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一角,轩辕接过魏苍手上的药丸仔细打量:“都分配下去了。”

魏苍恭敬的道:“每宫一颗参在饭菜里都送过了,楼妃娘娘侍寝较多,微臣加了两颗的用量,大概三年后不会再影响楼妃娘娘受孕。”

轩辕神情有些松动,同时也有些愧疚,她满怀感激的嫁给他,结果也逃脱不了这种结局:“给楼妃用药时小心点,她身子弱,对药物也敏感别让她看出什么?”

魏苍小声道:“微臣明白。”随后他试探性的开口:“宗大人用在皇后娘娘身上的药…”

柳丝?“你说。”

“是皇上,皇后娘娘身上的‘欢合散’好似在减退,据微臣所查,皇后娘娘现在十天行房一次就可压制药性。”

轩辕脑子一阵雷鸣!手上青筋直冒!十天行房一次,跟谁?那个傻子?她是越来越不挑了。

魏苍赶紧低下头,冷汗涔涔道:“皇上不必可惜,行房次数过低对娘娘身体并无好处,皇后娘娘体寒,长期的采阳虽会加速她身体的虚弱可是却也压制了她体内的部分毒素,如果娘娘长期硬抗,对她倒无好处,反而能加速他们毒性的蔓延加快她的死亡…”魏苍赶紧告诉他的主子,想她死的方法很多不必可惜!

“你体内的毒能致她于死地?”轩辕有丝惊讶:“宗政让她吃了什么?”

“不是宗大人,是她身上本身就有的毒,至于她身上都有什么,下官不才,还为给娘娘做过具体诊治,但是娘娘长期与面首媾和,却…。”

“够了!”轩辕险些抓狂,哪壶不开提哪壶,媾和也是能说的!“滚!”

魏苍不知道哪得罪了他的主子,但是都让滚了他也只能撒腿就跑,跑了一半他还是很负责任的转了回来:“皇上,那个小小…”

“滚!听不懂直接砍了!”

魏苍再不跑就是傻子!

轩辕恨的牙痒痒的往坤耀宫走去,小安子还傻呼呼的在门口把风。

坤耀宫的花坛里,钱初送走了柳正,坐在树荫下的绣案前为小小绣件浴衫:“小小喜欢什么颜色。”

小小趴在另一头开心道:“蓝色。”

钱初皱眉:“好丑,小小怎么喜欢冷色呢,暖色更能体现小小的可爱。”

小小挠挠头,很合作的道:“姐姐想为小小绣什么颜色?”

“粉色吧,小小这么可爱,姐姐给小小绣两只可爱的小羊,还帮小小绣个帽子的图案让小小秋天戴好不好。”

“好,小小都喜欢,小小亲亲。”他兴奋的跑过去,拦住钱初的脖子压上她冰冷的唇瓣,小小亲了一下凉凉的触感刺激了他没什么自制力的神经,他偷偷的咬住钱初的唇角,有些祈求又有些撒娇道:“凉,小小要吃,小小要吃。”冰凉的触感让小小有些失去控制,恋恋不舍的加重这个吻的同时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钱初想推开他无奈却有些力不从心,她费力的闪开他的唇::“小小不闹,现在有太阳。”

小小闻言沮丧的停手,不依的在她身上蹭蹭,却不敢再亲吻他想吃的东西:“不嘛,不嘛。”

钱初笑笑,摸摸他的脑袋:“乖,小小不想要浴袍了吗?”

小小取舍不定的皱眉:“想,都想。”

“贪心。”

小小站起,不高兴的蹲在大树下面画叉叉,他并不愿意惹钱初生气,那只能自己生闷气。

钱初摇摇头起身去取用完的针线,刚走一步突然一阵眩晕,她猝不及防的下跌,小小惊吓的冲了过去,两人狼狈的摔在地上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小小抱紧怀里的钱初,吓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说话。

钱初伏在他的胸口看着他这副样子就好笑:“没事。”

轩辕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眼神越来越凌厉:“贱人!”

