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这才是她。

晚上医生给她不知道贴什么鬼东西,偶尔还会给她按摩,这个医生一定就是个赤脚医生,狗屁都没有的那种,每次都把她弄的一身的冷汗,霍一路的牙都要咬断了,还用针扎她,哪个地方疼钻扎哪里,她努力想要表示出,自己哪里都不疼,可是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那人就特别的精,从她的眼神里表情里就能看出来,不用她说,自己就找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以为可以喘口气终于能活的像是个人了,结果折磨又来了,以为能睡了吧?折磨都结束了,可他妈的一闭眼睛很快天又亮了,天亮了又意味着她的折磨又要来了,她现在看见江北腿就软。

过去她看见江北也腿软,不过那个腿软是做出来的,现在的腿软是被折磨出来的,霍一路咬着牙不肯服输,江北也不肯认输,王嘉尔总是会求情,让大姐休息一下,就几分钟,这样的天流了那么多的汗,昨天就连白米饭都的吃了,大姐的食物补给不到位,这样折腾下去很容易就营养不良,他们不生病自然是没什么,可大姐不一样啊,她是病人。

就连医生也说,稍微的可以放缓速度。

江北不想让她歇?很想让她一口气歇个够,晚上听着她捏手咬牙的声音,她什么都不说,就靠咬牙忍着,白天看着她眼睛闪过害怕,他不想停?可他只能麻木的看着,欲速则不达他懂,可他们现在不能在这个怪圈里待着,好不容易见到好了,就得趁胜追击,努力跨越高山沟坎,越过去总会看见银河的,好了以后你愿意发什么样的美梦,他懒得去管。

他对不起霍一路,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报,过去你是好好的,现在我也让你好好的回去。

又摔了。

江北离的很近,就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自动去抱着人,其实她摔下去也不会摔疼的,下面地上都是雪,江北和她一起倒了下去,她没有力气动,江北以为她会破口大骂。

她不高兴了总要找点发泄的途径的,结果没有,她很安静。

安静的让他觉得有些诧异。

江北就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给她一点鼓励,很棒,真的很棒。

换做自己,他也是做不到的,真的很坚强,她比很多人都坚强。

“你很棒。”

霍一路忍不住放声大哭,哭了出来:“江北,你千万能骗我。”一定一定不能骗她,千万不要。

熬了这么久,她忍着,她不让自己哭,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哭了也没用,就是浪费点体中的水分而已,可得到他一句夸奖的话太难了,她也是个人,也会有感情,江北做的事情她恨可也理解,知道通通都是为了自己好,其实坏人才是最难做的,不好的事情都被他一个人包了,她还可以哭出来,他呢?

用脸蹭着他的衣服,江北抱着她。

“很棒很棒,真的很棒。”

这是来自一条命的鼓励,他们俩牵在一块了,命连一起了,单独的活都不算是活,两个人一起活才是活,她之前就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她现在可以慢慢的走,尽管晚上家里总是咬牙声很响,而且她的牙咬的都有点活动了,霍一路想,她四十岁估计就要掉光所有的牙了,每天想起来都要咬个二十几次的,她也需要人来鼓励她,而不是一味的刺激。

她也很想安慰安慰江北,说一声你也辛苦了,其实你做的一切我都懂,我很感激,可是她就是嘴硬,她说不出来这些话,她会放在心里永远不会表达出来。

听霍一路说话,有些时候就要倒过去听,她不停的埋怨你,不停的说你不好,其实她是在换一种方式的夸你,在说你很好,当然以前她从来不说假话,现在她则是将真话换了一种形式。

她此刻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她是江北的孩子,她出笼了,被江北放养,吃了很多的苦,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能领悟他的不易,还能领悟江北的辛苦江北的付出,因为知道因为了解,所以心更加的疼更加的难受,为了很多的想法,为了很多的思绪,抱着他的肩膀,紧紧的抓着,用着自己的手去抓,就像是开学会抓东西那样的去抓,因为信任,所以才会去抓,因为你不会害我,因为你是我的依靠。

089 我得给她留条后路

江北为一路分析着永和的形势,一哥的背后有人,六姑现在是站在哪里的不好说,还判断不出来,不过绝对不是她这侧的就是,江沛得和阿一是一体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听命江沛得而不是江沛得听命于他?”霍一路扬起一边的眉,她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每次出货都是阿一这边负责,如果她是大老板,自己的货自己出,更为妥当。

