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纮的亲卫进来清点金砖数量,装在箱子里一箱箱的搬走,两人一箱子提出去,众人举止都很小心,这些金砖很重,不小心砸到脚,他们脚也废了。

秦纮翻着账册,发现这今年金砖数量比去年多了三成,他心中满意,金矿运行渐渐走上正轨,不然产量不会上升,看来小八在那里做的不错。

“哇——”幼儿稚嫩的哭声响起。

秦纮和秦六同时抬头,就见秦八满脸无奈的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约莫周岁左右的小女娃进来,小女娃揪着秦八的衣襟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嘴里吐出嫩嫩的声音,说的是扶桑语,她不停的喊着“要阿娘”。秦纮和秦六同时扬眉看着八弟,这小子是把女儿带回来了?

革岛那边需要一个镇得住人的镇守,秦六成亲生子,不好长期离家,秦宗言就让人没成亲的小八去革岛长期驻守。小八以前闷声不响,没想去了革岛倒是大放异彩,将革岛治理得井井有条,还顺着秦纮留下的线,助大伴清夺回家主之位,但因秦家有意放纵,暗卫放走大伴清成年的侄子,大伴清即使夺回家主之位,还要防备他侄子,他不得不依靠秦家,替秦家做事。

秦纮在革岛整顿一番便离去,大伴清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秦八在革岛是长期驻守,故也没有掩盖容貌。他年少俊美,又器宇轩昂,随大伴清出现在京都时,引来不少贵族女子的爱慕,连大伴清的长女也看上秦八。大伴清身高矮了点,可长相俊美,他妻子也是美人,因此大伴清的长女也是京都出众的美人儿。美人主动投怀,秦八来者不拒,顺势纳大伴清女儿为妾,一年前大伴氏给秦八生下他长女美娘。

秦八对秦纮嘿嘿笑了两声,“五哥,这是美娘,她娘不会养孩子,你能不能让五嫂帮我照顾下美娘。”大伴清的女儿不认字,也不懂魏国礼仪,美娘是秦八第一个孩子,就算是女儿,他也疼爱,他看不上大伴氏,自然也不会把女儿给大伴氏养。家里五嫂对孩子最好,别说阿生,就是他们收养的那些孩子她都爱护,秦八想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五哥,请五哥五嫂帮他养美娘。

“大伴氏没随你回来?”秦纮问。

“她还在革岛,她回来做什么?”秦八说,他收大伴氏就是跟大伴清加强合作关系,她回来了,难道让大伴清再送个女儿过来?

秦纮犹豫下:“你要愿意,下次可以把她带回来。”秦纮和秦宗言对秦八都有些愧疚,要不是为了革岛,也不会耽搁他的终生大事,现在小十、小九都要成亲了,只有秦八没有定亲。秦八常年在革岛,谁家乐意让自己女儿常年守活寡?要是秦八喜欢大伴氏,秦家也可以认她当儿媳妇。

秦八摆手:“别,她那样子留在革岛就好。”他怎么可能娶个婚前就跟男人私通的倭女为妻?要不是他留着大伴清还有用,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女人生下自己子嗣?秦八等美娘稍稍长大,就把女儿带回秦家,就是不想女儿受大伴氏影响。他顿了顿说,“五哥,要是五嫂愿意,以后美娘就是你们的孩子。”有五哥五嫂教导,将来美娘定能嫁个好人家,比跟着自己好多了。

秦纮看了八弟半晌,微微颔首:“好。”

兄弟三人说完家事,又谈起公务,秦纮、秦六见秦八说起革岛就眉飞色舞,心中暗定,看来小八还是很喜欢的革岛的,两人本来都商定好,要是小八不愿意,就让秦六、秦十轮流代替小八镇守,现在小八喜欢那里,两人也就顺着兄弟的意思,只是秦纮想着怎么给小八找个正经的女人,他身边只有一个大伴氏总归不是事。这会秦纮无比想念阿菀,要是阿菀在,她肯定能给自己建议。

秦纮想着谢知,谢知此时却没空想着他,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独孤氏跟四妹吵架。母女吵架不奇怪,谢知前世就时常见母女吵架,可这辈子她真没见过会有吵架的母女,大部分女儿都不敢,四妹胆子倒是大,她不怕阿耶吗?谢知不敢想象父亲知道女儿以下犯上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上前一步,轻咳一声,对四娘说:“四妹,你怎么可以对母亲如此大声?母亲是为你好。”

四娘被谢知一打断,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居然对母亲如此大吵大闹,她见长姐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而母亲有被自己气得脸色发白,她眼眶一红,眼泪就出来了,“她是为我好,在她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什么都不好!”

“你——”独孤氏被女儿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她看着趴在桌上哭泣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你这次难道不是做错了?你看你领了什么人回来?”

