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拐杖,出了门,左面便是那一潭深水,奇怪,我当时掉下来,怎么就没看到小屋呢?不过,掉下山崖,谁还那么注意观察。来到潭边,回头一看,原来这小屋被突出的石壁挡住,难怪没有看见。

抬头仰望,望不到山崖,只有层层的云雾,好高啊,在这崖底有种井底观天的感觉,看来应该是无路可上了,否则,那位琼阿姨也不会呆在崖底不去找松鹤里了。

仰天长叹一声,莫非我真的要老死崖下?

潭边是一个石桌,还有几个石凳,石桌上居然还有文房四宝,向来定是琼打发时间用的。

看见这笔墨,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娘亲我还活着,否则还真担心娘亲会一死了之。

遂扯了一小张纸,上书:女儿未死,娘亲勿望。身在崖底,月后团聚。

然后掏出影子给我的竹哨,嘿嘿,还在,对着天空吹了起来,果然,没多久,一个黑影向我俯冲而来,落在石桌上,正是飞鹰。

飞鹰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朝它笑笑,鞠个躬:“飞鹰帅哥,麻烦你把纸条送给我娘,谢谢啊。”遂将纸条一卷,放入飞鹰腿部的竹管中。

又想起飞鹰不认识我娘,于是提笔一画,别看我字不怎样,但画,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三下两下,就将娘亲勾勒出来,然后又画了一张宅子的方位图,门前那半棵槐树也画了个清楚,这个记号最好认。

飞鹰转着头,眼珠直转,转身,“普愣愣”,直冲而去……

望着飞鹰远去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娘,您可一定要平安啊……”

就在这时,上面一个黑色的圆点向崖下飞速接近,每逢树枝,便向上弹起。是什么东西?近了,近了,是一个人,居然又是一个人!

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人,那人便落入水中,“啪……”水花高高渐起,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

“救人哪——”我大喊着。与此同时,只见水波汹涌,那人竟从水中飞出,落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和那人对视的那一刻,我和他,都愣住了……

“殉情啊……”我木纳地问道。

“啊……”那人也木纳地回答道,突然,那人眼神中闪过杀气,伸手掐在我的脖子上,高高举起,那人的脸上,愤怒与背痛的表情交织在了一起,那人,正是松鹤里。

好辛苦!好辛苦!我喘不过气了,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手更是抬不起来,我想告诉松鹤里:他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满腹的委屈汹涌而上,泪水夺眶而出!

“住手!”身后传来那位紫琼的声音,“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家撒野!”

松鹤里突然僵住了,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的手,也僵住了,我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还不快放手,难道要我请你放手吗?”琼的声音铿枪有力,显示了女主人了威严。

松鹤里将我慢慢放下,就在他可以越过我看见我身后的紫琼时,我发现他的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是惊讶,而且是欣喜更多于惊讶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琼会怎样,但我估计应该和松鹤里差不多,因为,此刻,四周变得出奇的寂静,寂静地可以听见松鹤里和紫琼微弱的颤抖的喘息声。

松鹤里随意地将我扔在地上,慢慢绕过我向我身后走去,而我也终于可以好好地喘气了,忍不住咳嗖起来,我的咳嗖很不知趣地打破了这份寂静。

“紫琼!是你吗?紫琼!”身后传来松鹤里哽咽的声音。

我缓缓转过身,看清楚了琼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看来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果然就是松鹤里的妻子——紫琼。

紫琼显然情绪异常激动,身体和嘴唇颤抖着,她的脸上却是怨恨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你六年前不下来找我!为什么!”紫琼,质问着。

松鹤里懊恼万分,一把将紫琼拥入怀里,任由她捶打踢踹,只是沙哑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是离别苦,却是重圆感心府。看着他们相拥而泣的场景,我不禁也流起泪来……

突然,松鹤里扶住紫琼,一手指着我正色说道:“那人,我是非杀不可的,她害死了辰辰!她是叛徒!她……她……”松鹤里愣住了,莫名其妙地说,“她怎么变成女的了?”

