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要了,你师兄正叫人修正宅子呢,回头就用它镇宅!”

苏通腿一软,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来。

那柄方天画戟是汉代一位名将的兵器,正气浩然,等闲宵小阴邪根本不敢靠近,绝对是镇宅的上上佳品。几个月前有个土豪跟他开价八千万,他都没舍得买,还打算趁中秋搞一次会员竞拍来着……

“哇啊啊,师父,我第一次见到象牙材质的连瓶,真好看呀!”

“要了要了,回头给你放在卧室里,一边插花一边插叶子,绝对好看!”

苏通脑中嗡嗡作响,已经不敢去想那套鱼戏莲象牙连瓶价值几何。

“呀,这个砚台很不错啊,给师兄用吧。”

“你说了算。”

“咦,还有个玉枕呢,师父你”

“不要不要,死人枕过的,脏死了!”

苏通:“……”我可去你妈的吧!

眼见着这对师徒俨然已经把自家仓库当成了后院,苏通一颗心痛的都麻木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哪怕就是儿子救回来了,回头自家急剧缩水的库存还能支撑得起生意吗?

就这么会儿功夫,秦峦已经又非常有眼光的给顾陌城挑了一个唐缠枝牡丹镂空平衡银球香囊熏屋子,给井溶挑了一串羊脂玉手串,给自己要了两个鬼工球。

仓库里足足有五个鬼工球,都工工整整的摆在一个玻璃柜里,材质从木头到象牙、玉料应有尽有,层数也从三层到二十五层不等,花样精美,做工精细,当真叫人爱不释手。

秦峦十分纠结,跟挑大白菜一样看了又看,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唉,这个年代久远些,更有意义,但层数太少,纹样我也不大喜欢;这个倒是足足二十多层,可已经是清末,价值反而不如宋代的……”

苏通血红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恨不得他哪个都看不上眼,然后空着手出去,再也别回来。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秦峦犹豫不决的直接结果就是,他足足挑了三个!

秦峦十分豪爽的塞了元代八层的给顾陌城,还很细心的解说道:“这个是百花图,寓意很好,给你玩。那个虽然只有七层,做工和花样也简单些,但是更适合你师兄,就给溶溶。我就要这个明末的吧。”

说完,还特别理直气壮的对苏通道:“唉,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面对这么多奇珍异宝竟然还能守得住本心,放心,虽然我两个可怜的徒弟为了救你儿子呕心沥血,一个到现在还冒着天大的风险在外奔波,一个缺了的不知多少年才能补回来,但我们都不是贪心的人。”

苏通就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什么叫呕心沥血,还又缺又虚的,我看你这个女徒弟刚才扛着方天画戟的架势真是壮如牛!

还不贪心,这还叫不贪心?!你们挑走的那些东西都快够开一个小型展览室了,还不贪心?!

就在苏通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不断徘徊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简直如同天籁,及时打断了这对老少强盗般的清扫行径。

就见顾陌城接完电话之后就表情凝重地说:“师父,苏老板,我们得赶紧回去,谢师父受伤了,情况不太妙。”

不等秦峦给出反应,苏通已经点头如啄米道:“是呀是呀,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想必谢师父伤的一定很重,我们真的不能见死不救的。”

秦峦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竟真的示意顾陌城跟他走,还不忘嘱咐苏通赶紧叫人将刚才他们挑好的东西都包起来,立刻送到苏子市城郊的湿地别墅去。

苏通咬牙切齿的答应了,一颗心简直千疮百孔。

不过好在地狱一般的折磨已经结束。

他赶紧往外走,赶紧锁门,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变生肘腋!

就见已经走出去的秦峦忽然又转过身来,右臂如一柄锋利的标枪一样狠狠扎向仓库里贴墙放着的一整套十八件青铜编钟方向,石破天惊道:“对了,忘了说,正巧我们可能会有一个大客厅,大家都在客厅里放钢琴,我们也跟风随大溜未免太过俗气,果然还是老祖宗的东西好,就是大气,咱就放编钟吧!”

