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有得了信的管事和婆子候着,两人下了马车,直直朝庆安堂奔去,给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请了安,杜轩才出门赶着去翰林院。

午膳时分,杜轩复又赶了回来,一下午,便一直陪在二老跟前。

白老太爷和杜轩下着棋,白老太太便拉着白璎珞说起了悄悄话,“你身边,也没有个老人照顾你,不如接了宋妈妈回来,让她去状元府服侍你?”

宋妈妈是柳氏的乳母,白璎珞自小便是她服侍着长大的,宋妈妈的儿子出息了,又最是孝顺,前几年来白璎珞面前求了好几次,要接宋妈妈回去享福。

后来,白璎珞迁进兰心阁,不用再处处防范二夫人和白璎芸了,便亲自带人,将宋妈妈送了回去。

要老人,自然是经验足,等白璎珞有了身孕,也知晓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以及如何调养身子生下健康的孩子,比沉香几人自然妥帖万分。

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白璎珞自然是知晓的,脸颊羞红,白璎珞摇了摇头,“宋妈妈比祖母岁数还大呢,又跟祖父一般是老寒腿,到了冬天浑身针扎一般的痛楚,如今,好不容易能回去享享清福了,怎么能因此再让她回来呢。”

推辞着,白璎珞蚊呐的说道:“有廖家和崔家的人呢,祖母既给了我,到要用的时候,我自然会挑合适的人进府,等以后再说吧。”

知晓她面皮薄,白老太太再未多说,心里却暗自盘算起来。

下午时分,薛氏和二夫人四夫人都过来了,三人陪着老太太打叶子牌,白璎珞便坐在祖母身后看着,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竟也赢了许多,数完了钱,白老太太笑眯眯的把钱匣子塞进白璎珞怀里,“给你了,拿去买零嘴。”

一瞬间,祖孙二人又回到了白璎珞未出嫁前的模样。

白璎珞心中暖融融的,看着匣子里那些散碎的银子和几吊钱,兴高采烈的收下,交给身后的流莺收了起来。

二夫人看到,不自禁的撇了撇嘴:得了三房的一部分产业,还有薛氏和老太爷老太太私下里添的嫁妆,白璎珞如今俨然已是一个小富婆了,可即便如此,老太太还连这点散碎银子都要给她,要是白璎芸在此,怕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吧?

若是知晓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连三房的那一成产业也毫无保留的给了白璎珞,二夫人怕是要气急败坏的呕出血来了。

晚膳摆在茗雅园的大花厅,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层出不穷。

膳后,杜轩随着白进远去说话了,白璎珞便依旧偎在老太太身边,及至月上柳梢头,一家人赏了月吃了月饼,才散去。

马车疾驰着赶回状元府,落雁居里的气氛,一反往常的热络,显得有些寂寥的安静。

头顶是圆盘一般的皎月,月下的这些男儿们,却与至亲家人阴阳相隔,怕是任谁都会心里难受,更何况,欧浩等人的亲人经历了那样惨烈的杀戮,对别人而言和乐美满的团圆夜,对他们而言,却是痛彻心扉的不堪回忆吧?

紧了紧杜轩的手,白璎珞冲他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丫鬟回了怡心苑。

“那时候我们还小,都能忍着不冲出去送命,如今,在外面奔波了这么多年,我们应该更成熟。滔天的大仇,自然都是要报的,可怎么报,找谁报,都是我们要去查要去规划的,如今的愁眉苦脸,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们说呢?”

走到桌前,杜轩提起酒坛斟了一碗酒,冲众人一举杯,“过去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可未来的事情,都尽数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众人沉默不语,倒是一直沉静的段恺率先反应过来了,站起身,他举着酒碗道:“轩子哥说的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是啊,与其缅怀过去像个娘儿一般,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过好眼前,将来手刃仇人来的要紧,干杯…”

赵景站起身豪气的说道。

有人带头,其余几人也都站起了身,“哐哐哐”的碰杯声响起,男儿们一饮而尽,酣畅淋漓的痛饮,就此开始。

过完了中秋,一切都回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杜轩每日从外头回来,除了陪伴白璎珞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落雁居,每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唯恐他们已经开始盘算报仇的事情,白璎珞的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

如今,除了赵景开镖局当了总镖头,有自己的人手,其他人,包括杜轩在内都是没什么背景根底,报仇一事,难字当头。

所以,白璎珞很担心,他们会不顾一切的盲目行事。

待到杜轩一脸兴奋的回来,说他们在合计着怎么赚银子,先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有钱有力了,报仇的事再一步步盘算,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白璎珞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边,却为自己的浅薄感到不好意思。

“赵景的镖局是在岭南,那他不管不顾的来了京城,就不打算回去了吗?”

