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汉哈哈一笑,倒不想其他,只觉得自己这外孙女儿脑子聪明转得快。

二凤荷头转了过去不看,汪老汉带着春生和汪明浩用那几人的裤腰带将他们双手捆得结结实实,同时又在路边拽了一些藤条将脚也给捆了起来。有这双重保障,不怕他们醒转后会跑了。

做好这一切,春生赶紧跑着去喊人,汪老汉带着二凤他们看着。她让闪电先回去,留下黄金和银光看着那些人。

因为闪电明显一瞧就是老虎,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家有老虎,而黄金和银光两还小,在朦胧的月光下看着既像狗又像猫,容易唬弄。

不过,闪电是很不情愿的离开的,黄金和银光有些得意的向闪电摆了摆脑袋,然后扭着屁屁走倒五人的身边,淘气的用脚掌打着他们的脸。

二凤将篓子里的黄鳝装在了一个篓子里,其他四个篓子里只留下七八条的样子,并将夹子也放进了篓子里。

三瘌痢被风一吹醒转了过来,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脚被缚得很紧,尝试着挣脱手上的束缚,可奈何被绑得太紧,怎么也挣脱不了。

他又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可在地上滚了几个圈也没能站起来,而汪老汉和二凤他们三人只是冷眼瞧着,并不说什么,如同看着小丑在耍着把戏。

躺在地上的其他几人也醒了过来,见此情形,赶紧嘴里求饶着:“爷爷,哥哥姐姐,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放开我们以后,给你们磕头啊。我们是一时糊涂,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下次再也不敢了,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求求你们啦。”

他们的声音很含糊,因为脸上的面巾被汪老汉又给重新蒙了上去。此时的他们如同可怜的落水狗般虫充全没有了先前的蛮横和狰狞。

汪老汉踢了一脚先前那个骂他的别二蛋:“浑球,这些话留着呆会儿给你们族长和村正说去吧。你们说说啊,你们爹娘生你们养你们容易嘛,好的不学,竟然学人家做土匪。没出息的东西,害人的东西,老头子我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些不上进的东西,放了你们,做梦去吧你们。”

他实在是瞧着这些人不学好,心里生气窝火,因此将他们劈头一通训。

“死老头子,不放我们就算啦,说那些放屁的话作啥呢。”三瘌痢粗俗的骂道。

其他几人在听到找村正时,都在心里暗暗笑了,想着村正是孙二蛋的叔叔,肯定会帮他们的,因此才口出了狂言来。

“你们这些浑球,真是冥顽不灵。”汪老汉气得身子有些发抖怒道。

第107章 奇事

汪老汉气得浑身发抖,而一旁的黄金突然上前用脚狠狠扇了三瘌痢一巴掌,他‘啊’的叫了一声后怒骂道:“娘的,你这死猫,踹死,你。”

“啪”!这次是银光上前又给了他一巴掌,三瘌痢想用脚去踢黄金和银光,可脚也被捆,无法使丰反抗,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他嘴是闭上了,但是吃了亏,岂会轻易罢休。

他在心里暗想着,这家人不但人令人生厌,就连这些畜生都一样的惹人厌。MLGB的,等老子恢复了自由,瞧老子不将你们打死,也要用药将你们毒死,让你们这些畜生打老子。

恶毒的念头如同冬天凛冽的寒风般,疯狂的钻进了他的脑子里,脸上又有着狞笑。

其他几人同样是又气又恨,没有想到运气会这样背,东西没抢到,反而被抓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分明没有见到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感觉头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下,然后就晕了过去呢?

汪明浩默默的看着地上的几个人,然后又不时的瞧瞧一脸镇定的二凤,心里很是受挫。自己一个男子还不如姐姐一个女子有用,危险的时究不能去保护别人,反而还需要别人来保护自己。

二凤看了一眼汪明浩,发现他的表情怪怪的,忙关心的问道:“浩表弟,刚刚他们打得那一拳要不要紧,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让黄金银光陪你回去吧。”

汪明浩心里暖了暖,但同时更恨自己的无能,摸了摸胳膊,微微有些痛,不过没有大碍。赶紧笑着摇摇头:“有劳姐姐关心,我没事。”然后笑容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来,“只是我感觉自己好没用,什么事都不能帮忙,反而还拖你们后腿。”

