继承自己的嫂子。可是,却绝对没有父亲可以娶生女的!那是绝对的乱伦,要遭到严厉的处罚,若有被发现者,将会被处以极刑而死。

现在,大祭司竟然将这么可怕的事情用在陛下的身上?

是这样么?

嵇阮忽然问:“大祭司,你说那位王自己享用祭品,请问,这个享用,是什么意思?”

“就是亵渎!极大地亵渎大神!侮辱大神!”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京兆王和东阳王却面面相觑,这是绝无可能的,当今陛下所出的几位公主,他们每一个都认得!而陛下的后宫,从皇后到妃嫔,每一个都是外人!绝无可能谁是公主!

父女乱伦,是绝无可能的!

要有这样的事情,陛下早就被推翻了,哪里轮到大祭司来公布罪行?

难道,这真的仅仅是一个故事?

可是大祭司编造这么一个故事干什么?

生死之辩13

要有这样的事情,陛下早就被推翻了,哪里轮到大祭司来公布罪行?

大祭司却不慌不忙的:“这便是那个王的狡猾之处……那个祭品,是个冒牌货,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个冒牌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无用的冒牌货,他竟然也舍不得给大神,竟然在祭祀的前夜,用了一个非常卑鄙的手段……”

“祭祀大神,真的是必须的么?”

众人都变了脸色,一起看着门口。

那声音是女子发出的。

这圣神的辩经会,竟然有女子在说话。

可是,那的确是一个女子!是一个一身凤冠霞帔,王后打扮的女子!是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一个女人!

但是,就算再怎么尊贵,女子,又岂能去参见辩经?

大祭司勃然大怒,可是,他还来不及说话,门口,已经听到一个镇定的声音:“朕和皇后来看看辩经会!”

除了陛下和皇后,谁能进得了这样的场合?

谁又敢阻拦他们两人进来?

有一瞬间,屋子里彻底安静下去,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大家都盯着陛下和皇后。事情的关键,就在他俩身上?

两个空着的座位,帝后二人分别坐下。罗迦似是没有发现大家的异样,一挥手:“你们继续,朕只是旁听!”

众人注意到,他说的是“朕只是旁听”——那皇后呢?

大祭司沉声道:“神殿从不要女子参加辩经的。”

“祖宗有这样的遗训留下来么?”

没有!

只是约定俗成,女子不参加辩经。其实,很多都是约定俗成的!

但是,从没有明确的规定,也没有形成文字流传下来。

大祭司不回答。

陛下回答:“既然没有,那就一切合理合法,你们继续吧。”

生死之辩14

果然,皇后又开口了:“大祭司,是谁说必须用女子祭祀大神的?”

大祭司盯着她头顶的那颗红宝石,眼里射出恶毒的凶狠的光来,像看着一个天大的敌人:“这是北国的历代传统,你身为皇后,难道并不知道?”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皇后却只是一笑,“大祭司,你承不承认伏羲是我们神殿大神的大神?”

她说的是“我们神殿”!

大祭司不屑一顾:“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伏羲也是我们的大神,那伏羲就不需要祭祀了?伏羲照样需要祭祀。”

“但是,据本宫所知,南朝祭祀伏羲的方式,和我们有几大的不同……”

“今日,我们讨论的不是伏羲,请皇后不要岔开话题。还是我继续说下去,就在那年的祭祀上,那位王用了一个手段……”

“辩经会不是辩论么?不辩,是非不明……”皇后截然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又是一呆,不明白为何皇后冲进来,大肆地开始了辩论。

大祭司怒目而视,可是,辩经会就是这样,没有尊卑之分,只要谁能辩论出来,谁便是赢家。

皇后根本不看他的面色,自顾地就说下去了:“纵目神是我们的正神,伏羲还在纵目神之前,所以,我们就有必要正本清源。要敬奉神明,首先要读懂真神的定义!要祭祀神明,首先要知道神灵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我们以前的教义也许都错了!在没有纠正这一点之前,所有的辩论都是建立在谬误之上,那还有什么值得辩解的?这个辩经会,便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大祭司双目射出精光来:“皇后,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东阳王和京兆王也顿觉不妙,却紧张地看着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这种场合,怎能放任女子进来大放厥词?就算她是皇后,难道就可以如此胡说八道?