白璎珞有些不解的问道。

杜轩笑道:“你别看那小子面上瞧着稳重干练,其实最是个说风是雨不管不顾的人。哪怕是换了黑子,定然也要把镖局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来,他倒好,得了信,召集镖局众人训话,说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听二镖头的,然后他就牵着马出门了,一路狂奔到了京城。”

语气无奈,可白璎珞听得出,杜轩是极欣赏赵景这样雷厉风行的举措的,否则,兄弟重逢,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欧浩的到来,黑子四人和赵景的相继而来,让杜轩和白璎珞的生活比从前忙碌了几分,可这些日子,杜轩的身上,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灿烂和粗犷,这是白璎珞,甚至前世的珞娘都没见过的。

原本觉得他就是个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温润君子,可如今,看着他举着大碗喝水一般的喝酒,白璎珞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好像他生来就有这样一面似的。

“那你们合计的怎么样了?打算做什么?”

白璎珞随口问道。

沉吟了一下,杜轩将净了脸的帕子扔回盆里,拉着白璎珞坐在了桌前,“赵景说,他不想做镖头了,想从岭南贩药。我们兄弟几个合计了合计,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所以,打算试着做这个营生。”

“贩药?”

心中微动,白璎珞欣喜的赞道,“可以啊,赵景既然做过镖头,那寻了好的卖家,把药物押送进京的安全问题,大抵就解决了。”

杜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牵起白璎珞的手道:“珞娘,我想和你借一笔银子。”

第210章 借钱

“借银子?”

白璎珞一脸的不解。

对白璎珞而言,不解的并不是杜轩要银子做什么,而是他用了那个“借”字。

就好像,他们是两个人,彼此之间要分的清清楚楚,你的就是你的,我需要的时候,可以从你那里周转一下,所以,他说“我想借一笔银子”,而不是“我要用点钱”。

白璎珞垂了眼,似是在等他回答,而杜轩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珞娘,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朝白璎珞身边坐了坐,杜轩低下头看着找寻着她的眼睛,待到看清她眸子里的淡然,杜轩慌了一般的解释道:“珞娘,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怪我,珞娘…”

这一刻的杜轩,失了平日的沉稳,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对他而言,赚不赚得到银子并不打紧,白璎珞是不是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吧?

暗自这般想着,白璎珞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柔声问道:“那你现在总能跟我说,要银子做什么使了吧?”

情不自禁的出了口气,杜轩只觉得手心里都渗出了一层细汗,“我和赵景耗子他们商量过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打算贩药。”

方才听杜轩说的时候,白璎珞便在心内思忖了起来,虽没做过,可她却觉得,贩药一事大有可行。

“黑子和耗子都想跟着赵景,说想去外面跑跑,赵景说,可以先回岭南去看看,到时候,我们自己人组个镖队,专门押运自己要贩的药进京。”

杜轩有些兴奋的说道。

“那京城这头怎么接应?我可没有相熟的人在药铺或是医馆,再说了,你们运来的药到底成色如何,这个也总的有人鉴别,怕是没有那么快把路子铺开的。”

相比杜轩,白璎珞要冷静的多。

杜轩笑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段恺的事吗?他做了赘婿,那家人可是医药世家,要不是家中只有独女,不能让医术就此断了,他们家也不会招婿的,如今,段恺就是帮着夫人打理药铺的事,所以,我们打算先从陀阳开始做起。若是岭南的药真的好,到时候再一点点的往京城里渗透,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你说呢?”

白璎珞赞同的点了点头,一边,却想起黄文彬兄弟二人来,“那他们呢?”

“文霖也想去岭南,可文彬说想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事。”

杜轩怕是也知晓黄文彬心内真正的想法,所以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也有些沉重。

黄文彬行事稳妥,他定是看着如今这一群人,唯有杜轩有能力寻到当年蚌城惨案的线索,从而最终找到真凶,所以,他想留在杜轩身边,有什么消息,他也能第一个知晓。

白璎珞心中满是同情,“表面上瞧着,他们与常人无异,可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心里有多苦。赚银子也好,做事也罢,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将来做准备吧?”

能制造出蚌城那样惨绝人寰的事,始作俑者必定不会是某一个人,而那一群人,也定然是位高权重,如今看来,黄文彬等人想要报仇雪恨,就好似蚍蜉撼树。

可他们极有默契的选择将此事深深的埋在心底,去付诸行动。

哪怕如今所做的事,于将来而言微不足道,可只要能朝着那最终的目的缓步而行,他们的心里,也是甘之如饴。

见杜轩有些难过的低垂下了头,白璎珞笑着摇了摇他的胳膊,“你不是要借银子吗?要借多少,可是要写欠条的哦。”

知晓白璎珞是故意转开话题,不想自己沉浸在难过中无法自拔,杜轩故作认真的歪头想了想,“那利息怎么算好呢?要不,让我以身相许,用生生世世的深情相许当利息来偿还娘子可好?”