四娘哽咽道:“阿娜是我的好朋友,难道我不能领好朋友回来做客吗?”

“她算你什么好朋友?有好朋友会怂恿你做错事吗?”独孤氏哆嗦的说,“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不是要跟她兄长去私会?”

谢知一听就暗道不好,果然四娘脸色一下白了,她今年也才是十三四岁,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被母亲当着长姐的面说教,早就羞愧难当,如今听母亲这么一说,她羞愤欲死,“原来在母亲眼里我是这么不知廉耻?”她哭着跑了出去。

独孤氏说完也自知失言,她想追上去,但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对谢知说:“让你看笑话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谢知安慰她道:“四娘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不一会肯定会来找您道歉。”

独孤氏叹气:“我也不用她来道歉,只要她别气我就成。”独孤氏好久都没找到说话的人,谢知劝了她几句,她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都给谢知说了。武川不比京城,对女子束缚也小,四娘性子活泼,喜欢出去玩,独孤氏也不拘着她。

阿娜就是四娘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本来独孤氏是不反对她跟四娘一起玩。可最近这段时间,独孤氏觉得女儿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她心中狐疑,就派人去打听女儿的行踪,打听到的结果让独孤氏气不打一处来,外面居然好多人都在说四娘要嫁给阿娜的大兄!这让独孤氏怎么能忍?

“我也不是有门第之见,可他们家什么人家?他家有十二个孩子,阿娜和她大哥是长子长女,下面有十个弟妹,听说她母亲又怀上了,这种人家怎么能嫁?”独孤氏是重男轻女,看重家里的儿子,可四娘是她第一个孩子,她怎么能不疼爱?这种火坑一样的人家,独孤氏考虑的都不会考虑。

家里别的女儿都留在京城由母亲教导,唯独这孩子,自己离开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跟离开自己,独孤氏心一软,就又把女儿带回来了,现在想想她真应该把女儿留在京城。要是把女儿留在京城,由母亲来教导,说不定也不会出这种烦心事。

正文 第199章 弟妹们的婚事(二)

谢知问:“他们家是何来历?”

独孤氏说:“他们的父亲是将军的亲卫。家里有这么多孩子, 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谢知听得匪夷所思, 什么时候他们谢家女儿已经沦落到被亲卫之子污蔑名声的地步?她也不明白, 四娘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家交朋友的?他们不是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独孤氏见谢知满脸困惑, 有些尴尬的解释:“那家跟我外家有点亲戚关系。”

谢知试探的问:“是母亲的表妹?”

“不是。”独孤氏摇头,“我是舅母的外甥女。”

谢知听说是独孤氏舅母的外甥女,心中了然,阿耶在扶正独孤氏前曾派人详细打听过她家的情况。打听到的情况都送到京城给祖父过目,谢知也看过, 看完之后她心情有点复杂。简单讲, 独孤氏全家都是软包子, 任何都可以咬一口的软包子, 唯一不软的就是独孤氏的母亲, 然后独孤氏的母亲是个扶弟魔。这两个前提就决定独孤氏未出嫁前的日子有多痛苦。

独孤氏先前也给阿耶做妾,也是因为她表哥, 就是她舅舅的独子生病需要钱,她娘准备把女儿卖给路过的胡商为奴, 独孤氏软了十六年, 终于硬了一次, 跑到了族里求族长做主。她容貌不错, 性子柔顺,是族中出名会照顾人的姑娘,正好当时独孤雄让李氏给谢灏找个会照顾人的贵妾, 李氏就选中独孤氏当谢灏的妾。后来她运气好, 谢灏不想再另娶高门贵女, 独孤氏又比另外两个姬妾身份高,所以他就扶正独孤氏。

谢灏是谢简的嫡长子,虽说谢灏不准备让独孤氏当宗妇,也要详细了解独孤家的情况。独孤氏娘家这种情况一般人家避之不及,对谢家来说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独孤氏扶正后,如果独孤家安抚,谢灏不介意辅佐妻子外家,毕竟妻子娘家不好,他脸上也无光。可如果独孤家太过分,谢灏又很多种手段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幸好独孤家都是老实人,独孤氏的兄弟们本就心疼独孤氏差点被母亲卖了,现在她日子好过,他们只会捧着谢灏,让谢灏对独孤氏,不会让独孤氏为难。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谢家跟独孤家相处一直很融洽,谢知没见过舅家人,但逢年过节一份礼物是从来不断的。她原以为母亲有了谢家撑腰,会报复她外家,或者跟外家断绝来往,可没想她居然还跟外家有来往,甚至还原谅了外家的人。谢知心中暗叹,她这舅母真是糊涂的老实人,差一点就害了自己女儿,“不是自家亲戚就好。”这样动起手来也不会有顾忌。

