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反对:“不行,绝对不行。”

她的眼珠流淌,眼波那么热情而冲动:“为什么不行?青州又不是武川。沿途都是我们的地界,治安也不错,我会小心。赵立和乙辛会保护我……”

“也不行!你是皇后!”太子的声音严厉起来。她是一个女人,现在是战争,可不是游山玩水,跑去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路途的艰险?

皇后入军营11

太子的声音严厉起来。她是一个女人,现在是战争,可不是游山玩水,跑去干什么?

“我一定要去。”

“为什么?”

心里有什么事情,总是要第一个告诉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信任他的。就算跟他已经不再那么和睦自在了,也是相信他的。而且,皇后不能私自出宫,至少要跟他通一声气,否则,他一旦发现自己不见了,岂不闹得人仰马翻?她嗫嚅着:“我怕陛下……我怕陛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些天老是做恶梦……”

太子心里一震。

“皇后,你多虑了。父皇率军在外,有我北国几十万大军随扈,就算是齐国,也不见得就是父皇的对手。”

“可是,他们有高焕,高焕很厉害的。”

“齐国有高焕,我们也有李将军。再说,到了青州,反而比武川镇更安全,那里是我们长期对南朝作战的地方,将士们都是身经百战,除了李将军,还有贾秀,高闾,裴业等名将。不见得高焕就能讨了好去。再说,齐帝如此昏庸,一个高焕也敌不得什么。父皇就算比高焕更厉害几倍的敌人也见识过,当年征战南朝,连南朝最有名的大将萧大将军都落荒而逃……所以,皇后,你就不必多虑了,父皇如果没有把握,绝不会御驾亲征……”

芳菲再也忍不住了:“可是,还有三皇子……三皇子……你知道么?他才是最大的敌人……他比高焕更可怕……”

“!!!!!”

太子的面色变得非常可怕,只是沉默不语。

三皇子,手足骨肉,相煎何急。

“你知道,陛下的心病……他怕像太祖他们一样,都死在自己的儿子手里……太祖太宗,何等雄杰?参合陂之战,大败吃人王慕容王朝,奠定了北军南下的霸主地位。可是,如此一个雄豪,却死在了自己儿子之手……”

皇后入军营12

当年杀人王慕容家族,横行中原,成为五胡乱华的第一吃人大族。后来,北国的太祖率领数万大军和他们在五原一带的黄河对峙。太祖假传慕容老王已死的消息,使军心动荡,太祖率二万大军追赶,终于在六日后,于参合陂遇到慕容氏的主力。北军连夜登山,计划奇袭慕容军。翌晨,北军登上山头,慕容军正要东归,忽见敌军遍布山上,士卒大惊。太祖下令攻击敌人争相渡河逃命,人马相互践踏,压死及溺死者数以万计。四、五万人全部投降。所有投降的敌人全被坑杀。后帝慕容垂欲报此仇,一代枭雄于是亲征,经过参合陂,见前一年的骨骸堆积如山,特别设坛吊祭,士卒中有父子兄弟阵亡于该地者皆恸哭,声震山谷。慕容垂因此惭愤呕血,原本的病势遂加剧,不久即行病逝。

也就是此后,北国才真正统一了北方,成为霸主。此后,用了一些汉臣,着名的如崔浩,开垦农耕,蓄养牧业,能够自给自足,才摆脱了吃人的习惯。

这些,太子都知道。

也因此,更是恐惧。

父皇的命运,便是自己未来命运的缩影。

尽管还没有儿子,这也是他并不那么急于宠幸许多妃嫔,不希望有许多儿子的主要原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儿子多了,王位却只有一个,他自己曾经身陷在这样的纷争里,直到现在,都无法摆脱,所以,更加害怕那种无法避免的争夺。

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加不愿意父皇战死在三皇子的手里。

可是,皇后出去,又敌得过什么?

他怔怔的:“皇后……其实父皇他……他知道……他也很害怕……”

那一次,父皇就提起,并暗示过的。当时,父皇的表情,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他很难见到的父皇眼里的惊恐和沮丧。一代雄主,也是会害怕的!