就在松鹤里愣神的功夫,紫琼狠狠打了一下他的头,我暗叫:打得好!接着,紫琼怒道:“没想到,六年前,你好坏不分;六年后,你依旧好坏不分,要不是她,我们的女儿,辰辰,早摔成肉饼了!哼!”

松鹤里一愣,紧紧地盯着我,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辰辰的身影,辰辰一看清自己的爹爹,便快跑起来,大喊着:“爹爹——爹爹——”松鹤里立即回转身,惊喜地将辰辰抱在怀中……

又是一番感人景象,这个世界仿佛只是他们的世界,而我,是多余的。苦笑一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身上湿乎乎,山风吹来,不禁一阵哆嗦,得赶紧换衣服啊,否则好不容易退掉的烧又要来了,想着,一拐一拐往屋内挪去……

就在经过他们三人时,松鹤里拦住了我,张了张口,却终未说话,怀疑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感激。

我苦笑两声:“我没出卖你们,是踏雪,信不信由你,我要休息去了。”

紫琼听罢,立刻说道:“我相信你!”随即狠狠地瞪了松鹤里一眼。

紫琼的话,使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谢谢你的信任!”忽然,觉得这话好耳熟,不正是阿泰和影子对我说的吗?原来人在江湖,信任却越来越少。

“我扶你回房,瞧你湿的,再不换衣服,会着凉的!”于是紫琼搀扶着我,走进房间。只听见松鹤里不满道:“喂,我比她湿的更历害,你怎么不照顾我啊。”

紫琼瞪了松鹤里一眼:“你又没瘸,自己用内功把寒气逼出来,罗嗦!”说着,重重甩上房门。

心中暗暗好笑,看来他们年轻时一定是对欢喜冤家。长长叹了口气,对紫琼坏坏地说道:“琼姐姐,现在你明白松鹤里到底爱谁了吧?”

紫琼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有点惭愧,又有点自嘲,定是在想自己怎么会问那么傻的问题,不过她依旧惴惴问道:“那你和松鹤里……”

“我们……”我偷眼瞄着紫琼,发现她万分地期盼,又万分地担心,心中暗自窃笑,还是莫折腾她了,于是说道,“其实也说不好,感情比较淡,但我却和辰辰关系顶好,不过,松鹤里并不喜欢辰辰和我玩耍的。”

“为什么?”紫琼追问道。

于是我慢慢将自己龟公的身份以及后来成为松鹤里下属的事详道了一番,紫琼恍然大悟,同时也露出安心的表情,女人自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的,因为,女人天性就是自私的。

看着紫琼幸福的笑容,我忽然想起了阿泰。阿泰,你在上面好吗?……

第三章 真相大白

在紫琼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即使如此,身体亦是到处疼痛。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定是松鹤里。

紫琼一开门,辰辰就扑进了紫琼的怀中,只喊着:“娘亲——娘亲——”看来松鹤里已将紫琼的身份告知给了辰辰。紫琼将辰辰拥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松鹤里来到我的床边,眉头紧蹙,犹豫了一会,说道:“对不起!冤枉你了。”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道,“反正你向来对我就没什么好感。

松鹤里尴尬地笑了笑,紫琼则是幸灾乐祸似的偷乐。松鹤里抹了把汗,最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踏雪?”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一阵一阵地疼,于是将踏雪是如何将我迷晕,又是如何跟林飞天交代叙述了一遍,听得松鹤里垂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声:“瞎眼啦……”

紫琼冷哼一声:“你的眼睛啊,就从没亮过。”

松鹤里听罢,又是一阵尴尬,虽然我不明白紫琼的话是何意,但已隐隐感觉到,松鹤里曾经也看错人?那会是谁?