苏通终于没忍住,顺着防盗门一尺多厚的门框就滑倒在地,双腿酸软,头脑发昏,再也站不起来了。

强盗,真的是强盗!

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家几代人攒的精品就去了三分之二!

看来这位顾大师还真是如传言中的言出必行不说假话,说让他们倾家荡产,还真就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五一加更,你们都不想给我放假的吗……远目,我尽量吧,你们多鼓励我哈,说不定真就文思如尿崩,哈哈哈!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等井溶他们回来的时候, 谢广平已经陷入昏迷,整张脸都被烧成潮红色, 额头冒汗,嘴唇却泛白。

苏通急急忙忙的问道:“怎么样,我儿子那东西找到了吗?”

井溶对他这种明明看见谢广平情况严重,却连一句话都不问的自私行为十分不悦, 当即拉着一张脸道:“托你的福,能找到的都找到了,谢师父也没死在里面。”

他的语气非常不好,就算是个聋子, 也该听出里面的不满来,苏通愣了下, 微微有些尴尬, 顺势问了句:“谢师父这是怎么啦?”

井溶懒得跟他说, 从谢广平的衣兜里掏出锁有苏涣灵魂的小核桃, 抬手丢给顾陌城,“先救人。”

苏通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 先救人要紧, 啊?”

话音未落, 就见顾陌城已经麻利的收了核桃,开始救人。可救的对象却不是他的儿子,而是神志不清的谢广平。

苏通急了,当场喊起来, “先救我儿子呀!我已经给你们报酬了!”

顾陌城很不耐烦地瞪着他一眼,又对手足无措的周婉说:“赶紧拉着你先生去外面,我需要安静。”

苏通还要挣扎,周婉就先一步抢道:“我们这就走,劳您多费心。”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捂住了自家先生的嘴。

顾陌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对夫妻怎么看怎么不搭配,男的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到底是周婉的态度打动了她,顾陌城就分心解释一句,“能找回来的东西都已经找回来了,如今定魂丹也吃了,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反倒是谢师父危在旦夕,自然要分个轻重缓急的。”

周婉唯唯诺诺的应了,连忙拉着苏通出去了。

等这两口子一走,顾陌城和井溶几乎同时问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两个人都笑了下,然后井溶先说:“这件事情有古怪。那处古墓十分隐蔽,即便是我和谢师父两个人也找了大半天,而且谢师父这样经验丰富的人还受了重伤。假如真像苏通说的,这处古墓是两三代人之前传下来的,中间没有人去过,几个对此事一窍不通的年轻人找都找不到!即便找到,又怎么可能顺利取得那么多东西,还全须全尾的回来?就算是出事,也是后来才出的事,证明他们在目中没遇到任何阻碍。”

秦峦接口道:“除非在这之前就一直有人研究,并且列出了详细的方案,这几个年轻人要么是接了谁的委托,要么是盗取别人的现成方案,不然不可能成功。”

井溶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直偷偷研究那块墓地的人到底是谁?

顾陌城沉吟片刻,结合自己的发现,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想。

“苏通口口声声做的清白生意,但我跟师傅进了他家的仓库之后,却发现库存内容跟他口中所述截然相反,几乎全是清一色的陪葬品。而且根据成色和上面尚未散去的阴气来看,出土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也就是说在过去这些年中,他表面上收敛生意,实际上进一步扩展,即便不是亲自动手,也肯定参与到了其中的某一个甚至是某几个重要环节。”

事情说到这一步,难免又会跳出来第二个问题:

向他们求救的胡云胡老板,对苏家背地里进行的事究竟知不知情呢?