皇后入军营13

芳菲也放柔了声音:“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我才要赶去。这是陛下最大的一个心病……他抱着这样的情绪作战,是非常危险的……殿下,我很想开解陛下……现在,陛下需要我……”她正是因此而恐惧。自己在他身边,才能安慰他,开解他,此外,谁能开解他呢?

“殿下,我一定要去青州。”

“不行,这很危险……父皇,他身边有许多谋臣,有许多老将!而且,父皇久经沙场,至于你的开解……战场上不是靠开解,是靠实力……”

芳菲微怒!

什么叫只靠实力?

他的声音忽然有些软弱:“皇后,你真的别去冒险了。父皇也不希望你遭遇任何的危险……而我,也是不希望的……”

这一去,但觉得前途那么凶险。如果父皇没了,她也没了,身边的亲人,便一个个地离去了,以后,就算是大年初一,难道自己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他生平不曾如此地恐惧,直觉地反对,一个劲地摇头:“不行,皇后,你绝对不能去……没有女人上战场的道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皇后,女人不许干政……女人不许上战场……”

女人不许这样,不许那样!

芳菲终于怒了:“我不是干政!”

“那你去前线干什么?战场上哪里需要女人?你能冲锋还是陷阵?”

芳菲的声音十分坚定:“殿下,我只是告知你此事。要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一定要去青州。我出过远门,而且还有侍卫护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太子见她如此固执,忽然怒了:“皇后,青州可不是北武当,不是一个女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战争,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而且,你身子也不好……”她流产后,很长一段时间,身子都是虚弱的。

皇后入军营14

她流产后,很长一段时间,身子都是虚弱的。尽管休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但是,身子的削瘦是显而易见的。再也并非昔日太子府那个珠圆玉润的明媚少女了。

因为这些夜晚的担忧,她夜夜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眼神都憔悴了,更是显得又圆又大的眼珠子,微微失去了昔日的神采。

她这个样子,如何能出去?

“……皇后,你真的不能出去,一个女人上路实在太危险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出去游山玩水的。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侍卫保护我……”

他愤怒:“如果你路途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父皇交代?”

“是我自己要去的!而且,路途上,也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齐军还在青州。三皇子的叛军也在青州。我们的国土上还是很安全的。我并不会度过北国边境……以前我那么几次千里迢迢的逃亡,还没有人护送,都没死了,为什么现在就有危险了?”她的声音也大起来,难道自己现在做了皇后,就显得尊贵了,就走不得了?

以前呢?

北国女子,那么多在外面走动的。

凭什么娇贵的就不能行走?

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告诉太子的结果,竟然是如此强烈的反对,就忍不住了,心里又失望,又微微难过。

太子,他总是这样,女人不许这样,不许那样!

还说什么女人干政,自己这是在干政?每一次,大帽子先就扣下来。

就这一点小事情,他都如此了,以后呢?

真不知以后还会如何呢?

太子还要反对,冯皇后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殿下,我只是告知你,而非要你替我做决定。”

他一怔,这才想起,她是皇后!

自己是太子,自己并没有权利干涉她的决定。

皇后入军营15

自己是太子,自己并没有权利干涉她的决定。

只能建议,无法干涉。

可是,这一次,他却异常的坚决:“不行,我坚决不答应。父皇出征之前,我答应过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如果你出去涉险,便是我的失职,我根本无法向父皇交代。皇后,你不许去!”

她注意到,他用的是“不许”的字眼。

这时,隐约的,他真的是皇帝,而非仅仅是监国的太子。他完全是拿出了皇帝的架势,在命令自己!

芳菲早就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非常固执,非常大男人的;但是,不料竟然固执到这等的地步。自己跟他之间,也不知是为什么,好几次都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昔日的那种默契,那种亲密,那种心灵相通——都敌不过意见的不同?

甚至,他竟敢以摄政未来帝王的身份压制自己。这算什么?

