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儿,可不能这么说,道长爷爷待你也很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是他们的教义。他们毕生追求的目标。回去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你便说,是一个老道士救了我们就行了。”

孩子哪里知道大人话里的意思?而且,太后说长头发白头发的就是道士,而且,那个神仙,也的确是有点像道士的打扮,他当然便信以为真。

芳菲笑眯眯的:“宏儿,我今天才明白了,原来,你说的神仙,就是老道长。”

“太后,他很老么?要道长爷爷那样的才是老。”

弘文帝的反应11

她神神秘秘的:“他的年龄,比道长爷爷还老呢。估计有120多岁了。”

孩子不敢相信:“不会吧?看不出来呀。我觉得他很年轻很帅呢……”

芳菲笑起来:“你小孩子,怎么看得出来呢?太后才看得出来。道家讲究养生,他们用了一种方法修炼,八九十岁了,看起来还鹤发童颜,再说,真正年轻的人,哪有人满头白发的?就比如宏儿,比如你看太后,我们都不是白头发,对不对?要老人才是白头发……那个神仙,不过是显年轻而已……对,就是显年轻!”

“太后,我也要学这种方法,对,您也要学这种方法,嘻嘻,等太后100岁了,看起来,还是现在这么漂亮……”

她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生平也曾被人称赞过,但是,这个“男人”的称赞,可不一般的。她的动作很不经意,然后放下,悄悄地笑起来:“宏儿,太后还漂亮么?”

“当然了,太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人。”

在小孩子的心目中,天下,哪有人会比自己的母亲更漂亮温柔呢?

一路奔波,一路伤痕,到此,几乎不药而愈。芳菲笑逐颜开,拉着孩子的手,而且,如释重负。

赵立等人早已被魏晨那里招呼过了,确信是魏晨救人;而只要宏儿确信了——救自己的只是一个老道士!

其他的,便无可顾虑了。

她煞费苦心,怕的并非是弘文帝,而是自己的软弱——竟然不敢让儿子察觉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岂能呢!

岂敢呢!

岂能在儿子小小的心里,留下任何不好的羞耻和诧异?

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自己的身世——不不不,如果过去注定成为一个秘密,那么,她希望那永远是一个秘密。永远也不能真相大白。

如此,孩子才能永远不会蒙上任何羞耻的痕迹。

弘文帝的反应12

一阵风吹来,她的头发微微飘起来,有点儿乱了。她又抚平。

孩子又高兴起来,小跑着,“太后,今日是初九,该向父皇请安了耶……父皇去打猎回来,肯定会给我带许多好东西……”

芳菲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跑得太快,低低地问:“宏儿,你很想念父皇么?”

“是啊,我几天没见父皇了。父皇说了要考我这些日子的学习,幸好神仙教了我一些。太后,我一定会让父皇满意的。”

芳菲暗叹一声。宏儿,他还不知道,如果是太子,才需要天天去请安。

如果不是,则不用那么麻烦了。他已经快6岁了。再过几年,按照规矩,就该到自己的领地去了。到时,就只能一年或者两年才能进宫一次请安。而且,如果不是大庆,不得召见,自己是不许随便回京城的。

如果他不提前明白这一点,以后,怎么办?

甚至宏儿的领地,她想,该要求弘文帝封到哪里好呢?

心里忽然一动,想起自己的领地。那还是罗迦“在世”的时候,指派给她做试点的。当时那一千顷土地,被当地的农民分下去后,一再的开垦,范围一再地扩大,成为了整个北国,每一次重大变法的实验基地。

只是,没有了李奕的管理,她自顾不暇,就随便派了一个人去盯着,许久也不问情况了。

那个地方,她是亲自去考察过的。如果宏儿能去自己的领地,岂不是很好?而且,都不用弘文帝再追加什么额外的赏赐了。

她想得出神,孩子却如脱缰的野马,一直往前跑。她想,也许宏儿今早一觉醒来,就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做不做太子,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已经上了山坡了,下面的路,就相对宽阔一点儿,能跑马了。侍卫们早已牵马等候着。母子俩也走得累了,都上了马。

弘文帝的反应13

雪里红一见到小主人,惊喜地长嘶一声。宏儿咯咯笑着伸出手心,马的舌头舔在他的手心上。孩子高兴地拉了缰绳,抓一把马的长长的鬃毛,回头,看太后也已经上了马,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宏儿,快,我们比赛一下,看谁的马跑得更快。”

“好耶。”

一声令下,群马沿着山下,往皇宫建筑群的方向跑去。

刚跑过一段山路,便听得前面一阵呼喝:“是谁人?”

