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间精致的房间展现在我的面前,较小的桌椅,家具的棱角都被打磨地光滑,粉红的帐幔,处处体现了松鹤里对辰辰的爱。

辰辰将我带到一副画前,手一指:“娘亲!”

我终于明白,辰辰所说的娘亲,就是这副画。

画上是一婉约女子,明眸秀眉,但却散发着英气。她独自站在一颗红枫下,表情温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风将她的秀发微微吹起,枫叶片片围绕在她的身边,无边的思念从画中蔓延开来。

画上题有一句诗:山盟海誓枫树下,此情不渝系紫琼。

山盟海誓,此情不渝,人世间最简单的诗句,却反映出题诗之人对紫琼的深深爱意,原来松鹤里的妻子,也就是辰辰的娘亲,名紫琼。

“辰辰每年都去看娘亲的,爹爹也常去的,过几天,辰辰又要去看了。”辰辰在一边瓣着手指头,似乎在计算日子。

再过几天?不就是清明?看来这个叫紫琼的女子已经去逝了。感同身受,我对辰辰更添了几分爱意。

“辰辰。”门外传来松鹤里的声音。

“爹爹”辰辰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在松鹤里的怀里,撒起娇来。

我一抱拳:“大人,小人也该走了。”

松鹤里点了点头:“有事我会叫三娘通知你。”

“明白。”

从府衙的门口出来,心情异常沉重,松鹤里的背景,毫无疑问,比我还要复杂,那么,辰辰,是否也会受到松鹤里身份的牵连?那个叫紫琼的女人莫非正是因此牵连而死?

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君”这个字,弄地妻离子散,这个字,太沉重,岂是我等能背负的起来的?此刻我却希望松鹤里能退出宫廷纷争,与辰辰隐迹江湖。

第二十一章 清明思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转眼已是清明,我拿上扫墓的东西,搀扶着娘亲出了北城。

看着父亲的孤坟,当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十年前……

一辆马车在断背山上疾驰,里面坐着一家三口。一个男人穿着官服,面容慈祥,身边坐着一个婉约的女人,笑容可掬,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天真烂漫。

“爹爹,女儿还没玩够,为何匆匆回扬州?”女孩儿埋怨地看着父亲。

“怜儿乖,京城坏人多,这次回扬州啊,爹爹可能就做不了官了,从此要过苦日子,怜儿可怕?”慈祥的父亲抚摸着女孩儿的头。

“不怕!怜儿有爹,有娘,什么都不怕。”女孩鼓起了腮帮子,脸涨地通红。

女人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怜儿真乖。”

突然,“嗖”一声,一支箭射进了车厢,正射中男人的胸膛。

“啊——”女人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只听外面马儿一声嘶鸣,车子颠簸地厉害起来。

男人挣扎着从车厢中钻了出来,车夫,已经失踪,而马儿,受惊乱窜。

边上,一片刀光剑影。有两批人,他们正在厮杀,很明显,一批是来杀他们的,而另一批是来救他们的,怎么办?

男人回头对车厢里的女人说道:“放心!会没事的!”

女人咬着唇,护着女孩,点了点头。

男人放下车帘,拽住马儿缰绳,甩了起来,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后背,男人牙一咬,脸部表情异常痛苦,但缰绳始终没有松手,终于后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远,男人渐渐倒下……

一滴泪,滑过心尖,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再流泪,坚强才能活下去。

“怜儿,来上香吧,让你爹保我们平安。”娘亲将香交到我的手上。

拿着香,心里却在哭:爹,女儿我现在混入了东厂,而且松鹤里大人将我作为己用,并没有上报给东厂,因此孩儿的身份是保密的,爹,你放心,孩儿一定查出凶手,哎,可是,爹,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您就不六点线索给女儿吗?这叫女儿怎么查啊,哎。

举起香,拜了三拜,插在坟头上,因为身份的特殊,连坟头都不方便清扫。

祭奠完后,搀着娘下山,远远传来稚嫩的歌声,是“忆前尘”,在清明时常唱的一首歌,:“魂归来,莫忘回路;前尘梦,脚下故土;回来,回来,可见亲人哭?回来,回来,亲情依如故……”走进一看,原来是松鹤里和辰辰。