江北眯着眼睛,就他所了解的江沛得,他或许会给人当手下,但这个人绝对就不是一哥,一哥和霍一路是一路货色,说的直白一些就是那些人根本看不上,头脑发达的家伙而已,“他一定就是个手下而已。”

一路笑了笑,那你说了算,你说是就是吧,我现在也不和你争,这个答案以后总会知道的,掀开就知道答案了。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睡在雪窝里去看夜空中的月亮,很冷却又很暖,两个人挨得很近,同睡一个窝,江北揽揽她怕她会冷,一路的唇角慢慢的上翘。

等以后,等以后好了,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她所想的那种日子。

江北伸出手对着她伸出手,霍一路将手递给他,他扶着她,两个人的脸对着脸,她迈着步子,四只手紧紧的握着,她跌跌撞撞的迈出去,江北后退着,晚上依旧陪着她看月亮看星星,这里距离夜空更近一些,在城市里所看见的夜空和这里有些不同。

霍一路的情况好转了起来,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江北的笑容也不太多。

一个人在训练,要跌下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了一个满怀,直接摔在他的怀里,一路的手环着他的腰,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有福气,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是不是能说明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以后不沾,就翻页了?

“江北。”她叫他。

“嗯。”江北声音平和。

“我记得的,会记住的。”

江北对着她粲然一笑,他大概知道她在讲什么,也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两个人一起太久了,特别是在他极力的去熟悉她的一切之后,她细微的表情,她的一个动作,她开口刚说的第一句话,他都知道,全部都知道,搂着她,只是低着头,他不去想以后,因为没的想。

“嗯。”他应了一句。

霍一路讨吻,仰着自己的脸,牙有些尖尖利利的,笑的眼睛眯到一块,脸颊上贴着两个字,一边一个,那两个字叫高兴,江北低下头嘴唇贴在她的脑门上,然后脸贴在她的脑门上,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以后可能会有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现在就可以预料得到,大手还住她的腰身,因为解释不清楚,所以干脆就不言语。

努力呼吸着,将喘息的气转化热气喷溅出来,随着那个时间越来越近,那种感觉越是强烈,人变得无比的沉重,他和霍一路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会是好的还是坏的?或者会干脆就一刀两端,恩断义绝?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清,这人说话声音那么怎么听?

“大姐”王嘉尔对着一路招手,一路扭头看过去,又看向江北。

“没说什么,你去吧。”江北对着她点头。

其实他刚刚讲出口的是对不起,后面没有出口的那句是他的身份,霍一路问过他很多次,都被他给否认了,就在前天她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又问了一次,不同于以往。

一路的眼睛弯弯的:“江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我就信,你到底是不是鬼?”

江北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他吐出口的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回答是:“不是。”他确实不是她认为的那种鬼,对于自己的身份他早就说过。

王嘉尔她是个非常适应于生活的姑娘,可能适合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比较简单,真的放在勾心斗角的地方她就要糟糕了,人太实诚有些时候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实诚换个说法又叫傻。

江沛得起床吃早餐,江太太的案子已经彻底了了,警方那边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起诉他们,她无事一身轻当然同一身轻的还有江北,家里的佣人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江凌已经出门了,江太太坐在桌子上看着报纸,翻来翻去,报纸上的新闻都是这些,如果没有大事,每天报道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她看向丈夫。

“早安。”

江沛得走到妻子的身边,附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而后拉开椅子缓缓坐下:“早,今天起的这样的早?”

他们两个人吃早餐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佣人站在旁边,江太太将煎蛋推了过去:“嗯,心情还不错,就起的早了一些。”

“江北还没有消息呢?”他最近没有过问过,没想到那个小子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了,怎么说呢,江北有些蠢,现在来看某些时候,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和他那个死鬼爹完全就是一个样子,都栽在女人的身上。

江太太收了报纸,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还没有下来,可能要等着那个人恢复吧。”

“这孩子,目标太短。”

江太太勾勾唇,短不短的只有他自己清楚,对江北的怀疑依旧没有减轻,做这样的事业很多事情都要紧小细微的预防,江北和霍一路这两个人出现的时间不对,她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当时就应该让人把霍一路搞死,死的人才能彻底没有嫌疑。