开路的侍卫先勒马。

芳菲看去,但见前面的丛林里,一队侍卫都拿着武器,正在草丛里寻找什么。见了众人,立即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深山老林里行走?”

还没问完,忽然听对方的侍卫更加强悍:“周大人,你连太后也不认识了?”

正是赵立,先认出了对方。

一干人马看得分明,立即跪下去:“参见太后,参见小殿下……天啦,真是太好了,臣等都在寻找太后……”

芳菲见那么多人,也吓了一跳:“你们平身吧。”

众人大喜过望:“快,快回去禀报陛下,太后和殿下回来了……”

正是玄武宫的侍卫。领头的是御林军的新统领,弘文帝最亲信的周强。

周强毕恭毕敬的:“太后,您和小殿下可好?”

芳菲淡淡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打猎当日,忽然遇到了猛兽,不慎落入了山崖。有惊无险……”

“太后,您额头上的伤痕?”

“也无碍,走吧,都回去。”

“陛下一直派人找您,从昨晚一直找到现在,都急坏了……”

“真是有劳陛下了。”

宏儿却惊喜的:“太后,我就说嘛,父皇肯定会找我们的,父皇肯定急坏啦,我得马上回去……可不能让父皇担心……”

芳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弘文帝的反应14

芳菲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孩子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毕竟是小孩子,还是非常在意父皇的态度。如果父皇一直记挂自己,寻找自己,多好呀。自己还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儿子呢。

芳菲看儿子忽然那么兴奋的样子,仿佛漫天的乌云忽然彻底消散了似的。。

自己母子失踪了三四天,弘文帝才发现,也真亏得他了。

一国的太后和太子,尚且被人忽略到这样的地步,日后呢?日后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若是弘文帝不这样大张旗鼓地寻找也就罢了。现在,他一寻找,反而,让北武当的群臣都会发现此事——太后等失踪几天,陛下才察觉!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岂不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她遥遥地,看着前山皇宫建筑群的方向,更是坚定了决心。

为了不引人注目,芳菲便吩咐周强错开了一条寻找最多的路。只让侍卫通知大家收山,不用再找了。

马跑得一程,果然前面已经安静下来。

远远地,听得飞流瀑布的声音,纵横直下,鸟语花香,一些秋日的红叶,晚秋的霜菊,都分外地灿烂。

下面,就是皇宫建筑群了。

四周的气氛非常肃穆,紧张。

一夜之间,冯太后和小太子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待得大臣们上朝的时候,被太监魏启元告知陛下今日有事,取消朝会,大臣们群情震动,猜忌之声,纷纷扬扬。虽然魏启元没有明说,但是大家显然都猜到了,弘文帝,跟冯太后一定是闹得不可开交了。不然,冯太后岂会以打猎为名,无故失踪?

尤其是各宫妃嫔,更是悄悄议论纷纷。但是,谁敢多问半句?

米贵妃悄悄地想去慈宁宫打听打听,但是,去了两次,门口都空荡荡的,侍卫只说,冯太后尚未回来。

就连弘文帝也一直不在。

弘文帝的反应15

米贵妃本该带着睿亲王上路的,但是,她实在是很好奇冯太后的下落,尤其是小太子,心里又迷茫,又高兴,下意识里,当然是希望这两个人真正失踪了才好,尤其,陆泰的提议,让她本来并不太切实际的幻想,忽然找到了一个喷发的缺口——这可是天大的良机啊!