钱初骤然转头看向轩辕的所在地。

两人对视两秒,轩辕不避嫌的走过来。

钱初也冲他笑笑,此笑虽未配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但也有别开生面的风韵:“皇上怎么回来了,也不跟臣妾说一声。”钱初歪着头伸出手,轩辕迷惑的看着她。

钱初莞尔,轩辕直觉的把她拉起,顺便一用力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小虽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意识但是还是皱起了眉。

轩辕不屑的看他一眼:“你下去。”

小小刚想开口。

钱初却道:“去找黛眉煎药。”

小小不高兴的不敢说什么,他看了轩辕好几眼后转身,边走还边回头看,看着轩辕搭在钱初腰上的手他感觉怪怪的说不上哪不对。

钱初道无所谓,她有自己的考量,无论是她想活着,还是丰满自己的羽翼,她都没必要先得罪眼前的男人:“怎么回来了,小安子呢,热吧,进屋坐坐。”

小小回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让他眼中有些酸涩。

轩辕烦躁的瞪他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吻上了钱初的唇。

钱初不躲的迎合。

小小骤然撇过头,心里堵的喘不过气来,难受的飞速离开了他能看得见的范围。

轩辕不自觉的加深这个吻,双手环住她的腰:“丝儿…”手法比小小要纯属的懂的怎样让女人说要:“回房…”

宫中宫廷 025水中月

月光初挂,清辉如洗,黛眉一直候在外面没有进去。

钱初裹着被子往轩辕怀里挤挤睡的十分安恬,轩辕扶开她的发丝,冰雕玉塑的容颜呈现的是最初的寒碧,长长的睫毛悠然的落在玉颜上——如一佳人、斜倚修竹。

钱初不安稳的动动,眉头轻轻蹙起:“嗯…冷…”

轩辕轻轻和衣躺下,把她整个人抱自己怀里:“冷还踢被子,活该。”

“嗯…”

轩辕心神一动,手再次扶向她的香肩,针扎了一下还是把她放在了身下…

月梢处,苔丝垂挂,随风飘拂,小小一身粉群缩卷着自己蹲在月夜中看着水中的晶亮发呆,他跟着钱初快半年了,从最初的心慌到现在的依赖,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助过,可今晚他好难受,难受的蹲在这里不想出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哭,他去找过姐姐,黛眉没让他进去,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跑过去跟黛眉闹了,可现在他怕,他不敢,他怕那个人还抱着她,他怕姐姐赶他出来,他怕姐姐会不要他,反而对着别人笑:“呜呜…小小很乖的…不要丢下小小…呜呜…”

“谁在那里?”

小小一颤,吓的赶紧缩住自己。

“谁在那里?”声音低了很多,惶恐中好似也怕吓到了他,但声音一样清脆的充满活力。

小小赶紧擦擦眼泪,咬着下唇,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他怕。

狄水湖提着灯笼小心的往前走:“你出来好吗。”

轻轻有点怕的拉住她:“娘娘,会不会有鬼啊?”

“闭嘴,危言耸听,就算有鬼本宫也能吓回去。”

轻轻无奈的低下头,跟着她爱探险的主子往前走。

狄水湖借着月光、烛光四下打量:“咦?怎么没有声音了。”

轻轻赶紧道:“是不是娘娘刚才听错了。”

“不可能,本宫确定听到了,你在哪里,出来好吗?有什么委屈本宫替你做主。”

黑暗中小小胆怯的心颤着,姐姐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

狄水湖不服气的仔细聆听:“肯定有,仔细找找。”

“小小,小小…”遥远的声响从暗处传来,钱初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深更半夜的,轩辕刚走她去看看小小睡了没,竟然没看到他的人:“这孩子往哪跑。小小你在哪?小小。”

狄水湖驻足:什么声音?