“蟑螂哥哥。”辰辰蹦到我的面前,她似乎很开心,这般的娃儿可能还不知何谓死亡吧。

我忙向松鹤里作揖:“原来是松大人。”

宋大人点了点头:“这位是……”松鹤里疑惑中似乎又有狐疑,仿佛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却不敢确定。

我忙道:“这是家母。”

松鹤里又望了望,弯腰行礼:“原来是张老伯母,张老伯母很象晚辈以前认识的一位长辈。”

娘亲一笑:“老太婆都一个样,松大人恐怕认错罗。“

松鹤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可能我认错了,二位慢走,路上小心。”说着,拉着辰辰继续往山上走去。

“蟑螂哥哥再见。”辰辰回头向我挥了挥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狗尾草。

“这个松大人可真是好人啊。”娘微笑着,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松大人居然会认错娘亲,真是奇怪啊,他向来过目不忘的。”

到了山脚,正好遇到菜头和丫头,他们也已经祭司完毕。菜头最近心事重重,时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往自己房间跑,想来,好像已经很久没跟他碰面了。

菜头也看见了我和娘亲,愁容满面。

我上去捶了他一拳:“失恋啊?”

菜头叹了口气,脑袋几乎垂到了地上:“师父要我跟镖,明日就出发。”

我一听,这好事啊,笑道:“明明是好事,你何以如此?”

菜头又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啊,此去路途艰险,困难重重,万一。。。万一我有什么事,你可要好好对待丫头啊。”说着说着居然扶在我肩上哭了起来。

我看他如此做作,顿疑,都跟他朋友这么多年了,他几时说谎我怎么会看不出?

娘亲似乎被骗了,哀怨道:“菜啊,如果,真的危险就别去了,哦。”

我噗哧一乐:“娘,您听他瞎说,他骗我们呢,菜头,是吧?”

菜头立刻抬起头,脸上哪有泪水,笑道:“又被你看穿了过。”

娘一惊,笑嗔道:“这孩子。”

我笑了笑道:“不过说正经的,你这几天的确挺忙的,都见不到你人影。”

菜头转而一脸正经:“真要出镖,不过是实习,前两天准备一下,去杭州,不怎么危险。”

就猜到,以他的资历,龙堂主怎么会放心把重要任务交给他呢。

于是,四人携手回了家,进门一看,阿泰也在院子里烧香膜拜,这是祭奠远方亲人的方法。

正是:

清明时节雨纷飞,

满腹哀思寄托谁?

孤魂贪恋红尘事,

只怨前身惹是非。

第二十二章 神龙一掐

大家祭奠过后,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慨,生老病死躲不过,人生最终不过一捧黄土,想想心情又郁闷了几分,便回房玩电脑。

讲起人类的文明,我最佩服的就是电脑,里面记载了千奇百怪的东西,宛如一本天书,只不过这本电脑的拥有者似乎并不爱学习,电脑里除了简单的科学知识外,基本都是小说、电影和游戏。

打开电脑,找到百年经典——金庸选项,这小子的书我那天看过,写的贼好了,虽然对于武功的描写有点夸张,但里面的内功心法颇有深意,至少说明此人对穴位和脉络相当有研究。

他的书中尤爱《鹿鼎记》,只因韦小宝与我境域相同,而他学的一些武功相当简单,例如那招,抓什么龙抓手的,虽然我到现在都难以启齿说出它的全名,但研究了一下,的确可用,它其实是‘穿心龙抓手’的一招,韦小宝将它“升华”了。嘿,反正好用就行。男人可以猴子偷桃,我就可以抓什么龙抓手。

三娘对我的训练尚未开始,不如先自练一些傍身。想着想着,便手舞足蹈起来。

左手一抓“嗨”;右手一抓“嗨”;双手齐抓“嗨”,不行,脚法呢?有点乱,最好找人试练一下。

“咚咚”门外出现一个身影,忙将电脑藏好。

门一开,原来是祁泰,不过现在大家都叫他阿泰,感觉更为亲切。

阿泰的手中端着一盘水果:“夫人叫我拿来的,坟上祭过的,吃了对身体好。”

我接过盘子,桌上一放,话不多说,便将阿泰推出门,这家伙来的真是巧。

阿泰一惊,一个趔趄退到院子里:“少爷,你这是?”