听到他这样说,二凤的心也软了些,想想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忙安慰着:“没事就好,回家后,让哥帮你涂点药吧。浩表弟,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你只是因为身子弱嘛。相信等你身子完全恢复后,肯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真的吗?”汪明浩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这些安慰的话语让他一颗脆弱的心好像开始坚强了起来。

说几句好话也不会死人的,虽然他有时候有些无厘头,有些娇气让她看不入眼的坏习惯,但终究是自己的表弟,而且这些也并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自己好像不该用那和态度来待他的。嗯,以后还是待他好些吧,他现在无父无母挺可怜的,自己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来看待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动作上也就亲密了一些,本想摸摸他的头,像平日里摸毛伢一样,却发现有些难度,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

汪明浩的脸却红了,不过因为是在月光下并看不清楚,因此二凤并没有发现他的脸红。她却见到有两个人影正从自己家的方向向这边小跑着过来了,看身形应该是娘和家婆俩人。

她赶紧带着汪明浩迎了上去,走近了一瞧果然是汪李氏和汪氏俩人,柔声问道:“家婆,娘,你们怎么来啦,毛伢呢?”

汪李氏和汪氏俩人先没有说话,而是将他们俩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到汪明浩身上的泥巴,汪李氏心一沉,急切的追问道:“浩儿,你这身上是咋回事?我和你姑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却突然听到这边有争吵声和尖叫声,我们吓坏啦。正好毛伢睡了,我们就忙跑过来瞧瞧,这到底是出了啥事,浩儿身上怎么会弄出这些泥巴来的?”

汪李氏嘴里说着话儿,手上却没闲着,一会儿摸摸汪明浩的手,一会儿捏捏他的胳膊,又拉拉他的衣裳,焦虑和担心之色溢之言表,让人动容。

“奶奶,我没事。”汪明浩亲热的扶住汪李氏的胳膊温声答道。

二凤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汪李氏和汪氏俩人也气愤难当,特别是晓得其中有龙爱豹时,汪氏更是气也不是,恨也不是。气过后开始替他求请了:“凤儿,爱豹是你们堂哥,也算是自己家人。反正又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放了他们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又会让他们记恨,让你二叔伤心啊。”

“娘,龙爱豹他既然不念亲情一而再的欺负我们家,我们为什么还要替他考虑这样多。娘,您放心吧,对二叔我自会有交待的,这件事您就不要操心啦,还有家公在的。”二凤很坚决的答道。

然后她又看向汪明浩:“浩表弟,你身上衣服湿了,能否再坚持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去祠堂一趟。”

背后的衣服透湿粘在了身上,虽然此时只是初秋时节,但晚上却也有着丝丝的凉意,特别是湿衣服被风儿一吹,还真是非常不舒服。但汪明浩还是咬牙点点头,温声应道:“姐姐,我能坚持的。”

汪李氏有些心疼他,让他回家去换衣服,但汪明浩坚持,她也只得随了他的心意。

隐约有汪贵财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凤扭头瞧了瞧,不远处有不少提着灯笼的人影走了过来,汪老汉迎了过去。

她将那个装满了黄鳝的篓子递给了汪氏,让她们和黄金、银光先回家去,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等人一会儿功夫就抓了这些黄鳝。汪李氏和汪氏俩人虽然也很想跟着过去,但家里还有毛伢和那些牲口,也是不放心的,只好先回了。

二凤让汪明浩看着这些人也迎了过去,果然是春生带着汪贵财和龙维根两家的男人来了,她赶紧打了招呼:“舅,维根叔,让你们受累了,这大半夜的还打扰您。

“傻丫头,咱们是啥关系,还说这种话。你们没事就好,这可真是悬啦!”汪贵财亲切的说道,然后压低的声音看向汪老汉问道:“老舅,刚刚听春生说是突然有一道白光闪过,然后那几人就倒地晕了过去,是不是?”

