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本正经的点头。“的确是没用。”
她嗔怒地敲打他胸口，被他轻轻握住。“可是我喜欢。”
她靠在他胸前，静静的听他规则的心跳，平静温暖。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如果从此她便由着命运主宰，她恐怕没有足够的勇气走下去。
让她最后再自私一回，只此一回。
只要，只要过了那天就好。她的手用尽全力，紧拥住他。她所求的，唯此而已。
一下午，苏默涵都有些心神不宁。粗粗的翻看了下星期的教案，她放下笔，掏出包包里的手机，有一条短信是季斯磊的。
一按键，脸色却一变。她一边拍着胸口，暗自告诉自己，只是一条错发的信息，但心跳不断的加速，久久不能平息。
“琼，晚上老地方见。”
每一个字都能在她心上砸出个窟窿。她立即就要拨电话过去，却在最后一个数字打上前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她不能怀疑他，不该怀疑他。可是，那铁铮铮的信息又逼迫她不得不猜想不得不怀疑。
心里兀自交战许久，她终于拿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再次拨号。季斯磊温厚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时，她几乎颤抖的无法开口。
“你在哪？”她下意识的问，或许他在设计院，手机没有保管好被肖琼拿到也不一定。她如此宽慰自己。
“我在外面，一会有客户要跟我谈他的想法，现在在等他过来。”
“外面？”她手机差点滑落，忙定了定神，再问，“我就是打电话给你，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我的课结束的比较早。”
季斯磊略带抱歉的回答：“今天晚上可能客户会留着一起吃饭，我大概赶不回去了，要不，你把亦心叫上陪你吧。回去我再给你电话。”
他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却又在希望之外，苏默涵心里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怔怔的看着备课本，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催促声才回应：“刚才，刚才刚好看到我批错了学生一道题。”
季斯磊呵呵一笑：“你呀，又粗心大意了。好了，我不打扰你做事。”
“好。”她呆呆的挂上电话，手边的纸张被她揉作一团，不复平整。
季斯磊挂完电话，有片刻的沉思。旁边肖琼不易察觉的一笑，语声平静的问：“怎么了？最近好象一直有心事？”
季斯磊微微摇头。“没有。”
肖琼勾起一丝浅笑：“怎么，难道知道了我的心思，我们之间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那你季斯磊似乎太过小家子气，跟我了解的太不一样。”
季斯磊微微一笑：“不是，至少，我们还会是工作上的好搭档。”
肖琼不以为意的笑笑：“有的时候，人如果太固执于身边的小圈子，不肯把视线放到外面去，就会看不到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真希望，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能够多一些。”
季斯磊看着她，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信任与怀疑
出校门，苏默涵意外的看到有一阵子没见的秦薇，微笑着上前。秦薇体贴的接过她的包包，笑说：“怎么大包小包的背了这么多？”
苏默涵指了指她手上的大包，略带无奈的说：“他们毕业班的毕业考试卷，印好了我就一直随身带着，生怕他们去办公室偷。”
秦薇好笑的说：“他们胆大包天，还会偷考卷？”
苏默涵啧啧有声：“可别小看他们，他们已经偷了英语老师和物理老师的考卷，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两门呢。我要是有点松懈，早被他们偷了。”
秦薇挽着她的手臂，边走边说：“也只有你这么较真，我看你那些学生恐怕对你又爱又恨的。”
“现在他们是恨之入骨才对。”苏默涵跟她相视而笑。
“怎么，今天一个招呼都不打过来找我做什么？”苏默涵问
秦薇绽开一丝清甜的微笑：“专程请你吃晚饭，晚上有没有跟季师兄约好？叫上他一起吧，想让你们见个人。”
“恋爱了？”苏默涵毫不意外的看到她微微红着脸，“谁？我们认识吗？”
“去了就知道了。”秦薇神秘的一笑，“快给季师兄打电话吧。”
“他今天晚上有事。”苏默涵说得有些勉强，心里的疑问因为那通电话反而进一步加深，但是想起曾经的前车之鉴，她还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点可惜。”秦薇自言自语。
苏默涵有点疑惑。“他不去就可惜，难道那一位是他认识的熟人？”她推了推秦薇的胳膊，“以前你们设计院的人？”
“不是啦。”秦薇忙否认，“总之是你们都认识的人。”
苏默涵迅速在脑海里过滤可能的人选，排除了几个后，她睁大眼睛，欣喜的问：“是不是陈然？”
秦薇不察她猜测的又准又快，笑着点头：“难怪陈然说你前世是算命的，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是为他高兴，你知不知道他暗恋你好久了。”以前他们两个宿舍常常一起聚会，原本在秦薇跟徐越分手后，她跟季斯磊有心撮合，却无奈陈然外表开朗，行动上却始终缺少勇气，迟迟不见他有所表示，慢慢地，他们也就淡了这颗心。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秦薇感慨一声，“听起来，我好象浪费很多时间。”
“不管前面有没有浪费，现在最重要。”苏默涵真心的为她高兴，秦薇的快乐冲淡了前些日子因为叶紫跟程朗的擦肩而过的遗憾和内疚，让她对前景充满乐观的想象，“小薇，陈然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这几年这份心意一直都没有变，也很难得。”
