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么大的钻戒平时也带不出去,回头对戒她自己去试就可以了。

陆炤的正事儿办完后,主持人从侧面上台。周芜双手攥在一起,跟观众打了招呼以后快步走向后台。

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指看了一会儿,陆炤就回来了,他将化妆间的门带上,“干什么呢?”

“想找个保险箱……”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我都不知道。”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周芜也没发现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块石头。

“东西一直放在林皓那儿。”

林皓催了好久了,说是放在家里不安全,要是丢了怕是要给他当两辈子的助理才赔得起,每天都让他赶紧拿走。

“算你有良心……”

周芜右手两指放在戒指上轻抚转动,突发奇想地低头嗅了嗅……

嗯,是金钱的味道。

陆炤拍了拍周芜的脑袋,“走吧,带你吃饭去。”

从沙发上蹦起来,周芜揪着陆炤的衣袖,“玫瑰?蜡烛?烛光晚餐!你订的哪里的餐厅啊!”

“我早上买了菜,还泡了木耳。”

周芜一愣,不知道陆炤为什么又提到了木耳。

“木耳泡发后长时间不吃有毒的,一会儿回家做木耳炒山药。”

……

因为一碗泡发的木耳,周芜的烛光晚餐又泡汤了。

领证那天吃的是面,求婚那天吃的是斋,正式婚礼那天听说新娘还得饿肚子。

周芜就想吃顿好的,偏偏陆炤就是不让她如愿。

*

新年将至,周芜姐妹俩原本为了大年三十去去哪家吃饭事情烦恼了半个月。

谁知道腊月二十八日那天,飞去普吉岛度假的杨静和周青棱二人因为台风的原因飞机延误,怕是要到正月初三以后才能回来。

陆炤的父母今年来了M市过年,住在岑清家里。

周芜和陆炤大年三十在岑家吃饭,开饭前还担心杨静和周青棱在异国他乡难免寂寞。

谁知道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那头舞龙舞狮,到处都高高挂着大红灯笼,放着《新年好》,竟然比M市还要多上几分年味儿。

“爸妈,新年快乐。”周芜还没说话,陆炤那个新女婿倒是着急忙慌地开始拜年了。

那头杨静笑眯了眼睛,周青棱也连连点头。

“爸,祝你天天都有好茶喝。妈,祝你日日麻将都能赢钱!”

话音刚落,陆炤的手机里突然响起了某APP转账到账的声音。

一把硬币落地的清脆响声,听得人身心舒畅。

“压岁钱。”周青棱举了举手机,“行了挂了吧,人家叫我们吃饭了。”

普吉岛那边有很多飞过去度假的国人,也有像杨静他们一样因为台风走不掉的。大家聚在一块儿吃年夜饭,找了个能找到的最大屏幕的笔记本电脑看春节联欢晚会。

南方人过年不像北方人吃饺子,今年岑家人多,就煮了火锅。

岑清特地赶在快递歇业之前买了个最大尺寸的鸳鸯锅回来,岑父岑母不吃辣,她念叨好几年都没买。如今周芜要过去,终于给了岑清一个买锅的理由。

“小芜,你多吃点,我看你瘦了不少。”

沈心若每见周芜一回都会念叨她瘦了,实际周芜冬天被陆炤喂胖了不少,秋天买的几件大衣都紧了。

“姨妈,我也瘦了!”岑清不服气,明明周芜比刚认识的时候脸都圆了一圈。

“男朋友都没有,瘦点好。”岑母斜了她一眼,“人家小聊也就比你大了两岁,人家怎么就结婚了?”

岑清瞪着眼睛指着窗户,“人家窗户外头是消防局,我们家呢?公园!”

“那去公园的要不就是情侣,要不就是晨练舞宝剑的老大爷,我上哪儿找去啊。”

岑母还是不服气,“学校里找不着个看得上眼的?我给你介绍的那些也不错啊……”

“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哥是陆炤,跑都来不及。至于你介绍的那些,也知道我哥是陆炤,恨不得倒插门进来!”岑清说罢瞪了一眼专心给周芜剥虾的陆炤。

陆炤感受到了岑清的眼刀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岑清和岑母,合着还怪起他来了?

