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赧不已,柳若眉环住母亲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撒起了娇,口中却暗含委屈的说道:“娘,女儿的终身大事,自然是你和爹爹说了算,至于旁人,切莫让他们搀和了。”

知晓柳若眉话中所指的是白璎珞,王氏满脸坚决的点头应了下来。

一个是毫无根底的状元郎,一个是勋贵人家的世家子弟,怨不得白璎珞要阻止这门亲事呢,哼,这回,怕是你要失望了。

一想到柳若眉是高嫁,将来的前途定然也在白璎珞之上,王氏便得意不已,可她却忘了,周云鹏是周国公府二房的一个庶子罢了,不但分不到周国公府的爵位,便是将来分家,也得不到多少,除非,周云鹏年轻有为,自己拼出了前途。

如今的王氏和柳若眉,满心都算计着怎么能攀上周国公府这门好亲事,其他的,暂时都顾及不上了。

过了重阳,整个京城便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桂花香气,周国公府和柳府,也走动的频繁起来。

回到正屋,看到锦桌上摆着十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锦盒,柳庭怀皱了皱眉,开口埋怨道:“当日进京之初,我便和你说过,让你将内宅打理好,莫要掺和我外头的事,如今,你是愈发糊涂了。”

若是从前,王氏定要赌咒保证的发一回誓的,可这一次,柳庭怀猜错了。

王氏当即耷拉下脸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我就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吗?前次你说过后,我已经送了回礼到那几家,可比他们送来的还有厚重的多,你还要我怎样?”

“那这些…”

目光从桌上的锦盒上一扫而过,柳庭怀疑惑的看着王氏问道。

闻言,王氏的脸上显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是周国公府二夫人身边的一个媳妇子送来的,说过些日子她们夫人要举办菊花宴,请我去赴宴呢。”

京城里的贵妇圈子历来便是如此,今日你家设宴,明日我家赏花,来来往往的,虽是说笑玩乐,可想要知道的消息,想要借此散播出去的传闻,都是来源于此。

柳庭怀面上的犹疑愈发深重,“一场宴席罢了,何至于送如此厚重的礼物?你没有应承她们旁的事吧?”

王氏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卖着关子道:“我还真应承下了。”

见柳庭怀的脸色变了,知晓自家老爷向来不在妻妾面前开玩笑,惹恼了他更是麻烦,王氏赔着笑道:“我答应她们,到了那日要带着眉儿去。”

不疑有他,柳庭怀点了点头。

第二日傍晚,再从王氏口中听闻周国公府有意和自己做儿女亲家,柳庭怀仍旧大吃一惊。

女儿能嫁到世家大族去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喜事,可柳庭怀虽不在意内宅琐事,却也听闻前些日子靖安侯府有位小姐在和周国公府的少爷议亲,可过了多久便没了下文。

柳庭怀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家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夫人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知夫莫若妻,王氏哪里有不晓得柳庭怀在想什么的?

心中暗气,王氏悻然的说道:“白家那位七小姐,和周国公府那位少爷八字不合。”

这时的人,极信阴阳风水等,说这两人八字不合,那这门亲事便要不得,若是强行结亲,两人的小日子过得不好是小事,影响了世家大族的命格兴衰,可就是大事了。

更何况,算出八字不合的还是钦天监。

柳庭怀不由的就信了,一边,却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周国公府那位少爷品性如何?如今是什么功名?”

知晓柳庭怀这是上心了,王氏心里乐开了花,当即就将打听来的消息如数告诉了他。

沉吟了许久,柳庭怀沉声嘱咐道:“儿女亲事,没有一年半载是定不下来的,所以如今也不着急,等我再打听打听才是,眉儿是咱们的女儿,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天下做父母的心,终归都是一样的,无一不希望儿女一声顺遂幸福安康,柳庭怀这样的态度,这门亲事便算是成了一半,王氏心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没过几日,柳庭怀就打听清楚了周云鹏的人品品性。