如果不知情,他未免也太惨了点。

可假如知情,对他给予极高评价的沈霁和井溶就太惨了些。

顾陌城手下不停,先麻利的把谢广平腿上已经腐烂的肌肉组织切除,然后取出几位不知是什么药捣烂,外敷内用,过了大约15分钟,才看到伤口里逐渐渗出正常的鲜红的血。

“没什么大问题了,”她擦了擦汗,说,“接下来只要慢慢休息就好。”

“他不是那样的人。”井溶忽然来了句。

一个人可能说假话,但是面相和气场做不了假,从他们第一面见到现在,胡云的面相和气场始终耿直纯净,就证明他并没有说假话。

顾陌城愣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胡云,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信师兄。”

师兄妹两个正说着话,就听秦峦忽然低声喊道:“醒了醒了!”

顾陌城一回头,果然就见谢广平已经悠悠转醒,她不由得有些惊讶。

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又吃了她弄的药,少说也得昏睡两个小时,可谢广平竟然不过二十分钟就醒来了,该说这个人意志坚定呢?还是体质超乎常人呢?

谢广平睁开眼就发现换了地方,就知道是井溶把自己带回来治伤了,当即笑着道谢。

顾陌城挺喜欢这种乐观的病患的,就说:“安心休养,最初几天可能会虚弱乏力,之后就没事了。师兄都跟我说了,这次不要钱,算个人情。”

谢广平眨了眨眼,这才又松了口气。

师徒三人留下他休息,转头去看苏涣。

得知儿子以后都只能维持植物人的行动能力和六岁孩子的智商之后,苏通和周婉两个人都崩溃了。

“咱们别放弃,再多找几个人看看,一定还有转机的。”

顾陌城叹了口气,“再找人看自然没有问题,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我觉得你们也该接受现实了。不是我们技不如人,而是他的魂魄几天前就已经开始消散,能留下这点就很走运了。”

周婉已经哭的出不了声,苏通也是满脸泪痕,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顾陌城不能做的更多,就准备收拾一下,明天就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周婉直接受不了打击,连床也起不来了,苏通头发白了一半,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他的两只眼睛还肿着,里面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昨天你们挑好的报酬我已经请人连夜打包好了,今天就跟你们回去。”

他这么一说,顾陌城倒是想起来昨天想说却又忘了说的事。

“苏先生,算我多管闲事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生意……能收就收了吧。盗坟掘墓,总是有损阴德的。”

苏通身子一僵,却直接冷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太太抱恙,就不送了。”

说完,就径直回卧室去了。

顾陌城跟井溶和秦峦交流下视线,都有些惋惜。

三人刚出门,后头就赶上来还白着一张脸的谢广平,“讨个嫌,搭个便车成不成?”

顾陌城就觉得这人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竟然这会儿就能自己走了?!腿上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呢!

得亏着井溶早有准备,觉得可能会去偏僻的地方就开了辆大越野来,不然他们四个人加一个司机,病号还不能挤,一般私家车还真不成。

上了车之后,谢广平就开始闭目养神,不过大约是疼狠了,裤子上渐渐渗出血来,他皱着眉头,腮帮子都不自觉的咬紧了。

顾陌城从后面看见,就准备给他再处理一下,结果刚一伸手就被谢广平攥住了,一句“干什么”喊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对不住对不住,”看清是谁后他连忙松开手,眼底的戒备瞬间散去,“睡迷糊了。”

“睡什么睡,”顾陌城微微惊讶了下,但也没介意,“是疼迷糊了吧?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这样也敢下地?”

说着,就干脆利落的把他的裤子剪了个大洞,然后麻利的重新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谢广平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裤子毁了,当即哭丧着脸道:“小姑奶奶,我统共就剩下这么一条好裤子了!”

顾陌城头也不抬的说:“裤子重要命重要?难道我还等你脱裤子吗?”

谢广平就没话说了。

井溶和秦峦也都被逗笑了,后者又问:“你是因为苏涣受的伤,按理说多在那里休息两天也是正理,着什么急!”

