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啊,我孩子一天没吃东西了。”

“饿死了也没人知道!”

男人与女人闻言再次看向耗子的篮子。

小耗子正低着头,艰难的从篮子缝中抠出一块小烧饼,跑大哭的小女儿身边,快速塞她嘴里:“你吃,不可以告诉我爹爹。”

小女孩立即停止哭声连带着小耗子的手指头一起往嘴里塞。

男人、女人咽口唾液,现实的他们明白,朝廷就算有救济也不会发他们手里,男人捅女人一下意思在明显不过。

女人还是有些为难。

小耗子拔出自己的手指,小女孩还是要吃的瞅着他,小耗子心软的一咬呀,把掰开的半块烧饼都给了兔兔,兔兔拿起来就狼吞虎咽,小耗子心疼的在下面接着她掉下的碎末:“兔兔,我们的家呢,你怎么不回家啊,我家怎么也不见了。”

只顾着吃的小女人没空搭理他的使劲吃。

小男孩在她额下捧着小手,转头问他靠近的婶婶:“我们的家呢?”

女人看眼吃的香的女儿,在生存和道义上,她还不理解道义:“耗子,你爹去看新家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去找找他吧。”

“新家?”

“对,你把篮子放着,去前面看看你爹回来没,天都这么晚了,你爹他年纪大,婶婶怕他摔跤。”

小耗子担忧的放下篮子:“我去看看。”随手还把手里的残渣也抹进了小女孩嘴里。

女孩一家人在他跑走后,提上篮子也走了。

天越来越黑,处在无妄之灾中的人们生还的几乎没有,柳正的话不会有人听,他下发的调运命令也没人执行,似乎在这场不算灾难的灾难中就他一人瞎着急般的忙前忙后,救助的人员已经无聊的回家休息去了,看着他寄于期望的土地,望着他想证明自己是跟柳密不一样的地方,那些和他熟悉的人们,就这样不在了,不在了。

柳正在没人的地方擦擦眼泪,突然倔强的站起身:“怕什么,不能放弃。”他连夜敲开了关闭的大门,用自己柳密儿子的身份见到了被他挖起来的姐姐。

他利落的下跪,求助的哀泣:“你是一国之后,能救上阳就一定能救北郊,对吗?姐姐。”

钱初脸色惨白的喝口骨汤,半夜被吵醒让她的身体负担很重。

“姐姐,你是皇后,就算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是我姐姐啊,我不想他们死,不想!为什么会这样,北郊是皇上赐给我的,看被我弄成了什么样子,姐,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没用,不想啊!姐,你救救我,你带我去求爹爹,只要他救北郊,我把北衣卫送他,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再也不反抗他了!再也不了!姐我…”

钱初勉强振作精神,看着哭哭啼啼的柳正,听到他说不要时,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

宫中宫廷 043北衣卫

柳正诧异的捂着脸带着泪眼看着她:“姐姐?”

钱初不悦的瞟他一眼:“黛眉,备轿,本宫亲自去看看。”京城北郊?如果她没料错,那里是回天国著名的粮产地之一。

“姐?”

“你给我记住,再说一句不干,你就不配当北衣卫的总统领!”

柳正茫然的心瞬间归位,孩子气的擦擦眼泪跟着钱初坐上六台大轿:“谢谢姐。”

钱初在车上喝口提神的凉茶,看着不争气的靠在她肩上装傻的柳正,一丝思量跃上她的蓝图。

黛眉非常不高兴的瞪着半夜挖人的小少爷,什么屁事都哭,以后不用在官场混了!

“站住!夜已深禁止任何车辆出行!”

“大胆,车里可是当今皇后娘娘!”

两为门卫立即下跪:“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请娘娘见谅,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宫。”

钱初本来就头疼,身体不好了难免心情不好:“拉出去砍了!”

两人惊讶的互视,赶紧叩首:“娘娘饶命!小的也是依命行事”

“娘娘洪福天齐,求娘娘饶小的一命!”

做最后一轮巡视的殷释听到声响走来,与柳丝、柳正对视一眼后,他主动赶车带着他们一路出宫,如果他料想的没错,这个时间找皇后,只会为了北郊,而北郊是他呆了五年的地方,

柳正悠悠的圈住钱初的腰,羡慕又嫉妒的孩子气:“想不到会在这碰到殷释。”

“恩。”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他,他一定比我做的好。”今日所受的委屈和不满让他分外依赖柳丝宠他的事实:“姐姐,好多人都死了。”他抬着头看着她,想从她那里得到没用的安慰。

钱初低头瞧瞧他水汪汪的‘狗眼’:“是吗?”