得知他去岁已经考中了举人,只等着后年下场,虽是庶子却也自小由嫡母教养长大,相貌堂堂,而且身边也没有收用通房丫鬟什么的,柳庭怀便已经满意了几分。

柳若眉在周国公府私下见过周云鹏的事,王氏自然不敢告诉柳庭怀知晓,是故,柳庭怀松口的时候,王氏放佛已经看见了女儿凤冠霞帔娇艳如花的模样。

九月中,周国公府便请了媒人上门,问名纳吉,又下了小定,两家儿女的亲事,便定在了来年三月二十六。

得知消息的时候,白璎珞满脸的错愕。

这些事,王氏竟然瞒的滴水不漏,不止她不知道,便连孙妍彤也被瞒下了。否则,孙妍彤怎么也要暗里告诉自己一声的。

“舅父定然以为你是知晓的,而舅母,上次已经恼了你,觉得你是故意不让眉表妹嫁进周国公府去,自然不会特意派人来告诉你。既然如此,你索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随她们去好了。”

见白璎珞面上有些愠怒,杜轩坐在她身边轻声哄道。

白璎珞苦笑着说道:“若不是为了舅舅,随她们如何折腾呢。”

可是,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说不定,周云鹏和柳若眉,是真的一见钟情,一眼定了终生呢。

如此宽慰着白璎珞,杜轩的眼中盛满了笑意,他不禁想起,他和白璎珞,也算是一见钟情。

杜轩不知道的是,白璎珞却是上辈子就与他做了夫妻的,而上辈子,淳朴善良的白家珞娘,只敢偷偷看杜轩一眼,心中却丝毫不敢想她能嫁给那个如谪仙人一般俊秀不凡的男子。

直到白家庄的老族长要为杜轩做主求娶白家珞娘,杜轩才注意到那个纯洁如山头素白色的小雏菊一般的珞娘,而珞娘,也发现了杜轩温和灿烂的一面。所以,严格算起来,他们是日久生情才是。

柳若眉比白璎欢小三个月,如今,她的亲事定下,京城贵妇们的宴会上聊起来,自然又是一桩美事,而白璎欢,就更加让薛氏忧心。

可人常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因着皇后娘娘的宣召,薛氏进了趟宫,白璎欢的亲事,便有了着落。

男方是兰妃娘娘母族长房的儿子,年方十九岁的卢旭。

虽然卢家在京城里的根底并不如周国公府那么深重,可如今兰妃深得嘉元帝宠爱,兰妃又诞下了威王,也算是圣眷正浓。

威王早早的去了封地,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将来太子登基,与其他兄弟相比,对威王自然更加倚重,到了那时,卢家的荣宠才是鼎盛时期。

所以,长远来看,与卢家结亲,比与周国公府结亲所能得到的利益更甚,更何况,卢旭是长房嫡子。

皇后借用此举拉拢了兰妃,又给太子增添了一份助力,这门亲事进展的很顺利,两家很快协商一致,下了小定,喜事定在了来年五月。

又加上白老太爷的寿辰将至,一时间,靖安侯府内每日宾客盈门。

第304章 争吵

“一个庶出的罢了,还嫁到了卢府那样的人家,还不是托了靖安侯府的福?”

屋子里,柳若眉有些不忿的嘟囔道。

一旁的柳若萱听到,眼中微起波澜,看了母亲一眼,她轻轻柔柔的说道:“你能嫁到周国公府去,还不是借了柳府的福?倘若父亲不是大理寺卿,还是从前一个正五品的知州,你觉得,周国公府还愿意和柳府结这门亲事吗?”

一句话,王氏变了脸色,一旁的柳若眉,已经泫然若泣,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姐。

其实柳若眉也不过是抱怨两句罢了,在她看来,那些庶女只能安分守己的做个妾,一辈子都别想翻身做主母。

而原本被人艳羡的她,如今,风头生生被白璎欢这个庶女给压住了,她心里怎么能不气忿?