独孤氏神色突红突白,“如果他们真对四娘心怀不轨,我——我一定给她们好看!”她长这么大就爆发了两次勇气,一次是不愿意卖身为奴,跑去族里求情;一次是照顾疑似染上天花的庶子。这次他们家是触了独孤氏的逆鳞,儿女是独孤氏最不可能退让的。她从小看惯了母亲为了表哥,亏待他们兄妹,她发誓自己将来成亲,谁都不能越过自己儿女。唔,当然跟夫君比起来,还是夫君更重要。

她对现在的情况很满足,也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有大福气。她一辈子感激独孤雄和李氏,要没有他们,何来自己现在的好日子?日子好了,她就原谅了前来哭求自己的父母,连带对他们家敲骨吸髓的外家也原谅了。谢灏因自身喜好问题,崇尚简朴,但对妻子、舅家并不小气,独孤氏手头宽泛,对娘家、外家多有资助,外家的外祖父母和舅舅在她每次回家时,都把她当贵客招待,连舅母都对她极好。

阿娜的母亲是独孤氏舅母的外甥女,未出嫁前两人几乎没相处过,出嫁后因两家住的还算近,一直带着孩子登门拜访。她的两个孩子乖巧懂事,还知道照顾四娘,四娘骄纵任性,幼时时常欺负阿娜兄妹,两兄妹也从来不跟四娘计较,反而对她很好,出门都很保护她。独孤氏见三人处的好,也没反对三人往来。可独孤氏只把他们当女儿的玩伴,想让她把女儿嫁过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知问独孤氏:“母亲,这些事你可曾告诉过父亲?”她猜应该没有,不然阿耶早解决了,哪能闹出这种笑话来。谢知说的笑话不是四娘,而是指阿娜的家人,他们到底有多可笑,才妄想以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娶谢家女儿。母亲真不应该把四娘带回这里,留在京城,哪怕多待上两三年,四娘眼界开了,就不会出这种事。

“告诉郎君?”独孤氏有些慌乱的说:“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郎君了。”独孤氏伺候谢灏多年,不说对他了如指掌,也明白他的脾气,要让郎君知道四娘都敢跟自己吵架,他肯定会惩罚四娘的。独孤氏哪里舍得让女儿受惩罚?而且独孤氏心里总有自卑,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谢灏,就是当妾都配不上,若非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让谢灏看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至始至终,独孤氏都把谢灏当成天神般尊敬。即使后来扶正,她也没有把自己放在跟谢灏平等的位置。

谢知暗想,你都知道这件事了,阿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谢知没有读心术,但就从她前世看论坛的经验就大概明白独孤氏的顾忌,她也不想独孤氏失了面子,她转移话题问独孤氏:“四娘喜欢那家的男孩子吗?”

独孤氏摇头,“她就会气我,哪会想到这种事?她说她把阿力当哥哥,她有这么多哥哥,还要去认别人家的哥哥?”

谢知暗想,别人的哥哥跟自己哥哥不一样,别人的哥哥是宠妹狂魔,而自己的哥哥是会跟自己打架、抢自己零用钱,没事嫌自己麻烦的坏哥哥,如果他们家真想找四娘当长媳,那个大哥肯定会在四娘面前做像一个好哥哥。没有男女之情就好,谢知就怕四妹看上那家的大哥。

“阿菀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这孩子一门心思的认定我是嫌贫爱富,看不上她朋友。”独孤氏满脸愁容,“阿娜分明居心不良,想把她推倒他们家的火坑里去。这孩子傻乎乎的把什么都给他们了。”谢家向来富养女儿,四娘又是唯一始终养在两人跟前的女儿,谢灏忙于公务,没时间管女儿,可钱财方面并不含糊。谢知感念父母恩情,她手上也不缺钱缺好东西,对弟弟妹妹们也大方,导致四娘手头十分宽泛,小金库足足的。阿娜和阿力两兄妹把她哄得团团转,她小金库大半都流到两人手里。

这种事很好解决,谢知估摸着这些天阿耶忙,腾不出身来处理这种小事,等过上两天这家子就要倒大霉。谢知对独孤氏道:“四娘这会是跟您怄气,耍孩子气呢,等过段时间她想开就好。您要是放心,就让我陪她玩几天。”解决极品容易,重要的是要让四娘懂事,这孩子被独孤氏娇惯太过,有点像宁馨姑姑般不知世事,可她不是宁馨姑姑,没有公主母亲给她撑腰,也没有愿意纵着她的父亲。

“你肯教她再好不过。”独孤氏痛快的把女儿交给阿菀,“她任性,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用忍她,直接揍就是,你是她长姐,打她是应该的。”