“恩,姐姐,人为什么要分贵贱呢?”

钱初反问:“为什么要分四季?”

柳正趴在她肩上回忆着西衣卫的话,有些伤感道:“可是,我们都是平等的不是吗?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也需要。”

钱初真怀疑他是怎样在柳府活下来的:“人只有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

“姐姐!”

钱初揉揉他的发:“对不起,我现在比较消极,以后再谈好吗?”

钱初下轿的时候,街道安静的没有一点虫鸣,土地里的热气渐渐的外散,塌落的房屋和一个连一个大坑让车辆无法行驶,埋在废墟里的人们在摄氏三十多度的夏季生还的希望就是零:“波及范围?”

负责营救的北衣卫原副都统——伽炼上前道:“300万亩,一半是农业用地,一半是子民用地。”随后就一直盯着后面是殷释,眼里的激动和兴奋昭然若揭。

殷释走在柳正的身后。

钱初当看不见的上前,尾随的负责官员统统跟上,正在一线营救的士兵被迫停下工作,尽职尽责的保护皇族。

钱初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忠诚’,至于众人的瞪视,她不痛不痒的忽略,钱初围着一个小坑转了一圈,目测完坑体的深度道:“皇上怎么说?”

伽炼轻蔑的不悦,什么都不知道出来添乱!还是真当自己是神:“这事经不起圣上,塌方的很大一部土地分没在京城范围,还有一半土地深入了湖泽山地的边缘,所以这次的损失累积并不严重够不上灾难的标准。”说完他又看向殷释,殷释目不斜视的更在后面,很多高层在场的人员都找到组织般的紧盯殷释。

钱初点点头,并不在意他的不耐烦,她让黛眉扶着向前,借着月色小心的前行:“死伤多少?”

伽炼看眼柳正,嘴角动了下:“两千。”

柳正立即自责:“都怨我,我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不会!”还在他最敬佩的人面前丢人。

钱初没功夫安慰一个孩子,她继续上前,抠出地上的土壤在手里捻摸,随后取下树上的一片叶子在嘴里咀嚼:“蓝衣,你下去拿最底层的土壤给本宫。”

“是娘娘。”

伽炼和跟随的人员看她都感觉污染眼睛,这位以荒淫闻名全京城的王妃是没有争议的事实,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干的那点事,恐怕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她在礼堂上调笑乾引王府的总卫,让三圣被迫发配边疆是铁一样事实。

钱初接过蓝衣手里的粘土,问道:“这里的年降雨量平均在七八百毫米?”如果她估量的没错,前方一望无际的山林应该属于温带季风气候,这里越往前走气候越温和,年平均气温在十一度到十四度之间,并且由南向北和有西向东递减。

人群人中一老者惊讶:“娘娘怎么知道?”

殷释诧异的看眼两人,能让天老开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钱初得到答案后继续向前,回天还不流行统计学但是地方上应该有地质、气象上的研究机构,她曾看过一本《回天地质概要》虽然不全,但足以证明回天有这方面的‘专家’:“刚才说话的人出来。”

老者缩回人群并没有出头的意思。

人群的人自然不会帮一个‘外人’。

黛眉刚想发火。

钱初按住她并不追究的继续上路,她慢慢的走,随手取一些自己需要的或者停下看两边不同的面积,在黛眉的搀扶和窄小的坐藤帮助下,她已经走到了回天国著名的湖泽山地边缘。

天空出现一丝曙光时,她以在这座占回天国三分之一面积的山泽区徘徊了七八圈。

黛眉脸色不好的拦住想前行的主子:“娘娘!不要再走了,前面是死林,进去的人很少出来。”

钱初‘识相’的收回脚步,松口气后竟疲劳的虚脱,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身体毫无抵抗力的前倾,殷释随后接住她。

黛眉立即接手,不动声色的把殷释推开:“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钱初摆摆手:“没事,险些跌倒。”

“这里有人。”

柳正闻言立即上前。

钱初兴趣缺缺的坐上藤椅后开始往回走。

柳正抱着他‘拣’的小家伙高兴的就差没给他喂血了。

钱初看着傻实在他就头疼,眼不见心不烦的一向左边的人群,试探性的开口:“北郊的粮场今年恐怕是回不来了。”

伽炼道:“损失只有一半。”

钱初眼睛一挑:“是吗?一半也是损失!”