“嘿嘿,帮个忙。”我笑着,挺阴险。

阿泰望着我,双手交叉,潇洒地站在院子里,笑道:“要帮什么?”

“你擒拿会不?”我紧紧地盯着他,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是比较突兀的,果然,阿泰眼神恍惚了一下,笑道,“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哪会武功啊。”

“说谎!”我眼一瞪,“瞒我作甚?已经救了你,自然不会出卖你,我们可是连出身都没问你啊!”

阿泰的脸色有点难看,尴尬之余似乎又有点感激。

我怒道:“两条路!”我也学三娘那样恐吓人,“一,教我擒拿;二,今晚没饭吃!”

阿泰的眼睛瞪地老大:“没饭吃啊?”

“恩”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泰面露苦色,一咬牙,道:“好!少爷看好。”说完,在我面前打起擒拿。

擒拿乍看之下并不起眼,一招一式甚为单板,看上去也颇为有趣,不像掌法那般优美。

只见阿泰手成爪状,双臂一挥,呼呼生风。擒拿本就讲究手部力度,动作迅速,紧扣对方躯体、关节、穴位,一旦扣住,可以转移对方攻势,使对方使不上力的作用。

越看越无趣,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穿着狮子服的人舞狮子,怪怪的,索性直奔主题:“阿泰,停一下!”

阿泰立刻收招,问道:“怎么了?太快了?”

爷爷的,我心里暗骂,这是在看不起我啊。我咳嗽了一声道:“擒拿里有没有这招,就是抓住人的前胸之类的?”

阿泰想了一想,道:“有,不过这招类似的抓功很多,有黑虎掏心、穿心抓这些都挺阴险毒辣的,你还是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岂不很好?”

过肩摔?好像是柔道吧,左思右想一番,在金庸的书里也没具体写出如何出招,干脆让阿泰把这些都使使,我再结合一下看看。

打定主意,对阿泰说道:“你都比划一下,我看看。”

阿泰点了点头,双臂再次挥舞起来,此次我主要看的是脚法,这些招式的脚法全都以功为主,抢占对方下盘,看来腿部的力度很有讲究。

阿泰比划完后,钉子步站定道:“怎么样?”

我道:“你就这样站着,别动,我来比划比划。”

“好啊!”阿泰笑道,“小心啊。”

“知道!”

我回想了韦小宝的抓胸龙抓手,那个字的确难以启齿,虽然脑子里有了21世纪的文明,可很多都与我传统礼教相违背,有时还着实痛苦。结合了一些攻击性的步伐,向阿泰功去。

我一个弓步向前,一抓,不对,太低了,正抓在阿泰的腰带上,我挠着脑袋,自己矮又能怪谁呢?

于是我站在他的对面,双手在他胸前比划着,试探着应该用多少力度才能透过衣服抓住胸口,阿泰被我的动作搔弄地奇痒无比,尽“哈哈哈“大笑起来。

被他这一笑,我方才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干吗?分明是大白天调戏男人嘛。脸顿时红了,赶紧扭头,逃回房间,身后阿泰叫道:“不练习啦?”

“练的,等等,你的胸太平,抓不住!”想来自己应该不会被委派高难度任务,所以对付的人应该不会象阿泰这般的高手,胸前的肌肉练地邦邦的,难抓。估计大多为赘肉类型,其中还会有女人,这些人好抓,可怎么练呢。

撇眼一看,正瞅见盘子里的苹果,一乐,随即拿起两个返回院子。

阿泰见我手里的苹果笑道:“少爷,我吃过了。”

“谁给你吃的。”我将苹果塞在他的胸前,道“抓住了,别掉!”

“哦。”阿泰愣愣地看着我的行为,一脸狐疑。

站在阿泰的面前,我仔细回想了阿泰的步法道:“你可以防守,但不可以动手、动脚!”