“她如果好了,一定会杀回来,并且会想办法把阿一拽下来,阿一现在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隐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势头,她如果回来用用她倒也没什么关系。”他自己已经出了一次货,江太太非常的火大,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阿一不懂规矩。

江沛得看着妻子,缓缓开口:“不会吧,不是说她当时伤的很重,我听说手筋脚筋都被挑了。”嗯,今天的面包味道真的蛮不错,他浅浅的闻着,干干脆脆的那种香,如果是他,他回来也只是为了报复。

“那你以为江北为什么这么久不肯下来?”江北那个孩子脑子转的也是快,他对那个人上心就是一定是能让他留在上面的原因,不过他们不回永和就算了,毕竟是她生下来的,是她儿子,如果他们要回永和,就别怪自己了:“她的人都被阿一扫了,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靠人还能怎么样?真的以为自己单枪匹马去抢地盘?她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彻底,呵那批货怎么样了?”

江沛得摇头,有一批被警察给扫了,很不幸运,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条子来的太快,当时跑都没的跑,幸好他是精,不然就连他都窝里面了,这样来看其实霍一路也许真的没什么,她在的时候条子的消息反倒是没有这么灵通,你说她现在报信?她狗屁都不知道拿什么报?锅达那破地方难道电话能打得通吗?

“干完这一票,就真的要收山了。”他考虑收手了,而且现在真的不好做,条子到处都在抓,抓到了就家破人亡,这些年了,他觉得也够本了。

孩子越来越大,钱这个东西是赚不完的,阳城这里人们能不能认可他们夫妻俩又能如何,他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又有谁高看了他一眼?钱才是最重要的,够花的就好。

江太太撕扯面包,她也准备收手,但不是现在,越是乱的时候越是有机会,过去不就是这样,现在依旧是,当然她也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不过有人顶雷,出了事情也有人扛,怕什么呢。

“江凌又走的那么早?”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谈恋爱。”江太太看丈夫,这个唯一的女儿不够精明,很纯真,想的事情简单,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江太太也没打算让她怎么样,他们夫妻有足够的钱,女儿喜欢什么样的人就找个什么样的开开心心的过完下辈子,这样最好。

江沛得叹气:“江凌现在交往的这个男孩子不行。”他是说过不管,可私下查过,那男孩子很招风,背着江凌也劈腿同时有几个女朋友,当爸爸的不能告诉女儿,你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搞不清,孩子陷在里面出不来,家长又不能强硬的把她给拔出来。

“你不要管她,年轻人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享受的是被人哄的感觉,不合适以后分手就好了,就算是结婚又能怎么样。”还有他们,他们不会让江凌受伤就好。

江沛得咬着面包,是啊,暂时只能这样了,儿子不由娘,真是让人操心死了。

江太太笑了笑,女人何必把这些事情看的太过于重要,只要做好防备,不得病,其他的没什么,出身决定不了一个人的未来,比如说,她!

陈厚那方收到消息,说是江沛得有意做完这一票就要收手。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要的从来就不是阿一,陈厚的手敲在桌子上,这盘棋不能散,绝对不能散,不然等他们真的移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霍一路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手下摇头,不是被砍以后就彻底消息全无了,仅有的消息还是雷耀明那边传过来的。

“永和的水还不够混,需要更混一点,在政策变化之前他们一定要来一笔大的”一笔足以让他们永远不能翻身的交易,他需要霍一路出来,需要幕后的人全部出动,可是这位江太太真的是太小心了,不好抓她的马脚。

手下蹙着眉头,他觉得霍一路能在回来的可能性非常之低,因为什么都没了,回来就等于重头开始,可怎么可能?霍一路当时退的那么狼狈,现在的手下自己的地盘,她的生意都被阿一给收了。

“我感觉她躲起来就不会再出现了。”

“那就想办法让她出来。”死棋也要想办法变成活棋。

手下一愣。

陈厚和雷耀明联手,不过双方彼此都有暗线,一对一的暗线,不同部门合作也不见得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后谁本事谁抓人,他们都需要霍一路这个搅屎棍子,她可以将永和搅和的天翻地覆。

雷耀明颇为看不上陈厚的这些手段,抬举一个混混?