二凤在心里偷偷笑着,这些话是她先前和汪老汉几人悄悄合计出来的,要不然自己四个人轻松收拾了五个人,而且自己这方的人手和对方比起来还要弱些的,这以寡敌众太难令人信服,只好编出了这等借口来。

因为她早就知道此时的人们特别相信鬼神狐仙之说,民间也不乏狐仙救人的传说,人们都深信不疑的,要不然也不会对当时月形山有怪物的传言会那般的相信。

汪老汉的老脸红了红,幸福是晚上,没有人发现他脸色的异样。他也向四周瞧了瞧,有些神秘的压低声音道:“谁说不是呢,到现在老夫都还在想着先前那事呢,实在是太神奇太惊人啦。白光围着那些人转了一圈后,他们就倒下去,然后那道白光就突然消逝不见了。老夫活了这把年纪,这只是第二次见到呢。”

汪老汉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度更高,因此众人听了这话后,心里升腾起一种敬畏的感觉。都不由自主的瞧向眼前不远处黑黝黝的月形山,黑夜替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那个传说还在他们的心间流淌着。

“第二次见到?老舅您第一次是什么时候遇到这种奇事的?”汪贵财追问道,其他几人也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是啊,家公在哪里遇见的,怎么没听您说过呢?”二凤也好奇的问道,这话他们事先可没商量好。

汪老汉轻咳了一下,一脸敬重的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时间再细说。简单的就是有一次进山打猎,差点儿被一头山猪给伤了,也是一道白光出现将山猪打晕,然后又消逝,根本没有看清是何方仙圣来救老夫的,和这次的情况很相像。”

汪贵财和龙维根两人瞧了一眼,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们信了。他们可以不信春生和二凤,但不会不信年长汪老汉。

“是哪几个不开眼的挨千刀的,竟然敢做这种事,这还了得,走,瞧瞧去。”龙维根满腔怒火的说道,此时只想着赶紧带人离开此地比较妥当些的。

“能有谁,还不是那几人。”二凤撇嘴说道,不用点名,大伙儿都猜到十之八九。

一行人走过去,见到躺在地上被捆的五人,龙维根嘴里恨恨的骂着:“你们几个不开眼的,胆子可真大啊,竟然会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来。赶紧给老子起来,咱们去祠堂。”

五人见到汪贵财等人,虽然晓得他们和二凤一家的关系深,但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叫唤了起来:“财叔根叔,我们冤枉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是他们故意陷害我们呀,快放了我们吧。”

“冤枉?哼,少啰嗦,咱们先去祠堂,谁是谁非自有公道,赶紧起来。”汪贵财寒着脸说道,对于他们这和无赖的行径很是不耻。

五人也知道和他们说破天也不会放了自己等人,只是故意这样说说的。他们都闭上了嘴,但他们的脑子却没有停住,在快速的转动着,不过,并没有站起来。

“赶紧起来,磨蹭个啥呢?”汪大满见他们还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忍不住踢了平脚边的一人怒声骂道。

“大满哥,等一下,他们的脚也捆住了。”春生提醒道。

汪大满和汪二满几人弯下身子将他们脚上的藤条给扯了去,扯去了藤条,他们就要将那五人给拉起来。

五人脸色尴尬,齐声大叫:“不要啊,我…”

第108章 诬赖

龙爱豹等人话未说完,汪大满他们早就将他们用力提起,五人本能的想要用手去提裤子,可手被缚,哪里拉得住,光溜溜的大腿立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特别是龙爱豹和龙三讶俩人竟然连底裤都没穿,只穿了一条长裤,幸好上身的褂子够长,要不然两瓣光溜溜的屁,股就露在外面了。

龙爱豹这五人虽然一直喜欢做这些见不得的小偷小摸的事情,但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点儿羞耻还是晓得的,在心里骂了娘后赶紧蹲了下去。冷风一吹,下身凉嗖嗖的,五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气势立马焦了三分下去。

“哈哈。”汪大满、龙大宝几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汪贵财、龙维根也摇头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汪老汉,心里都要想着这招真够损的。

二凤早就别过头去低声和汪明浩说着悄悄话,他点点头。

最后汪大满想出了一个法子,让他们用缚在身后的双手反提着裤腰,手还继续用腰带缚住。

“走。”龙维根挥挥大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村上的祠堂行去,一路之上惹得村子里狗吠声四起,庄子上不少人被家里的狗吠声惊醒,忙拿着家伙透过窗户或开了门瞧着,见了他们一行人,也都觉得好奇。但见那几个手被缚之人,知道这是出了啥事,有好热闹之人连觉也不睡啦,丢下老婆热被窝,穿上衣服,关好院门跟在后面看热闹去了。