小小噌的从草丛中跑出,激动的眼中泪水蒙蒙:“姐姐,是姐姐,小小的姐姐。”

狄水湖险些没被他的出现吓死:“见鬼了。”

小小毫不迟疑的向黑暗中的一点光亮冲去:“小小在这。”

钱初披着一身雪白的狐貂长裘出现,玉掰妩媚、环佩叮咛,她踏着洁白的月色归来,化作夏日的一缕雪魂,飘渺、孤独:“小小…”

小小瞬间扑她怀里险些撞她个踉跄:“呜呜…小小怕,小小好怕,姐姐不要小小了,姐姐要那个哥哥…”

钱初莞尔,刚想安抚他一下,看到黑暗中走来的光点,她立即示意身后的黛眉、蓝衣:“马上走。”

“是。”

狄水湖哀叹的看着没人的地方:“可恶,晚了一步,轻轻,给本宫查查这附近都有谁的别院。”

“娘娘…”

“去查。”

“是。”

狄水湖提着灯笼,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那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竟然是传说中的蓝眸,蔚蓝的大海,神圣的水域,海中当之无愧的霸主,世界唯一的海上之王,可惜不是双蓝。狄水湖有些失望,随后又雀跃:本宫要再看一次!

轩辕深夜归宫,小安子急躁的在帝寝宫外走来走去,薛倚楼也有些担心了:“小安子,不如找林学士问问。”

小安子急道:“回娘娘,林大人一天没在宫中,怎么会知道,皇上去哪了,去哪了?”

薛倚楼同样着急:“其他宫问了吗?”

“问了,皇上不在。”

轩辕停下,看着门外的那人,脑子里掠过很多她们的从前:“倚楼…”

薛倚楼不经意的抬头看去,本稠密的小脸瞬间笑开:“皇上——”

小安子立即看过去,见到主子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皇上——你不要吓奴才,奴才胆小。”

倚楼上前俯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累了吧,臣妾熬了点粥,不是什么珍品,只为给皇上暖暖胃,臣妾见你昨个咳嗽有些心疼。”她说道此娇羞的低下头:“皇上不会不领情吧。”

轩辕摸摸她的发:“进来吧。”

“谢皇上赏赐。”

“调皮。”

小安子舒心的一笑,女官的笔下记的是皇上今晚夜宿瞰远宫。

天蒙蒙亮,钱初睁开眼,身上的人泪痕未干的睡的安稳却死死的抱着她不放,钱初无奈的摇摇头:“你可真是重啊。”

黛眉听到声响,掀开窗幔,不满的看眼床上的人:“娘娘,您就是太宠他了,瞧他现在都敢比您晚起了。”

“昨晚受了惊吓难免的。”

“奴婢昨晚还受了惊吓呢,怎么没人安慰奴婢啊。”

“那你也上来躺着。”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有谁的戏虐,黛眉嘟着嘴加了句:“娘娘您就是向着他。”

“是,本宫亏了你,要不要本宫给你说个婆家。”

“不依,不依。”黛眉说着掏出一张纸放钱初手里:“奴婢尽力了,这是给出药种最全的一家,奴婢还评估一下价钱,一颗就是百俩白银,最重要的是很多药并市面上没有供应。”

钱初收起,心里有数的很:“十一少爷怎么样了?”

