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予的落寞,无人注意到,身边的公子哥儿们对付梓勋的转变,顿时都哄笑起来,一时间,付梓勋闹了个大红脸。

要知道,这些人当中,从前花天酒地混的最厉害的,便是付梓勋,如今,他却摆出这样的姿态来教训旁人,岂能不被朋友们笑话。

说笑间,陷入黯然的林之予,便不那么受人注意了。

傍晚时分,宾客们渐渐散去,一大家子人聚在庆安堂,除了白老太爷精神尚好,靖安侯几人都有些微醺。

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寿诞,白老太爷便没有似平日一般训斥他们。

晚膳是一大桌子应景的菜肴,除此之外,每人面前还有一碗寿面,像是过年一般,一家人说笑乐呵的吃用起来。

膳后,是孩子们献宝的时候。

每年的这个时候,白进远都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不一定是最值钱的,却一定要是自己花了心思的,让白老太爷高兴的同时,也让一旁看着的人跟着看个热闹。

还记得有一年,最爱胡闹的七少爷白进濡,将四老爷鱼缸里的那颗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给偷了来,说是他最想要,讨了好几次父亲都没松口的东西,他觉得是最好的,所以当做寿礼送给祖父。

见儿子手里捧着鹅卵石屁颠屁颠的往白老太爷身前跑,一边还一副做了坏事的忐忑模样来看自己,四老爷当即笑骂起来,惹的一屋子人都跟着开怀大笑。

那年,那颗鹅卵石最终还是送给了白进濡,可白老太爷却说,那是他收到最让他开心的寿礼。

献礼开始,白进远如往年一般,中规中矩的送了一副字画,白进啸和白进举,也都是从古玩店淘来的东西,精致讨喜。

女孩儿们的东西,则都在意料之中,白璎芸送了一副亲手做的护膝给白老太爷,几个小一点儿的,不是绣了帕子,就是荷包,也都是一份心意。

“珞姐儿,进濡,该你俩了…”

众人都送完,白璎珞和白进濡便落在了最后,白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她俩问道。

“还请祖父移步到后花园。”

白璎珞笑盈盈的看着祖父说道。

神情一怔,白老太爷捋着胡子笑出了口,旋即,起身招呼着儿孙们,浩浩荡荡的朝后院而去。

临出门时,白璎芸狠狠的瞪了白璎珞一眼。

想来,是怪她太张扬了吧,闹得一大家子人兴师动众的都要跟去后院。

过了角门,便隐约觉得前方有星点闪烁的光亮,及至走到荷塘边,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荷花池里,此刻漂着几十盏花灯,都是寻常的荷花图案。

手掌大小的花灯漂浮在水面上,恰好是一个寿字,而花灯里,还燃着一根细细的蜡烛,灯火忽明忽暗,整个荷塘便显得愈发有意境。

“哈哈,珞姐儿,进濡,你们的寿礼,祖父收下了。”

脸上的皱纹愈发深邃,白老太爷回头看了白老太太一眼,满脸的开怀,话音刚落,荷塘对面,飘来了一盏铜盆大小的花灯。

花灯顺着水流蜿蜒而来,直飘到白老太爷身前才停下,人群中,不知谁惊讶的唤了一声,“呀,那灯上还有字呢。”

“快,提上来…”

天色昏暗,灯火阑珊,白老太爷眼睛昏花看不太清,听人这么说,顿时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白老太爷大臂一挥,身后,白进远动作矫健的上前踩在荷池边,俯身够到了花灯。

只看了一眼,白进远便转过头去在人群中找到了白璎珞,“小丫头,真有你的…”

拿到近处打了灯笼,才依稀看到,荷灯的花瓣是由一片一片的描金纸贴成的,而每片描金纸上,都有靖安侯府内各人的祝语,当前的,便是靖安侯笔锋遒劲有力的“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而一旁,便是薛氏,白进远,贾氏等人,最末尾处,还有一个小指印,虽看的模糊,可白老太爷心知,定然是坤哥儿按上去的。

翻转着看来,儿孙们的诚心祝祷,都能在花瓣的描金纸上找得到。

“祖父,您看到我写的字了吗,在那里在那里…”

虽才八岁,白进濡已经极会察言观色,知晓祖父喜极了这寿礼,顿时耍宝的凑上前,指着另一边他写的话嚷了起来。

“好好好,祖父看到了…”

话音愈发慈和,白老太爷翻转着看完一遍,将手里的荷灯递给了身后跟着的老仆,“去,放在我书房里。”

“你们,都有心了。我心里很欣慰,无论发生什么,只愿靖安侯府荣辱与共,合家欢乐。”

目光逡巡着在儿孙们面上滑过,白老太爷欣慰的说着,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轻轻的颔首应诺。

风吹草动,周遭一片静谧,突地,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响。

“谁在那儿,出来?”

