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但是这里对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让她来到这里,便感觉这将军府就是一座牢房,只是一座开着门的牢房而已。

刚走进去,与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朱怀仁撞个正着。

朱怀仁一身将军盔甲,手上握着一柄长剑,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他,看起来威风凛凛,令人忍不住对之油然起敬。

看到朱怀仁,朱茵洛身上也似乎多了几分不自在。

大概是因为她本身是盗贼的原因,盗贼嘛,怕的当然是那些捕快和当兵的。

更何况,这朱怀仁还是个官头头,看到他便忍不住想要躲开,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盗贼的身份被他发觉。

不过,朱怀仁这个官头头,应该不会抓她这个妹妹吧?

“大哥!”朱茵洛远远的唤了一声。

“小妹,你怎么来了?”朱怀仁潇洒的下了马,随手把马缰绳交给了随从,高兴的向她走来:“大哥好几日未见你了,走,我们进去说话!”

“好!”朱茵洛轻快的答。

朱茵洛和朱怀仁两个人并肩上了台阶。

看着朱怀仁一身威武的铠甲,朱茵洛的脸上有着赞赏,忍不住啧啧有声的称赞:“大哥现在真的好威风,有我们朱家的优良基因,大哥这张脸再加上大哥的身份地位,恐怕现在已经有许多名门闺秀,想嫁给大哥了吧?”

说着,她的眼睛促狭的眨了眨。

听到她的赞赏,朱怀仁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咦?没有我说的这么夸张,那就是有了对不对?”看他害羞的表情,朱茵洛忍不住又开口戏弄他。

看到一个乖乖男,被戏弄得满脸羞红的模样,心里颇为开心。

原谅她,她朱茵洛向来不是什么君子,平时无事,就喜捉弄他人为乐,容易害羞的人,更是她喜爱捉弄的对象。

“小妹!”朱怀仁的脸更红了。

“怎么怎么?大哥…你害羞了不成?别害羞嘛大哥,告诉小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小妹我亲自出马帮你挑,一定为大哥挑一个满意的娘子,如何?”朱茵洛笑眯眯的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侧。

被她这样一碰,朱怀仁突然像被烫着了似的,飞快的跳离她的身侧:“没有,没有!”他慌乱的回答着。

她有这么可怕吗?刚刚她刚碰到他,他就飞快的弹开了,害她想要跟他亲近亲近拍拍他的肩膀都不成。

真是怪事。“没有就没有,干吗这么激动?”朱茵洛白了他一眼。

他不好意思的低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眼中似有几分失落:“对了,我送你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她脱口问道。

他的脸色看起来更不高兴了:“八年前我送你的玉佩,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是那一块呀。

看朱怀仁似乎很不满她这么轻视他送的东西,她赶紧向他解释:“大哥送我的东西,我当然记得,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块玉佩太贵重了,我是不可能带在身边的,但是…我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呢!”

听到朱茵洛的解释,朱怀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这还差不多。”

看他紧张又释然的表情,朱茵洛白了他一眼,突然凑近他,暧昧的冲他挤了挤眼:“大哥,你这么关心送我的东西有没有带在身上,传出去,可是会让人误会的哦!”

“误会什么?”他愣愣的看着那张小巧的美丽娇靥木讷的问。

“误会我们两个是一对呀?”朱茵洛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本来,朱茵洛只觉得自己这只是平常的玩笑话而已,而朱怀仁却像是被她踩到了尾巴似的脸色倏变,并两步跳离她的身侧,生气的瞪圆了双眼:“胡说,我们两个,怎么能…怎么能是一对?”

真是木讷,像一块木头。

朱茵洛无耐的叹了口气,双肩无力的垂下:“大哥,你有没有认真的听我说,我只是说,别人会误以为我们两个是一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大哥,你这么开不起玩笑!”

朱怀仁愣了:“你刚刚说什么?开玩笑?”

“对呀!”斜睨他一眼,她继续往前走:“你以为我说什么?我们两个是亲兄妹嘛!别人怎么猜也没会猜到这上头去。”

她没有发现,她身后的朱怀仁听到她的话,浑身震了震,站在原地的他,在风中用微颤的声音喃喃自语:“亲兄妹!”

看他没有跟上来,朱茵洛无耐的回头,冲那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的人大声唤着:“大哥,你在那里瞎琢磨什么呢?站在那里当门神哪,还不走?”她催促道。

那张狡黠美丽的小脸,闪动着慧黠的光亮,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洋溢着自信的神彩。

不管她站在哪里,都是那样的独特、耀眼、夺目。

他打起精神挪动了脚步,淡淡一笑的开口道:“急什么,这不是来了?”

“大哥,你当了将军之后,人似乎变傻了!”

“你说谁傻呢?”朱怀仁板起脸瞪她。

“没有没有,小妹不敢!”

朱茵洛后退着走,突然不小心跟正往她方向走来的小厮撞个正着,两人皆吓了一跳。

朱怀仁忙扶起朱茵洛,生气的斥责小厮:“你是怎么走路的?”

“大哥,我没事!”朱茵洛站稳了身体,柔软的小手按在朱怀仁的手腕上,巧笑倩兮的柔声安慰:“你以前脾气可没这么差的。”

被斥责的小厮吓得浑身不安的发抖。

“小的有错,下次再也不敢这么莽撞了。”

“看你神情匆忙,是有什么事吗?”朱茵洛打了圆场,微笑的问。

“回郡主,是将军派小的去门外迎接郡主的,让郡主来了之后,直接去书房。”

“原来是爹呀,那大哥,我们回头再聊!”朱茵洛回头冲朱怀仁歪了歪头笑道。

“好!你去吧!”