秦薇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表面上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心地很好，还有点害羞。”秦薇谈起他，眼中神采斐然。
“是啊，他要是没那么害羞，恐怕早就抱得美人归了。”苏默涵取笑他，“我要第一时间告诉斯磊这个好消息，说好，到时我们要做伴郎伴娘。”她边说边掏手机，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她按下心头腾升的不安，勉强一笑，“伴郎不接我的电话，大概在忙。”
秦薇害羞地拍她的手。“真是说风就是雨，就算要结婚，难道你跟亦心会比我还慢呀。”她呀了一声，继续说，“我看那年我们在学校打的赌你恐怕要输了，叶子怎么赶都赶不上你们两个了。”
提到叶紫的事，苏默涵不禁低头不语。秦薇拍着她肩膀，安慰说：“我听亦心说你去找她哥问程朗的事情，虽然我相信你做事情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感情的事情还是要当事人顺其自然。如果那时你和季师兄拼命撮合我跟陈然，也许会有反作用。”
苏默涵默默点头。“我好象有点一厢情愿了。”
“才不是。”秦薇笑着反驳她的话，“其实我也觉得程朗很优秀，如果跟叶子一起，很般配。可是，我想，打这个主意的人一定不少，所以把程朗吓得不敢回来了。”
苏默涵忍俊不禁。“你啊，跟陈然一起当心被他带坏。”
两个人打车到了目的地，许久不见的陈然眼睛里那丝捉狭的神采依旧，一见她，忙笑着眨眼：“嫂子，很久不见呀。”
苏默涵早领教他的毒舌，针锋相对的回敬：“是啊，久到把我最好的朋友拐走了也不吭声，恐怕将来有你好看。”
陈然嬉皮笑脸的回答：“别人会算计我，可我知道嫂子一定不忍心，看在我们老大份上，也要手下留情呀。”
秦薇掐着他的胳膊。“就你油嘴滑舌。”
陈然笑嘻嘻的揽过她的肩膀，说：“当着嫂子的面，你可不能拆我的台。”
“好了，你们俩停止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不然我还没吃饭就已经看饱了。”苏默涵笑着坐下，问，“你还没有告诉斯磊吧？”
陈然摇头：“我还没机会跟老大说，不过今天我倒是看到老大跟一个美女在一起，不过行色匆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苏默涵心跳顿时漏跳半拍，神情变得很严肃。
“什么美女，你看错了吧？你很久没见到你们老大了不是吗？”秦薇觉察她的不安，忙接口道，同时给陈然使眼色。
“就是你们设计院的肖琼，以前我也见到过的。”陈然显然没有注意到秦薇的暗示，进一步澄清他的话。
肖琼。
这个名字像根针，从那天刺进心里后就再没有取出来过。今天种种的反常聚在一起只是为了证明那条错发的信息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她一直害怕的，一直不肯相信的，原来，终究会出现。
秦薇转头看她，她的额头密密匝匝的沁着冷汗，她的手适时的伸过去，握住苏默涵冰凉的手心。“陈然，你不要胡说。”她低声训斥，狠狠瞪他一眼。
陈然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暗暗点头。
“我今天有点累，我要先回去，改天，我跟斯磊请你们吃饭吧。”苏默涵对他们投以抱歉的目光，踉跄的往外走。
五月的风吹在脸上，却刀割般疼痛。
她要找到他，她要问清楚。
季斯磊第七次合上手机，一阵困惑。他跟苏默涵一起近三年，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论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她的手机从不会处于关机状态，当她上课时她也总是调至静音状态，因此，这半小时的关机是前所未有的不寻常。
他越想越是惶恐，驾车直奔她住处，待她开门后，他一直绷紧的神经才肯放松，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为什么关机？你知不知道把我吓坏了？”
苏默涵久久没有出声，他低下头，想问个究竟，却被她轻轻推开。“默默？”他微微皱眉，不解她的举止。
“我不想开机。”她重重的叹气，别过身子不去看他，径直往里走。
他抓住她的手。“究竟是什么事情，就算你生气，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而生气。”他的声音仍旧温和，却隐隐有压力。
苏默涵想使力挣脱，却抵不过他的坚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他另一只手里，淡淡的说：“你自己看吧，原本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跟你说，也不想看到那条信息，所以把手机关了。既然你来了，我也不想虚伪的应付你。”
季斯磊松开她的手，打开手机查阅第一条信息，脸色一沉。“这不是我发的。”
苏默涵很轻很轻的笑了，有点意料之中的苦涩。“我知道不是你发的，但是，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肖琼对你的心思，你为什么还要给她接近你的机会？”
他直视她的眼睛。“按你的意思，我应该辞职，跟她划清所有的距离吗？默默，我以为你了解我，知道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她有几分疲倦，往客厅走，他跟在身后，坐上沙发后，他看清楚她的眼圈红红的，隐隐还有湿润的痕迹，心里的疼惜加大。“默默，你从来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如果你为了莫须有的罪来跟我吵架，那么看在有心人眼里会是什么？”