长姐的话,更是撕破了那层窗户纸,让她更加难堪。

“萱儿,你是做姐姐的,总该让着妹妹才是。”

柳若萱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出嫁前在家里也乖巧可人,柳庭怀和王氏对这个女儿都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

嫁到陈家三年,柳若萱如今已经诞下了一个儿子,再加上她在婆母面前晨昏定省十分规矩,侍奉公婆至真至善,平日里还帮着大嫂理家,在陈家很是得了些好评。

长女温顺懂事,不需要操太多的心,王氏对柳若眉便多了几分宠溺,才造成了柳若眉骄纵刁蛮的个性,柳若萱未出嫁前曾多次跟母亲说不能这样娇惯妹妹,王氏却觉得女儿出嫁后的苦日子多,出嫁前任性些也是应当的,所以并未把柳若萱的话放在心上。

柳若眉本就对总是爱说教自己的长姐没有好态度,如今见母亲也向着自己,顿时愈发委屈,“姐姐莫非觉得我嫁的比你好,觉得爹娘对我过于偏颇,所以心中不平才这么说吗?难道非要我嫁到那样的低门小户去,姐姐才会给我个好脸看?”

说着,柳若眉眼含挑衅的看了柳若萱一眼,别过头嘀咕道:“从小到大都这样,什么好的都得紧着你,长姐又如何?我偏偏不服气…”

柳若萱脸色巨变,诧异的站起身看着面前这个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妹妹。

自小到大,姐妹二人的衣服首饰都是一般无二的,有时候,她看中自己的东西,自己也会让着她,不过是自己懂事些,家中来往的长辈和夫人们待自己更亲厚些,给的礼与她稍稍不同罢了,如今,在她口中就成了什么都紧着自己?

不敢相信柳若眉会说出这样的话,柳若萱面色苍白,柳若眉心中没来由的发虚,不敢抬头看她,瑟缩着避开了目光。

“眉儿,给你姐姐赔不是。”

王氏的心中也动了怒。

她自然知道柳若萱如何这么说,从前柳若萱就说过,妹妹的性子太过骄纵,将来要应付公婆妯娌小姑子,还有婆家七大姑八大姨等一众亲戚,妹妹若是不圆滑些,很容易被人算计,可王氏总觉得女儿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

等到柳若萱出嫁,儿子又每日在书院学习,不耐烦看见那些姨娘庶女,王氏身边日日痴缠着的只一个柳若眉,所以从前的想法便都一直拖延了下去,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晚了。

柳若眉柳眉倒立,不甘心的冲王氏嚷道:“娘,每次都这样,从小到大,姐姐永远都不会做错事,做错事的总是我,受罚的也总是我,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

说罢,柳若眉跺了跺脚,抬脚冲出了正屋。

柳若萱回头看着轻微摆动的屋帘,眼中是深重的担忧,而王氏,又气又悔,眼中已经染上了一层泪意。

“萱儿,你妹妹她,她怎会变成了这幅模样?娘…都是娘不好,是娘纵坏了她啊。”

潸然泪下,王氏捂着帕子哭起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柳若萱走到王氏身边坐下,低声的劝慰起来。

另一头,柳若眉回到自己的屋子,将桌上的一套描绘茶碗砸了还不解气,翻箱倒柜的将这些年从柳若萱那儿得来的几件首饰也都扔在地上,还将其中一件衣裙剪了个稀巴烂。

柳若眉的乳母进屋的时候,正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一通,几个丫鬟都面有惧色的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

那乳母上前拦住柳若眉,只几句话,便将柳若眉哄好了,没一会儿,屋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怡心苑里,白璎珞正逗着彦哥儿玩。

小家伙如荷塘边的青蛙一般趴在床上,一边却还仰头看着母亲手里的布老虎,想要伸手去够,却发现布老虎又朝远处去了,一不小心,头就埋在了床褥间。

下一瞬,小家伙又笑嘻嘻的爬起来再努力去够。

几个回合下来,布老虎依旧没够着,彦哥儿的小嘴巴便嘟起来,眼中也显出了几抹委屈。

“公子看见,又要说夫人欺负小少爷了。”

一旁,沉香偷笑。

“坤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自己翻身了,这个小胖子,如今仰个头都还这么费劲,真不知道像谁。”

打趣的说着,白璎珞将布老虎放在彦哥儿手边,仍由他抱起布老虎玩耍,一边拿起帕子为他擦拭着挂在嘴边的口水。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一个婆子的请安声。