“娘娘说的有理,属下督导不力。”

殷释小心的提醒伽炼少说,说不准哪一会柳丝心情不好,谁都不用保命。

钱初好笑的看着殷释的小动作,可惜这回她要引出的是刚才说话的人,对这些小动作不看在眼里:“现在是北郊最热的时候,一月是最低的时候,无霜期在一百八十天和二百二十天之间,其中湖泽山区内部更长,在二百天以上,本地的光照资源很丰富,年日照时间为一千五百时辰左右(三千小时),日照分辨率或者说是清晰度在五分之三以上,日照时数和日照百分率的分布,由南向北递增,全年大部分降雨集中在这三个月,雨、热同期,高温与多雨配合,大家说我猜的对吗?”

外行的人互相看一眼,根本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内行的人有些动容,却也碍于她‘多事’的身份不把这位没有操守的皇后看在眼里。

钱初并不在意,黛眉横着眼恨不得瞪死他们。

钱初盈盈一笑,没关系她还有更准确并且回天不出在的测量数据:“一月份,地表十厘米以下平均地温是零下一度,二月是一点五度,三月是八度,四月是十五度,五月是二十二度,这次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人群中三个人立即变了脸色:‘地表温度’这要怎么算?

殷释随着三人变脸,更加诧异的看向柳丝,能让天道三杰变色,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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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初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这些话是她偷了懒的,她充其量就能揣测下降水量,其它的她只是根据降水量的多少在与中国相对应的降水量地区会出现的平均温度、气候变化盐碱属性进行推测,至于对不对看他们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了,如果更精准点,回天国还比现代更容易推测出犯罪率,现代要考虑的因素很多而在回天只要根据人口的平均素质水平,地产量的多少,和商铺人口密集度比,就能分辨该地区的犯罪率高还是低,只是,没人给她工资,她没必要卖命,况且她现在的身子只想休息,放弃如此好的研究机会,何尝不让她感觉可惜。

社会学永远是个鸡肋却非常有必要存在的学科。

柳正抱着拣来的小家伙,边走边帮他取暖,柳丝说的话对他来说想不出什么用处,他‘实在’的做着眼前的善事,高瞻远瞩对他来说还是太远,身为统领的他这个样子很难说是百姓之福还是之祸。

殷释比他有经验多了,天道三杰是他上战场时必备的气候军师,主要分析士兵首到该地会出现的不适反应,结合医师用能强军健体,结合地师用能行军打仗,结合战略谋士几乎就是一架大规模杀伤武器,一个出色的气候学士是三国军事上必争的焦点,天道三杰当初是卖宗政、和林青衣的面子才归于他的壕下,而现在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竟让他们沉默,这绝不是好事情,对方是敌非友,最好除之后快!殷释眼神变得犀利。

伽炼比任何人都明白的前进一步,他们可是战场上著名的狼狈伙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的意思:“殷统领,属下愿为您分忧。”

“别急,先听听三老的意思。”

“是。”

三老中最年长的老人在另两人的催促下走到柳丝的轿旁:“皇后娘娘,不知您是不是认识阎师弟。”

殷释、与伽炼立即凝目:“天阎?!”两人杀意同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口型。

钱初无危机感的打个瞌睡,坚持这么久是她的极限,不枉她费了这么大的心力,这个老家伙终于出来了:“不认识。”

殷释、伽炼的尖刀放心的收回。

天勤失望的落寞,但随即恭敬的俯身:“不知娘娘是如何换算地表温度的。”

钱初为难的睁开眼:背的,算不算。

天勤立即道:“如果娘娘不便相告,属下也理解,老夫唐突了,请娘娘见谅。”

钱初点点头,看来学术相嫉走到哪都是不变的:“柳正,这里的一切不要动。”

“为什么?”