她一怔。“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条信息的存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气你没有告诉我今天下午到现在你一直是跟她在一起！”
“我不说是因为你并没有问，而我认为只是公事需要并没有必要向你完全报备，最重要的是，肖琼就在我身边，难道你要我当着她的面跟你报备她的存在？”季斯磊伸过手，想触碰她的发丝，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她摇头。“你完全可以发一条信息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收到这条信息时的感觉？你知不知道陈然告诉我他看到你跟肖琼在一起时我的感受？如果这些是你告诉我的，至少我不会这么心痛！”她的声音有几分激动。
季斯磊收回他的手，同样摇头。“如果是我告诉你，你只会更加敏感更加不安。我不告诉你，为的就是安你的心。”
苏默涵咬了咬下唇。“可事实上，我并没有能够安心。这样被瞒着的感觉很不好。”
“是吗？”季斯磊有些自嘲的一笑，“那么那一次你去找邱昱辰帮忙，回来却告诉我你跟亦心在一起，你知道我被你欺骗的感觉吗？”
苏默涵惊讶的站起身。“那天，你都看到了？”
他点头，把她拉在身边。“默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邱昱辰，为什么回来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相信你，所以相信你只是怕我多心所以没有告诉我。将心比心，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我对你善意的隐瞒？更何况你并没有问我，我谈不上欺骗，对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骗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季斯磊揽着她的肩膀。“你又钻牛角尖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也希望你也能同样相信我。你一直对我都很有信心的，为什么一遇到肖琼，你的小脑袋瓜就不能保持该有的冷静呢？”
“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依偎在他怀里，底气越来越不足。
“她再与众不同，都跟我没有关系。”他误解她的话，再一次宽她的心。
“可我心里真的很不安心，也只有她能让我不冷静。”她狠狠的敲了下沙发，像在赌气似的。
他却正色说：“默默，当初肖琼的事情我没有瞒你，一是为了解释那天的礼物引起的风波；二来也是想让你知道她的存在，你有知道的权利。可是如果因为我的坦白反而让你疑神疑鬼不能放下心，那么我的坦白就失去了意义，你说对吗？”
她不语，他句句在理，她无法反驳。“可是，你就这样放任她一次次的用心计来算计我们？”
“如果我们一条心，那么就算她有再大的本事、再深的心计，都没有用。”他捏着她的脸颊。
她不同意。“说得容易，可是如果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你这一次能跟我解释， 下一次跟我解释。你能保证你每次都可以解释清楚，每一次我都能够这样相信你么？只要有一次，她的目的可能就得逞了。”她撅着嘴，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无声的抗议。
他却真心的笑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后我会尽量在工作上也跟她保持距离，至少，杜绝今天她借我的手机发信息给你这种事。默默，我不能阻止别人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点承诺我做得到。”
苏默涵心里因他的话而暖意融融，环着他的腰，她低柔的说：“今天是我不好，不应该关机让你担心的。”
他轻笑。“不让你把心里的气发泄出来恐怕将来我受的气更多。”
她不依的捶他的胸口，被他紧紧圈住。“默默，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摇摆
季斯磊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不仅仅是忙碌，随之而来的负担也着实不小。六月时设计院接了一个重大的项目，而他是主要的设计师，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随着设计一次次的被否决、修改、再否决，他压力空前。
苏默涵自然是心疼的，但心疼之余也知道自己在工作上帮不上他的忙。能做的是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她跟学校的合同也快到期，而毕业班的考试已经结束，工作量大大减少，能经常去设计院送一些晚饭或者消夜。更重要的是，她的轻松和信心可以感染连续工作的季斯磊的同事。
她的信心连季斯磊都有些好奇，不禁含笑问她：“你似乎比我们还要有信心，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知者无畏？”
苏默涵嗔笑：“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季斯磊却没有太多时间与她斗嘴，匆匆的放下碗筷后，一心扑在工作上。间或几次，她送咖啡进去，看到他眼底的疲倦，不禁说：“休息会吧，你这样拼命只是损耗自己的身体，我向你保证，你们的设计最后一定能够顺利的得到人家的许可，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乖乖的去休息呢？”
季斯磊轻轻一笑，抓过她的手。“默默，我知道你是想宽我的心，不过，我们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你对我有信心我很高兴，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光有信心就可以的。”