谢知好笑道:“四娘是我妹妹,我哪里舍得打她?”从血缘来看,这也是自己亲表妹,她怎么会打自己表妹?谢知从独孤氏房里出来,叫来摇光吩咐几声,就去找小叔说话。独孤雄夫妻葬礼上,小叔虽是女婿,可这女婿做的几乎都是儿子的事,谢知暗想幸亏独孤雄眼光好,选了这么一个女婿,不然他突然暴毙,独孤家就瘫了。

谢知去找谢洵时,谢洵在独孤雄书房,独孤雄好汉学,可两个儿子只会说汉语,连汉字都不会写,两个标准文盲,独孤雄一死,独孤峻就豪爽的把书房送给了妹夫,让妹夫拣自己喜欢的尽管挑,全部带回去都可以,反正他以后都不会用这间书房了。谢洵对抱走他小儿子还有些犹豫,没想在独孤雄和李氏下葬当天晚上,独孤峻就把小儿子抱过来了,很不见外的说以后这是他们的儿子了,如果这小子有不听话的,不用在乎,尽管揍。

谢洵啼笑皆非,后来听说独孤峻居然把古氏生得长子、次子送到岳母娘家的书院读书,两个女儿也送到京城叔祖母膝下抚养,心中暗想这大舅子也不是糊涂到底。

崔氏在独孤雄夫妻葬礼后就被独孤阿难放出来了,她听说兄长把古氏五个孩子都送离怀荒,不由呆了好一会,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知道阿耶、阿娘最爱的就是这五个孙子女,崔氏生的两个孩子虽是嫡出,可人感情是处出来的,一个是从小承欢膝下的孩子、一个是出生就没见过几面的孩子,两人理所当然的会偏心,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死后,五个孩子一下分散,他们该有多伤心?

“这样也挺好的,这两个孩子武学上没什么天赋,或许在读书上天赋不错。”谢洵安慰妻子说。

阿难无奈的说:“也只能如此了。”她轻叹一声,“当年母亲也是反对父亲这么做的。”李氏是汉女,纯正的儒士家庭很少有这种两头大的婚姻,就是兼祧都很少,她担心大兄以后后宅不稳,父亲却觉得有他在,不会发生这种事,没想现在不是普通后宅不稳,而是独孤家彻底乱了。

谢洵搂着妻子说:“以后若孩子们有出息,说不定他们能自己挣个柱国大将军。”

阿难破涕为笑,“你当柱国大将军这么好挣?”这是她家先祖用命挣出来的。

“小叔、小婶。”谢知的声音自花园里响起。

阿难起身道:“阿菀来了,我去给你们下碗素面,我看你们这些天都没吃好。”

谢洵说:“你给我下就是,我看她是吃饱了来的。”

阿难白了丈夫一样,掀帘出门,先跟谢知打过招呼,才去准备给这对叔侄准备午膳。

谢知给谢洵带了些茶来,趁着谢洵品茶的时,谢知问谢洵:“阿叔,你最近有新研发纸币吗?”

谢洵好悬没给侄女翻白眼,这三年这丫头没事就催自己改进造纸术,他先后都给她改进三版纸币,他还不满足?他似笑非笑看着侄女:“你又想做什么了?”

谢知笑而不语。

谢洵敲了几下书案,屋外的亲卫立刻屏退所有人,谢洵打开书房窗户,又让僮儿取来红泥小灶,他亲自替侄女烹茶,一面倒水一面道:“说吧。”

谢知说:“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扶桑想要我们的造纸术。”

谢洵愕然问:“他们要造纸术做什么?”

谢知微笑地说:“造纸币啊。”

“造纸币?”谢洵一怔,“你们把纸币给大伴清了?”

“大伴清不是送一个女儿给八弟当妾吗?岛上通用的纸币自然瞒不过她。”谢知说,大伴氏或许不是有意要做细作,但她是扶桑人,又是大伴家的女儿,只要大伴清开口,她理所当然的会偏向大伴清,“只是这样难免耽搁了小八亲事。”哪个女人愿意找个常年不在身边的夫婿?

谢洵说:“找个愿意陪他留在革岛的妻子不就行了?”

“这样的女孩子去哪里找?”谢知说:“革岛跟别的地方不同,去了那里就真与世隔绝,而且生活什么都不方便,她想见亲人都见不到,哪个女孩子乐意?”不然大人早给小八定亲,就是不想把亲家变成仇家才迟迟不提亲,“而且小八还婚前弄了一个贵妾。”

谢洵莞尔:“一个倭女算什么贵妾?”谢洵是男人,自然比侄女更了解男人,他收下大伴氏大部分是看在大伴清的面子上,让她生产也是安大伴清的心,哪会真把她当贴心人,哪天小八回魏国,最多只会带走孩子,肯定不会把大伴氏带回来,“这是你别烦心,我去问问你小婶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谢知点头说:“好,您让小婶慢慢找。”私事聊完,谢知又回归公务,“小叔,改进的造纸术你准备卖多少钱?”

