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我干什么?”

“芳菲,呵,你还不知道……芳菲,我们有孩子了……”

芳菲几乎要倒下去,比刚才的急怒攻心更加可怕。

“芳菲,难怪你这些日子脸色那么不好,原来是有小宝贝了。芳菲,你这些日子再也不能操心了,你只能好好静养,一切都有我……”

芳菲终于暴怒起来:“你胡说什么?”

“芳菲,道长刚刚都替你号脉了,张娘娘也承认了。朕,真的很高兴……呵,都高兴坏了,芳菲……”

芳菲只看到他的笑容在嘴角扩散,完全是喜笑颜开,这一辈子,芳菲都没见他这么笑过。

她面色遽变,伸手,摸在了自己的脉上。

这一摸,面色瞬间惨变。

真是医者不能自医;这些日子,她每天熬夜,操心劳损,压根就没往怀孕的方向想过——

弘文帝见她的嘴唇忽然剧烈的哆嗦起来,也惊吓了:“芳菲,你怎么了?”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翻身再次要起来。

但是,弘文帝一点也没松懈,牢牢抓住她的肩头:“芳菲,别怕,一切都有我,我在呢!我在,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大好事……哈哈哈,朕真是太高兴了……”

天大的好事!

寡居的太后怀孕了,这是哪门子的好事?

芳菲的手也颤抖起来,伸手推他,竟然毫无力气,歪在靠背上,只是喘息。

PS;今日到此。

孩子留不留1

芳菲的手也颤抖起来,伸手推他,竟然毫无力气,歪在靠背上,只是喘息。

“芳菲,芳菲?”

弘文帝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焦虑起来:“芳菲,你怎么了?若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叫御医好了……”

御医!

芳菲一听到这个字眼,一阵忍不住的颤栗!

再也无人比她更清楚叫御医的意思了,这样,还怎么遮掩得下去?

再庸俗的御医,都能一眼看出的问题。她之前,并非一无所知,其实,是不敢知道,甚至不敢往哪个方面去想,只要这么一想,便是锥心的刺疼。

女人,再洒脱的女人,面临这样的事情,都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弱点。

声名,爱情,信任,平静的生活……一切,忽然被狂风吹散了,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滩之上,空旷的,如一个荒野的海洋,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海水涌上来,把自己淹没。

淹没。

再也浮不起来了。

就如一只鸵鸟,危险来的时候,便将头埋在沙堆里。

但是,忘了身子露在外面,被人一刀,就砍在了心脏里。

现在,弘文帝这一刀已经砍下来了。

她捂着心口,竟然没有逃避的力气;也不知道分辨。弘文帝,他是不怕的,他已经豁出去了,御医知道与否,他毫不介意。

他甚至,也许是渴望张扬出去的。他是胜利者,胜利者,从来不会孤寂失败者的感受。

可是,自己害怕。

害怕面对那么多人奇怪的目光。害怕弘文帝不顾一切的嚣张——不,再也不要指望他顾惜自己了!他不会的!

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我要回去!”

“芳菲……”

她站起身,完全不理睬弘文帝的张皇,转身就走。

弘文帝紧随在她身后,因为太过的喜悦,太过的担忧,竟不敢阻拦她,此时此刻,她想干什么就是什么,生怕刺激了她一丝半毫。

孩子留不留2

“好好好,芳菲,你想住哪里就住那里。朕都答应。但是,别着急,朕送你去,小心点……慢一点……”

他亲自搀扶她,小心翼翼的,仿佛怕什么东西被碰碎了。

可是,伸出的手一碰到,她如被人烫了一般,几乎在惨叫。不,别这样,没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需要。

虽然是继母——可是,这样年龄的儿子,那是不合时宜的。

而且,他以前也不曾搀扶过自己!从来没有过!

她猛地一挥手,“放开。”

他一怔。外面纵然不是大臣,也是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她怕,她怕被别人知道!

她视做羞辱之事。

尽管他是不怕的,甚至恨不得马上开口,大声地诏告天下,但是,这样的神情,还是令他心里受伤——甚至隐隐地失望。不,不是这样!初恋的女人,不该把自己的骨血视为不可告人的耻辱!

那是对他自尊和威严的羞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么!

“芳菲,别怕……”

怕怕怕!自己是怕么?她狠狠地瞪着他。

那眼光如利剑。

他只能讪讪地缩回手去。

她扭头就走。

他还是忍着,笑眯眯的忍着,陪着小心:“来人,送太后回去。”

贴身的宫女们等在门口,搀扶着芳菲。

她觉得头晕,任何人的搀扶,都是一种嘲讽!不需要,自己一点也不需要!

