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倾城公主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

而且,通常来说,这样的人都很会审时度势。

那夜放杜轩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有想出瞒天过海的万全之策,白璎珞和薛氏就相继到了公主府。

另一方面,也有赤骥和绿耳的恳求在其中起了作用。

可是,事后,她会不会不死心,又生出旁的招数来呢?

所以,杜轩虽心中下了决定,渐渐的放下了心,白璎珞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密切注意着公主府的动向。

第259章 教训

卧床歇息了几日,白璎珞才敢下床走动。

出了屋子,才发现只不过几日的功夫,外头已经暖和了许多,便连远处的枝头,似乎也冒出了小小的绿芽,天地间已经有了几分春/意。

杜轩也已痊愈,到翰林院销了假,便开始按时当差。

初八,是白璎珞的生辰。

前一天午后,薛氏便亲来看白璎珞,见她已经好了许多,才问起她第二日的安排,见并不准备大过,薛氏笑道:“老太太都念叨了好几日了,说龙抬头那日你们就没回府去吃饭。要不,明日我吩咐个稳妥的婆子来接你,你们回府去过生辰,如何?”

心中自然是想见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的,可又担心靖安侯府会为自己的生辰做准备,到时候,虽说是自家亲戚,免不了也要一一照应到,白璎珞便祈求着薛氏道:“大伯母,那我明儿就回府去,不过,只当和平日里一样,莫当成我的生辰,可好?”

初二那夜的事情,薛氏是亲身经历的,第二日又特意打发了谷香来问,所以,白璎珞这几日的凶险,她比旁人都要清楚的多。

又同是女人,薛氏更知道安心静养的重要性,她点了点头应道:“好,不铺张着过就是了。不过,若是太简陋,老太太又要心疼了。这么着吧,午时在老太太屋里摆个席面,吃碗长寿面,就当是过了,可好?”

白璎珞笑盈盈的道了谢。

第二日一早,王会家的带着两个麻利的媳妇子,来将白璎珞接到了靖安侯府。

庆安堂里,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说着话,见白璎珞独自一人前来,白老太爷朝她身后看了几眼,面色颇有些严肃的问道:“我听说,杜轩告了几日的假,在家陪你?年纪轻轻,可不能不顾差事。”

言下之意,杜轩太过儿女情长了。

面色羞赧,白璎珞连声应下,只说翰林院差事不忙,所以杜轩才告了假在家陪她,却并未提旁的。

而白老太太却显得很高兴。

看了一眼腰身已经粗了许多的白璎珞,白老太太嗔怨的看了白老太爷一眼,“姑爷这是心疼自己媳妇儿,我倒觉得很好。衙门里的事,他心里有数着呢,还用的着你来数落他?”

见祖父祖母又拌起了嘴,白璎珞抿嘴偷笑,为白老太爷辩解道:“祖母,都说慈母多败儿,祖父这样严格要求他,他心里高兴的什么似的呢。若是哪日祖父不叨念他了,他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一句话,白老太爷高兴的呵呵笑了起来。

白老太太亲昵的伸手剜了白璎珞一指头。

午时将至,杜轩到了,白璎珞忙使了眼色给他,背过人时,又跟他讲了白老太爷的关心,杜轩笑眯眯的应下,敛正面色寻到书房,恭敬的将这些日子的心得汇报给了白老太爷。

膳后歇了午觉起身,杜轩又请白老太爷对弈几局,态度一如从前的谦和,白老太爷的面色也渐渐的慈和起来。

看着一老一少出了门,白老太太斜了白璎珞一眼,起身进了内屋,口中冷哼道:“你随我来。”

一晌午,祖母都笑眯眯的,此刻见她冷不丁的沉了脸,白璎珞心内有些忐忑。

求助的看向赵妈妈,却见她摇了摇头,白璎珞撅着嘴挪进了内屋。

白老太太示意她过来坐在软榻上,一边,又摆了摆手示意秋纹秋月都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祖孙二人。

“杜轩和公主府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外头吵得沸沸扬扬的,你们倒好,都瞒着我一人,若不是凑巧听来了几耳朵,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去?”

虽是责备,却满是暖暖的关心,白璎珞靠在祖母怀里,险些落下泪来。

将倾城公主初次到状元府遇到杜轩,再到断肠亭和小湖被划给公主府,继而结识白义的一整件事都讲给白老太太听,白璎珞的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

听到二月初二那夜发生在公主府的凶险,白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有些凝重了。

再未责怪白璎珞,白老太太沉声说道:“也怨不得太后不喜欢她,如今,她闹得着实有些出格了。”

说着,白老太太却再未提起有关倾城公主的事,有些刻意的将话题转到了旁处,似是生怕白璎珞再想及那些事情心情不好。

这样的感觉,让白璎珞心中满是和煦,眼中复又迷蒙起了一层温热。

“对了,芸姐儿可能有身子了。”

白老太太提起了白璎芸。

“可能?”