阿泰苦叹道:“我的手抓着苹果,怎么动啊。”

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对哦,不过,你的动作不许比我快。”说完我右脚朝左上一跨,右爪向阿泰右前胸伸去,阿泰顺势一侧身,躲过我右手的攻击。我迅速将左爪从右臂下伸出,一下子正正抓在他左边的苹果上,嘿嘿,成功了,不过,要不是事先警告他速度不能太快的话,肯定早已闪过了。

阿泰一乐,道:“你这什么招数?似乎专门对付女人的。”

“对阿。”我也一乐,“不仅女人,还有胸前有赘肉的,如果我使劲抓住,他们一定很痛的。”

阿泰想了想,道:“的确很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顺势回身,站在原来的方位上,两手在苹果上抓着,问道:“要有多大劲,对方会痛。”

“恩,我想想。”阿泰托着苹果,沉思着,“估计你要空手把这苹果捏碎,对方就痛了。”

我吃惊道:“哇,要这么大力。”

“啊——”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紫儿。

只见紫儿满脸绯红,双手捂着眼睛,一跺脚:“怜哥哥下流,阿泰也下流,不害臊。”紫儿骂完,扭头便跑。

我一愣,哪儿下流了,回头望着阿泰,阿泰乐翻了天,笑道:“下流!”说着举起苹果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哈哈哈哈哈”我和阿泰笑成一片。

笑罢,阿泰将苹果扔给了我,道:“好好练习,你这招,可以唬人!”

那当然,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谁会保护我,除了自救,别无他法,想了一想,对阿泰喊道:“哎,轻功也要教我啊——”

“你不行的——”阿泰的回答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他的回答,真是让我泄气啊。

我真的不行吗?或许吧,至少轻功不是两三天就能学会的,我还是抓我的苹果吧。

经过几天的努力,我发现根本无法捏碎苹果,但我却从三娘那里却学会了一招,就是“掐”,她有时掐地莫无闻哇哇乱叫。

于是,我对抓胸龙爪手进行了修改,把抓改为掐,不但轻松上手,而且杀伤力更甚从前,我异常得意自己创造的武功招式,并给它取了个威风的名字,就是“神龙一掐”

第二十三章 银勾赌楼

“做死做活像条狗,像条狗!”这是我最近从一个叫‘周星驰’的一本片子里学来的歌,这首歌简直将我的心境彻彻底底地展现出来。我为之呐喊!

最近,我的生活是悲惨的,体力活越来越多,三娘明明知道我是女生,应该多多照顾才是,可她却对我的“照顾”越来越好,简直就是虐待我。忙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了。回家就摊在床上,连我的“神龙一掐”都没机会练习。

终于,在第七天,我再也爬不起来了,我让紫儿到百媚楼帮我请了个假,便躺在床上补充睡眠。

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就连抬手这么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一下子完成。真是惨哪!

大约到晌午的时候,阿泰突然来敲门,是叫我起床吃饭的,我好不容易完成从躺到坐的动作,再花了刻把将衣服穿好,然后慢慢挪到客厅。

到了客厅,一愣,猜我看见谁,居然是莫无闻!

莫无闻一在,阿泰自然不见踪影,真不知道他的背景究竟是什么?总之是,白道也躲,黑道也躲。

莫无闻一脸苦相,手里拎着两坛女儿红。

“莫头,今儿个什么风啊,把您吹来了。”我问道,慢慢坐在了凳子上。

“什么风?”莫无闻苦笑一声,“相思风啊。”莫无闻坐下,倒了一杯酒,随即饮下。

我在一旁看着,说道:“我说老莫,你该不是又来蹭饭的吧。”

“蹭饭?”莫无闻眼一瞪,“我是那种人吗?”

我看就是。

“再说,我要是蹭饭,也不会带酒来,你看看,上好的女儿红!”莫无闻举了举手中的酒瓶。

娘亲在一旁一乐,道:“好,你们年亲人吃着,我呀再去给你们弄点菜。”

莫无闻忙搀住我娘:“哎呀,张伯母,别,您这就见外了,啊,那个,您要是真去的话,再弄个炒蛋,我爱吃。”

天哪,果然是来蹭饭的。

娘一笑,带着紫儿进了内堂,我顿时心中郁闷,这家伙,真是极品了。

莫无闻乐着坐下,又倒了一杯女儿红,道:“我此次来是想让张兄弟帮忙的。”说着将酒倒进了我的杯子。

“帮忙!”我一愣。

莫无闻眼一眯:“帮我追陶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