“可是…”她想争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因为她经历过，所以她知道他们的设计在最后一刻得到人家的认同，顿了顿，又说，“磊，你要知道，并不是你们的设计不够好，而是他们不能过早的表示他们的赞同，这是一种策略而已，并不值得你现在伤了自己的身体来拼命。”
她还记得当年他们设计稿通过时他紧绷的弦得以松开，整整病了一个星期。她自然不希望他重蹈覆辙。
“默默！”季斯磊苦笑，“不要进行无谓的猜测，好吗？我会注意身体，你也是，好好休息，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自己路上要当心。”
知道自己不能让他改变主意，苏默涵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知道，反正也不远，你忙你的吧，我不能帮到你的忙，已经很不是滋味了。”她嘟着嘴。
季斯磊抚了抚她的发，示意她不要小孩子心性。把她送到门口，在她脸颊印上一吻，再三嘱咐：“一路小心。”
又过了一个星期，事情还是处在胶着状态。苏默涵毕业班的学生一同聚会，季斯磊则留在设计院里赶稿。
一杯咖啡搁在他的桌上，他抬起头，看到肖琼微笑的脸庞。“先喝杯咖啡。”
“谢谢。”他客气的回答，却没有动，依然埋首图案中，又过了很久，他隐隐觉察不对，复又抬头，看到肖琼仍然在原地没动，想了想，说，“你应该回去了。”
肖琼见他说话，反而坐了下来。“能不能让我看看，虽然我没有参与到你们小组里，不过也可以给点意见，或许旁观者清。”
“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季斯磊仍然客气的拒绝，正欲低头，图纸上却覆盖了一双修长纤细的手。
“我以为你是公私分明的人。”肖琼微微一笑，没有在意他的冷淡，“不管你怎么想，我提出我的意见并不单单为你，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她手上力气重了几分，季斯磊不得已松开手。肖琼微微一笑，坐到另一边，专心致志的研究图纸。手上空无一物的季斯磊忽然有种异样的错愕以及一股渐渐上扬的失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季斯磊渐渐感到空气里的窒息。他正要开口，却看到肖琼很开心的走到他面前，手指着图纸问：“你看，这么改会不会好些？”
他的注意力被图纸上的改动所吸引，不觉欣喜道：“果然改得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没有看到的你却看到了。”
肖琼淡淡的一笑。“我托了人，去问过对方的意见，想了整整三天以后才有刚才的灵感。如果能帮到你，我会很高兴。”
季斯磊这才察觉到她的眼底流露的疲倦，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很感谢你这么用心，这设计稿我会署上你的名字。”
“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吗？”肖琼笑得很勉强，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他，眼神迷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从来，我都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那是你应该得到的。”季斯磊说话仍然一板一眼，冷静而有礼。
肖琼向前一步，眼睛直直的凝视他，一贯骄傲的面孔也落下几分忧伤，“她究竟比我好在哪里？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心里都有很强烈的目标，都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是应该争取的，只有同一种人才知道如何对对方好。那个女孩子，她活得那么理想，你能保她一时的理想，能保得了一世吗？这样，你不觉得累吗？”
季斯磊无言的看着她，良久，清浅的一笑。“有时会觉得累，但是，换个角度想，有累才会有开心。”
肖琼略带无奈的一笑。“你果然固执。”
季斯磊却微一颔首。“但我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这三天的辛苦，谢谢你今天的帮忙。只是，请你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默默是个敏感的女孩子，我不想伤害她。”
肖琼却仍倔强的回道：“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不论我做什么都一样。还是，你心里也开始有了不确定？”
季斯磊不再看她，视线转过一边，外面星子布满天空，竟是个好天气。
“今天我不能回来跟你一起庆生，我的那帮学生怎么都不肯放人，不过离开学校的话，我的确很难再见到他们了，可是我跟你不一样，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过生日，你就让我满足下他们吧，好不好？”电话那头，苏默涵微微撒娇，高盛在一旁帮腔道：“亲爱的师丈，就把老师让给我们一个晚上吧。”
季斯磊微笑说：“好，那你陪他们庆生，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好。”苏默涵轻快的应允，他挂断电话，取消了原本餐厅的预订，忽然间，有些空白的无所适从。
整理好东西正要离开，却无意间看到肖琼脸色苍白、神情痛楚，额间冷汗迭出。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好象是盲肠炎。”她费力的回答，眉尖聚拢，右手捂着小腹，使力的看他，艰难的问，“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