“有她没她,案子一样的破。”

陈厚扔出来一句:“真的是一样的破,你就不会派个人到她身边去。”

还在她是个孩子的时候直接出手,既然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时候就不要大哥嘲笑二哥,他们要的是端掉这个窝,霍一路要的是永和的说话权。

雷耀明的眼睛里瞬息万变:“你知道现在上面有什么变动,很快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清理。”

会一批一批的清理掉,绝对不会手软,那些当然不是归他们管,也就是等于说,现在他们即便承诺了霍一路什么,让霍一路为他们卖命,以后的事情还是事先不了。

“那是她的事情。”

只要在变动之前,她先变就好了。

“你对着她感情不一样。”雷耀明拧着眉头,他总觉得陈厚对霍一路有些照顾。

陈厚还是那副表情,不是他对霍一路有特殊的感情,而是胡警官对霍一路有特殊的感情,胡警官的女儿去世霍一路登门以后,胡警官最后一次和上面联系,她的话说的很清楚,她希望能给霍一路一个机会,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在永和这些年看过的人不少,能让她特别感慨的人不多,她也承认霍一路确实是因为家庭不幸才得到她更多的关爱。

“不求她有什么功但求她的过和功相互抵消,让她去做那些干干净净的生意。”

胡警官之前已经看见了,霍一路的路走的凶险但她的手真的不沾鲜血,答应替她做线人的原因很简单,胡警官穿着一身的黑衣服,她看着女儿的照片,然后挪开视线,霍一路说一饭之恩。

那是她几岁?六岁还是七岁?被她爸打的浑身都是紫青跑了出来躲了起来,好几天都没有回去过,她只能捡吃的,至于喝的水水沟里找点就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也能活的更久,那是胡警官刚来永和,刚到永和派出所上班,之前的工作刚刚交手,怕被人清算,所以上面给她改了名字将全部的关系安暂时安排到永和,她看着那个小孩躲在水泥管子里,第二天依旧在,她买了一个面包上班的路上顺手就放到了那个管子的边上,胡警官不是可怜她,这是对生命的尊重,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任何人的生活,她也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霍一路对她说一饭之恩的时候她还恍惚了很久,那件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她都要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她答应自己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人人都说霍一路把钱看的很重,胡警官却觉得她把义气看得也很重,明明那个时候她打算洗白了,胡警官是知道的,是她将霍一路拉进来的,她得给霍一路留条后路,即便她不能给留,也得叫她的上司给留。

这个女孩子她和别的那些孩子不一样,从小所生活的环境,成长的环境都不一样,很苦,特别的苦。

“我也知道我们内部的政策,这样会让你觉得难为,如果能护着的情况下尽量多庇护她一些。”

彼时陈厚还在怪霍一路的大胆行径,就不怕别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结果就真的发生了后面的事情,现在他想,如果当时的情况放在自己的身上,他一定不会选择前去,哪怕胡警官全家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去,因为冷静占据的是第一位。

他的人最后就求了他这么一件事,现在就连尸体都没找到,为了这份工作女儿的命也葬送了,家破人亡,想起来这些陈厚瞳仁微微的有些晃动,所以他得给霍一路留条路走,就当是自己欠胡警官的。

一条活路。

“头儿”外面手下推着门,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很不像平时的他,双眼通红,人就站在门口,手还扶在门扶手上:“胡找到尸体了。”

胡警官的遗体被找了出来,比想象当中更为惨烈,她是不幸的但是她也是幸运的,干他们这行有很多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回到故乡,要长眠在外面,想要带回的难度太大,幸运的是她被找了回来,不幸的是就连她的遗体告别会,没有任何一个家人来参加,已经不可能是完好的人躺在这里,而是骨灰躺在这里盖着那一抹红,永远的沉睡了过去,她的同事们在和她告别。

陈厚需要霍一路现在马上回到永和来,立即马上。

江北不认识那人,自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说天气就是这样的怪,之前天气一直不好,昨天莫名其妙的放晴,人就是这样进来的。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对坐着,那人坐在霍一路的对面,霍一路低垂着头。

“老胡的尸体找到了”

“我会回去的。”

那人站了起来,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他停留的时间越长对霍一路越不安全,而且外面的人他是知道江北身份的,所以他不怕,倒是霍一路对这人摇摇头,算了,这个事情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霍一路回到了永和,宣称回来看病的,突然就回来了,没有一点征兆。

以前跟过她的小弟,当时人就坐在烧鹅店,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不得把脸埋到桌子上,路姐不回来他不用担心什么,可路姐一旦回来就证明他们这些都是叛徒,可心里又有其他的声音,路姐重视的是大黄和阿帆,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左右手,老大没了,可能是挂了他跟了一哥这有什么错?