厉声喝了一句,白进远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发出响动的那边。

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薛柘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从假山一侧钻了出来。

“薛柘给老太爷贺寿了,愿老太爷寿比南山…”

拱手拜倒,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薛柘扬声祝道。

“柘儿,半夜三更的,你躲在后花园干吗?”

惊讶的说着,眼睛看到荷池里已经零乱散开的寿字荷灯,薛氏犹疑的问道:“这…这是你和珞姐儿,还有进濡准备的?”

薛柘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本来想让下人做的,可是又怕走漏了风声,就没有惊喜了,所以…”

“哈哈,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让你们费心了。”

连声赞着,白老太爷伸手拍了拍薛柘的肩膀,“能屈能伸,是个好小子,走,快进屋去,在后院晾了好一阵子了吧?难为你了…”

被白老太爷称赞,薛氏比自己得了夸赞还要高兴,再看向薛柘的目光,便愈发柔和。

一大家子人进了屋,提起方才那特殊的寿礼,都一脸新奇的赞赏。

“这可是份大礼,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做得到的,你们都有心了…”

白老太爷自从早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褪过,这会儿更是开怀,看着面前的一大家子人,老怀甚慰的说道。

“前几日,六妹妹和七弟到处跑着要祝词,我们都还没想到呢,如今,她们花了心思布置,我们我们可都是沾了六妹妹,七弟还有薛表弟的光了…”

不居功的说着,白进远冲白璎珞伸出了大拇指。

白老太太的目光,一会儿看看薛柘,一会儿看看白璎珞,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可再看到薛氏看薛柘时的目光犹如看白进远,白老太太又有些失望,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今儿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回头看了一眼座钟,白老太爷发了话。

靖安侯起身,带着众人冲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行了礼,鱼贯着退出了正屋。

出了院门,白璎芸顿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白璎珞说道:“六妹妹,你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薛家表哥虽是亲戚,可到底也大了,男女有别,妹妹合该避避嫌才是。”

说罢,白了白璎珞一眼,白璎芸施施然的远去了。

第118章 避嫌

“不就是气不过珞表妹出了风头嘛,还把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真是没意思极了。”

冷不丁的,薛柘的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

白璎珞看着白璎芸远去的背影,似是听进了她的话,回头冲薛柘笑了笑,俯身行了半礼道:“天色已晚,薛表哥明日还要早起去书院呢,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白璎珞起身走远了。

为白老太爷准备下的这份寿礼,白进濡也就是跟着凑个热闹,除了四老爷和四夫人的贺词是他求来的,其它的事情,他也没怎么参与。

从准备材料到扎灯,再到去荷池谋划布置,尽数都是薛柘和白璎珞动手。

放荷花灯,是前世时白家珞娘最拿手的,每年到了正月十五那日,小河里最好看、飘得最远、蜡烛燃的最久的那盏花灯,不用问,站在河边的人都知晓,是白家珞娘做的。

到了靖安侯府,当了锦衣玉食的小姐,白璎珞再无机会亲手制灯,不成想,这一回却用上了。

原本,白璎珞还担心,同样娇生惯养的薛柘定然只会捣乱,没想到,他扎出来的荷花灯,与自己做的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差。

只演练了一回,两人便定好了各自的分工:白璎珞去正屋贺寿,并引领着白老太爷去后院,布灯等一系列的事,则由薛柘带着两个小厮准备。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毕竟,那是不受人控制的花灯,而且如今已是深秋,只要稍微起一丝风,花灯都有可能被吹散。

好在,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顺利极了。

手中最大的一盏花灯径直飘到白老太爷脚下,站在荷塘对面的薛柘,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对面,正对上白璎珞得意的冲自己眨了眨眼,昏暗的夜色中,少女明媚的面容显得愈发静婉娇媚,而一双眸子,更是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星子,让人一眼望去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傻傻的站了许久,直到水面上飘来了白老太爷舒畅的笑声,薛柘才回过神来。

此刻,看着白璎珞因为白璎芸的一句话,身上也瞬间多了几分疏离的客气,前几日那个巧笑言兮的她似是在渐渐远去,薛柘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五小姐,若是按着你的进度,我在靖安侯府,怕是要逗留不止三个月了。”

芮淑阁内,华嬷嬷看着进度缓慢的白璎芸,脸上有些无奈。

“让嬷嬷费心了…”