流苏掀开帘子出去,转瞬进来回话,说苏府有婆子前来,说她家少夫人请白璎珞过去说说话。

这些日子,白璎芸有事没事就会遣婆子来请白璎珞过去说话,每每都会满面追忆的提起小时候,提起二老爷和二夫人对白璎珞的养育之恩。

言下之意,白璎珞如今为人母,更该知晓二老爷和二夫人当日的苦心,所以,也该好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一次两次,白璎珞还能淡笑以对,可时日久了,白璎珞听得耳朵都出了茧子,前次,白璎珞笑问:“那五姐姐希望我如何报答?”

似是没想到白璎珞会这么直接,白璎芸顿时愣住了,支支吾吾的,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回去告诉五姐姐,就说祖母和大伯母都发了话,不许我这些日子去打扰五姐姐,让她好好待产,等生下了小外甥,我必定登门给五姐姐贺喜。”

白璎珞兴趣乏乏,让流苏就这么去告诉那苏府的婆子。

燕然居内,大腹便便的白璎芸听着婆子的回话,一张脸气的铁青,“白璎珞,别以为你现在得了一成半的产业,就能不把我们二房放在眼里了,早晚有一日,我要你将得了的那些连皮带骨都给我吐出来。”

“小姐,您现在是苏少夫人,出嫁从夫,可不能再说‘我们二房’这样的话了,要让夫人听见,又要心里不舒服了。”

喜鹊小心翼翼的劝道。

瞪了她一眼,白璎芸不由想到了婆母苏夫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适时的住了口,白璎芸低头看着高耸的肚子,低声说道:“儿子,娘也不是好欺负的,莫说苏府的东西,便是靖安侯府那一成半,娘也会给你争来,这些都会是你的,娘绝对不会让你被人小瞧了去。”

说着,白璎芸回头看着喜鹊道:“姑爷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些日子,苏文远总是早出晚归的,自己想和他说说话,都没有功夫,白璎珞狐疑: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什么时候这么忙碌了?

见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白璎芸的心情愈发不好。

心中起了疑,等看见苏文远的时候,白璎芸便瞬间没了好脸色,“你忙什么去了?”

使者进京,忙碌的不只是鸿胪寺,便连翰林院,也因为嘉元帝时常召见,以及要起草修撰诸多文书经传而比从前忙了许多。

好不容易不用对着那密密麻麻的书本,苏文远才刚刚舒了一口气,此刻听到白璎芸冰冷质疑的话语声,苏文远却为自己急着赶回家来觉得有些可笑。

“西丽、大宛和大安的使者进京,如今哪里不忙?”

想着母亲的叮嘱,看着她挺着肚子的艰辛模样,苏文远放软了语气答道。

白璎芸却更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她不由的想起,前番白璎珞来做客,随远过来回话,甚至将杜轩和谁去了哪里,大概什么时辰回来都回禀的一清二楚,而苏文远却从来不会。

“那你都忙了什么?每日又都和谁在一起?”

白璎芸冷冰冰的问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妻子的怀疑,让苏文远顿时有些怒不可遏,见白璎芸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冷笑有不齿还有嘲讽,苏文远不禁想起了那一万两银子。

至今为止,那一万两银子也没讨要回来,而窦建昌也有意躲着自己不见,苏文远里外不是人,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若不是母亲说会贴补他们一点,不将此事告诉父亲,白璎芸早已不依不饶的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想到此,苏文远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怎么?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不成?”

难听的话语脱口而出,看着苏文远的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白璎芸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

紧攥着拳头,苏文远站起身恶狠狠的斥道:“你看看你,如今还有没有一丁点儿贤良淑德温婉柔嘉的模样?简直和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没什么两样。真是不知所谓…”

说罢,苏文远一甩袖子出了门。

抬脚想去追,却觉得小腹处一抽一抽的疼起来,白璎芸吓得脸色都白了。

第305章 早产

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流苏几人准备给祖父的寿辰礼物,白璎珞一边回头看顾着炕上径自玩着的彦哥儿,忽的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便见流莺掀了帘子进来,有些慌张的回话道:“夫人,苏府往侯府送了信,说五小姐要生了。”

白璎珞蹙了蹙眉,“今日才九月十七,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吗?”