岑清中学的时候异性缘不要太好,初一开始早恋,一年五个男朋友起步。可自从上了大学,就没交过男朋友了,连走得近的异性朋友都不多。岑母急得头发都白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只能出去打牌。

饭后,岑父岑母招呼着沈心若和陆成打麻将,岑清则早就跟同学约好了出去跨年。

陆炤和周芜收拾完碗筷之后就准备走了,家里的五毛嗷嗷待哺,要是不赶紧回去估计遭殃的就是沙发了。

“来来,小芜……”沈心若见两人要走,手里的牌都顾不得了,一把将陆炤拽到了位置上,“你替我几把。”

把周芜拉到一边,沈心若拿了一袋儿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带回去吃,家里年货都买了吧?”

“买了,阿姨你放心吧。”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婚礼也得商量商量了,现在都二月了,离六月也快了。”

婚礼时间定在六月,周芜给自己留了长长的减肥时间。

“最迟初三初四吧。”

“好。”沈心若拍了拍周芜的手背,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抽了两个红包出来,“拿着。”

没等周芜拒绝,沈心若直接将红包塞进了周芜的包里,“我们家就是这规矩,没生孩子就得给压岁钱,以后生了就给孩子。”

“小炤啊,快快,赶紧走。”沈心若小步跑到麻将桌旁边,“你这什么手气啊,你看看这牌……”

沈心若一把将陆炤推走,“赶紧带小芜回去吧,诶呦,我这把输定了。”

陆炤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沈心若,摇摇头,“你们早点休息,别玩太晚。”

“知道。”沈心若摸了一张牌,又丢了出去,回身朝着玄关的方向,“小芜啊,等你爸妈回来约他们打麻将!”

“好,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拎了一大包东西回家,周芜拆开了那四包牛皮纸袋。

干桂圆,肉厚核小,口感饱满,入口甜蜜。

干莲子,这个好像不能生吃……

干大枣,一个足足有五毛的脚垫那么大。

炒花生,口感酥脆,香气四溢。

除了莲子,其余三个周芜坐在沙发上吃了好些个,一直到陆炤泡了杯菊花茶过来,把东西全部给她收走,“吃多了容易上火。”

周芜喝了两口菊花枸杞茶,指了指那袋干莲子,“阿姨是不是拿错了,那莲子好像……不能生嚼,得煮吧?”

“没拿错。”陆炤每样都抓了一颗,放在手里把玩。

“嗯?”

依次将干果放到茶几上排开,周芜反应了半秒,脸都涨红了。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

文化人催生就是不一样,真讲究……

第82章

陆炤剥了个桂圆塞进嘴里, 甜得齁嗓子。

面对周芜求助的目光, 陆炤咳嗽了两声,“你装看不懂就行了。”

沈心若和陆成一个比一个能憋,暂时不会明面上催他们生孩子。

“唔……”周芜仰着头看他,“那你不急吗?”

两人领证以后, 陆炤从来没有提过一回要孩子的事情。

陆炤以往对孩子没什么特别大的向往,就是觉得特别麻烦,早生晚生无所谓。

当然他也见过那种特别乖的, 可以他自己和周芜的基因来看, 他们俩的孩子将来也乖不了。

自从养了五毛以后,陆炤突然感受到了为人父的成就感。

看着五毛一天天长大,慢慢地学会自己上厕所,自己玩球,自己开柜门叼狗骨头……觉得生个孩子似乎也挺好玩的。

“还好。”陆炤理了理思绪, 回头打开电视答道。

周芜年纪还小, 再玩两年也可以。

“可是我听说男人年纪大了孩子质量会下降诶……”周芜用右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道。

陆炤嘴角一抽,算了算自己的实岁年龄。

正巧电视机里播放到了儿童节目,一群小娃娃怀里抱着玩偶和福字整齐地唱着祝福歌曲,一个个白胖白胖的, 可爱极了。

他皱着眉,“你都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将目光转回到周芜的脸上,陆炤发现她是真的在认真低头百度这个问题。

“岑清啊。”

又是那个丫头……

陆炤恼火地挠了挠头发,早知道今天那红包就不应该给她。

一天到晚地不教周芜点儿好的, 让她去公司实习也不去,男朋友也找不着……

陆炤越想越窝火,恨不得让林皓去KTV把那小丫头抓回家缩着老老实实看春晚。可他转念一想,林皓也好不容易放个假,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