白璎珞目露思索,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没借银子之前,不是生生世世吗?”

杜轩神情一僵,一旁,白璎珞已是笑着起身躲开了。

窘迫夹杂着被捉弄的羞恼,杜轩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揽住了她。

看着怀中佳人眸子如清晨的露水一般晶莹清澈,杜轩的心情,倏地沉静下来,“珞娘,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嫁给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为将来报仇雪恨做准备也好,赚点零碎银子养家也好,我不想什么事都是你在承担。我想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若你不是靖安侯府的小姐,若你没有丰厚的嫁妆,我也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珞娘,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低沉,眼看着杜轩又陷入了自责的沮丧,白璎珞适时的说道:“好啊,那我等着你赚了钱给我买新头饰。你要借多少?”

杜轩犹疑了一下,“赵景预估了一下我们前期要贩的药,他说,一趟怎么也要一两万两银子,这几年,他攒了一万两,我能出多少就出多少,我们从无到有一点点来,总能像滚雪球一样做大的。”

白璎珞坐正身子,一脸认真的思索起来,“若是寻常的药,即便采买了许多,怕是也赚不了多少银子。那些贵重而不常见的药,有时候有价无市,要想赚钱,怕是就要从那些药上面着手了。”

见杜轩点了点头,白璎珞很乐观的说道:“他既然出了这个主意,便说明他有信心不会买到假药,并顺利送到陀阳的,既如此,那第一批咱们就当是试试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暂且拿一万两出来,可好?”

见杜轩不说话,以为他是嫌银子少了,白璎珞耐心的解释道:“到底从前都没做过,就是这路线要怎么走省时省力,也得花费些日子去考察,第一趟,咱们别贩太多,权当是熟悉熟悉线路,等心中有数了,下一批,咱们再多投些钱,可好?”

杜轩笑了笑,眼中夹杂着白璎珞看不懂的情愫,“赵景也说,第一批权当是认认路,所以,我打算从你这儿拿五千两的。”

忐忑的事被最在乎的人认可,还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心中感动的吧?更何况,白璎珞说“咱们”,把她自己也置身其中了。

能体会杜轩的感受,白璎珞回身搂住了他,“我们要同甘共苦的,不是吗?无论何时,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在白璎珞的惊呼声中,杜轩抱着她起身,飞快的旋转了几圈,继而进了屋。

苏府三进的燕然居内,苏文远和白璎芸,也面色肃穆的对坐在一起。

“若是要银子开销,你为何不去娘那里要,难道你还想我拿银子贴补你不成?”

屋里的丫鬟早被打发出去了,白璎芸看着苏文远,目光中颇有些鄙夷。

苏文远有些惴惴的说道:“先不说娘会不会同意,便是同意了,难道赚了银子,都要一并交给娘不成?”

一直都看不惯苏文远什么事都不管不问的模样,如今听他有上进的心思,白璎芸自然是高兴的,白璎芸顿时来了兴致,“你说说,你要做什么?”

苏文远却顿时迟疑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他凑过去对着白璎芸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这可是昧良心的钱,官府也明令禁止的,若是查出来,可是要蹲大牢的。”

大声嚷嚷着,白璎芸狠狠的瞪了苏文远一眼。

伸手要去捂白璎芸的嘴,苏文远有些后怕的四处张望着,见几个丫鬟都没进来,苏文远有些怨怼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赚这个钱的人还少?不说旁人,便是你们靖安侯府,都绝对有人在这里掺和。”

苏文远本想说二夫人的,可那是自己的丈母娘,到时候白璎芸定要炸毛的说自己诬赖,苏文远便换成了靖安侯府,白璎芸若是不信,查的话也肯定能查到二夫人,到时候,便与自己无关了。

苏文远的腹诽,白璎芸自然不知,可她将信将疑的去看苏文远时,却见他一脸的笃定,白璎芸心里犯起了嘀咕。

心里一喜,苏文远离她坐近了些,轻声说道:“建昌兄都跟我说了,此事是一本万利的事,一千两银子放出去半年,就有两百两银子的利钱,如果时限长些,利钱更多,而且,还不用我们出面,自有那坐庄的人把钱放出去再收回来,咱们只等着收钱就是。”

“有这么好的事?”

心里有些蠢蠢欲动,白璎芸却觉得,这天下的钱没有这么好赚的。

不屑的嘘了一下,苏文远继续劝道:“建昌兄是谁?那可是宰相府的公子,你觉得,他还能骗我这点钱不成?只不过如今交情好,有赚钱的营生,他记着我罢了,这里面,可就不单单是赚钱这么简单了。”

“窦建昌?”