松鹤里叹了口气,道:“其实知道有人伪造你的字和遗书,我就该想到是她啦,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将你的字模仿地形神兼备了。”

我立刻哑口无言,松鹤里这话怎么听,也怎么觉得是在说我字差。

“你放心,等我回去就帮你平反!”松鹤里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此同时,我却发现紫琼的表情突然变得木然,眼神呆滞地望着地板,我似乎有点明白紫琼的想法。

我抓住松鹤里的胳膊,缓缓说道:“松鹤里,你必须知道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松鹤里疑惑地望着我。

我定了定神,紧紧地盯着他,道:“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松鹤里惊愕地表情中掺杂着嘲笑,“我不好好活着吗?”

我偷眼瞄了紫琼,她正以无比惊讶的表情望着我,那惊讶的表情似乎在说:她怎么猜到我的想法。

我捉着松鹤里的手加大了力度,然后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你已经死了,而且紫琼也死了,辰辰也死了,你们一家三口都死了,这世上,再不存在你们松鹤里一家!”到最后,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松鹤里,愣住了。

突然,松鹤里露出释然的表情,笑了笑:“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林飞天何以会微笑着死去,并且在死之前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我和紫琼齐声问道。

松鹤里看了看我,随即望向紫琼,将紫琼拥入怀中,轻声道:“能死真好……”

瞬间,泪从紫琼眼中落下,紫琼欣慰地笑着,重复道:“是啊,能死真好……”

是啊,能死真好,对于林飞天,对于松鹤里,对于紫琼,对于所有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下面的人来说,能死真好!

我忽然明白林飞天死时的微笑了,结合踏雪和林飞天在废屋前的对话,明白了林飞天真正的想法,也明白了灾银案的前前后后。

林飞天负责将灾银运出京城,然后与元胖子会合,调包后,到了黑风林,但凭林飞天和十二个飞贼的身手怎么能对付山贼?于是,龙豹参与了,至于龙豹怎么会加入曹吉祥的队伍,看来另有隐情。最后,任务还是失败了,那就都得死,这是规矩。

而他们的任务并不仅仅是带走灾银,还有就是除掉松鹤里,看来松鹤里的身份已然暴露。

至于林飞天,虽然道不同,但也是条汉子,自杀,太郁闷了,那么,就是让敌人杀死自己,而他心目中最憎恨也是最佩服的敌人,就是松鹤里。

但松鹤里为人冷静,条理清楚,并不是想让他杀就会杀的,若没有足够惹怒他的原因,松鹤里定是将他捉回拷问,最后,反而会被厂卫暗杀,最后死地不明不白。

于是,林飞天选择牺牲辰辰,终于,将松鹤里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却了他的心愿。说不定在他死的那一刻,却是对松鹤里的无限感激。

这对生前的敌人,在死后,却成了心有灵犀的朋友,天意真是难测啊。

回过神,想问问龙豹和之后的情况,居然再次让我看到非常郁闷的一幕,就是松鹤里紧紧地抱着紫琼。太过分了,实在过分之极,我怒道:“拜托你们别在我面前亲亲我我,故意刺激我是伐!我告诉你们,刺激我,后果很严重!”

松鹤里和紫琼也发觉有点失态,迅速分开,遮羞的遮羞,咳嗖的咳嗖,紫琼一转身,抱起正在一边发愣的辰辰道:“我去拿点水果来,松,你看着怜妹子,别再让她乱动了。”遂离开了房间。

松鹤里目送紫琼的离去,回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我到想知道,后果怎么个严重法?”

我坏坏地笑了笑道:“我就故意赖着不走,我病好了也不走,你们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你们进房间,我就在房门口蹲着,我……”

还没说完,松鹤里就求饶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服了你了,行不。”

我得意地大笑起来,忽然想起心中的疑点,随即问道:“对了,龙豹是怎么死的?还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松鹤里一皱眉:“中毒,对方下手太快,我们赶到时,龙豹已经中毒,还喊着林飞天的名字,因此我们才知道林飞天没有死,不过听你刚才的叙述,根据踏雪和林飞天的对话,似乎龙豹又不是他们杀的,那的确有点怪了。然后就是我回到衙门,发现了林飞天给我的字条,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那再后来呢,就是我们落崖之后?”