“走吧走吧”

两个人没有买单就离开了,烧鹅店的老板就是达叔的大儿子,他和霍一路也算是有前仇旧怨的,可恨不起来,家里的那个老头儿不是他说,真的早就该被剁了,干了多少的缺德事情,当儿子的不能讲,不然讲出来就是天打雷劈。

“老板,他们不付钱就走了?”

老板出来给霍一路倒茶,怎么说也算是姐字辈的,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客客气气的为霍一路斟茶:“妹姐喝茶。”

“我说他们不付钱就走了?”

老板苦笑着,付什么钱,给钱也要看他们是否高兴的,高兴的时候会扔下,不高兴就是吃好了不找麻烦就好了,做生意的求的是和气生财,又没有每天蹲在家门口吃个没完没了,一两只烧鹅而已,他还负担得起。

“我请大哥们吃的。”

说完话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他叫霍一路是妹姐,现在又叫那些人是大哥。

霍一路撂下筷子,味道还是那个味道,难怪生意可以做的这样好,味道一绝,她这人吃东西一定给钱的,钱拍在桌子上,老板客气的说就算了,真的算了,就当是他请客了。

“一只烧鹅,我还吃得起。”

霍一路瘸瘸拐拐的撑着一根手杖离开了,老板看着拿钱收了起来,叹口气。

霍一路回来了!

永和还是那个永和,走的时候家喻户晓,回来的时候也没掀起什么风浪,除了他们内部还有人感慨过,可惜了,一个女人能混到这种地步也是不易,倒霉。

霍一路走后的永和完全就是变了一个套路,街上的酒吧越开越多,说是酒吧自然里面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过去霍一路干的他们做,霍一路不干的他们依旧做,上下连成一气,警察不接到报警是不会突然来抓人的,就算是抓他们也有应对之策,保护费收的更加厉害,跟会依旧还有,不过在过去霍一路做的情况下又产生了一些变动,拿出去的钱还不回来,美曰其名这些钱就是孝敬给大哥的,你敢去要吗?下一次长了记性不想跟了,那上面的大哥就会带着人来问你,以前都跟,现在怎么了?觉得他们不行吗?做的没有路姐专业吗?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嘴巴上念叨着,过去按时有钱可以拿,霍一路她是个混子但是她很讲信誉,哪怕有一群人都瞧不起她的出身她现在的身份,但依旧会将真金白银砸到她的身上去,现在换个人,敢怒不敢言,又怪霍一路坏了这个市场,不是她开始的,他们怎么会损失这么多的钱?

没能力就不要做,现在被人干掉了,害苦了他们。

大黄的奶奶过去不说是出门每个人都知道她,至少对着她还算是有点颇为尊敬的,她身后有人罩着,现在不同了,霍一路一倒,邻里邻居就埋怨老太太,你和混黑的人搅和在一起,现在霍一路害得他们的钱都拿不回来,那就是个扫把星,你看看她现在的父母,命不好。

霍一路她当大姐的时候也没少得罪人,现在这得罪过的就全部都轮到了大黄的奶奶身上,老太太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每天走街串巷的捡破烂,既然有人想要看着她惨,她就不妨惨一点,过去她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那些人不就是不见得她过的平静嘛。

一路推开门,脚缓缓的从门槛外挪了进来,这里依旧是这样的熟悉,比她自己家都让她觉得熟悉。

“奶奶”王嘉尔喊了几次,进了屋子里去找人,没有人?还有家里怎么变成破烂仓库了?她走的时候也没这样,难道是

她以为奶奶是不是过世了,所以家里没人管,谁住进来了,到处都是垃圾。

大黄奶奶拽着一堆的废纸壳费力的正往家里拖,临近家门看见自己家的门大开着,她也没有觉得意外,家里有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还怕人偷?缓慢慢进了门,进了门以后倒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