龙维根和汪贵财两人去请族长和村正,二凤他们一行人先将这五人给带去了龙家祠堂。祠堂西侧有一大开间屋子,专门用来议事或处理村人们之间各种纠纷的。

村正正是维护村子里治安和防盗事宜的,因此出了这事自然要去找他的。

龙井村的龙姓族长是龙有福,今年已有七十岁,村民们平日里大都喊他龙爷爷,在村子里很有威信。村正孙海生,四十出头,高高的个子,脸型瘦削,住在村庄南面。

此时他们俩早已睡下,被龙维根和汪贵财两人给请了过来,因为被扰了清梦,心里都有些不快。

祠堂的大院里围满了瞧热闹的村民,加上狗吠猫叫声,热闹非凡,如同白天一般。

孙海生打开了西侧的屋子,很快大家帮忙将灯笼和蜡烛点燃,大厅顿时内亮堂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被捆的五人脸上蒙着灰色面巾,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光着身子的龙大栓格外引人注目。

同时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被缚在身后的手还紧紧的反抓着裤腰,难怪方才见他们的走路的姿势有些怪。但他们有些不解其中的奥秘,瞧热闹的人们悄声议论纷纷。

“老子来好好的瞧瞧,是从哪些个的裤裆底下钻出来这些蠢货,现在还真是狗胆包天呢,竟然在老子的地盘上做出这种可耻的勾当来。”孙海生嘴里粗鲁的骂着。

他大步走了过来,怒气冲冲的将这五人脸上的灰布全部给扯了下来,最后一个扯出来的正是孙二蛋。孙海生的脸黑了下去,抽搐了几下,没想到竟然自家的侄儿也在这群混人里面,这可让他的脸面向哪儿搁啊。

“叔,救我。”孙二蛋用如同蚊蚋般的声音说道。

孙海生虽然恼他,但毕竟是自家的侄儿,他出了事,自己的脸上也无光彩。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混蛋,不要认。”

孙二蛋心里一喜,因为屋内到处是嗡嗡的议论声,因此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龙爱豹等五人虽然头很快低了下去,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平日里互相熟识,短暂的一瞥之下,立马知道是哪些人。

大家顿时嘘声一片,有种‘早就猜到是他们’的感觉,很快有人去喊这五人的爹娘过来。不过,大家在看到孙二蛋时,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涌动,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孙海生,想着今儿他该怎样处置自己的侄儿。

孙海生瘦削的脸上微红了红,但很快收敛情绪走回了屋内的一张条桌旁,在龙有福的左手边坐了下来,向他点点头。

龙有福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噤声,等到安静下来后,他捊了捊颌下白色的长须,浑厚的声音响起:“贵财,这大半夜的将老朽和海生给叫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当着大伙儿的面给说说。”

汪贵财向龙有福微低了下身子拱拱手,指着汪老汉说道:“龙爷爷,这样晚,叨扰您休息了。今晚发生的事,还是让事主,也就是春生的家公来说一下吧。”

龙有福舟汪老汉点点头:“嗯,那就有劳了。”

“有劳龙族长,孙村正。”汪老汉起身站起来也向龙有福他们抱抱拳,然后将今晚的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自然该省略之处就略去不计啦,而在说到那神奇的白不时,他是一脸的敬畏之色,而其他人也在心里暗暗称奇着。

听完汪老汉的话,对龙爱豹几人的所犯的恶行,围观的众人都怒了,骂声四起,大家都非常痛恨这种人,巴不得立马将他们给送官查办去。这不光是二凤一家之事,而且也关系到他们的安全问题,若不严惩,万一哪天被他们遇上了怎么办呢。

听了汪老汉的叙说,龙有福气得银色的胡须直颤抖着,也不管这里面是否有孙海生的侄子在内。

“嘭”的一声,他怒拍了下桌子后,腾了站起来,不算挺拔的身躯在烛光里变得庞大起来。他指着龙爱豹等五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些混蛋的畜生,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在村子里做出了这等无耻卑鄙的勾当来。这还了得,你们晓不晓得,你们这是土匪强盗的行为。老朽我活了几十年,村子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来。来人啊,将他们先关起来,明儿一早送到衙门去,听侯官老爷的审判。”