松鹤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人都不愿意回忆悲伤的往事:“我就疯啦,杀了所有人,最后昏死过去,睡了三天,醒了过来,心想该了的都了啦,我也该和紫琼和辰辰团聚了,因此,就来跳崖,没想到……”

我嘻嘻一乐,道:“没想到死不了,哈哈,跳崖的都死不了。那我娘呢?阿泰呢?”

松鹤里摇了摇头,是啊,他昏迷了三天,又怎么知道呢,突然,松鹤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在我醒来的时候,听见莫无闻和三娘提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好像是……皇上,对,是皇上,他们说要去给皇上送行的,而且在来断背崖的路上,我也看见了豪华的送行队伍,当时求死心切,也没什么想法,现在细想,着实有点怪异!”松鹤里皱着眉头,似乎正打算怎么搞清楚事实,我忙打断他的思路,道:“记住,你已经死了,上面的事再也与你无关!”男人,事业心重,尤其像松鹤里这种极为负责人,更是如此。

松鹤里听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要让他安心隐居,还需花点功夫。

说话间,紫琼已拿着水果走了进来,辰辰已经捧着个苹果大嚼起来,那苹果远比她的脸大,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不过,话说回来,紫琼盘子里的水果的确比普通的水果大出许多,我看着手中硕大无比的苹果,满脸狐疑。

紫琼大概看出我的疑惑,道:“这谷就产大水果,奇怪的狠,连蚂蚁都比外面的大,还好没有凶猛的毒虫,否则,就不好对付了。”

仙谷啊,我心中叹道,可惜自己行动不便,不然定要出去瞧个清楚,说不准,还真能让我找到武功秘笈什么的,然后,练就盖世武功!然后……瓦哈哈哈,越想越离谱,不禁大笑出声。

我猜我当时的笑容应该是异常邪恶和淫荡的,因为就在我意淫之后,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暗自感叹:今后的日子,就要在谷底渡过啦,还真想娘亲啊,对了,还有阿泰啊……

有道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可我现在却是度日如年,身边是亲亲我我的一家三口,每天恩恩爱爱,这让我怎么受得了,若辰辰大点,说不定四个人还可以打打马吊,解解闷,哎,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尽快离开这里!

第四章 杀父仇人

俗话说伤胫动骨一百天,转眼已是一月,大概是一月吧,因为到今天,我整整画了六个“正”字,而这三十天,我对松鹤里一家的嫉妒也是日益加深,再加上,身体行动不便,整天除了看花草,就是望天,无聊之极!

原先还能用鹰儿给母亲捎信,可就在三天前,我再怎么吹哨,鹰儿也不再出现。

其实,也是自己笨,有一天,我没吹哨,两只鹰儿却落在我的肩头,跟我撒娇,现在看来,应该是跟我告别。那么,鹰儿的离开就说明一点,三娘已经离开了扬州。

三娘走了,那百媚楼呢?解散了吗?踏雪的身份很明显,一开始她就是西厂的人,被安排在了松鹤里等人的身边,从她与林飞天对话的口气就可以判断。

现在真的好想百媚楼的姐妹啊,她们现在怎样了呢?

舒展了一下胫骨,小腿和左臂上的木枝已经取下,骨头虽已复原,但还不能落地与用力。松鹤里也在这一个月里,给我做了一个木轮椅,自从他心定下来后,就对木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不,他正在制作云梯和绳索,助我出谷。

转着轮子再次来到潭边,潭的对面,便是一片花海,这个谷,说不出的神秘与漂亮,清晨,花海上总是盖着淡淡的薄雾,蝶儿满天遍野,翻飞跳舞,因此,紫琼姐给这个谷取了个名字叫“彩蝶仙谷。”

在潭边的崖壁上,是翠绿的藤条,紫琼就是利用这些藤条,飞过深潭,进入“彩蝶仙谷”,摘花,养蜂,取水果。

几只蝴蝶振颤着翅膀,飞过深潭,落在我身边的石桌上,它们,是我的新朋友。说起来惭愧,当初看见它们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它们的个头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里的蝴蝶,躯体大约六、七厘米,但双翅展开,却足足一尺有余,停在我的头上,双翅一开,完全可以帮我遮住太阳。