“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神神叨叨的,看着难受。”

秦峦忽然来了兴致,“你也看出来了?”

谢广平轻笑一声,反问:“我刚才出来,经苏通开关卧室门的瞬间,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他显然不是那种擅长卖关子的人,也不等秦峦他们回答,自己先就说了,“摸金符!”

谢广平从后视镜看到三个人眼中的惊讶,很满意这种效果,又道:“那个苏通白长了一副老实像,嘴里没一句实话,老子看了心烦,越养越伤。”

这也就是熟了,谢广平终于能放得开,张口就是一个老子。

顾陌城就觉得苏通是在作死。

盗墓这种事情是一般人能干的吗?或许可能一夜暴富,但因果循环,你掘人祖坟真是够缺德了,不给点报应都是老天不长眼。

包扎好之后,谢广平抖了抖刚出炉的乞丐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劝人家也未必当真,就这么着吧。”

秦峦问他以后要去哪儿,谢广平微微收了笑意,想了会儿才说:“可能是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养好伤后看再接个什么活儿呗。”

这就是没地方可去了。

秦峦犹豫了下,就说:“要不你先去我们那儿,房间很多,也不要你钱。”

终究是颇有交集的老同学,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一个人瘸着腿满世界流浪吧?没亲没故的,出点什么事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谢广平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不过还是摇头,“不了。”

他命硬,别再拖累人了。

就听井溶也开口了,“过来吧,我们跟你非亲非故的,,短短几天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几个人劝了几回合,谢广平推辞不过,只好别别扭扭的应了。

“看病不给钱,这会儿还要去蹭吃蹭喝蹭住,这事儿闹的。”

定下来谢广平的事儿之后,顾陌城他们又开始商议报酬处置的问题。

按照规矩,得来的报酬得捐出去一半,以往的钱倒是好办,随便找个福利团体就行了,可是这次的古董?

几个人就决定把里面具有馆藏价值的都捐给博物馆,剩下几件不算特别珍贵的才自己留下把玩。这么一弄,何止去了一半,四分之三都有了。

不过几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留恋外物的,觉得这样的处置挺好。

而且这一趟顾陌城还得了一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宝贝:一只旧药碾。

万物皆有灵,尤其是这种经常被人摆弄的物件,时候久了都会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像是药碾,天长日久处理药材,不光用起来更顺手,而且也远比一般新品更容易保存和稳固药性,实在是药行人士可望而不可求的绝世好物。

但是不像其他古董,药碾一来数量少,二来也不值钱,很少会有人专门收集,完好保存下来的少之又少。

那天去了苏家的仓库之后,顾陌城心中的感觉就越发强烈,把边边角角都找遍了,才在一堆不大值钱的民国瓷器中间把它扒拉出来。

车里统共就这么点儿大的空间,谢广平想不听都不行,“都捐出去,你们可真够大方的,还不如直接把苏通给举报了呢,一锅端。”

“不现实,”井溶摇头道,“苏家根儿就在这里,干着这样的买卖,几年下来还平安无事,上头没人是不可能的。我们也没抓到现行,甚至那个仓库也未必就落在苏家人名下,贸然报警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还得从长计议。”

而且……中间还有一个胡云,这事儿回头还要跟他通个气儿。

因为还有洪家大小两个病号,顾陌城也没回家,直接在下一个路口跟井溶他们分开。

她这一去将近十天,洪家人真是望眼欲穿,生怕她因为什么原因不回来了。

然后顾陌城一进门,就看见笑得如花般灿烂的李芳菲。

她都愣住了好嘛!

也接触这么多天了,彼此是个什么性情都比较了解,李芳菲这个人整体是理性大于感性的,除了之前跟洪源爆发的那一次,基本上没有特别多的情绪波动,更别提现在石榴笑裂了一样的表情。

顾陌城觉得有些不正常,也不大适应,就小心翼翼的问:“李阿姨,您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李芳菲笑得更欢了,好一通嘘寒问暖,然后就冲楼上喊:“佳莹,佳莹快来啊,你看谁回来了!”