脸色涨红,白璎芸蚊呐的说道。

华嬷嬷叹了口气,再未多言,继续教授起来,临近午时要下课,华嬷嬷开口说道:“午后,我会去找侯夫人商议此事。两个月后,我还要去旁人家里教养小姐,总不能因为五小姐,而耽误了别人的事,所以,日后,我每日上课的内容便会略微多一些,五小姐可下去自行揣摩,第二日我再考校,这样兴许能快些。”

说罢,华嬷嬷转身出了芮淑阁的门,朝茗雅园去了。

白璎芸紧咬着嘴唇,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像是要把帕子揉碎一般。

两人同时上课,白璎珞总是能很快的掌握动作的要领,几个来回下来,再做出来,白璎珞的一套动作,便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好看,反观白璎芸,总是不断出错。

起先,白璎芸做错了动作,华嬷嬷还会耐心的纠正,及至一个月过去,华嬷嬷的耐心,似是都消磨殆尽了,如今,只要白璎芸大致过得去,华嬷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尽管如此,与她之前预计的还是大相径庭。

第二日,白璎芸便愈发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了,华嬷嬷和白璎珞做来简单至极的动作,到了她那儿,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下了课,白璎芸哭丧着一张脸飞奔回秋然轩,寻二夫人去哭诉了。

白璎珞慢悠悠的绕过游廊走到庆安堂,一进院门,便听到屋内传出了白老太爷爽朗的笑声。

“谁来了?”

白璎珞不解的看向秋纹。

“是薛表少爷和杜公子。”

秋纹轻声答完,上前几步掀开了屋帘。

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并肩坐在上首处的软榻上,下首处,一左一右的坐着杜轩和薛柘,两人都是一样的相貌堂堂,杜轩如和煦的春风,薛柘如清凉的秋雨,一眼望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赏心悦目的夺目。

有礼的跟二人打了招呼,白璎珞低垂下头,上前走到白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

“你二人同在青松书院求学,如今便是同窗了,平日里自当互相照顾才是,切莫对彼此心存偏见。”

知晓薛彦斋和薛夫人本是打算送薛柘进京都书院,薛柘却因为听说了杜轩,转而进了青松书院,白老太爷慈声叮嘱起来。

“是,不敢有负恩师/老太爷所嘱。”

二人起身应下,打了招呼后出了庆安堂。

“又是书院沐休的日子?”

见二人结伴而来,白璎珞猜测道。

白老太太点头应道:“是啊,两人如今投缘的很,在书院一起上课,下了课一起去藏书阁抄书,亲热着呢。”

知晓杜轩和薛柘有了交情,白璎珞也跟着开心起来。

前世时,杜轩身边只有珞娘,如今,有对他颇多照应的白老太爷等人,还有结伴求学的同窗,杜轩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走动的多了,杜轩再也不似端午刚来靖安侯府那般谨慎小心,如今再到靖安侯府,见了慈和如白老太爷,威严如靖安侯,还有鬼灵精怪的白进濡,杜轩都能应对得当,便是对待出入时遇到的下人,也另有一番谦逊有礼,一时间,杜轩和薛柘,在靖安侯府内被上下众人交口称赞,并隐隐做起了比较。

“小姐,薛表少爷和杜公子,定然都要参加后年的会试的,您说,他们二人比起来,谁的学问好些?”

跟着白璎珞朝小雅斋走,流莺好奇的问道。

白璎珞没好气的斜了流莺一眼,“薛表哥十四岁就中了解元,杜公子又是祖父盛口赞过的,他二人到底谁更优秀些,怕是唯有祖父知晓了。不过,学问到底不是衡量一个人是不是优秀的唯一条件,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前一阵子,因为白老太爷的寿诞贺礼,白璎珞和薛柘走的近了些,及至寿诞过后,府里便有下人嚼起了舌,白璎珞再到茗雅园给靖安侯和薛氏请安,薛氏的面色,都不如从前柔缓,倒似是担心两人做出什么事来一般。

明白了薛氏的态度,如今,白璎珞再见薛柘,便唯恐避之不及,这样的当口,若是再被人听见流莺将薛柘和杜轩拿来作比较,到时候,断章取义的一传开来,白璎珞就更容易落人口舌了。

流莺缩了缩脖子,点头应诺下来,再未多言。

下午的课程结束,白璎珞回到兰心阁更衣休息了会儿,赶到庆安堂,见到杜轩和薛柘还在,面上不由的浮起了一抹讶色。

有些微嗔的瞥了白璎珞一眼,白老太太亲厚的招呼着杜轩道:“杜轩啊,你既然和柘儿交情好,日后便常来府里走动走动,老太爷极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一起聊聊天下下棋,他便是吃饭也能多加半碗呢,所以,以后常来,啊?”