“昨天启程走了,奴婢按您的吩咐,追了少爷让他放手,当时林大人也在一旁。”

“小丫头变聪明了。”

“奴婢跟娘娘学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皇上,上阳大旱微臣恳请调派易大人前往。”

“皇上,易大人年事已高,不便操劳,应让殷大人前往。”

“皇上,易大人为官多年对赈灾经验丰富,安排易大人最为妥当。”

宗政出列道:“照这么说去年的水灾经验丰富的易大人险些没淹死都是传言。”

“你——”

“易大人,微臣说的都是实话,您不爱听别办有把柄的事啊,你说是吧。”

“皇上,宗大人猜忌同僚理应当罚。”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请皇上定断。”

柳密跟林青衣都不语,双方的人争论着两人都慢慢的听戏。

“皇上圣明,微臣为回天效力四十余年,区区此事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区区此事?易大人未免有些轻视了。”

轩辕看着他们也不动…柳密和林青衣静,轩辕就静,三人的招数具体用在谁身上,谁也有谁的考量,轩辕称帝时多出的一方军力是林青衣的心病,林青衣给柳丝的药丸是轩辕的顾念,柳密对轩辕称帝以来的坦然处之是两人的思量,两人暗地的势力是柳密不动的原因,总之这三个人不动时,那就意味着谁也不愿意没事找事。

朝散后只有宗政在骂,林青衣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宗政疑惑的继续骂:“你看我干嘛!”

林青衣回过头。

宗政继续捣鼓易居老不死的几年赈灾中的累累弊案。

殷释却皱着眉没有参与意见。

卫千文在柳密在出宫门之时,偷偷塞给他一张字条,柳密看了一眼随即销毁离开。

第二天,殷释以御前侍卫的名义远赴上阳救灾。

宗政兴奋的同时,林青衣和轩辕同时感觉柳密妥协的诡异,这是一笔大利润的买卖,柳密为什么放弃的如此轻易?

懒散的坤耀宫里,庞大的书楼里摆放着一排排的医术,小小一步不离的抱着钱初从书架的这头绕到书架的那头:“…景帝虽是个好帝王但是他这件事却做错了…”

小小眼中含泪道:“晁错真可惜。”

“再伟大的人也会做错事,也许一颗珠子很值钱,但是说不定你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仍了这个可以吃饭的东西。”

“小小不想他死。”

“总会有可惜的,一个帝王的手下会有成千上万的臣子,但是帝王也是人,他的成长需要吃饭需要吃肉,需要犯错误和改正,他杀了这位忠臣,可他能知道自己错误啊,小小应该想想景帝事后平了七国之乱而不是纠结于他杀了一位臣子。”

“不嘛,不嘛他好可怜,就是不能杀啦!不能杀!”

钱初捧着医术纳闷着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难哄:“小小,你吃肉也是在残害生命,吃菜也是残害生命,你能说你为了不残害生命就饿死吗。”

“不管!不管!小小就让他活着,一定要活着。”

“小小听话,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他身边以后还会有更多像晁错一样的人。”

小小听到此却小声的抽噎道:“不一样啦,晁错就是晁错,小小就是小小,就算以后有跟小小一样的人,也不是小小,呜呜,不是小小,不是小小啦,呜呜…”

钱初赶紧放下书,知道他别扭在哪就好哄了:“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景帝会永远记得晁错,在一个比其他臣子都重的位置留着他,永远的留着,小小不哭,景帝不会不要他的。”

“真的?”

“真的,就跟我永远要小小一样。”

小小终于笑了,笑的浅浅的却异常的俊朗:“小小永远记得姐姐。”

黛眉进来,对钱初点点头:“娘娘,事情已经妥了,殷大人刚走。”

“通知卫大人,等殷释回来让他领命前去赈灾。”

“是,娘娘。”

中枢院,忙碌的丫头们在铺冰散热,宫里的小太监们在泼水驱虫,相比于其他的宫殿的酷暑,这里花枝招展,绿意盎然。

宗政好奇的看着轩辕桌案上的诗句仔细品读:“柳叶双眉久不描,残装和泪污红绡,倚门自是无梳洗,何须对镜慰寂寥。好诗,三爷您怎么写些女人的东西。”

轩辕头未抬道:“顾妃写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拿到的。”

宗政看了他一眼,脱口道:“皇上昨晚在她宫中过夜。”

轩辕皱眉抬头。

宗政迅速低首:“微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