谢洵讶然道:“你真要把造纸术给倭人?”

谢知说:“我们不给,他们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自古日本就有派了不少间谍探听华夏的技术的习俗,造纸术迟早要被他们学过去的。不过日本那么穷,农业、商业都不发达,会技术又如何?难道还能发展大工业?日本要是现在能搞工业,她都能在大魏搞第一次工业革命了。谢知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有时候跨越点亮科技树并非好事。

“那也起码是等我死了以后的事。”

谢洵口无遮拦的话得来侄女不满的瞪视,“小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告诉小婶!”

谢洵一听头都大了,阿难这些天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哭,要让他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要大哭,“好好,我说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谢知勉强坐下,跟小叔解释她为何答应帮助扶桑推行纸币,“小叔,推行纸币不是我现在这么简单的。如果扶桑现在推行纸币,不出几十年,他们经济就会出现问题。”谢知说的含蓄,扶桑最后经济崩溃都有可能。她现在这种纸币就是她随口制定价值,她说纸币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根本不稳定。可这对谢知来说不算什么,因为这些纸币本来就是她给矿奴、盐工的福利。

她只是以纸币的形式发放,让他们更有成就感,而纸币只能从她开的小店里兑换,这一切都掌握她手里,一旦她撤资,他们就一无所有。这只谢知有意造成的畸形金融环境,真正的纸币不是这么发行的,就算在现代,纸币发行都有很多缺陷,金融更需要宏观和微观调控,不是上位者一拍脑袋就可以决定的。

谢洵一针见血的问:“扶桑岛上还有什么让你看上的地方?”

“一个银矿。”谢知说,一个起码可以挖上五六百年的银矿,曾经的世界第一银矿——石见银矿。

谢洵若有所思,他对金钱欲望不高,但也不是那种视金银若粪土的蠢货,金银的用处很大,这几年秦家源源不断的从革岛运来的金矿,就让他看到家中显而易见的变化,“你确定他们经济垮了,我们就有可趁之机?”

“不确定。”谢知摇头,“我就是埋下一颗种子。”她笑得无所谓,“我只要他们不发展就够。”

谢洵忍了忍,终于没忍住,“阿菀,你为何特别忌惮扶桑?”依他看来,扶桑的威胁根本没有高句丽大。

谢知垂下眼睫说:“因为他们以后可能会成长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谢洵反问:“有多强大?”

“我不知道,但兵法上说远交近攻,我们附近的近邻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不出兵攻占他们,可他们自己想作死,我难道还要阻止不成?”理论上她对邻国都很忌惮,而且她又没逼着扶桑天皇和贵族发行纸币,是他们自己想要,谢知接到消息时都震惊了。她都没出手,扶桑就这么配合,简直让她感动,谢知决定一定要把最好的造纸术给扶桑。

谢洵揉揉眉头,“既然你不想他们强大,就更不应该给他们造纸术,有了纸他们认字的人就会变多。”

谢知道:“小叔你想多了,就那穷地方,想要发展文化,他们首先要先有钱。”中国古代造纸术、印刷术那发达,也不见古代所有人都认字。就算后来建国,国家开办扫盲班,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上学,想要发展文化,率先就要有钱,能吃饱肚子,大家才会考虑认字。

谢洵觉得侄女说的也对,他调侃道:“也亏得你不是陛下,不然邻国都要被你灭了。”

谢知摇头:“我又不是杀人魔,干嘛去攻打邻国,再说邻国敌人,我们自己也没了。”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敌人,没敌人国家就会从内部瓦解,当然敌人太强大也不行。

谢洵莞尔:“就你道理最多。”

“小叔,价格!”谢知提醒谢洵,为什么小叔老是转移话题。

谢洵对价格又没数,“那你觉得我要多少合适?”

谢知歪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跟阿耶商量,这方面阿耶应该比我更熟。”

谢洵深以为然,大兄在这方面绝对比他们知道更多。

叔侄两人说话见,就见谢灏推门而入,听到两人提起自己,随口问道:“你们找我有事?”

谢知谢洵同时起身唤道:“大兄。”“阿耶。”

谢灏坐下,示意两人也坐下。

谢知贴心的给谢灏倒了一杯茶水,“阿耶,你嗓子好点了?”

谢灏欣慰的拍拍女儿小手:“好了。”

谢洵把谢知说的话挑重点都跟谢灏说了,谢灏问女儿:“你还想在扶桑开矿?”