听了龙有福族长的一番话,龙爱豹五人吓出了身冷汗,而且已经有了孙二蛋的暗示,他们赶紧跪了下来大声替自己辩解着:“龙爷爷,孙村正,我们是冤枉被陷害的啊,求求你们一定要替我们作主啊。”

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帚悲愤的模样,好似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龙爱豹几人这番话刚说完,祠堂外面突然间就有了哭喊声传了过来,众人向门外瞧去,只见有几个妇人从黑暗中冲进屋子,个个抹着眼睛大声哭喊着,其中就有杨氏。

杨氏率先奔到龙爱豹身边,用手摸着他脸上那道道血迹呼天抢地的哭喊着:“啊哟,你们这些人好狠的心啊,不但将我儿打成这般模样,竟然还诬赖他是贼,这是哪来的道理啊。”

然后又看向龙有福拍腿跺脚嚎啕着:“龙爷爷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看我滴儿啊,受了这般的苦啊,我的儿嗳…”

这哭声听着无比的悲伤,非常像哪家在哭丧一般。只是她那眼睛里去并没有流出多少泪水来,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要是不知情的人儿听了,保准会黯然泪下。

但龙年富却阴沉着脸蹲在门口处的阴暗里,没有进来,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仿佛里面的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一般。听了杨氏的哭喊耈,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杨氏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的爹娘也跟在后面喊起了冤枉来,龙爱豹他们几人有了爹娘的助威,更是叫嚣着自己是受害者。他们想着反正当时没有其他人见到,二凤他们无凭无据,只要自己等人反咬一口,看他们有啥办法。

顿时屋子里闹哄哄的,哭喊声乱成一片,龙有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得将手里的烟杆子在桌上重重的一拍,洪亮的声音吼起:“都给我住口,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族长,再吵的话一起受罚。”

这如洪钟般的声音终于让所有嘈杂的声音住了口,杨氏等人虽然住了口,面上却全都是一副愤然之色,好似二凤一家真的诬赖了他们一样。

而孙海生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眼珠儿却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主意呢。

他见龙有福发了火,这才抬起头来,先看了眼龙有福,然后清清嗓子道:“族长,今儿这件事的性质可是非同小可,这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还未成亲生子呢,这名声可是重要的紧。咱们可得细细查清楚了才好,不可轻信一家之言,可不能白白冤枉的这些孩子,毁了他们的前程才好啊。”

孙海生的这番话让龙有福心里微微有些不快,有些指责自己不公的意思,但想想这番话也有道理。不过他对龙爱豹这伙人没好感,也多次听其他的村民们提起自己家被盗的事情,一直都在怀疑着他们。但一直苦于没有抓现形,今日被抓,竟然还红口白牙的说自己冤枉,真是太可恨。

但为了公平起见,特别是这其中还有孙海生的亲侄子在里面,为了不落孙海生和其他人的口实,他还是要听听他们的狡辩之言的。

龙有福用手指着龙爱豹一群人,冷笑一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那你们就给大伙儿好好说说,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不在家里好好的睡觉,为何会在白塘边上?春生他们一家人又是为何不捆别人,偏偏要捆了你们?这桩桩件件你们可要老实的说清楚,要是说不出来的话,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哼!快说!”

孙海生状似在不意的看了一眼孙二蛋,孙二蛋立马领会他的意思,向前站了出来。

第109章 发怒

孙二蛋装模做样的向龙有福和孙海生鞠了躬,口花花的说道:“龙爷爷,孙村正,今晚的事儿是这样的,晚上我和爱豹他们五人去稻田里逮黄鳝。逮完黄鳝后我们几人将篓子放在田埂上,休息一会儿正准备回家之时,碰巧遇上了春生他们几人。哪晓得他们抢了篓子就跑,我们几人自然是拼命的追了上去,一直追到白塘塘埂上才追到。”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就在我们向他们讨要这篓子时,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将我们弄晕。然后趁机捆了我们,将我们黄鳝占为已有,而且还反咬一口是我们抢了他们的东西。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龙爷爷,还请你们为我们作主洗刷冤屈。那点儿黄鳝是小事,可我们兄弟几人的名声事大,不能容忍他们这样来陷害我们。龙爷爷,孙村正,您们先将我们兄弟几人放了吧,这样岂不是长了恶人的威风来。”

