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谁都看得出她是十分焦急的。

医院都知道她孙女婿是谁,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都蛮好奇的。

结果进了vip产房,小孙女盘着腿坐在床上吃炸鸡。

她老公拿着草莓奶昔喂一口,刚咬酥脆的炸鸡,宫缩感觉又明显了,脸色泛白,慢慢吸气不说话。

感觉过去了,还在津津有味吃东西。

齐奶奶看了想打人:“吃炸鸡,生孩子还吃?不能吃了,我叫他们给你送正经饭菜来。”

然后被小孙女嫌弃:“不要不要。奶奶回家呀,有行哥就好了。”

结果奶奶还没回家,一大家子人提着大包小包婴儿用品吃的喝的进医院了,这阵仗搞得像带够了火星漂泊三十年的存粮。

洛临珍又在病房外面和老太太吵起来了。

真宝忍不住哭,捂着肚子小脸煞白。

然后外面也一下不吵了。

最后还是商定,让老公陪着她,其他人回家等消息。

看齐真宫缩程度,内检才开半指,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打无痛也要等三指。

齐真是属于感觉敏感的类型,痛觉也是一样的。

现在一宫缩就疼的受不了,肚子闷闷的难受,泪花打转委屈拖着尾巴,被行哥捏着小手哄。

除了产妇意外,喻景行也得穿无菌服戴口罩。

助产士是个中年女人,大约也是认得喻景行的。

即便他戴着口罩,但深邃的眉眼,还有精悍修韧的身材,仍使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助产士听见夫妻俩的对话也忍不住无语。 齐真细细喘息,耷拉着眼睛不说话。

老男人就叫她小乖宝宝,哄她吃两口粥,溺爱得不是一点。

小姑娘的唇瓣粉粉的,吃了两口肚子又开始疼。

她就抓着床杠,黏在老公怀里,侧躺捂着肚子,细腻雪白的脖颈上都是汗。

现在才开到一指半,齐真已经难受得要命。

麻醉管已经在脊柱上埋下了,但还没开始打药。

她一直开不了指,只能打催产素。

齐真摸着圆圆鼓起的肚子,眼睛盈盈看着他,浓密的睫毛沾泪,颤着软乎乎嗓音叫老公。

他看着妻子,伸手为她拨开汗湿的额发。

齐真疼得没力气,小脸苍白,睁大眼睛道:“行哥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喻景行说:“闭目养神好不好?”

齐真伸手摸喻先生的眼眸,眨巴眼睛说:“可是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又开始疼,呼吸一颤,眼泪水顿时从大眼睛里流出来,被他温热暖和的大手握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

等开了三指,齐真半条命都快疼没了。

终于打了无痛。

打完就不疼了。

也不是下I体没知觉,就是没了痛觉,主任进来一趟给她内检,又叫她睡一会儿,看看电视或者吃点东西。

不痛了之后,只有落红不停往下掉。

齐真自己是没感觉了,等着开十指之后就能用力生孩子。

然后开始咕咕烦老公。

齐真话特别多,在他耳边喵喵:“老公是不是眼睛红啦?”

她吃着香香的饭菜,历经劫难后有点开心:“没关系的,你看我现在都不疼了,你怎么不理我呢…呜!”

嘴里被塞了软软的糯米甜点,忽然就不说话了,眼睛无辜下垂看着他,慢慢认真吃点心呀。

喻景行叹气,揉揉卷毛脑袋:“小作精。”

他记得年少时见过娇妻幼年的时候也这样。话特别多,还听不出她到底成天咕咕什么。

那时候只觉得烦,假如小孩都这样,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要。

没想到长到这么大还是改不掉。

她呜呜睡了几个小时,喻景行就在身边陪了她几个小时。

等开到十指已经是隔天早晨九点多。

齐真没有痛感,但仍旧力气很小。

她用力了几次脖子都憋红了,生理泪水涟涟往下掉,抓着丈夫的手,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助产士也有些惊讶,原本那样羸弱娇气的小姑娘,现在生孩子竟然这样用力。