顾陌城从没见她说话这么大声,眼睛都瞪圆了,不过马上就分辨出她这句话背后藏着的含义,也不由得喜出望外道:“佳莹姐能走了?”

话音未落,就见楼梯口缓缓现出一个人来,不是洪佳莹还有谁?

短短几步路,洪佳莹就走的面色通红,额头见汗,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

“你看,我能走了!”

之前洪佳莹虽然也能迈步,但必须依靠拐杖,可这一次却结结实实是她自己的力量,怎能叫人不激动?

顾陌城回来之前,李芳菲就已经喜极而泣了好几回,可即便这么着,现在看了也忍不住眼里发酸。

“这可真好。”顾陌城由衷的为她高兴。

不过洪佳莹也只是初步恢复,只能每天稍走几步过过瘾,之后还是以休息为主。

她到了客厅就去坐下了,又很开心的说:“我爸还帮我拍了个视频发到talk上,好多粉丝都来留言鼓励我。对了,教练也联系我了,说她也被我的恢复速度惊到了,还说让我继续保持,争取早日归队!再这么下去的话,我真的能去选拔赛上拼一把也说不定!”

短短几个月,她就经历了从高峰到低谷,又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看见一丝曙光,真是百感交集。

顾陌城笑着说:“不是说不定,而是你一定赶得上!还会入选,去奥运会为国争光,实现你的理想。”

洪佳莹本就开心,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像喝了一罐鸡血一样激动起来。

她的两只眼睛里都灼灼的闪着光,双手颤抖的抓着顾陌城,翻来覆去的问:“真的吗(⊙x⊙;)真的吗?我真的能赶在选拔赛之前重新上赛场?!”

顾陌城也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能,又说到时候一定买票去看,心中欢快的情绪饱胀起来。

在刚经历了苏通那边执迷不悟的体验之后,一回来就能感受到这种阳光向上的气氛,真的跟激励人了。

晚上洪源回来,见到顾陌城也是满满的感激。

顾陌城冲他挑了挑眉毛,“好本事也得碰上好人,佳莹能吃苦,走到这一步全是她自己的功劳。”

促进骨骼和筋脉生长所带来的痛苦远非寻常言语能形容的尽的,真的是又酸又痛又麻又涨,能让人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站着坐着躺着都无法缓解。

洪源搓着手笑,显然也为自己女儿的坚强感到骄傲,又听她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就说嘴问了句,“怎么,这次出诊不顺利吗?”

顾陌城很少听人喊出诊这样的话,就觉得有点新鲜,笑了下才听郁闷的说:“要财不要命,说了就当耳旁风,出了祸事还执迷不悟,你说怎么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洪源摇摇头,“钱虽好,可哪儿有命来的重要?”

顾陌城也说:“就是这个理儿,可就是有人放不下,那就没法子了。”

又过了两天,天气越发热的丧心病狂,顾陌城几乎呈现出一种挺尸的状态,除非必要,否则觉不肯出门半步。

偏谢广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为了表示感谢,就特意请他们吃饭。这顿饭实在不好推脱,顾陌城只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腰要累断了,昨晚只睡了一个小时,然后现在咖啡还在发挥作用,飞机上睡了几十分钟,好累好累,我先发这一些,然后继续码字么么哒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前两天分别的时候谢广平还面容苍白一瘸一拐的, 今天一见就已经面色红润龙行虎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实情, 谁能看出他是刚受过伤的人呢?