生死之辩15

所有人都盯着皇后,狠狠地!

看样子,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立即就要群起而攻之,将她驱逐出去!

大祭司忽然阴森森的:“皇后,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拉法上人也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盯着皇后!

联想起大祭司先前讲的那个故事,一个个更是惊惶结舌!

皇后却落落大方的:“大祭司,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宫有什么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殿的源流和基础!不能一再贻误子孙后代!”

陛下却依旧波澜不惊地:“这不是辩经会么?皇后说得没错,大家有什么看法,就敞开谈。不然,何必公告天下这是辩经会?诸位!这不是故事会!是辩经会,皇后要发言,当然也是应该的!”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大祭司抢先开口:“好,那我就继续……”

“大祭司,你且听本宫讲完……”

大祭司不得不住口!

皇后径直地,已经说下去了:“这几日,伏羲大神作为展品,远古祖先的祭祀神像告诉我们——伏羲是正神,纵目神是正神,这是确信无疑的!他们一起,构成了我们北国神系的根基!在座诸位,没有谁有疑义吧?”

她连问了三声,没有人表示疑义,就连大祭司也不好表示明确的反对。只和拉法上人都交换了一下眼色。

“伏羲大神既然是我们的正神,那么,祭祀的时候,我们当然得厘清源头,不然,拜错了祖宗的规矩,岂不惹人笑话?各位,你们可知道,伏羲最初并不是男神,而是一位女神?”

石破天惊!

大祭司几乎要跳起来。

阿当祭司和拉法上人也要跳起来。

就连两位王爷也坐不住了,仿佛身上忽然生满了虱子。

罗迦却一挥手:“各位稍安勿躁。”

生死之辩16

皇后的声音还是非常镇定:“各位,本宫请问你们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男人能生孩子么?”

是嵇阮答应:“男人当然不能生育!”

东阳王也说:“男人生孩子岂不是笑话?”

“好!山海经里说‘羲和生十日’,这位羲和,便是伏羲大神。嵇先生,你说是不是?”

嵇阮笑着点点头:“皇后好见识!的确,羲和便是伏羲大神。羲和这是他的一个别名。而且,‘羲和生十日’,也的确出自山海经!传说中,羲和妈妈生了十个太阳,这十个太阳轮流值日,每天,一个太阳被金乌驮出去之日,其他的九个太阳就栖息在扶桑树上,互相戏耍。某一日,趁羲和妈妈不注意,另外九个太阳忽然心血来潮,一起从扶桑树上跑出来,到天空戏耍。这一戏耍不打紧,将地下都烤焦了,所有的江河水,都被烤干了,连祈雨的女巫都被烤死了。人民苦不堪言,濒临灭绝。后来,天帝知道了,就派了后裔射日,给了他十支金箭,要他射掉太阳,拯救人民!后裔射下了其中的九个太阳,考虑到人间没有了太阳,就会陷入黑暗,万物也不能再生长了,所以,便留下最后一个太阳,照耀大地……”

“谢谢嵇先生。”皇后转向了面色已经变成铁青的大祭司,声音清朗:“既然能生出孩子,伏羲大神,最初当然是女神!既然是一个女神,她怎么可能认为女人毫无用处?在神殿的传说里,那个大神是男神,要女孩子的目的……”她顿了一下,并不说下去,当然众人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休得诡辩,流传了几千年的伏羲大神,怎么变成了女神?”

众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有嵇阮作证,一时要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连罗迦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和皇后在门外旁听多时,皇后忽然提出要进去。

PS:今日到此;明日此时再更:)

女神沦落之谜1

就连罗迦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和皇后在门外旁听多时,皇后忽然提出要进去。他本是很犹豫的,但是,皇后一心坚持,他素知她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答应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