每一下都用尽了浑身的力道。

再听着丈夫低沉数数深呼吸,然后掉一串眼泪边用劲。

汗水不断的往下流。

齐真很吃力了,但却想见到自己的孩子。

正午的阳光洒落进来。

孩子粉粉的一小团,张着嘴哇哇大哭。

他被抱到小妈妈的怀里,贴在她的肌肤上,与母亲血脉相连。

她累得睁不开眼睛,无措看着年长成熟的丈夫,眼中落下泪水。

恍惚间,喻景行亲吻她的额头,温柔沙哑道:“乖宝贝,睡吧。”

她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挣扎着爬起来,蠕动着扭一扭。

老男人立即问小妻子:“乖,要什么和老公说。”

齐真睁不开眼睛咕咕:“束腹腰带…生完要戴上,保持苗条身…”

结果睡着了。

喻景行:“…”

孩子当然不能叫喻皮。

家里长辈都来看过,大家一致觉得孩子长得像爸爸。

喻景行的长相非常有辨识度,齐真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皮皮长大后,估计苏倒一票少妇少女没问题。

喻景行告诉她,假如真的叫喻皮,可能和叫齐天大圣是一样的后果。

“可以,但他会讨厌妈妈。”

齐真纠结一下,放弃了。

她没有留在良和坐月子,家里请了月嫂,加上一票佣人也够了,齐真比较认床,所以也不大喜欢在陌生的环境,否了所有的月子中心。

坐月子的时候万般艰难,又要按摩推拿腹部,疼得受不了。

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没恢复,饮食上格外注意些。

李媛媛和京紫,以及齐真的一些朋友们也陆陆续续来看过孩子,给他买了一些小玩具,小鞋子小衣裳。

李媛媛还特别激动:“这孩子长得像爸爸!不错。”

齐真气鼓鼓说:“有什么好的呀。”

京紫安慰她两句:“也不是完全不像你,你看不是一只卷毛吗?”

婴儿头上稀稀拉拉长着深棕的卷毛。

齐真给皮皮喂奶,抱在襁褓里颠颠。

小宝宝吃得津津有味,还蹬蹬腿。

京紫就说:“长得像喻景行也就算了,还是个自然卷boy...长大之后必须是女性之友。”

......

齐真和喻景行晚上不看孩子,请了几个经验丰富的月嫂轮流照顾孩子。

出了月子精神特别好。

小母亲浑身奶香味抱着宝宝开始咕噜噜,天真的问他:“你会嫌弃妈妈吗?”

皮皮蠕一下,在襁褓里扭脸睡觉。

齐真就颠了颠他,满足亲一口,煞有介事道:“妈妈的大胖宝宝呀。”

小宝宝就开始哇哇哭,哭得小脸都红通通的。

齐真手忙脚乱。

直到喻先生火速赶到,把孩子拯救出来。

老男人叹气道:“真宝,你去惹他了?”

齐真穿着睡裙,像学生,乖巧无辜道:“我没有。”

喻景行知道她很皮,毕竟是皮皮的小母亲,也拿这对于老男人而言过于年轻的母子没办法。

把孩子交给月嫂,亲了小母亲一会儿,把她弄得脸红红的。

喻景行把她抱起来,齐真就推推他,软软挣扎说:“涨奶好难受,我要拿东西吸一下。”

老流氓亲她一下,抵着额头温柔道:“老公帮你。”

齐真的脸红成小番茄,水汪看着他。

出了月子两个月后,喻先生就开荤了。

特别是齐真现在比刚结婚那会儿还丰满些许,浑身白腻紧致,娇滴滴的闭眼细喘。

而且他还特别不要脸,还喝皮皮吃的奶,被猫咪抓挠咬了仍旧不知悔改。

老男人声音闷而沉,略显沉迷喑哑:“不管他。”