她害怕弘文帝忽然回来,责备自己,犹豫了好一阵子,在慈宁宫尽到了“媳妇”的本份,还是不得不和睿亲王一起上路,先回平城去了。

米贵妃的离去,当然不足以平息北武当的纷乱,陆泰和李欣等人,不时派人盯着各处要到,及时打探着各种消息。他们就如兴奋的猎犬,已经发现,这是和冯太后过招最好,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一旦错过,永无良机。

直到天色已晚,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了山坡,马才停在了慈宁宫门口。

重新回到家里,芳菲下马,站在原地。仅仅离别几日,忽然觉得这里很陌生,很压抑,仿佛一处无形的牢笼。

然后,宫女们,侍卫们,行走的太监们,纷纷迎上来,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太后,您和小殿下总算回来了。”

张娘娘等迎上来,惊呼一声:“天啦,太后,您受伤了?”

芳菲一笑:“不碍事,一点擦伤而已。”

红云等人已经去看小太子了:“殿下呢?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宏儿离开几日,看到熟悉的人,当然觉得分外亲切,高兴道:“我没事。”

众人这才簇拥着,将太后迎进慈宁宫。

芳菲刚坐下,就听得外面有人来求见,正是李冲等近臣。她此时并不想见到任何的外人,凡是求见的,一概拒绝,只推说要静养。

她进了内室,张娘娘才低声道:“太后,可不得了,陛下昨晚大发雷霆,到处找您和小殿下……今天早上,他亲自出马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弘文帝的反应16

芳菲不以为然,淡淡道:“我已经派人通知搜山的侍卫,他们应该得知消息了。”

张娘娘很是不安:“老身从未见陛下发那样大的脾气……幸好,幸好太后和殿下都平安无恙,真是老天保佑啊……”

芳菲只静静地听着,随意地洗漱了一下,将身上的便服换下来,重新换了一套,才坐下来。红云给她端上一杯热茶:“有人在伺候小殿下沐浴更衣,一会儿就会出来用膳了。”

正在这时,听得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通报的声音:“陛下驾到……”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急促,仿佛是弘文帝一把推开了禀报之人,径直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

“宏儿呢?宏儿……”弘文帝人未到声先到:“宏儿,你回来了么?”

小太子尚未换好衣服,听得父皇的声音,飞也似地跑出去:“父皇……”

弘文帝一把搂住儿子,声音有些哽咽:“宏儿……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让父皇看看,有没有受伤……”

“宏儿好好的啦。父皇,宏儿正说要去玄武宫向您请安呢……父皇……对不起啦……”孩子有点儿不安,抱着弘文帝的脖子,“父皇……”

弘文帝紧紧搂住他,哪里还听他细说什么?又将儿子放在地上,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生怕儿子少了一点儿什么。直到确信儿子毫发无损,才长长地嘘一口气:“宏儿,太后呢……”

“太后在里面换衣服呢……太后,太后,父皇来了耶……”

一道门,将慈宁宫太后的寝宫隔开。

弘文帝紧紧盯着那道紧闭的门,一时,竟然情难自禁,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宏儿……太后没有受伤吧?”

“太后受伤啦,头受伤了……”

弘文帝再也忍不住,径直就走过去,伸手推门。

————————PS:今日到此。周一也是中午12点之前更新。

决裂1

“太后受伤啦,头受伤了……”

弘文帝再也忍不住,径直就走过去。

他急促的脚步停在门口,因为,门这时已经开了。冯太后就站在他的面前,淡淡的:“陛下,有何要事?”

“太后……”

他的声音有些勉强,看她头上包扎着的一块帕子,还有手上,都是一些擦伤,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她穿一身灰色的袍子,脸色略微苍白,但是,精神看不出有多颓废,一如她昔日,很难看出什么喜怒哀乐。

“你,受伤了?”

“多谢陛下惦记。一点小擦伤,不碍事……”

弘文帝见她如此,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好一会儿才想起问:“是怎么受伤的?又是谁救了你们?”

芳菲轻描淡写的:“打猎途中遇到一只猛兽,是魏晨和一个老道士救了我们。”

魏晨?