白璎珞对祖母的不确定有些不解。

撇了撇嘴,白老太太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她成亲那么久还没有身孕,这又不是娘家的错,可她每回回来,来庆安堂露个面,凳子都没坐热就走了。便连这回有喜,也没派人回来通知一声,若不是二房的下人在那里碎嘴叫赵妈妈听见了,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说呢。”

“祖母…”

拉长了声音娇声唤着,白璎珞搂着白老太太的胳膊哄道:“五姐姐可能怕消息有误,到时候面上无光,所以等胎像坐稳了才来告诉您呢。您啊,可别多想。”

说着,白璎珞嗔道:“祖母,我肚里您的重外孙都还没落地呢,您就把注意力都转到五姐姐那儿去了,您不疼我了。”

“你啊,就是我命里的小魔障。”

宠爱的捏着白璎珞的鼻子,白老太太无奈的笑着,方才的不虞却也消失于弥形。

用了晚膳,杜轩才携着白璎珞回府。

马车里,白璎珞偎在杜轩怀里说道:“祖母说倾城公主做的有些出格了,瞧那模样,像是打算要做什么似的。你说,祖母在盘算什么?”

怔了一下,杜轩将信将疑的说道:“怕是你想多了吧?暂不说倾城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说祖母如今年事已高,便是为了你,也不应该和她去置气,应该是你想多了。”

回想着白老太太当时的表情,白璎珞一脸的狐疑,却再未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靖安侯府递了牌子,白老太太要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听闻消息的时候,白璎珞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感激的是,白老太太竟为了已经过去的事,这么大费周折的去太后面前为自己求一张护身符,护犊之心让人落泪。

难过的却是,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受如此的奔波。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白老太太已经鲜少进宫了,便连去岁过寿时寿康宫赏下了贺礼,老太太也只是嘱咐了薛氏代她进宫谢恩,而如今,却愿意为了她而专程进宫。

在宫里逗留到临近午时才出宫,两位老人家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只不过,傍晚时分嘉元帝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却屏退了殿内一众服侍的下人。

“如今,外头沸沸扬扬的传些什么,皇帝可听闻了?”

想起靖安侯老夫人那些话,太后对倾城公主愈发满心的憎恶,此刻再看着嘉元帝,太后的话语中,不自禁的便带着几分责备。

许是早已有所听闻,嘉元帝敛了笑意,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一边,却仍旧为倾城公主辩解道:“母后,灵儿如今是有些不羁,可到底只是在公主府内,并没有闹到外头去,您就权当是可怜她丧母又丧夫,别去管她了,可好?您老人家安心颐养天年,外头的事,就别理会了。”

“不羁?”

嘉元帝的态度,成功的激怒了太后,狠狠的捶着身边的炕几,太后厉声斥道:“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是青楼里千人睡万人骑的风尘女子,她如今已经丢了皇家的脸,你还替她遮掩。皇帝,百年后,你让哀家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

太后的话虽说的有些难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嘉元帝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出着主意的问道:“母后,朕会处理,您安心便是。”

“安心?哀家要如何安心?”

冷声哼着,太后没好气的说道:“依哀家的意思,还是尽快为她招赘一个驸马的好,有人管束着些,她就不会这样放荡不羁了。”

说着话,太后还刻意的在“不羁”两个字上加深了语气,嘉元帝的面色愈发难看。

“是,母后,朕记着了。”

不想再因为倾城公主的事惹得太后不高兴,嘉元帝深吸了口气应道。

听着他明显有些敷衍的话语,太后此刻才将重点说出,“你是大宋的皇帝,朝政之事都还处理不过来,公主再嫁这样的小事,便不用你操心了。此事,哀家会和皇后商讨,再请皇帝定夺赐婚,皇帝意下如何?”

虽是商讨的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决断语气,嘉元帝无奈的点了点头。

心下满意,太后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太后慢悠悠的说道:“既如此,便请皇帝下旨,将公主府那些面首尽数斩首示众吧。”

“母后?”

嘉元帝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虽豢养面首一事已经让倾城公主在京城中没有了什么好名声,可那到底也算是她的私有财产,皇家这样出面惩治,实在有些不妥。更何况,都传言说公主府的八骏是倾城公主的心头爱,这样的旨意若是发下去,嘉元帝甚至不用想都知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既然要招赘驸马,那些恬不知耻的人自然不能留着,怎么?还放出去祸害旁人家的好闺女不成?”

一脸嘲讽的笑容,太后抬眼看着嘉元帝问道:“怎么?要哀家下懿旨不成?”