每回来靖安侯府,走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杜轩都有些不好意思,可白老太爷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若是不来,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杜轩便总是矛盾极了。

如今,听白老太太这么说,一抬眼又正对上白老太爷连连点头的欢喜笑容,被那种像是一家人一般的温暖感觉层层包围,杜轩情不自禁的点头应下了。

将祖母的话听了个满耳,白璎珞的心里,有些暗喜。

说话的功夫,秋纹和秋月带着几个小丫鬟布好了晚膳,薛柘是常在庆安堂用晚膳的,驾轻就熟的净起了手,相比之下,杜轩就有些局促起来。

几番推辞,拗不住白老太爷热情张罗,杜轩便起身跟着去了偏房。

先后落座,白璎珞的身旁,恰好便是杜轩,一时间,莫说杜轩,便是白璎珞的心,都跟着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膳后,白老太爷带着杜轩和薛柘去了书房,白璎珞便偎在白老太太身边说话。

没一会儿,书房的小厮前来传话,说白老太爷问话,去岁从南边带来的一套古书,白璎珞放在了哪个书架上。

得了父亲白士鸣的那些藏书,白璎珞如今已是个书迷,后来书不够看,白璎珞撒娇痴缠着祖父,得了能自有进出祖父书房的权利,如今,白璎珞便总是偷摸的溜进去找书看。

去的次数多了,白璎珞便充当起了白老太爷书房的侍女,一整排书架,如今被她打理的干净整洁,白老太爷想寻什么书,问问白璎珞便知晓了。

白璎珞说的仔细,再听那小厮重复了几次,却都乱七八糟的,白璎珞回头看了白老太太一眼,见她许可了,便起身带着那小厮去了书房。

茗雅园里,得知白璎珞随后进了书房,薛氏面色有些不虞,身旁,王会家的看到,软语劝道:“夫人,有老太爷在,还有那位杜公子在,六小姐和表少爷就是在一处,也说不了几句话,您放心吧。”

心思被人看穿,薛氏有些羞窘,一边,解释一般的说道:“珞姐儿那孩子,是个可人疼的,我心里待她何尝不似亲闺女一般?可柘儿…”

叹了口气,薛氏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眼看着王会家的吩咐道:“一会儿,你让柘儿过来一趟,我亲自嘱咐他才是。”

王会家的抬脚朝外,出门唤了小丫鬟叮嘱起来,薛氏低垂下头,喃喃自语的说道:“大哥和大嫂将他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好生照顾他,岂能让他在得了功名前与人有了首尾?再说,珞姐儿…哎…”

请叹了口气,薛氏的脸上,有些轻微的自责。

第119章 舅舅

过了两三日,白璎珞收到了薛柘的小厮送还回来的几本书。

薛柘的小厮恭敬的说:“六小姐,我家少爷说,本该当面致谢,可这几日书院里学业繁忙,所以,每日回来都很晚,怕打扰了小姐,所以,这才差小的送来,还望小姐不要介怀。”

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直没反应过来,此刻听那小厮说起,白璎珞才反应过来,一连几日,薛柘都没有来庆安堂一起用晚膳了。

“一切都以学业为主,这点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回去转告你家少爷,若是有什么想看的书,可以随时来借。”

白璎珞说的随和,那小厮的面上,却顿时泛起了一抹尴尬,挠了挠头应下,忙转身离去了。

直到转身进屋了,白璎珞才明白那小厮面上的尴尬从何而来。

兴许,薛柘就是为了避开和自己的碰面,才不来庆安堂用晚膳,并差遣了小厮来送还书,而自己却心思蠢笨的没看出来。

“小姐,您说,薛表少爷是什么意思?”

从白璎珞手里接过书,流苏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白璎珞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意思?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罢了。”

没几日,又传出说薛柘到薛氏面前求了通融,将放置在靖安侯府的行李都搬去了书院里,打算住在书院里,美其名曰,能多些时辰静下心来看书。

临走时,薛柘还专门来庆安堂告别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说学海无涯,既然如今进了书院,便当认真苦读才不枉费父母为他花费的心思。

白老太爷一向喜欢这样上进的年轻人,当即又勉励了许多话,而白老太太,看着薛柘落寞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璎珞知晓的时候,已是午时,薛柘已经出府一晌午了。

心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白璎珞自嘲的笑了笑,便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随后的一个书院沐休日,便是杜轩单独上门了。

“薛柘怎么没和你一同来啊?”

常来常往,彼此间已十分熟稔,丫鬟上了茶,白老太太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