当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世界就变得和谐,任何世物都可以成为朋友,就像这些蝴蝶。那日,我看见它们吓了一跳,随即便将它们画于纸上,后来,蝴蝶经常来,我也经常画,慢慢的,我和蝴蝶之间便有了一种超越常人的友谊。

看着蝶儿翻飞,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对面的谷成了我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头的特大问好?那里究竟有什么?曾听紫琼说过,她也仅仅在果林走走,深处却从未去过,因为有一次,她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深知危险,便再没接近。那庞大的身影会是什么?好奇中……

“在想什么?”紫琼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看了看翻飞的彩蝶,“又在画蝴蝶,不过真没想到,怜妹子你字不怎样,可这画却是惟妙惟肖,独具风格啊。”

又说我字差,我尴尬地笑了笑:“当初父亲命我练字,着实枯躁,便用笔乱画,没想到,却练好了画,家父见我颇有绘画天分,便不再强逼我练字,呵呵。”

“听你这么说,你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呀。”紫琼惊讶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番,道:“何只书香门第,家父还曾任扬州知府。”多年尘封在心底的往事被翻了出来,这些事闷在心里久了,会发霉,对身体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既然紫琼姐问起,索性与她说说,可我却没想到,我还真找对了对象。

只见紫琼惊愕地望着我,突然,她的双手紧紧扶在我的肩头:“什么!扬州知府?谁?不会是张元培大人吧?!”

我一惊,怎么都知道我父亲,于是惶恐地看着紫琼,轻声道:“我爹……没欠你钱吧。”

紫琼的眼睛瞪地更大了,怯声说道:“那……你的真名是……”

往事再次涌上心头,是啊,已经有十年没用过真名啦,我缓缓说道:“张,梦,莲。”

素面朝天池畔开,翩翩神女下凡来。当时母亲在临盆之前梦见一朵莲花,告知父亲,父亲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好怀念啊……

说完望向紫琼,我愣住了,只见,紫琼一阵晕眩,脚,趔趄地退了几步,忽然,一个转身冲进了里屋,许久之后,一家三口提着剑,直奔我而来……

我一看这阵势,心一凉,暗道:完了完了,真的欠了钱啊,爹爹啊,你究竟欠人家多少啊,怎么还提着剑要砍我啊,现在残废了,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啊!

只见松鹤里与紫琼抱着辰辰急急奔到我的面前,紧紧地盯着我,而辰辰则是满脸莫名其妙,还伸出双手要我抱抱。

突然,松鹤里和紫琼单腿一屈,跪在了我的面前,痛苦地说道:“莲妹子,我们,我们对不起你!”说着,将剑一举,举在我的面前。

我,懵住了,忙伸手搀扶:“你们这是作甚?”

“爹爹,娘亲,你们做什么呀?”辰辰也惶恐地望着自己的父母。

松鹤里将剑塞于我的怀中,不敢正视我,牙一咬,大叹一口气:“天意啊!天意!莲妹子,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断背山的事?”

十年前?断背山?心,停止了跳动,那件事,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清晰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仰天,将泪,生生地咽了下去:“十年前……我怎么可能忘记!”

“莲妹子,那群刺客,便是……便是我们!”

这不听方可,一听,我立刻抽出宝剑,高高举过头顶,心,开始滴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现在才知道真相?为什么让我和他们有了感情之后才知道真相?老天爷啊,你这样的安排搞得我好迷茫啊,你到底是让我报仇还是别报仇啊……

松鹤里紧紧地闭着双眼,紫琼的脸转过一边,而辰辰,看着这番景象,“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松鹤里将辰辰搂在怀中,祈求地望着我:“莲妹子,你杀了我们,毫无怨言,只求放过辰辰,她是无辜的……”