流莺点了点头,“送信的人说,五小姐怕是要早产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赶着过去了。”

白璎芸个性骄纵,闺中时被二夫人宠的没了形,在她看来,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该围着她转,是故,打从有了身子,她更加不可一世的像个公主,却忘了,苏夫人和苏文远只是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

三月时就因为那一万两的印子钱闹的险些小产,卧床休息了一个多月才安了胎,能撑到九月,已经实属不易了。

白璎珞轻叹了口气,一边唤了乳母进来照看彦哥儿,一边准备进内屋去更衣。

流莺迟疑了一下,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既然苏府没送信过来,您还是别上门讨嫌了。”

白璎珞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流莺道:“可是有什么缘故?”

流莺的脸上,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五小姐怀孕后,苏夫人和二夫人都劝她给五姑爷收个通房,五小姐一直不愿意。前日不知道怎么了,将身边的一个丫鬟开了脸送去给了五姑爷,五小姐兴许以为,她有身子,五姑爷不会收用了那丫鬟。却不料,昨夜,五姑爷进了那丫鬟的屋子,这不,昨夜开始五小姐就一直在闹,今儿一早开始就不对劲了,稳婆瞧过,说是要早产了。”

白璎珞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缘由在里面。

妻子怀孕,夫婿身边不能没有人照料,抬姨娘收通房,都是夫人们惯用的手段,这丝毫不为奇,便是心里不舒服,正房太太一般为着能收住夫婿的心,都会做主从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里选那老实可靠能拿捏的,让她们服侍夫婿,毕竟,陪嫁丫鬟都是知根知底,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总比夫婿自己从外头弄进来的那些女子身世清白好拿捏。

白璎芸直到现在才这么做,想来是做错了什么事,另一边又笃定了苏文远不会进那丫鬟的屋子,却不料,苏文远让她失望了。

而苏文远,早前的几个月都没有生出旁的心思,可见对白璎芸也是敬着让着的,如今,已经全然不想顾及她了。

这两个人,这样下去,只会渐行渐远,直至最后的貌合神离。

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白璎珞摇了摇头道:“还是去看看吧,不为她,也要为大伯母啊。”

以二夫人的性子,到时候必定要不依不饶的质问苏夫人和苏文远,为白璎芸讨个公道,这次无论白璎芸犯了什么错,导致她早产伤了身子,苏府都会理亏,苏夫人自然会请薛氏从中调停。

有些话,便是众人心知肚明,也要有人开口挑明才是,二夫人咄咄逼人,苏夫人自知理亏,薛氏又是中间人不好开口,一来二去,势必会陷入僵局。

说话的功夫,白璎珞已经进了屏风,流苏和流莺忙上前服侍着她更了衣。

马车里,流莺嘟囔道:“再不济,还有大小姐和二小姐,您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对白璎珞的热心,几个一心为主的丫鬟自然不能理解,可白璎珞却清楚,若是一本正经的论理,薛氏自然会让人心服口服,可碰上二夫人这样刁蛮不讲理只一味撒泼的人,薛氏是绝无办法的,因为,她没有办法与这样的人讲理。

白璎珞预料的一点儿没错,燕然居里,内室的呼声一声低过一声,而正屋里,二夫人正脸红脖子粗的质问着苏夫人和苏文远,浑然不顾形象,口水都喷到了苏文远脸上。

苏夫人虽一脸难堪,可碍于薛氏在场,也不好说什么,而一旁的苏文远,显然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对他而言,在妻子有孕期间收用一个丫鬟,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那丫鬟是白璎芸吩咐后告诉了母亲和他的,既然如此,何必又在事后要死要活的?

心中委屈,苏文远本来想说的话,在听到内室尖锐的呼痛声后,顿在了喉咙里。

“二伯母,五姐姐正是要紧的时候,您不在身边软语抚慰也就罢了,这样失态于人前,让五姐姐心内揪心,怕是不合时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