弘文帝就跟在外面,一路的相送。

这一辈子,从未对任何人如此的低声下气,就算是对父皇,也从未如此的卑微而谨慎。那是一种甜蜜的卑微,那么奇怪的感觉。

老太监魏启元本是要劝阻的,但是,他张嘴,发现弘文帝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陛下龙体未愈不宜操劳”之类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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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留不留3

他老实地跟在后面。跟所有太监一样,当然不敢违背君上的命令。弘文帝真真是龙行虎步,春风得意,就连冠带,也迎风招展。

这一生,何其如此快活过?

慈宁宫上下一片宁静。所有闲杂人等,完全被摒弃在外。

弘文帝非常满意地看着张娘娘安排好一切,她当然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守秘密,让太后的隐情不至于外泄;有当今皇帝支持,这一切,并不是难事!权利,永远大于一切!

这个老宫女,真的是不负众望,令自己太放心了。

芳菲站在门口,看着的却是小木屋的方向。

腿是麻木的。此时,方真正体会到羞惭的感觉。

若是不曾幻想过罗迦还活着——若是不曾抱有希望,她都不会这样!纵然不是弘文帝,昔日的太子,那也是一份长久的情感,在内心深处,无论还爱或者不爱——至少亲近,信任,那是不会变的。

甚至,若是没有那一次次的春梦,那一次次罗迦活生生的脸!那紧紧地拥抱,那真切而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她都不会这么羞惭!

可是,既然有了这么多春梦!

为什么偏偏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嘴唇滚烫!残留着的那些真实的气息,仿佛一直不曾挥发,山一般压着。

额头也是滚烫的!

她的手,连肚子的方向都不敢靠近。

潜意识的逃避已经完了,最坏的结局已经来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慈宁宫的大床上。

弘文帝跟在她身边,如进入了自己的地盘,毫不避忌地伸手搀扶她,行动小心翼翼,一如对待自己的妻子。

本是初次做的事情,却那么习惯,举止行动,很快便那么自如,一如平素早就渴望的那样。

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上了床,就拉了被子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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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困了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她忽然伸出头来:“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他默了一下。巨大的狂喜,无论什么都无法冲淡的狂喜,就如一个乞丐,忽然发现了一片巨大的藏宝库,恨不得四下向人炫耀。可是,却要生生藏着。他觉得胸口要爆炸——有时,隐藏秘密,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难怪人人都喜欢八卦。

分享别人的幸福,会觉得自己也幸福;

分享别人的不幸,会觉得自己更幸运!

为什么不能八卦呢?

纵然阴沉如弘文帝。

“我叫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一个字也不许提。”

她几乎在声嘶力竭。

弘文帝慌忙点头:“好好好,朕不说,一定不说。你放心。”

她再次拉了被子蒙住头,再也不曾露出脸来。

弘文帝坐在她身边,时间长了,怕她闷坏了,悄悄地伸出手,将被子拨开一点,才发现她睡着了,真正地熟睡了。

睡梦里,眼里满是泪痕。

他暗叹一声,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芳菲,别怕,凡事有我顶着,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夜,渐渐地黑了。

弘文帝睁开眼睛,觉得腿脚有点麻木。耳边有呼吸声,是一个女人的,纵然睡梦里,也是那样的张皇。

“芳菲……你饿不饿?”

他小声的,生怕惊扰了她。

无人回答。她依旧睡着。甚至他抚摸在她脸上的手,她也感觉不到,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只是呼吸,急速的呼吸。如人睡着了,打鼾,却又不是鼾声。他没听过其他女人这样的声音,因为,没有和任何其他人同床共枕到天明的经历。

他伸了伸腿,展开,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外也黑了,北武当的风景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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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去,张娘娘等伫立门口,神色都很不安。

他关严了门,小声地微笑:“准备燕窝粥了么?”

“回陛下,早就准备好了。”

“端上来。”

红云等小跑步上来,每个人都紧紧闭着嘴巴,连最最八卦的少女,也不敢多一言半句。弘文帝看出了这种紧张到极点的气氛,放缓和了声音:“你们都别怕,今后,凡事有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朕;你们的任务,便是照顾好太后。张娘娘,你们也都辛苦了,张娘赏赐锦缎100匹,黄金200两;红云,红霞每人赏赐锦缎10匹,白银200……”

厚赏太过。

皇帝大人,并非是大家想象的,动辄一掷千金。若非勋臣贵戚,宠妃皇后,其他人的标准,都是有一个严格的度的。

寻常的赏赐,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张娘娘这个级别,最多50两,而红云等,则是5两;如今,弘文帝的出手,竟然是上百倍。

三人都吃了一惊:“奴婢不敢拜领。”

弘文帝喜气洋洋的:“这还算不得什么,只要你们好好伺候太后,只要太后开心,身子健康,以后,朕还有更多封赏。”

无人敢答话,“以后”,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出生的时候。

弘文帝亲自端了燕窝粥:“你们都下去吧,朕会服侍太后用膳的。”

三人再次面面相觑。弘文帝,他用的是——服侍二字!他这一辈子,只怕没服侍过任何人呢!也许,他说错了?