她也怒了:“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该告诉你的。”

“既然你告诉我了,我就要对你负责,对父皇负责!否则,父皇回来,我没法向父皇交代。为君父分忧,是我的分内事,皇后,即日起,你不许离开立正殿半步。”

芳菲大怒:“你敢干涉我的行踪?我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是个女人!女人出门,又是战场,就会非常危险。”他口气决然,皇后也罢,其他也罢,管她一万条理由,在自己眼里,她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殿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为你好。来人……”

几名宫人,侍卫上来。

“你们这些日子要保证皇后的安全。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孤家拿你们是问。”

众人慌忙跪下,不明白太子为何忽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皇后入军营16

芳菲气急败坏,太子,这是变相地把自己软禁起来了。他凭什么?陛下征战在外,他就敢这么对待自己了?

按理,他还是自己的——儿子——一辈人呢!

他凭什么?

自己本是信任他,才告诉他的,也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慌张。不料,竟然又是这样。

她怒声:“殿下……”

“皇后,孤家奉父皇之命照顾你,当然第一要务就是保证你的安全。如有冒犯,父皇回来,孤家甘愿领受责罚。”

他说完,转身就走。

芳菲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简直又气又恼。却又毫无办法。后悔得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尖,早知道,偷偷地就带人走了,多事告诉他干什么?弄得他鸡飞狗跳,担惊受怕,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这般狼狈了。

再说太子出了立正殿,也非常郁闷。却又担心,真不知皇后到底怎么想的,再是担心,一个女人,以皇后之尊出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心里在这一刻,是如此地软弱。

父皇走了,难道她也要走?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情,比父皇的出征更令他担惊受怕。父皇是一世英雄,文治武功摆在那里,而且几十万大军随扈,再不济,生命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他虽然也替父皇担忧,却并不害怕。

但是,对芳菲,那就是完全的害怕了——那是宫廷里一朵娇养的花,一旦离开了宫廷,她岂知外面世界的险恶?

不行,决不能让她出去,哪怕是跟她翻脸,也决不能让她离开。

他低声道:“王琚。”

王琚小心翼翼地:“老奴在。”

“你派人盯着皇后。决不能让皇后离开皇宫。”

“这……老奴不敢啊……”

“她有什么愤懑,只会找孤家,不会责备你们的。这是孤家的安排,你必须听命。”

王琚好生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老奴一定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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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愤懑,只会找孤家,不会责备你们的。这是孤家的安排,你必须听命。”

王琚好生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老奴一定尽心竭力。”

正在这时,皇后已经追出来。

太子没法再走,只好硬着头皮站住。

所有的随从都识趣地退开。

皇后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指着他:“殿下,你不要僭越了。”

他的语气十分耐心:“我不是僭越,我是怕你危险。你想想,你是皇后。神殿的余孽,三皇子的人,谁说不在暗中监视着你?若是他们在路上盯上你,抓了你作为人质,你想想,父皇该怎么办?岂不是送上门给敌人人质?”

芳菲无言以答。但是,心里的愤怒和惊恐,更胜以前——但觉太子性子里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正在一一地表露出来:比如,他的强硬!

他对女人的态度的强硬,比罗迦更甚。

以前,罗迦从不会动不动就说:“不许女人干政”之类的。

但是,太子,已经说了两三次了。

而且,他骨子里的专断——非要自己听他的。

自己是皇后,他是太子,凭什么自己要听他的?

太子和罗迦,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见她神色捉摸不定,声音更是缓和:“皇后,你听我一言。父皇不在,我便有义务照顾你。无论是我还是父皇,都不希望你以身涉险,再说,你去了,又做得了什么?在战争面前,女人除了拖累,什么都做不到…………”

芳菲对这样的语气更是不爽,压低了声音,几乎在怒吼:“殿下,你这是凭什么?你只需要管好你的政事,至于后宫,你凭什么插手?”