第260章 争辩

寿康宫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只不过六宫上下都知,太后和嘉元帝母子二人再次不欢而散。

嘉元帝是气哄哄的离开寿康宫的,而当夜,太后就病倒了,几个御医一起去诊脉,说太后是气急伤到了肝,只要不动怒再静养几天就没事了,本就无需开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领头的秦太医这么说的时候,当即便被心头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的太后给痛骂着撵出了寿康宫,接连几个太医,也都没落什么好果子。

最后,还是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年轻太医瞧出了端倪,说太后是伤心郁结导致的,不仅要用药,周围的人还得都顺着她老人家莫要惹她生气,太后听着顺耳,才放过一众御医。

第二日早朝散后,得了消息的嘉元帝不得不再到寿康宫,还拉上了皇后,二人一唱一和,才将太后哄的露出了几分笑脸。

而倾城公主府里那些面首要如何处置,母子二人默契的再未提起。

不过嘉元帝知晓,倾城公主毕竟是一介女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女子就必须三从四德贤良温婉,即便她贵为公主,也不可坏了男女纲常,所以,即便太后如今气顺了不提,可等她哪日又看倾城公主不顺眼了,势必会再度提起。

到那时,可就不是几句话可以哄好的。

所以,解决倾城公主府的事,迫在眉睫。

可是,到底要怎么开口,能让倾城公主不要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顺利将此事处理了,嘉元帝很是头痛。

没等嘉元帝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倾城公主已经从自己埋在宫中的眼线口中得知此事。

当日午后,倾城公主便进宫,一脸杀气腾腾的闯进了泰和殿偏殿。

彼时,嘉元帝正在批阅奏章,愁眉紧锁。

边境苦寒之地每年到了初春之际都会爆发动乱,蛮荒之地的那些流民会大肆蜂拥进来哄抢食物,民不聊生。

听闻小太监通传“倾城公主求见”的时候,倾城公主的脚已经迈进了门槛。

嘉元帝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无奈的笑道:“灵儿,小时候,你是最懂礼的,怎么到漠北才十几年而已,就沾染上了漠北的粗犷,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娇柔可人的你了。”

“娇柔可人?”

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倾城公主自顾自的坐在软榻边,抬眼看着嘉元帝道:“臣妹若是还像幼时那么娇柔,到了漠北那样的地方,怕是早被人欺负的哭回京城了。再说了,若真是娇柔可人,如今,臣妹怕是要被人逼得退无可退,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倾城公主的话意有所指,嘉元帝脸上透着一丝苦笑,一边,却仍旧有些严肃的看着她道:“灵儿,如今,倒也怪不得旁人,实在是你做的太过火了。”

见倾城公主欲反驳,嘉元帝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沉声说道:“不说朕膝下的那些公主,只先皇时的公主,除了早夭的大长公主,你可见过哪位公主比你受宠的?不说父皇,便是朕,你要星星,朕都会应允了你。可是,你可曾顾忌过朕的颜面,皇家的颜面?”

嘉元帝的话,顿时让倾城公主低下了头,可她的眼中,分明有几丝不屑的冷笑。

“皇兄,臣妹今日来此,并不是想和皇兄争辩些什么。那些人碍了旁人的眼,大不了,臣妹带他们回漠北就是了。”

说着,倾城公主不待嘉元帝的话出口,急急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在旁人眼里,他们都是些没有骨气的男儿,依附着我的悲悯过生活。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我极要紧的人,他们的心里,都只装着我一个人,可不像那些口口声声称爱护我疼爱我的人那样,口蜜腹剑,口中说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看着就让人作呕。”

今日的倾城公主,似是浑身长满了刺,说出的话格外的不饶人。

嘉元帝不由想起,很小的时候,才几岁的她,喜欢的一个布偶被旁的公主抢走,事后,她不但将那个布偶抢回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的泥泞里,还将那个公主所有的布偶都偷出来剪了个稀巴烂。

小小的她满眼怒火,恨恨的瞪着那个公主道:“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此刻,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嘉元帝似是极失望一般,叹了口气道:“灵儿,你,一点都不似你母妃。”

面上的嘲讽笑容愈发加深,倾城公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像我母亲?”

嘉元帝一怔,倾城公主继续问道:“像她一样,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要靠送给别人来护着?还是像她一样,无力抵抗,要活生生的被人逼死,去给父皇殉葬?”