但是,谁敢追问呢!

直到门打开,重新轻轻地关上,才松一口气。

红云低声的:“张娘娘,这可怎么办?”

“你们两个丫头给我记住,今后,不许擅离慈宁宫半步,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也不许任何外人踏入慈宁宫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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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

二人战战兢兢地退下,仔细地检查各地;赵立和乙辛则一直伫立门口,他二人,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尽职尽责守在门口。

张娘娘重新看着紧闭的皇太后寝殿,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冯太后,这是真的要变成冯皇后了么?这于一个寡居的女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于伺候她的宫女们来说,当然,也是如此希望。

只是,她担心,冯太后,本人愿不愿意呢?

和她想着同一个问题的,还有弘文帝。

临时的斜榻充当龙床。

其实,他几次是想上床的,但是,每一次,刚挨着她,她便低呼一声,如受伤的刺猬一般惨叫。他不是想干什么,也无法做什么——仅仅只是想抱着她,安慰她,那么强烈的情绪和兴奋。

唯有抱着才能缓解。

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在一边,看着一个女人睡觉。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经历。

原来,她睡着的时候,是这么漂亮。

尽管她头发凌乱,面色惨白,却觉得,这一生,这个女人都不曾如此漂亮。

他腰酸背疼,却不觉得辛苦,靠在靠背上,也睡得那么甜蜜。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到朝阳升起。第一次,生平真的是第一次——不不不,其实在太子府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经历了,只是,那是在斜榻上的是她而已。

他挥舞手臂,如服食了仙丹一般,浑身都是劲。无人理睬,自得其乐。

玄武宫,前所未有的肃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估摸着时间,快到晌午了。弘文帝以前并没有午朝的习惯。

一干文臣武将都跪在开阔的廊庑之下,不知道为何弘文帝会忽然召见大家。尤其让他们疑惑不解的是,王肃,李奕等汉臣也在被召见的行列里面。

孩子留不留7

大家揣测的是怕皇帝病危大行,这两个汉臣,虽然还不错,但是也没有重要到,需要他们参加皇帝临终遗言的地步吧?

就连这二人自己也是大惑不解。

直到魏启元悄然找到二人,给了一幅画卷,耳语了几句。二人是何许人也?立即就醒悟过来了。尤其是李奕,看着那王昭君的画像,惊异地和王肃对视一眼。

弘文帝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所以,在等候的时候,王肃便开头,和众大臣神侃起来。天南海北之后,便谈起了王昭君的故事。

王肃和这干人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对这群莽夫的性子,虽然说不上了解得透透彻彻,但是,知道如何最能令他们反感!和汉臣唱反调,是他们一贯的做派。

他故作不屑:“汉家有云,一女不嫁二夫,王昭君此举虽然顾全了大义,却辜负了她自己的贞洁;对新单于来说,子承父妻,也太不应该了,这是乱伦,失去了大英雄的本色,算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一干鲜卑贵族,向来看他们不爽;而且,他们本身除了神殿,就没有其他的什么礼仪,听得王肃这番话,一个个大是不满:

“王肃,你这是什么话?”

“你们汉人就是臭规矩多;子承父妻妾,是很多少数民族的传统,不止如此,兄弟死了,其他的兄弟也可以继承他们的妻子;你不懂别人的习俗,就不要随便批评别人的习惯。”

“王昭君的故事,我们也是知道一二的,这样的女人,别说新单于,我们也娶了,难道放她回去,让那些南人占便宜?。”

“我们这里面,几个人没有娶过自己父亲的小妾?那谁谁谁的三姨太不就是他父亲的妾?某某将军的正室,还是他父亲的妻子呢……对了,某某半个月前,才娶了他哥哥的十几名小妾,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是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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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自己父亲,兄弟的女人,自己不继承去,难道还便宜外人?真不知你们怎么汉人怎么想的,太愚蠢了!”