他是个爽朗的性子,对看不上眼的人一句话也懒得说,可对认准了的人就会掏心挖肺。

四个人边吃边说,难免说起年轻时候的事, 顾陌城就央他讲讲自己跟秦峦的校园生活,谢广平欣然应允。

“……我们学校留学生比较多,风气也很轻松开放,自己举办的活动自然少不了。什么运动会, 音乐节就不用说了,那时候还卖门票呢, 好多外面的人专门过来看, 还有媒体采访。”

“不过这些跟校庆比起来那都是小意思, 同学们的思维和想法都特别奔放,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他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秦峦就一边在旁边点头, 时不时跟着插几句, 整体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可当听到谢广平说到校庆的事儿, 秦峦忽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隐约觉得可能有事要发生。

这会儿谢广平已经说到起兴,各种手舞足蹈,讲述的让人身临其境。

“我们学校自己拉赞助,自己扎花车□□, 每年的主题都不同,”说到这儿,谢广平突然不怀好意的吃吃发笑,“你们的师父每年都能大出风头,这都不新鲜,不过恐怕有一回绝大部分同学一辈子都忘不了。”

听到这里,秦峦差不多已经猜出他想说什么了,脸红的都发紫了,赶紧大声打断道:“哎呀,饭菜都凉了,说什么说呀,赶紧吃饭,吃饭!”

顾陌城和井溶听得正入迷呢,对他这种行为十分不满,集体抗议之后又转头催促谢广平,“快说快说。”

从秦峦的过激反应和谢广平贼兮兮的笑容可以推断,那段回忆必定十分精彩,就这么放过,岂不可惜?

秦峦着急阻止,但他跟谢广平坐的是桌子斜对过,距离感人,不等他推开椅子跑过去,谢广平已经嘻嘻哈哈说出口。

“噗哈哈哈,那一年,那一年也不是谁提出来的创意,正好顺应弘扬传统文化的号召,就提出男女反串。女孩子穿男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更添几分英气;可男人穿女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更何况还是古装汉服!”

“谢广平!”秦峦怒吼一声,脖子都涨紫了。

谢广平带头大笑,井溶早就和顾陌城笑作一团,眼泪汪汪,又一个劲儿的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谢广平站起身来,一边利用桌椅板凳和所有能利用的事物跟秦峦你追我赶,一边将剩下的话丢了出来。

“你师父长相斯文俊秀,略一化妆,就是个英气勃勃的俏佳人,在一众画风辣眼睛的壮汉女郎中分外显眼……”

“结束的时候有个走台的环节,还评一二三名,奖品倒无所谓,关键是冠军的荣耀引人奋进,你师父非常拼,也真是艳压群芳,一个人演绎了三套不同风格的汉服,毫无争议的得了第一,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谢广平就被气急败坏的秦峦迎面丢来的扇贝砸个正着,而他本人和井溶、顾陌城也先后笑倒在地。

古装、 女装?

女装大佬了解一下?

终究没能阻止对方扒自己黑历史的秦峦懊恼道:“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是谁出的那个沙雕主意,最操蛋的还是竟然被通过了!荣耀个屁,那些教授、导员倒是觉得有意思,扬言这也是全校范围内的正经周年庆互动,消极怠工、不积极配合就扣学分!”

顾陌城正笑的前仰后合,听了这话直接喷了,觉得那学校的老师们心态肯定都特别年轻。

吃完饭之后,秦峦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在前面,井溶拉着顾陌城和谢广平走在后跟鬼鬼祟祟的。

井溶飞快的瞟了一眼前面的人,确定他没有在偷听,这个位置也肯定听不见之后才小声问道:“谢师父,你手里还有照片吗?”

谢广平忍不住喷笑一声,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是没有的。“

当时他也只是跟风随大溜的看热闹,哪儿记得什么拍照?

井溶微微有点失望,却听谢广平又闷笑一声,道:“不过那次的校庆一度被奉为经典,当时就有正经录像的,中间肯定还有好多人拍照,你要想找的话不妨去校区论坛翻翻看……”

都说高手在民间,不要说几张照片了,恐怕更深入更机密的东西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