他说着说着声音还真哽咽了起来,此时如果再配合着用手揉把眼睛,那效果会更好的。

只可惜他的手还反缚在身后,并且还牢牢的揪着裤腰,虽然手已经有些酸涨难忍,却不敢放手,还是怕丢丑的。

些言一出,众人皆哗然,不免又议论起来。龙爱豹等人一脸的得色,特别是孙二蛋,他不禁为面己的能言善辩而得意着,抬眼看了一眼孙海生,想得到他的赞赏。

可他心一抖,因为孙海生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恨恨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孙二蛋疑惑了,自己这番话说得很好啊,不但反咬了龙春生他们一口,若运气好的话,还能将那些黄鳝给占为己有呢,可真是一箭双雕啊。为什么叔叔反而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孙海生看着孙二蛋那带着得色的脸,恨不能上前狠狠搧他两巴掌,真是不争气的东西,烂泥糊不上墙的废物。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人家会饶你嘛,真是个混蛋。他在心里恼怒的咒着,要不是看在大哥家就根独苗,自己还真懒得管这事了。

龙有福拍了下桌子,看着孙二蛋沉声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你们。此事该怎样做,还轮不到你来教爷爷我,哼!”

“龙爷爷,小的们不敢。”孙二蛋和龙爱豹几人微微蔫了蔫。

哎呀,真是太有才啦,这样短的时间就能编出这般精彩的故事来,还真是没看出来呢?二凤听了这些人的狡辩之言,心里只觉得太好笑了,竟然玩起了贼喊抓贼来,今儿倒要好好瞧瞧,这出戏你冉怎么演下去。

她真想抚掌大笑几声,说实话,她刚刚还在担心着,如果龙爱豹他们只是单纯的抵赖,说他们没有抢劫自己家人,若族长让自己这边拿出证据来证明他们撒谎,还真的没有什么证据可拿。除了他们几人脸上蒙着面巾和夜晚突然出现在白塘边,这些行为举止有些令人奇怪怀疑以外,自己这边可是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怀疑只能永远是怀疑,不能将他们治罪的。但现在这些话一出口,他们想赖也赖不掉啦!

而且从他的话中,二凤猜测着先前他们是否也在自家的田边,要不然怎么会晓得黄鳝是从稻田里抓的。她转着眸子想了想田周边的环境,田后面的那一片菜地闪进她的脑中。嗯,可能当时他们就在那片菜地里做着苟且之事,正好见自己等人抓了黄鳝眼红,因此才做出了这和抢劫之事来。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龙爱豹这伙人的德性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听了他们在这里叫嚷着自己委屈冤枉,编得这番谎话让大家从惊讶过后,又开始觉得特别可笑。

春生听了这番话后顿时火冒三丈高,冲过来指着龙爱豹一伙人骂道:“明明是你们不知羞耻要抢我们的东西,现在你们竟然敢血口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龙爱豹立马叫嚷道:“你们一家人才不要脸呢,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兄弟想抢你们的东西,拿证据来啊。没证据的话少在那儿放屁,赶紧将我们松了绑,将东西还给我们。我会看在大伯的份上,饶了你们,不和你们计较的。”

这些污蔑的话让一旁的汪老汉怒目圆瞪,生性爽直的他行事嘉落,从未被人如此的泼过脏水,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的向上窜起。大声吼道:“你们这帮小畜生,做错了事,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来咬我们一口,真是太可恶了,也不怕遭雷劈啊。就你们这怂样,还想抓黄鳝,抓泥巴还差不多,啊呸!”