他好生惊异,凭什么?这还需要凭什么?太子监国,当然要管好国中事务。至于后宫,自己当然是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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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生惊异,凭什么?这还需要凭什么?太子监国,当然要管好国中事务。至于后宫,自己当然是不管的。他异常干脆:“我当然不会插手后宫。只要你呆在皇宫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管;问题是,你出城去前线,那就不是后宫了……”

但见她咬着嘴唇,满面通红,心里忽然软了,声音也低下去了:“芳菲,我只是不想你出事……芳菲,得罪了……”

他一挥手,也不等芳菲回答,便叫了王琚:“王琚,你替孤家在此好好伺候皇后,一丝半点也不能懈怠。”

这一次,是真的转身就走了。

芳菲待要追上去,门外,是王琚和几名侍卫。王琚点头哈腰的陪着小心:“娘娘,外面风寒,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芳菲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太子,竟然真的要囚禁自己?

可是,此时她根本无法跟太子翻脸——宫廷比战场还厉害,尤其是陛下又不在,一旦传出去,自己和太子不和,将会极大地动摇太子在朝廷里的威信。

此时并非发脾气的时候,她再三衡量,才咬牙回去了。

太子这时已经走出立正殿,悄然地在转角处停下脚步,但见皇后没有追出来,里面静悄悄的,脸上方露出了一丝笑容,才离开了。

一回到太子府,但见整个太子府,今日布置得分外的喜庆,看得出很花费了一番心思,全都是他喜欢的东西。一众侍妾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迎着他,为首的米妃,今日换了一件桃红色的绣花窄袄,看起来分外妖娆,献上的是她的拿手好菜:“殿下,今天是大年初一,臣妾等为您准备了家宴……”

太子一看,方见得桌上是琳琅满目的菜肴,应有尽有。他想起今日是初一,便带了笑容:“也罢,就一起用餐吧。”

侍妾们见他异常难得的和颜悦色,无不兴奋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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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间,侍妾们不停地殷勤劝酒劝菜。米妃亲自斟了一杯酒,莺声燕语:“殿下,这是上等的清酒,来自南朝的巴蜀,号称黄金酒,您尝尝……”

太子端着酒杯,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勃然变色,倏地站起来:“米妃,孤家不是下令太子府任何人不许饮酒么?”

米妃的脸色也变了,声音十分惶恐:“臣妾……臣妾以为这是大年初一……而且,只预备了很少的一点酒……”

“再少也不行!禁酒令,是父皇下的命令。现在父皇出征在外,孤家却在家大吃大喝,纵情酗酒,这算什么?你要孤家做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米妃仓促跪了下去:“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以后,府邸谁也不许私藏禁酒。”

一众侍妾见米妃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无不震恐,都跪了下去:“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太子余怒未消:“你们都下去吧。”

侍妾们赶紧退下。太子犹自怒气未消。此时,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一桌酒菜。也不是愤怒,而是非常的空虚,非常的惶恐。父皇征战在外,并非是只有芳菲才关心的。

尤其,这跟自己息息相关。三皇子恨父皇,最恨的更是自己。

虽然自己对父皇的战略完全信服,但是,战争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三皇子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自己远在平城,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只能躲藏在父皇的羽翼之下。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自己去前线,好好喝三皇子一决高下。并非只有他才能打仗的。可是,父皇不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当看到米妃拿出酒,才会那么愤怒。

父皇征战在外,好像自己一切的享受,便是对父皇的不敬。是如三皇子一般对父皇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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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整夜都辗转难眠。忽然又想起芳菲。想起她的焦虑和愤怒。其实,自己何尝不想如她一般,干脆去前线?但是,自己去不成,她当然更去不成。

但是,和她的争执却是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而且也不愿意的。

自从那一次遭遇刺客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一点点转暖的迹象,可是,自己这一次的阻止,只怕又会让她的心里雪上加霜。

心里忽然有种冲动,不行,一定不能跟她决裂。

自己可以和任何人决裂,但是,决不能跟她决裂。那么急切地想要安慰她。

他立即起身掀开那个墙壁的按钮。

里面,全是自己珍藏的一些东西。甚至她的一幅画像。

他悄然地拣选了一包,估摸着她会喜欢的包好。又回到床上,不一会儿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处理完政事,他早早地结束了朝会,去立正殿请安。

里面,只传来宫女红霞的声音:“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不见客。”

他无可奈何,只得托人把礼物送进去。

半晌,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他只得悻悻而去。

如此,连续好几日。

他每次来请安,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幸好,王琚的密报里,皇后一直没有出过立正殿。起居饮食,一如往常。他以为皇后已经彻底断了出去的念头,便暗暗示意王琚等放松坚守,免得让她感觉到太过束缚。

如此过了五六日,某一天他再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立正殿空荡荡的,几名侍卫尽职尽责地守护着。没有任何的异常。

他心里甚是满意,冲侍卫们点点头,这才进去,低声道:“皇后……”

连续叫了三声。无人应答。

他心里慌了,提高了声音:“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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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慌了,提高了声音:“皇后呢?”