谢知说:“现在不想,但是以后想。”

谢灏淡淡道:“那就白送,再让他们把你要的那片地送给我们,说是我们需要一个通商港口。”

谢知和谢洵同时一愣,“可是这样小叔就没好处了。”谢知也想过这法子,但纸币是小叔想出来的,她要让小叔拿好处。

“我不用。”谢洵对身外之物完全没有任何奢求,“再说你还会忘了我不成?”

谢知闻言也不多说,她跟小叔之间无需那么客气,就像小叔说的,她肯定不会忘了小叔的,她肃然起敬的对谢灏说:“阿耶,还是你最聪明。”阿耶这手这不是后世发达国家对非洲兄弟最擅长招数吗?我看中某块地方了,想建立个保护区,我投钱建立,然后在里面开矿。

谢灏眉头微抽:“没大没小。”他抬手轻敲女儿额头,“你四妹的事你知道了?”

谢知就知道瞒不过阿耶,“我刚知道。”

谢灏吩咐道:“你回去的时候带她回去。”

谢知:“…”阿耶语气很平静,可感觉很凶残,他不会准备把那家人全部弄死吧?

谢灏无奈的看着女儿:“整天胡思乱想什么,我就想让他们认清自己身份而已。”他谢家的女儿也是这种下三滥的人家可以肖想的?

谢知说:“阿耶,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吧。”舅母不想让阿耶知道这件事,他出手了,舅母怎么想?为了阿耶家庭和谐,还是她来做这件事。

正文 第200章 弟妹们的婚事(三)

“你别插手。”谢灏不想让女儿管这件事, 感情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 四丫头要是拎不清, 说不定会记恨阿菀一辈子。谢灏不想让女儿遇到这种糟心事,他是四丫头的父亲,这丫头就是吃豹子胆都不敢对他不敬,他神色微沉:“她也太放肆了。”连自己母亲都敢顶嘴,她是不是准备翻天?

“可是四妹这样都是母亲惯出来的。”谢知一针见血的说,没有独孤氏纵容,四娘又岂会如此?她别的妹妹说话都不敢大声,别说顶嘴长辈,只有四妹和柔娘性子活泼,柔娘是她惯出来的,四妹是母亲惯出来的, “您直接教训四妹,母亲会伤心的。”谢灏一怔,谢知继续道:“且母亲根本不想你知道这件事。”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娘家不堪的一面。

谢灏揉揉额头, “你准备怎么做?”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就像您说的, 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谢知轻描淡写的说,四娘是在这种小地方待久,眼界不开,见个稍微整齐、体贴点的男人就觉得他人好,等她再大点见识过更优秀的男人就知道自己年少时有幼稚。“母亲家中亲戚就劳烦你帮忙处理了。”谢知是晚辈, 不好对长辈动手, 让独孤氏知道, 她难免会对自己有隔阂。

谢灏颔首,这点不用女儿说,他也会出手的,“要是四娘对你不敬,你只管教训。”

“阿耶你放心,四娘是我妹妹,我们还能不好?”谢知保证道,她也不是有事找事的人,可四娘是自己妹妹,她过得不好,阿耶能顺心?所以趁着她没犯大错时好好教。舅母那性子也教不出坏孩子,四娘最多是叛逆期到了,人不中二枉少年,时下的少女都被压抑太狠了。

谢知说要教四娘,却没有跟四娘说大道理,而是进出都带着四娘。谢知来武川也不是只为奔丧,同时也跟阿耶合作一起开驿站。商队想要流通,必须要有驿站,驿站不仅可以用来通商,还能用来通信,谢知这些年专注发展建德到怀荒的驿站,现在手头宽松了些,就过来跟阿耶和独孤家合作开武川的驿站。

只是独孤雄死了,贺兰英雄上任,说不定以后还要算上贺兰英雄一份,谢知暗叹,独孤雄走的太突然,打断了很多人计划,对独孤氏的打击最重,独孤家要是没做好交接,整族都有可能一蹶不振。而谢家跟独孤氏关系联系如此紧密,难怪小叔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养独孤家的小七郎,希望小七郎能争气点。

谢知办驿站不算事事亲为,该自己亲自去的地方她也几乎都走过了,她甚至早一年就派人过来统计附近的人流和数据,通过数据对比将驿站开在哪里好。她问四娘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四娘被独孤氏关紧了,巴不得待在外面不回来,连连答应。

谢知跟她换上平民的装束,戴上面罩出门。四娘本来嫌面具戴着太闷,可是看到长姐白腻如玉的肌肤,在看看自己浅褐色的肌肤,她自卑的乖乖戴上面具,将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遮住。长姐说想要漂亮,就要付出代价,先天不足就勤奋凑。四娘觉得自己底子还行,应该还是可以努力下的。