白璎芸似乎有点印象了。

之前去窦府赏花,好像听窦绣巧提过,可是白璎芸依稀记得,窦绣巧提起他的时候,颇有些不屑的模样。

“那位窦少爷,是窦府庶出的少爷吧?”

白璎芸转了转眼珠,看着苏文远问道。

心内一虚,苏文远梗着脖子问道:“庶出的怎么了?庶出的难道就不是宰相府的少爷了?”

见白璎芸迟疑起来,苏文远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罢了,本打算赚点钱给你当体己的,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无所谓了,我去寻娘拿银子吧,左不过她骂我一顿好了,等到过些日子将得来的利钱都孝敬给她,她定会高兴的。”

说着,苏文远起身抬腿欲走。

“等等…”

喝住苏文远,白璎芸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容我细想想?”

眼看事成,苏文远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走到白璎芸身边,沏了茶殷勤的递给她喝,一边满面期待的看着她。

“那你要多少?”

白璎芸轻声问道。

第211章 宫宴

“娘,我听文远说,咱们靖安侯府有人放印子钱,你知道吗?”

到庆安堂给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请了安,白璎芸匆匆赶回秋然轩,打发了屋里的丫鬟,拉着二夫人问了起来。

二夫人面上一僵,“文远听谁说的?”

心里一惊,白璎芸仔细的注意着母亲的面容,便见她的眼中有些不易觉察的慌乱,白璎芸心里一沉,“娘,你在外面放印子钱了?”

恼怒的斜了白璎芸一眼,二夫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话呢,文远听谁说的?”

白璎珞摇了摇头,“他没说,只说咱们靖安侯府有人放印子钱,我估摸着,或许就是窦府那位少爷跟他说的,不过具体是谁,他也没说,兴许他们也不知道吧。”

松了一口气,二夫人喝了口茶,半晌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喜滋滋的靠近二夫人,白璎芸抱紧她的胳膊问道:“娘,你放出去了多少钱?每年大抵能收多少的利钱?”

二夫人仍旧狐疑的追问着,“你快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璎芸吞吞吐吐的把苏文远找他借钱的事告诉了二夫人。

“你呀,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

生气的剜了白璎芸一指头,二夫人急切的问道:“那你拿给他多少钱?”

似乎是觉得母亲有些大惊小怪了,白璎芸收回被母亲攥着的手,理了理衣袖道:“娘,我也没那么傻,我说先给他五千两,到了日子,若是连本带利的能将钱都收回来,我再一点点的给他加,否则,要是没那么些利钱,我宁可存在钱庄里生息。”

“难得你长了个心眼儿…”

笑骂着,二夫人抬头瞅了一眼,方轻声跟白璎芸说道:“我也是寻了好些门路,才得到这么个生财的路子的,一万两银子,一年能有三千两银子的利钱。去年给你置办嫁妆的时候,我一并押出去了五千,年底的时候收回来近七千两银子,今年,我便加了三千,押出去了一万两。这事儿,你可把嘴闭的紧紧儿的,若是让你祖父祖母和大房的人知道了,必定不会轻饶咱们。”

白璎芸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娘,我知道的。”

再回到苏府,白璎芸便不似前几日一般不停的追问苏文远那笔钱的事了,苏文远自然知晓是什么原因,乐的清闲,与那些狐朋狗友走动的愈发亲密。

状元府里,另是一番别离愁绪。

商议好了要贩药的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赵景的镖局。

赵景说,回到岭南,他先把镖局的事情解决了,愿意跟着他的,就一起贩药,不愿意的,他也不勉强。待到镖局事毕,他就请个懂药的人,然后带着亲近的兄弟去深山药农那里买药,继而小心的押送到陀阳去。

而段恺,也会随同他们一起上路,只不过,他是回陀阳岳家。

唯有话不多的黄文彬,最终决定留在杜轩身边。

重阳日,天刚亮,一行人便收拾好行装出门了,杜轩和白璎珞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杜轩轻叹了口气道:“此一别,下次再见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会的。”

肯定的说着,白璎珞远眺着看着天边微露的晨光,拽了拽杜轩的手钻进了马车。

将白璎珞送到靖安侯府的大门前,杜轩便飞身上马了,白璎珞步履轻快的去了庆安堂。

傍晚时分回到状元府,白璎珞刚坐下,便听小丫鬟回禀,说前院的管事来了。

管事送来了宫里送来的帖子。

九月十二,宫里要举办金秋菊宴,请白璎珞进宫赴宴。

帖子送的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有落款,白璎珞翻来覆去的看着,有些不解的问着管家,“帖子是谁送来的?哪个宫里送来的?”

管事老实的回话道:“夫人,是宫里的一位小公公,说是夙芊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