缓口气后,拉着他们脖子上的挂的面巾怒道:“还好意思说证据,你们这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东西,深更半夜的你们蒙个脸做什么,要不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要蒙面。老夫我活了六十多年了,从来是行事光明磊落,没想到今天倒成了那不要脸的土匪来了。今儿可要将话给说清楚些,否则老夫我定不饶你们。”

汪老汉突然封住了龙爱豹的衣服领子,眸子里怒火熊熊。

汪贵财和龙维根赶紧上前拉开了他,忙劝道:“老舅,消消火,别跟这伙东西计较。”

汪老汉微微点头,然后面向龙有福和孙海生拱着手,黑红的脸色发紫,激动的道:“族长,村正,今儿这事可得一定要好好的审问清楚,还老汉和孩子们一个清白来。对于那些可耻的贼人,也一定要严加惩罚,真是太可恨了。”

二凤赶紧轻拍着汪老汉的后背,软声安慰道:“家公,您先别生气,为这些东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

汪老汉点点头,喘着气将自己的情绪给控制下去,自己真是太火了。

汪贵财也向龙有福和划生海两人拱拱手:“龙爷爷,村正,春生一家人的为人处事,相信你们和在场的各位乡亲们都是清楚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

龙维根也出言说道:“对,贵财说得没错,咱们在龙井村生活了这些年,每个人的德性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对于这种可恨的强人所为,我们一定不能轻饶的。”

三瘌痢的娘王氏立马出言讥讽道:“你们才不要脸呢,难道仗着年纪大,就想欺负小辈儿嘛,门儿都没有。二蛋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这些人的心肠可是比那豺狼还要狠毒几分呢。赶紧将我儿给放了,我们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就要替三瘌痢解开绑手的腰带,却被龙有福给喝住了:“等一下,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们放心,我虽然人老了,可眼睛还没花,还是能分得清黑白是非的。”后面一句话是对着汪贵财他们说的。

王氏的手僵了僵,但嘴上还是说着:“龙爷爷,这还有啥弄不清楚的,孩子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分明就是有那些几个不要脸的东西,见着孩子们抓着好东西眼红,才闹出了这样一桩事嘛。”

杨氏跟在一旁附和道:“瘌痢娘说得没错,真是不要脸,为老不尊,竟然想着抢孩子们的东西。东西都抢到手了,竟然还将孩子们打成这样。这样还不罢休,又反过来诬赖我的儿,这还有天理没有啊。啊呀,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龙有福恼了,明明让她们不要吵的,现在又哭哭啼啼的,分明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沉着脸道:“你们俩人滚出去,要是再吵的话,休怪老朽不客气了。”

杨氏和王氏两人一怔,赶紧闭了嘴,乖乖走了出去,可是有族规的,议事时对于故意扰乱之人,族长是可以下令实施杖责的。

这两妇人走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龙有福正准备开口之时,孙海生突然向他拱拱手,然后率先悠悠开口道:“族长,其实二蛋这几个孩子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哦,此话怎样?”龙有福挥须问道。

孙海生干瘪的脸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俗话说得好:抓贼拿赃,捉奸拿双。这春生一家人口口声声说二蛋他们几人要抢他们家黄鳝,自然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可不能光凭着他们脸上蒙着面巾,就想当然的认为他们是贼人。当时那边没有其他人,到底真相是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二蛋说过还有汪老伯也说过,二蛋他们五人曾晕过去了,那么在他们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脸上的面巾也可能是由别人蒙上去的啊。所以呢,谁是谁非,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得有证据来说话。”

此话一出,就连龙有福也不得不点头,虽然孙海生有偏袒孙二蛋之嫌,但说得话却也无法反驳。

而孙二蛋一方人听得孙海生如此点拔,他们立马向龙大栓使了个眼色。龙大栓会意,立马上前委屈含泪道:“龙爷爷,孙村正,你们说得没错,我们脸上这面巾正是他们趁我们晕过去,脱了我的衣裳撕碎后替我们蒙上去的。大家想想,说句难听的话吧,若我们准备出去做那和勾当,怎么会不做准备而出门,将好衣裳给撕碎了做面巾呢。”

孙海生精神一振,没有想到会这样凑巧,看着龙有福低声道:“族长,让人检查看看。”