跟谢知外出,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因为谢知外出前会把所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都想到,他们出行总是做好万全准备,路上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她都能让人马上解决。她脾气又好,几乎从不高声说话,即使处理公务都不曾忽略四娘,有人专门陪四娘一起玩,四娘从一开始没心没肺的玩耍,到后来总是跟在谢知身后看她办事。遇到不懂的问题,总是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提出来。

谢知耐心的回答着四妹的问题,她旁观了几天,觉得四妹还挺聪明的,她就想谢家怎么会有笨孩子?她之前读书不好,一来是因为没兴趣,二来也是没有好的老师引导。不过她是女孩子,家里也不指望她出人头地,读书不好就不好了,但人活一世总要有点事做,谢知一面办着驿站,一面想着该让四娘做点什么。这一日谢知坐着骡车走完商市,偏头对坐在身边的四娘笑道:“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去湖边歇歇?”

“湖边?”四娘有些犹豫,“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她是爱玩爱闹的性子,按说这些天陪在长姐身边会觉得无聊,可没想到看长姐做事都这么有趣,且长姐也没有忽略自己,她忙的时候都会让人陪着自己。四娘脸微红,就是陪玩的人不止有侍女,还有男侍,四娘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年轻俊美、温柔体贴、风度翩翩的男子。

独孤氏对四娘拘得很紧,她自卑自己出生,又觉得谢家是汉人世家,就照着汉人儒家那套教导女儿,四娘长这么大,接近的年轻男子只有亲人,连她外出保护她的人都是女卫。谢知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把女儿娇养在身边不见外人,除了让女孩子眼界变窄,难得见个外男就认定他是梦中情人,被男人骗走外,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没事,有我在,母亲不会骂你的,我们今天住外面。”谢知说,她一早就跟独孤氏打过招呼了,独孤氏一向信任谢知,即使谢知说今晚不回来,她也答应了。是该让四娘多亲近自己长姐,她要哥哥姐姐,自家就有,何必去找外人。

“真的?”四娘眼睛都亮了,“阿姊你最好了。”四娘长这么大,只在走亲戚时外出夜宿,平时都住在家里。对她来说,住在外面是非常好玩的事。

真是孩子。谢知笑着调侃道:“我带你晚上去玩就最好,以前对你不好吗?”

“不!以前也很好。”四娘脱口而出,长姐一直对他们很好,“就是以前觉得阿姊不好亲近。”阿姊是嫡长女,身份高贵,又是祖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及的存在。

谢知微笑揉着她小脑袋,“以前是我不对,忽略了你们。”她老说父亲不管弟弟妹妹,父亲这么忙,他哪来的空?她自己都没关心弟妹,不过现在关心还不迟。

四娘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晚上的活动,谢知果然也没让她失望,晚上的活动安排的绘声绘色,不仅带她上画舫吃了一顿精美的晚餐,还请来武川镇最著名的庖厨,当场给两人做了几道菜肴。从头到尾,穿梭端菜的都是年轻俊美的侍卫,侍女只负责贴身伺候两人。四娘从一开始不习惯到后来的坦然,长姐身边这样的亲卫很多,她惊讶也惊讶不过来。谢知也说因为独孤伯父刚去世,她们身为外人不用守孝,但也不好在他们五七没过时召歌姬伴奏,等过了五七再请城中大家给她唱曲。

谢知带她做的事都是四娘认为的大人才做的事,她甚至还纵容四娘稍微喝了些白兰地,还跟她说,等她满了二十岁,可以天天晚上喝一小杯葡萄酒。晚上她还带四娘做了一个美容,丫鬟先给她卸妆、敷脸,清洁脸部,然后再敷补水面膜,最后全身按摩…这一套美容保养,独孤氏都只做过一次,因不习惯做这些,谢知后来就没强迫她做。独孤氏不喜欢,四娘却很喜欢,谢知很大方的说送她两个按摩侍女,以后可以十天半月做一次。

四娘开心的应了,她本以为这一晚的惊喜已经很足了,但第二天早上,谢知却送一样让她不可置信的东西,“长姐,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四娘惊慌的将手中的房契退还给谢知,这是谢知些天置办的房产中的一处。四娘是看着谢知从头忙到尾的,知道开驿站看似容易,实则琐事极多,长姐这些天不知有多忙,才把办起了两间驿站,她怎么能拿走一半?