嘉元帝脸色巨变。

倾城公主却已然站起身,一脸愤慨的说道:“你喜欢的,不过就是她的柔弱,她的单纯,她的天真?可惜,皇兄你想错了,我并不是她。打从她死的那一刻,我便发下誓言,这一生,我谁都不会顾忌,我要恣意的活着,为自己活着。想哭的时候,我要尽情的哭,想笑的时候,我也会放声大笑,哪怕旁人将我看成了疯子,只要我活的自在,那便够了。”

“哈哈…”

娇声畅快的笑着,倾城公主回头看着嘉元帝道:“人生苦短,能快活一日便是一日。如今,皇兄对我还有几分怜惜,等到皇兄不愿意照拂灵儿的时候,那灵儿离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便是到了那时,我也无怨无悔,终归,我这一生,没有人禁锢过我。”

说着,倾城公主缓缓的敛尽笑容,款款下拜,冲嘉元帝行了宫礼。

这一刻的她,温柔妩媚,端庄贤淑,哪里还能看得见方才那疯狂无礼的模样。

“灵儿…”

见倾城公主转身欲走,嘉元帝对这个历来宠爱的妹妹,顿感头疼至极。

倾城公主顿住身形,转过身子,一双美眸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嘉元帝道:“皇上,臣妹不会遣散公主府众人,也不会招赘驸马,臣妹以丧夫守寡的妹妹的身份,恳求您。若您执意不允,您赐婚的那日,抑或是下旨的那日,就是臣妹赴死的日子。来年臣妹的忌日,还望皇兄费心,将臣妹最喜欢的夕颜花摆在墓前,让臣妹再看一眼。”

倾城公主以死相逼,嘉元帝顿时怔在原地不知再说什么了,倾城公主收回目光,款款拜别,迈出了泰和殿。

“你说,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喃喃自语,嘉元帝不知是在对谁说,殿内,只周复一人近身伺候,他心中明白,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做声。

嘉元帝愣愣的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御案后,复又提笔批阅起了奏章。

倾城公主进宫的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太后便知道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晓,更何况,太后一直以为嘉元帝对倾城公主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猜到倾城公主必定会来恳求嘉元帝,到时候,嘉元帝心一软,事情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太后当机立断的喝道:“传哀家懿旨,擢内务府草拟合适名录,为倾城公主招赘驸马。”

太后的懿旨还未传达到内务府,便被周复带着嘉元帝的口谕于半路拦截,太后知晓,怒上心头,当即便又气得病倒。

没几日,内务府便忙碌着准备起了太后的仪仗。

二月十五,仪仗浩浩荡荡的驶出宫门,径直朝城外的皇家别苑而去。

怡心苑里,白璎珞知晓的时候,不禁对倾城公主的手段叹为观止,一边,却对心中的猜测有了他想。

一朝公主,身份尊贵却做出了豢养面首这样的事,换做旁的公主,早已宗碟除名,被皇家驱逐,而倾城公主不但能保的阖府的面首平安无虞,反而还能让嘉元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不管,甚至为此压下为她招赘驸马的事,这本身,便是一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可到底是皇家的事,白璎珞便是觉得再不可思议,也管不到那上面去,只要倾城公主不把主意打到杜轩身上来,倾城公主要如何,与她又有何干?

不过,太后一日不从别苑回来,倾城公主的事,便会被朝臣们揪住不放,不得安宁一日,如此一来,倾城公主怕是暂时没有心情顾及杜轩了。

如是想着,白璎珞的心里,稍微松快了些许。

安心静养了大半个月,白璎珞身上的不适都消失殆尽,每日三餐,她倒是能比从前多吃半碗。

到了几个管事媳妇来白璎珞面前回话,说府里要统一定做春装的时候,白璎珞心情已经如春风一般愉悦了。

想着开了春便该穿鲜亮的衣裙,白璎珞便吩咐了沉香三人将她前几日做的新衣取出来,可主仆几人忙活了半天,那几身簇新的衣裙,却全然穿不上了。

有身孕是一回事,丰腴了几分也是另一方面,白璎珞看着镜中若隐若现的双下巴,颇有些惆怅,而杜轩却好像十分高兴,很是重赏了崔婆子和廖婆子二人。

到了下旬,东宫传出喜讯。

二月二十二日破晓时分,太子妃诞下了一名皇子。

嘉元帝龙心大悦,给新生的孩子赐名宋承瑞。

第261章 子嗣

小皇子诞生,代表着皇室新一代的繁衍承继,嘉元帝也好,太子也罢,都是极高兴的。

接着新生儿的喜气,嘉元帝让人快马送了信去城郊的皇家别苑,傍晚时分,太后的仪仗就进了东华门。

东宫正殿内,太后抱着裹了明黄色襁褓的小皇子,笑盈盈的对嘉元帝说道:“这孩子像极了太子小时候,看这鼻子,这小嘴巴,哟哟哟,笑了…”

生下来两天的孩子,哪里就会笑了,只不过是动了动嘴,太后也喜不自禁的夸了起来,又有嘉元帝和皇后在一旁捧着,原本含着怒气离宫的太后,如今满身满心的慈爱温和。

“皇帝可给孩子取了名字?”

越看心里就越喜欢,太后逗着小皇子,一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