龙有福点点头,然后让人解下他们脖子上的面巾,拼凑在一起瞧了瞧,果然是一件衣裳。

第110章 嘲讽

龙有福在心里叹口气,本来简单的一件事,就是因为这孙海生,现在弄得越来越繁杂了。

他看了看春生一家,然后又瞧了瞧龙爱豹五人,沉声道:“你们既然各执一词,那就各拿出证据出来吧。既然春生一家不能凭着二蛋五人脸上的面巾而说他们是贼人,那二蛋你们几人更不能因为这面巾是衣裳的碎片就证明你们无罪。谁晓得你们是不是一时兴起起了歹心,自己撕破了这件衣裳的,因此你们也更要有证据来证明春生一家抢了你们的东西后,反而来冤枉你们的。”

龙有福的话还是明显偏袒着二凤一家,这让孙海生心里不快,却也无奈,谁让自己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侄儿,让自己的脸上都无光。不过,如果春生一家拿不出有力让自己无法辩驳的证据来,那二蛋他们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二蛋他们这边不但有撕碎的面巾,还有龙爱豹脸上的伤痕,这些都可以做做文章的。万一这些不能证明什么也无所谓啊,双方都没有证据,那只能放了他们几人。

而汪老汉和春生、汪贵财他们则是面面相觑,当时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家人和那几个混球,这到哪里去寻证据来,不禁皱眉犯了愁焦燥起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孙海生议论起来,他们心里向着二凤家,都在可惜自己当时怎么不在场,要不然可以替他们作证啊。

二凤一直在冷眼旁观着,理治了思路后,对着汪老汉耳语了一番,汪老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停了点着头。听完话一拍大腿,准备大声嚷嚷时,赶紧压低声音惊喜道:“还是我家凤丫头机灵,我都被气糊涂了,这些在嘴边的话都不晓得去问。经你一提醒,这些话全都蹦进了脑袋里来了。凤丫头,你去说吧,家公怕等会儿一生气,该说的话又忘啦。”

汪贵财他们不解,汪老汉微笑着眨眨恨,示意他们不要着急。汪老汉知道二凤的脑子灵活转得快,将这事交给她挺放心的,要是春生的话,他肯定不放心的。

“嗯。”二凤笑着点点头。

“凤儿胆子大些,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再怕,有我们替你助势子。”汪老汉低声嘱咐道。

“凤儿晓得,家公您就放心吧。”二凤抿嘴轻声答道,本来不紧张,经他这样一说还真有些紧张起来,自己还真没有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话呢。

定定神,二凤走到龙有福和孙海生的面前,低着身子行了礼,面带着柔软的笑容说道:“龙爷爷,孙村正,凤儿真是非常感激,您们为了我们家的事儿费了这些心神,真是有些愧疚。不知能否让凤儿问他们几句话?”她用小手指了指龙爱豹一伙人。

孙海生抬眼看了看二凤,一个不起眼的黑丫头,能问出什么话来,将眸子重新低了下去。龙有福则对二凤落落大方知礼的模样很喜欢,目光炯炯炯点点头,慈祥的说道:“嗯,凤丫头,有什么话就去问吧,赶紧将这事给解决好,大家也都好回去休息。”然后抬眸对孙二蛋五人道:“你们和凤丫头好好配合,将话说清楚。”

对他们五人的态度,龙有福是明显淡了许多的。

“凤儿谢谢龙爷爷和孙村正。”二凤又低了低身子,然后走到龙爱豹五人面前。

哼!见到二凤,龙爱豹这五人都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脸上也是一雷不屑的表情。

二凤眼底闪过冷笑,但嘴角却噙着笑容,看着孙二蛋不徐不缓的问道:“二蛋哥,刚刚你说你们今晚在抓黄鳝,是吗?”

“这不是废话嘛,我们要不是抓了黄鳝,你们抢了,能有现在这些事情嘛。真是的,刚刚我说得清楚着呢,你耳朵聋了啊。”孙二蛋抬着下巴说道。

龙有福的眉头嫌恶的皱了皱,真是没教养的东西,话都不会说。

“你嘴巴干净点儿,你才耳朵聋了呢,混蛋。”春生立马上前护着二凤道。

“哥,别生气!”二凤赶紧向春生摇摇头,这样吵下去不是个好办法。然后她也不恼,继续问着孙二蛋:“那好,再请问你们是在哪里抓的黄鳝呢?”

这开,问题难不住他,得意的答道:“当然在稻田里啊,难道在菜地里呀。”

“哦,稻田里,那你们是下田逮的还是在田埂上逮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