“这不是驿站,驿站太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好管理,这是一间织布坊。”谢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四娘办个织布坊。谢知在于阗国的农庄经营近十年,已步入正轨,地里的棉花和甘蔗供应已上正轨,产量也逐渐稳定。农庄里积压了不少棉花,女工人手不足,消耗不了这么多棉花。谢知已经跟秦六娘联系,让她在沃野开办个纺织工坊,在武川也弄个,这样她的棉花就不会堆积。有高句丽和扶桑这两条贸易线在,工坊里的棉布也不怕没有销路。

“不,我收了阿娘会打我的!”四娘坚定的说,她不觉得自己有脑子经营织布坊,也不觉得母亲会允许自己收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肯定会打死自己。

“不会。”谢知含笑看着四娘,“我十岁就给自己置办小庄子了,大父也没有骂我。”谢知将自己办小庄子的年纪往后移了几年。

“真的?”四娘惊讶的看着谢知,长姐十岁就会给自己办小庄子了?好厉害!

“我把我早些年收到的钱物,选些值钱但没有意义的东西都折算成现钱,买了一个不大的小庄子,只经营几年,花出去的钱就全赚回来,每年还能给家里送好些鲜果菜蔬,有收益还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用去求长辈,还能买东西给长辈,孝顺他们,岂不是一举两得?”谢知对四娘说着自己经营的好处。

四娘听得都呆了,长姐是用自己的钱置办庄子的?“阿姊,京城置办一个庄子要多少钱?”

谢知说:“寻常的小庄子大约二千贯。”当然还有更低的,但再低的庄子谢知就看不上了。

四娘惊呼:“这么多!”

“不多,我们平日每年的收益存十年足够存下二千贯。”

四娘半信半疑,谢知跟她算了一笔账:“你想我们每月月钱就有十贯,一年一百二十贯,十年是不是一千二百贯?平时去掉些开销,也起码能省下八百贯,还有长辈平时送的金银锞子,有些品相不好的可以去金店里兑换现钱?我还有不少别人送的首饰,好多年纪大了不能戴,留着也是占地方,我都让人在金店寄售卖了,最后还多了几百贯银子。”其实谢知那需要这么抠钱?她没钱不会跟大父要嘛?谢知说的这些钱都是四娘的,她要让四娘知道自己这些年能有多少钱,她又被自己的好“哥哥”、“姐姐”骗走多少钱。

四娘越听越心惊,长姐得到的东西跟她差不多,可是长姐十年能省出两千贯出来,她都十四岁了,现在钱匣中才几贯钱,这还是她上回没钱花问母亲要的,四娘有些茫然,她平时开销也不大,为何跟长姐差距这么大?

谢知说:“不过父亲当年说,我是长姐,要以身作则,所以我想要置办小庄子要自己努力,你是妹妹不需要,这边置办小庄子不划算,办织布坊收益比小庄子好,你要用心经营,不出三年必然能盈利,到时候母亲肯定也不会管你。”因为那时候你已经可以证明自己长大了。

四娘茫然的问:“可是我办不好怎么办?”

谢知扑哧一笑,漫不经心的说:“家里有这么多掌柜,你不懂就问,先试着玩起来,要真不喜欢,那就不玩,我们另找你喜欢的东西玩儿。我们还在乎间织布坊不成?”所以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富养,不光物质富养,精神也要富养,要给孩子最完整的爱,不然他们很容易被人用一点点感情勾过去。谢知不想自己家百般宠爱的孩子,就因为一点小事,给别人家做牛做马。

谢知满不在乎的让四娘安心,她收下房契,认真的说:“阿姊,我一定会努力经营织布坊,不让你失望的。”

谢知满意的微笑,指着六个专门选出来的侍卫说:“你要经营织布坊,总要出门,这六个侍卫就保护你了。”多让她见见温柔体贴的帅哥,就不会被一个普通男人吸引了。谢知见过那个阿力哥,长相只能说端正,一身土气,根本不能她的亲卫比。谢知不怕四娘会爱上亲卫,反正父亲说了,没指望四娘联姻,就把她留在身边陪他跟独孤氏。谢知想想父亲这么多孩子,最后一个都不陪在身边也挺心酸的,四娘愿意待在武川,就让她陪在父亲和独孤氏身边吧。

“啊。”四娘惊呼一声,“可是——”她怕阿娘会骂她。

谢知揉揉四娘的小脑袋:“放心,一切有我。”等她开始忙自己的织布坊,她不信四娘还有精力时间想以前的朋友,随着时间过去,童年的玩伴很多时候只能是童年玩伴。而对付阿娜和阿力更简单,甚至不用谢知出手,只要她对门房说一句,以后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四娘面前。即使他们跟舅母有些亲戚关系,他们跟四娘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独孤氏知道四娘收了谢知一个织布坊,急得大半夜没睡好,翻来覆去的,终于在早上鼓起勇气去找谢灏,跟他说了这件事。谢灏这几天事情多,都是睡在书房,听独孤氏说起这事,他不是很在意的说:“这事阿菀跟我说过了,就是给四娘玩的,你不用管了。”

“哪有用驿站给孩子玩的?”独孤氏下意识的反对,四娘才多大,哪里能管织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