弘文帝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竟然是魏晨!魏晨常年在北武当替先帝守陵,一部分肩负着冯太后和小太子的安全。这虽然不是弘文帝下的令,但是,他一直知道。如今,芳菲母子打猎遇险,又为他所救,冥冥之中,总是父皇给予援手。

他心里很有点惭愧,又很不是滋味,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总是这样,总是父皇援手——父皇都死了,为什么灵魂还是挥之不去呢?无言的,仿佛表明自己做得很差劲。仿佛自己和她的距离,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就如一条庞大的天壑,在自己脚下裂开,再也找不到愈合的办法。

他默默地站在一边,只凝视着她头上帕子下的一些淡淡的伤痕。甚至,很想揭下来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伤在哪里。若是两三年前,他肯定会这样做。甚至在杀李奕之前,都会如此。但是,此刻,手却缩回来,一动也不能动。芳菲也没有做声,只是淡淡地坐在一边。

弘文帝决裂2

宏儿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出口打破了僵局:“父皇,太后,宏儿有点饿啦……”

弘文帝醒悟过来,看着芳菲:“太后,朕想带宏儿去玄武宫用膳。”

芳菲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好,你们去吧。”

宏儿兴高采烈地抱着父皇的脖子,可是,很快觉得不对劲,迟疑道:“太后……你不去么?”

芳菲一怔,弘文帝也一怔。

他很久不曾和冯太后一起用膳,这次也没叫她,因为,请了她也不会去。而且,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隔阂,连话都不怎么好说了,如何一起用膳?可是,他渴望和儿子一起用膳。从昨夜担忧到现在,终于见到儿子,父子情深,而且,又怀着愧疚心理;但觉在慈宁宫,说话又不方便,那些最微妙的话,也说不出口,所以,才想带孩子去自己的玄武宫。

宏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完全无法阻挡。在他小小的心里,一直期盼着父皇和太后能够和解,能够像昔日一样,谈笑风生,一起在慈宁宫用膳,一起吃太后做的拔丝苹果,炖的獐子肉……这一次太后受伤回来,他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转。

可是,没有。

父皇和太后之间,一点儿也不曾好转。

虽然他们没有争吵,也没有怒目相向,但是,那种无言的冷淡,纵然连孩子也彻底感觉到了。

芳菲还是和颜悦色的:“宏儿,今晚你就在玄武宫好好陪着父皇用膳,去吧。”

弘文帝抱着儿子就走。

直到他走出去了,芳菲才松一口气,一直沉默在椅子上。

张娘娘侍立在她身边,也微微不安。

其他宫女也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儿紧张。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次太后受伤回来,陛下草草地来看一眼,也不怎么问候,只带了小殿下走。对太后的态度,也实在太冷淡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和弘文帝决裂3

“太后,您还好吧?”

芳菲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妇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起来:“没事,我很好。”

老妇人长叹一声,不敢说下去。男人啊,就是这样,孩子当然是重要的,但是女人——他有那么多女人了,为他生下太子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弘文帝对孩子尚有几分顾念之情,但是,对冯太后,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出来,那样的裂痕,是根本无法愈合的了。

她们跟随冯太后许多年,知道里面的隐私,过节,事到如今,冯太后如此尴尬的身份,却得到如此冷淡的待遇,大家当然心理就不太舒服。

“太后,您也用膳吧。”

“好啊,我也正好觉得有点饿了。”

饭菜端上来,芳菲端起碗,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宫女们本来以为她会难过,但见她吃喝的时候,反而谈笑风生,尤其是看到几个新菜时,更是随口问了几句是怎么做的。

弘文帝,越冷淡,岂不是越好?自己到了今日,何曾需要他的热情?不,早就不需要了。

玄武宫。

今日的晚膳特别丰富。新端上来的烤肉,在盘子里冒出滋滋的油香味。

宏儿食指大动,好奇地看着那些烤肉。服侍用膳的太监上来,弘文帝摇头:“你下去,朕和小太子今日不要你等服侍。”

众人退在一边,弘文帝亲手切一块给儿子,笑道:“宏儿,慢慢吃,父皇都给你切好。”

“谢谢父皇。”他忽然想起来,“父皇,宏儿有给您带熊肉回来。呆会儿回去,叫人拿过来,熊肉很好吃。”

“哪里来的熊肉?”