《旅行不带你》的最后一期节目录制在S省的一个水乡小镇。

青石板路,木板桥,小河穿城而过,住房在河两边,不时还能看见村民拿着棒槌在河边浣衣。

一行十人各自拉着行李箱磕磕绊绊地往前走,路面凹凸不平,周芜险些被绊了跟头。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墙砖上的子弹洞,地面上缺角处的青苔,还有木门前的大红灯笼和房檐上停着的麻雀……

每一景每一物,都像是从水乡走出来的布艺女子,平凡却不失韵味。

周芜和夏微忱她们拖行李箱拖得满身是汗,五个男人嫌弃地面不平,索性直接一手提一个行李箱走。

女孩子人手一个箱子就显得寸步难行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五个人坐在箱子上喘粗气。

周芜擦着汗,“我算是明白这节目的意思了,《旅行不带你》去国外旅行是没带我们,最后一期倒是知道带我们来了……”

镇上进不了汽车,她们都是一路步行过来的。三月底的的气温已经回暖,五个人折腾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

本来以为出来旅游是的场景是风衣、墨镜、站在巴黎的街头看风景。

没想到却变成了出汗,花妆,坐在行李箱上毫无形象地喘粗气。

总导演拿着大喇叭,“由于经费的问题,我们最后一期的录制,由C国,改为S省XX镇。”

“这里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我国的著名书画家杨老先生,就是XX镇人,旅游攻略已经放到了各位的房间里,大家一会儿可以自己去看。”

“房间的分配如下,有证的一间,没证的一共两间大通铺,按性别一间三个人。”

总导演指了指旁边的民宿,“大家可以去休息了。”

进了门,周芜惊叹了一声。

这八千多步走得还是值得的,就算为了在这地方住一晚,也值得。

古朴的木门后头,是一个很大的建筑。

正对着的是一面石头筑的屏风一样的东西,绕过屏风,后头就是他们住的楼。

天井里摆着两口水缸,里面种植荷花。

东侧的屋前摆着把摇椅,摇椅旁边的大黄狗懒洋洋地四脚朝天,晒着他圆不溜秋的肚皮。

他们拖着行李箱进门,周芜陆炤住四楼,杨贺尘方尧住三楼,大通铺六人组均在二楼。

陆炤将行李箱搬到了四楼的房间里,周芜已经躺在床上晃脚了。

一米八的双人床四周用木头做了蚊帐的支撑,白色的纱幔挂在木梁上,随着阳台吹进来的微风,纱幔不时地随风鼓动。

“我要赖这里不走……”

周芜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房间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在思考如果在陆炤家弄一个差不多的,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是看上那个秋千了吧?”

陆炤指着阳台那个吊椅,原木色藤编的秋千椅,周芜每次看到都念叨着要买回去。

“对。”周芜朝着他傻笑,“这个蚊帐支架也好看。”

都是一根根原木钉上去的,一共12根,钉成了一个长方形。

床铺仿佛是放在了一个镂空的盒子里,既能让人在心理上有一丝安全感,又不会太过闭塞而导致局促。

拖着陆炤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楼下的齐圳嚷嚷着让下楼吃饭。

今天的饭菜是民宿的主人准备的,有当地特有的元宝鸡汤。

一揭开砂锅的盖子,浓浓的鸡汤味扑鼻而来。

陆炤刚准备动筷,一旁的周芜突然捂着嘴,“不好意思,厕所在哪儿?”

她这些天没什么胃口,此刻闻见鸡汤味有些反胃。

干呕了一阵,陆炤搀着她出来。

“让医生看一下吧。”

节目组随队医生背着医药箱过来,“伸手。”

“啊?”

周芜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愣。

“这是中医。”总导演解释道。

压了压胸口的恶心劲儿,周芜伸了右手出去。

医生凝神听了半天的脉象,抬头看了一眼陆炤,然后问周芜,“月经准时吗?”

周芜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吧……”

“可能是怀孕了。”

医生转身朝着工作人员,踮着脚不知道朝人群后头比了个什么手势,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拎着医药箱小跑过来玉。

“这是西医。”总导演适时地开口。

医生从医药箱里掏了两盒东西出来,“会用吗玉?”

周芜低头一看,这牌子挺熟……药店里最贵的验孕棒,陆炤最喜欢买的那种。

拿着验孕棒进了厕所,齐圳起身将陆炤拖到桌子旁边,“再紧张也得吃点儿,回头孩子出来一瞧见自己老爹,嚯,又黑又瘦,跟难民似的玉。”

被齐圳塞了一个小馒头,陆炤边嚼边注意着厕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