“汉人就是这样假模假样的,你们想想,老父亲死了,留下一大帮年轻貌美的妻妾,又不是自己的生母,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平心而论,有几个男人不想继承的?其实,汉人也想继承,但是,不敢痛快地公开承认,就装腔作势的,私下里无耻勾当不知道多少呢……”

“再说,娶了不是就可以更好地照顾她们的生活么?若是不娶,一帮子寡妇留给谁去照顾?谁乐意照顾?生活有着落和孤寒流离相比,你们说,那些女人怎么选择?几个女人愿意年纪轻轻就守寡到老?我们鲜卑人更有良心,也更有责任心!真正把一家子当成一家人!汉人就知道作假,其实,最没良心……”

“对了,不是说,汉人死了,他的妻妾都要殉葬的么?老皇帝死了,年轻的妃嫔都要殉葬,他们令可把女人杀了,也不给别人得了;听说我们以前杀汉女殉葬的规矩,还是跟他们学来的呢……”

“一帮假仁假义的家伙……”

这些人,七嘴八舌,把王肃和李奕好一顿损。

二人见达到了目的,便也不再对抗。

甚至还有些汗颜;这些莽夫,有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二人又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苦笑了一下。

现在他们倒是一个个慷慨激昂的,若是日后,弘文帝说出自己真正的意图,到时,他们又会如何的自圆其说?

能接受王昭君;但是,能否接受贞洁楷模冯太后重新回到冯皇后的位置?

一阵脚步声响起,魏启元的声音:“陛下驾到。”

山呼万岁。

“大家平身。”

阳光从廊庑的琉璃瓦上洒下来,龙椅在上。

弘文帝的脸,沐浴在一片阳光下,灿烂,辉煌,如凯旋归来的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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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发现,弘文帝竟然在笑,眉开眼笑;纵然是除掉乙浑的那次大宴,他也没有这么欢笑过。卧床已久的皇帝,御医太监们的传闻里,几乎要一病不起了,此时,不但身轻如燕,而且精神爽朗,仿佛他从来就不曾生过病一般。

尤其是任城王,他一直负责主持抢救,亲眼看到弘文帝如何长时间的昏迷不醒,甚至都下了病危的通知书了,此时,面对这个健旺异常之人,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这真是弘文帝?真是那个曾经奄奄一息的人?

难保不是别人冒充的?

可是,他怎么敢说出来?至少,他认识弘文帝——不顾冒犯陛下龙威,从头到脚地打量,的确是弘文帝!如服食了仙丹一般,一夜痊愈!

真是奇了怪了!大病初愈,再是灵验,哪有如此健旺的道理?

弘文帝龙椅上坐了,笑容可掬:“诸位爱卿忠心耿耿,一得到消息就赶来,朕真是不胜欣慰。哈,你们也都看到了,朕已经痊愈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哪位御医如此妙手回春啊?”

“御医们都有功劳,各自赏赐黄金10两。任城王有大功,赏赐宅第一栋……”

各大臣都有赏赐,皆大欢喜。

任城王赏赐最多,当然有资格以大功臣自居,尽职尽责地提醒,:“说起功劳,陛下可别忘了一个真正的大功臣,冯太后啊。这次,真是多亏了太后。真是太后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弘文帝哈哈大笑:“太后大功,朕怎么会忘?”

轻描淡写,却无封赏。

他的笑声,简直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从骨子里,透出那种喜悦和急切,几乎恨不得马上当着这帮子大臣大喊一声:“朕有儿子了!朕有儿子了!朕后继有人了,哈哈哈……”这是冯太后的大功,比治好自己 ,更大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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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强行忍住那种危险的情绪,因为芳菲警告过,一个子也不许说!他不敢说——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违逆,此时,什么都不想违背她的意思。他只是笑着站起来,笑声一时竟然停不下去,仿佛一夜之间,曾经很讨厌很忌讳的一些大臣,一个个也变得忠心耿耿了。

弘文帝开心得实在是有点过头了。大臣们无不面面相觑,但是,都以为他是庆幸龙体安康了。

京兆王问:“陛下龙体既已康复,臣是否准备迎驾回平城?”

离开北武当?

不不不,此时,自己怎么可能离开北武当?弘文帝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芳菲怀孕,绝对不宜长途颠簸,骑马,坐马车都不行;此去千里,她不能受到半点的颠簸。

一次难产,一次小产!

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超级的警惕,不许任何意外的发生。

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万无一失。

那就是留在北武当安胎。

既然她只能呆在北武当, 自己岂能舍却了她,独自回去?

他笑眯眯的,也不感到任何的为难,一个字“拖”。——能拖多久算多久。

“这次召集大家来北武当,是因为朕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