“道长爷爷给的。”

道长爷爷?

“是通灵道长么?”

“不是啦,是救了太后和宏儿的那个道长……”

弘文帝吃了一惊:“不是魏晨救的么?”

和弘文帝决裂5

道长爷爷?

“是通灵道长么?”

“不是啦,是救了太后和宏儿的那个道长……”

弘文帝吃了一惊:“不是魏晨救的么?”

“魏晨也救啦,但是,主要是道长神仙救的……当时,好险,老虎都要扑上来了,是道长神仙,用叉子射穿了猛兽的咽喉……呀,他好厉害,父皇,他是宏儿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比魏晨还厉害呢……”他抓抓头发,不太能说清楚。

弘文帝停下筷子,温和地看着他:“宏儿别急,慢慢地说。”

他耐心地问:“宏儿,当天是发生什么事情啦?”

“我想去看老虎,太后就带我去看,后来,不知怎地,一只比老虎还大的猛兽蹿出来,跑到我的面前,可把我吓坏了,幸好太后冲上来抱住我……后来,太后把我推上来,她自己掉下山崖去了……”

弘文帝这才顿感惊心动魄。又是惭愧,又是后悔,轻责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等父皇回来,就去看老虎?要看老虎,给父皇说一声,父皇自然会带你去看……”

孩子低着头,低低地:“那天,我看到父皇去打猎,又没叫我……我很想去,所以才缠着太后要去,太后就带我去了……父皇,你是不是以后打猎都不会带我一起去了?”

弘文帝心里一震,竟然没法回答。

自己还斥责儿子,是自己不曾带他去,忽略他,不得不让两个妇孺一起去,遇到了危险,还得冯太后一个女人舍命相救。

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直默不作声。

宏儿见他默不作声,更是不安:“父皇……父皇,宏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弘文帝看着他,但见小孩子眉梢眼角,已经有了小心翼翼,刚刚的活泼快乐已经不见了,仿佛是早熟的孩子,懂得了察言观色,一言一行不对,立即就不敢说什么了。

和弘文帝决裂6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些惨淡而恐惧的岁月,锦衣玉食之下,谁知道一个小孩子的艰难和危险?儿子,岂再像自己一般??

心里堵得厉害,柔声道:“宏儿,你很好,你没说错什么。”

宏儿放下碗筷:“父皇,宏儿吃饱了。”

“你还没吃多少呀。”

“我想回慈宁宫了。”

“为什么?”

“太后也许还没吃饭呢。她头疼,我想回去陪着她。”

弘文帝心里更不是滋味。孩子虽然是无心的,可是,殊不知却是另一种的责备?他在责怪自己,没有请冯太后一起来吃饭。

他心里也非常难受,请冯太后,怎么请呢?

杀李奕,放李欣,两个人已经势同水火。现在,她遭遇了危险回来,估计,对自己心里已经更是冷淡,因为,那样的冷漠和疏离,是他根本没法忽略的。

宏儿已经走到他的面前,跪下去向他请安:“父皇,宏儿要回去啦。”

他拉住儿子的手,心里一动:“宏儿,你再玩一会儿。”

“为什么呀?”

“父皇想听听那个救你们的道长的故事。”

“哦,好吧。”

弘文帝问得非常仔细,一丝一毫都没错过。

宏儿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只在说道长的外形时,按照的是太后的说法:是一个很老很老,起码有一百多岁的鹤发童颜的老神仙。

一个很帅的老神仙。

这倒不是他撒谎,而是他和太后探讨的时候,已经完全接受了太后的说法。这个老神仙,住在黑龙观,有银灰色的漂亮的头发。他白天带着自己玩儿,晚上会去看看太后,然后,回到黑龙观下面的一间讲经室内休息。

这些,就是全部。

弘文帝但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是,又不知道诡异究竟在哪里。

弘文帝决裂7

弘文帝但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是,又不知道诡异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