看着辰辰哭泣的脸,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罢!罢!罢!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怨再去制造一个新的悲剧?手一软,剑“当啷”一声,缓缓落在了地上。我木然地垂下了手,仰望着天空:父亲,你也会赞成我的做法吧……

“莲妹子,你……”松鹤里轻声问道。

我低下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心却在哭:“你们已经死了,不是吗?紫琼六年前就死了,而你,松鹤里一个月前也死了,都是死人了,还怎么死呵……”

松鹤里和紫琼惊愕地望着我,泪水顷泻而下,松鹤里擦了擦眼泪道:“莲妹子,我们一家欠你的太多了,你总得让我们做些什么补偿啊?”

“补偿?”我木然地看着他们,他们能补偿我什么?他们什么都补偿不了!随即说道:“那就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松鹤里听完,看着紫琼,紫琼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站起身,坐在石凳上,开始叙述:“我们其实就是当年的‘皇家十二杀’!”

惊讶,太惊讶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是‘皇家十二杀’的成员。

松鹤里继续说道:“当年,我是半路加入‘十二杀’的,因为在每次任务后,十二杀成员都会有所损失,因此,人员也是经常换的。加入后,我取代了原来辰位上的人,代号为‘青龙’,而紫琼,就是‘玉兔’,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张元培大人。”松鹤里说到这里,望了一眼我,我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请说下去……”

“我来吧。”紫琼将手握在了松鹤里的手上,继续说着,“我们都是新加入的,因此,对朝廷的事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要听‘龙头老大’的命令。”

“龙头老大?”我打断了他们的叙述,“不是说于谦是十二杀的头吗?”

紫琼摇了摇头:“于大人只是对外声称的头,而‘龙头老大’的存在,连于大人也不知道,只能说,于大人也被先皇利用了,我们除了要接于大人的任务外,更多的,是执行‘龙头老大’的任务!”

“十二杀执行任务并不是全体出动的。”松鹤里继续说道,“当时在接到这个任务时,有几个并不知道,那几个基本都是老的成员,他们被派往了别处,包括教你口技的信云子。”

我一惊,真没想到信云子也是十二杀成员。

“当时执行这个任务的有七个人,包括你认识的我、紫琼、三娘和莫无闻,结果在执行任务时,出现了另一拨人,他们试图阻止我们的刺杀。”

听到这里,我想了起来,当时的确有另一批黑衣人,全靠他们,我和娘亲才侥幸活了下来:“他们是谁?”我问道。

松鹤里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他们,就是被支走的那五个人!”

什么?这究竟怎么回事?

紫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全靠他们,我们才知道杀错了人,终于明白所谓的‘皇家十二杀’并不代表绝对的正义,我们也是政党之争的棋子,只不过,我们做的事相对正义一些。也就是那次任务,让我们明白,我们只不过是‘龙头老大’排除危险的工具而已,但,我们终究不明白‘龙头老大’刺杀张大人的原因,或许是张大人知道了‘龙头老大’的真实身份,因此遭来杀身之祸!”

“怎么?你们不知道‘龙头老大’的身份?”我疑惑地望着他们。

松鹤里和紫琼一起点了点头,突然,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各自掏出一个锦囊:“这是在‘十二杀’解散后于大人交给我们的锦囊,说若见到张元培后人定要交给她。”

我接过锦囊,果然与信云子给我的一样,当时也没拆开好好研究过,现在一看,锦囊果然精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牛皮制作的隔水袋,保护着里面的东西,细细一摸,似乎是张纸,是什么东西,保护的如此之好?我正欲拆开,松鹤里突然阻止道:“于大人也交代了,要在十二个锦囊收齐后再拆。”

这是为什么?不过不拆也好,免得哪天掉了一张麻烦,于是一点头,将锦囊揣于怀中,抬头再次看着松鹤里和紫琼,他们似乎异常紧张,满脸愧疚地瞪着我,瞪地我浑身不舒服,为了缓和这种怪异地气份,我微笑着看着辰辰:“辰辰,你饿不?”

辰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道:“恩,饿了。你们,不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