齐真气得不肯理他,等结束之后下床拿吸I乳器给宝宝存了一点。

偷偷尝一口,其实她觉得不太好喝。

喻景行参加晚宴,齐真就在婴儿房里陪儿子,想了想,让月嫂们都去歇息。

小妈妈给他玩小铃铛小动物。

宝宝的眼睛乌溜溜转来转去,藕节似的小臂挥挥,胖爪要捏玩偶。

齐真不给他,举高高的,还摇摇婴儿篮。

小母亲啃着草莓冰激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生下的小婴儿。

没过多久小宝宝就哭了,大概也不懂妈妈为什么欺负自己。

齐真有点慌,认真吃掉最后一点草莓冰激凌,就把宝宝抱起来摇摇。

但他太胖啦,小妈妈手臂酸,就小心翼翼把他放回去。

给他喂母乳也不喝,还吐奶泡泡。

真宝手忙脚乱给宝宝擦屁屁,结果宝宝又拉臭臭了。

肠胃发育的关系,小婴儿一般都会拉稀,但时间不太恰巧,便便喷出来了。

喻先生进婴儿房的时候,就听见小娇妻在哭。

熟悉娇滴滴的抽噎,夹杂着奶娃娃声嘶力竭的哭声。

第72章(捉虫)光头宝宝历险记

打开门是婴儿房的暖光, 天花板上吊着轮转的卡通玩偶。

小妈妈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抽抽噎噎撕开纸尿裤包装, 傻傻分不清正反面,就急得要给宝宝换。

婴儿蹬蹬腿,哭得特别响。

看见老公来了她眼泪汪汪,委屈得不得了。

喻景行暂时没空教育她, 淡淡看小姑娘一眼。

老男人顺手摘昂贵的袖扣, 把奶娃娃娴熟放在舒适的大床上,打开纸尿裤用前端擦两下。

嗅到父亲沉稳的气息, 小宝宝就不哭了, 开始握拳蹬蹬腿扭头咬手指。

这个动作和齐真一模一样。

除了娇妻是在发呆的时候咬。

喻景行的动作更温柔,抽出婴儿柔湿巾护理擦干净, 用护臀膏涂抹新生儿细嫩的屁屁, 低醇平静道:“纸尿裤,来。”

齐真乖巧把东西递给他, 白色裙摆散开,坐在一边晃小腿,偷看老男人给宝宝换尿布。

他抱着儿子在屋内抱着轻轻晃,拍拍背哄一会儿。

父亲摸摸小肚子软硬,确认肠胃没问题, 捏奶瓶耐性喂温奶,都是齐真事先挤好的母乳。

小婴儿咕嘟咕噜喝小半瓶, 像小妈妈一样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父亲。

齐真也过来看他, 然后皮皮又对着妈妈吐奶泡泡。

真宝气鼓鼓不开心, 坐到一边去晃腿,喻景行失笑。

等宝宝睡了,他开始处理另一只宝宝。

直接把真宝拎出婴儿房,按钮让佣人看护孩子。

听新晋小妈妈咕咕咕,他懒得开口训她,直接带上床教育。

齐真懵懵的被推倒了,软软挣扎往外爬,被捉回来开始咬人超级凶,被慢慢亲成一汪春水。

她慢慢眨眼,红着脸主动给老男人解开了衬衫扣子。

做完之后她乖了,靠在他怀里,被老男人抚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娇滴滴的仰头问他:“你爱我还是爱皮皮?”

喻景行不想回答幼稚的问题:“睡了。”

然后被猫咪咬了。

她还呜呜不肯松口。

他只能柔哄说:“爱你,乖松口。”

齐真坐起身,呆毛翘翘,拥着被子疑惑道:“他像谁呀?奶奶说你小时候很安静,也不像我呀。”

喻景行沉默一会儿,说:“不像你?”

齐真把脚脚给他揉,和他亲一会儿,尾巴扭来扭去和老公撒娇。

她理所当然咕咕道:“长辈都说我小时候很乖很文静。”

喻景行微笑,心累闭眼:“嗯。”

当天夜里,他很少见的做了梦。

梦见自己的少年时代,第一次遇见真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