王琚弓腰:“回殿下,娘娘一直在寝殿里,今早还吃了早点。”又小声地嘀咕,“一直没看到娘娘进出过,应该还在休息吧……”

“可是,人呢?”这么一大早了,按照芳菲的性子,是不可能还赖在床上睡大觉的。

“这……”

门口值守的宫女也发现不妙,急忙道:“皇后娘娘,她早上还在……她还骑马练习射箭了……”这是皇后这段时间每天必须的课程,是一名精通马术的人在教习指点,几乎在皇宫里坚持了一两年了。

太子心里一沉,不由分说便走了进去。

寝殿里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

他气急败坏就冲出去:“快,来人,你们这些蠢货,皇后呢?叫你们看着皇后,皇后怎么不见了?”

王琚也急坏了。他明明早上还见过皇后,而且还请了安。为什么下午人就不见了?忽然想起,早膳之后,宫女红云出去买东西。等一会儿,又转来,说是忘了什么东西,要和红霞一起去,还让了赵立和乙辛护送。

他心里一沉。第一次红云出去的时候,只是埋头走路。因为天气冷,她戴着大大的帽子,遮挡了整个的头部脸部。自己只看是红云的服饰,当然就没多问了。

他大叫一声,坏了:“殿下,娘娘她……娘娘也许走了……”

太子听他一说,立即明白过来,芳菲这是金蝉脱壳走了。她竟然悄然地跑了,换了宫女的衣服跑了。

他又气又急,她身为皇后,怎能如此?

正在这时,但见两名宫女鬼鬼祟祟地跑回来,正是红云和红霞,尤其是红云,竟然穿的是芳菲的衣服。果然,皇后是金蝉脱壳了。

二人见了这个阵仗,知道事发了,腿一软就跪在太子面前。她们护送皇后出去后,又奉命跑回来,不料太子竟然来得这么快,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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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看红云那身衣服,简直是怒了,好一个芳菲,竟然想出这样李代桃僵的衣服,她肯定是穿了宫女的衣服混出去跑了。

他一口气地追问:“娘娘呢?娘娘去了哪里?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回殿下……娘娘出宫去了……往青州方向走的……”

“谁护送着她?”

“赵立和乙辛。”

就这两个人护送?太子几乎气得要跳起来。就算要出去,也要多带一点人。早知如此,自己干脆就多派一点人护送她。可是,岂能有什么早知如此?若是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对得起她?又怎能对父皇交代?

他当机立断,叫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周樗:“快,你马上率一支人马,便衣出行,保护皇后。”

周樗问:“找到了皇后怎么办?”

他长叹一声:“找到了,就护送着她,她想怎样就怎样。”

从武川镇到青州。

那是一条漫长的路,几乎横跨南北。

虽然是千里的路程,但是回来的时候就要快得多了。辎重,粮草,都留在驻守的重镇。经过这一役后,罗迦发现了六镇存在的隐患,便大大增强了驻守的兵力。沿途,是驻守的其他北军和地方官提供粮草。因为这一场大胜仗,威名远扬,早早地,便有地方官准备好了一切。

然后,罗迦亲自率领了三万重骑兵,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快马送来急报,说齐国大军二十万,已经逼近青州。

他心里一沉,竟不料三皇子来得这么快。又非常好奇,三皇子大败而归,按理说,齐帝肯定会责罚驱逐他,可为什么反而来得比自己预想之中的更快?

他顾不得多想,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青州是北国的南大门,是北国和南朝之间的缓冲地带,如果这一地带失守,齐国便可以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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