“让你别动就别动哪那么多为什么。”转而又抵抗着困倦谦虚的向老者行礼:“不知能可否请教你的名字。”

“不敢当,娘娘相问是老夫的荣幸,老夫天勤。”

“本宫柳丝,在气候上只是略知一二,不知老先生可愿意与本宫回宫共商北郊重建。”

殷释、伽炼放下的心再次提高。

老者可不是见戏就演的三流演员:“娘娘抬爱了,老夫承受不起。”其实是不屑,这方面的高手多了,在同一领域根本不会有人超过师弟。

钱初自言自语的嘀咕:“真可惜,风障阳畦只是雏形就这么毁了。”

天勤离开的脚步一顿,眼睛睁的特大:“娘娘?…”

后面的两人谨慎的后退一步。

殷释、伽炼不理解的看着他们。

钱初再次冲他笑笑:“天老,可愿与本宫回去?”

天勤毅然的瞪着她,大不了一死怕什么:“此事与我的两位徒儿无关!老夫一人与你前往!”

钱初看向黛眉,黛眉会意的去逮刚才跑了的两位不孝徒弟。

“走吧,回去再说。”

小耕子甩着杨柳枝坐在宫门外的阶梯上等钱初,路过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估计他成长型面首的形象正在深入人心。

小耕子不理解的看着一个个漂亮的大姐姐大哥哥,她们的衣着和眼睛都好漂亮,跟他们那里的哥哥姐姐是不一样的。

暗处的人路过后三五成群的低语:“他就是皇后带回来的。”

“造孽啊,这孩子还这么小。”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嘘,别说了,忘了莫才人是怎么死的吗。”

小耕子挠挠头,拿着小小很喜欢的长笛挥啊挥的当棍子玩。

——“皇后娘娘回宫——”一重奏,浑厚的声音提示万千宫人准备迎驾。

——“皇后娘娘回宫——”二重奏,尖锐的声响提醒宫人跪拜。

小耕子噌的站起来,冲过人群开心的跑钱初身边委屈道:“姐姐出去都不叫上小耕子。”

黛眉拦住他:“不要吵,娘娘困了,让娘娘休息,来人,抬娘娘回房,把这三人分开关起来!”

“是。”

瞰远宫:

薛倚楼送走轩辕行役后也在补眠,青苔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顾尊卑的掀开帷幔喘息道:“娘娘!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又往回带男人了!”

薛倚楼朦朦的睁睁眼:“恩?”

青苔扶起她道:“娘娘,您就不怕她再弄出个什么事来给您添堵,上次的事莫大人把气都撒在了老爷身上,这次不定又出什么事呢,娘娘,你不能放任不管啊。”

薛倚楼不感兴趣的坐正,近几日总是头昏,太医说是体虚,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连她的饭菜里都是医药问,皇上还特意为她配了医师,不能怪她多心,轩辕如此的举动让薛倚楼有种不愿想的揣测,父亲跟她提时,她还不信,莫不是在皇家孩子真的是皇室的一种工具,是不是因为莫水月的事,轩辕想补偿她什么,她抚摸下腹部,期待的自问:会有吗?皇上的孩子,皇室的长子,可皇上的厚爱,会不会加剧她现有的危机?

“娘娘,您怎么了,手很凉。”

薛倚楼摇摇头:“本宫无碍,都这么早了,更衣吧,本宫去慕音宫看看。”

青苔闻言立即不高兴的嘀咕:“娘娘,音昭仪该向您行礼,您就不该去看她,瞧她嚣张的那样子还敢把您挡门外,她以为她是谁啊!”

薛倚楼皱眉:“青苔。”

“娘娘。”青苔扑腾就给她跪下了:“您不让奴婢说女婢也得说,这是事实,你是皇妃,仅次于皇后娘娘的所在,可是你看你,以前讨好疏宝林,为了她跟皇上吵架,结果她侍寝后看都没来看过您,还有顾妃娘娘,您给了她多少好处,可是她宫里的人根本不念你的好,昨日我跟小其子去取用度,她当着众位姐姐妹妹的面给我们下马威,娘娘,奴婢是为您不值。”

薛倚楼坐在镜前,玉疏慢慢的穿过长发:“青苔起来吧,何必在意那么多,皇上多接触她们,说不定她们背后的势力会看在皇子皇女的面子上多为皇上效力。”

“娘娘!…”

“不要说了,你刚才报的事也不能乱说,以后这种事就算看见了,也要当不知道的走过,别学不懂规矩的人般人云亦云,她能杀一个莫水月就能把你们当废柴论堆烧了,青苔,你太容易冲动,心境上也好胜,可你也别忘了,后宫是个长久仗,不是一时的胜败论成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