她又冲他点了点头,优雅的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那名小厮也随着朱茵洛一前一后的离去。

朱怀仁站在长廊之上,驻足在原地良久,一片柳树的叶子落下,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肩膀,那片叶子很久以后才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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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茵洛被小厮带到了书房前,小厮先进去通报:“将军,郡主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屋内,朱佟尉正在桌子上写着些什么,听到汇报,便停下了笔,再将写着的东西阖上,抬头望向门外。

朱茵洛优雅的从门外走进来,步履沉稳,进了屋内,扯了扯唇角,低头向朱佟尉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起来吧!”

“谢谢爹!”

朱茵洛直起身,自发的在左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眉眼间带着笑意的望着朱佟尉:“爹急唤女儿来,不知有何要紧事?”

像今日朱佟尉这么急找她,还是头一次,不得不让她怀疑他的动机。

不要脸的禽.兽1

更新时间:2012-8-15 1:03:50 本章字数:4511

朱佟尉惊讶的望着朱茵洛,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爱蔺畋罅

眼前的朱茵洛,万分戒备的看着他,手中端着下人送来的茶杯,纤细的指挑起杯盖,以杯沿上轻轻滑动。

杯盖与杯沿的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的响亮。

不知何时,他们俩父女在一块儿,说话已经到了需要互相猜测对方心思的地步了。

“茵洛,你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吧?”朱佟尉轻咳了一声崴。

许久没有回家?

朱茵洛笑得相当无辜,毫不留情的击碎朱佟尉的谎言和尴尬:“爹,距离上次女儿回家,只有五天!”

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举!

朱佟尉心里有一股火气,虽然他很想喝斥朱茵洛,但是,今日不同往昔,她已贵为郡主,早已不在将军府中,就算是想要惩罚她,他恐怕也无那个权力。

只不过,看到这样的朱茵洛,朱佟尉不知道心里是开心还是忧心。

“怎么?这么不想看到爹吗?”朱佟尉生气的板着脸。

“当然不是!”朱茵洛张口否定,满面和善的笑容:“没有爹,就没有女儿,女儿怎么会不想看到爹呢?爹您想得太多了!”

朱佟尉脸色缓和了些,看起来不再那么窘迫。

他坐正了身体,正色的望住朱茵洛。

看来要进入正题了,朱茵洛优雅的放下茶杯,双手平贴在双膝上,做出大家闺秀的标准动作,免得到时候朱佟尉挑她毛病找她麻烦。

对于朱佟尉的性子,她也已摸得七八分,知道怎样不会自找麻烦。

“茵洛,相信你也知道如今的局势!”朱佟尉开门见山的说。

“局势?什么局势?女儿不懂!”

“别装糊涂!”朱佟尉瞪了她一眼:“我的心里有几个弯,当爹的我还能不清楚?自小你的心思就比别人多几条,你的消息甚至比爹我的消息还灵通,自家人面前,你就不用装傻了!”

原来他都知道呀!

既然他都知道,那她也没必要打哑谜,他开门见山,她也不躲躲藏藏。

“不过,女儿还是不懂爹说的是哪一方面。”

“皇上的身体…”

“爹继续说!”见朱佟尉吞吞吐吐,朱茵洛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们朱家,拿朝廷的俸禄,自然要忠于朝廷!”朱佟尉严肃的一字一顿道,每说一个字,他的目光便幽深的看朱茵洛一眼。

拿朝廷的俸禄,忠于朝廷!

听到这几个字眼,朱茵洛的脑子已经在迅速运转,脸上仍然保持平静,只有一双灵动的黑眼珠骨碌碌转着。

“然后呢?”她笑眯眯的又问。

朱佟尉知道她听明白了,便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你也知晓,我们朱家,一直都守护着皇宫,但是…太子殿下却心无报复,所以…”

下面他要说什么,朱茵洛已经大致明白,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戏谑的调侃:“爹难道是想自己做皇帝不成!”

“胡说!”朱佟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暴怒:“我们朱家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朱家的人,绝对不能做,那是窃国.贼,明白吗?”

她很想说,其实他的女儿,也是名符其实的盗贼。

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她朱茵洛可没那么大的志向,她只是一名小女子。

“明白!”她虚应的应承了一句。

既然朱茵洛突然提到了这个上面,朱佟尉的眸光一转,马上顺着刚才的话又继续说下去:“当然了,既然我们朱家只做忠君之事,所以,皇上的旨意,我们就必须要遵从!”

必须要遵从?即使那个决定并非是正确的?这是盲从!

朱茵洛在心里冷笑,不愠不火的又回答了一个字:“是!”

既然回答了“是”,那后面就好办了!

“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钦赐了郡主府,又赐了你诸多权力,皇上待你,那可是像亲生女儿一样!”

亲生女儿,她冷笑着打断朱佟尉的话:“爹,只是当而已,我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

再说了,在帝皇的眼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更别说亲生女儿了,而且还只是当而已。

大概是发现了朱茵洛眼中的不驯,朱佟尉脸阴沉了几分。

“茵洛,你是怎么说话的?”

“没有,爹请继续说!”现在反驳他,无疑不是好的做法。

朱佟尉突然起身,谨慎的往门外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没人才回到书桌后,目光紧紧的盯着朱茵洛:“你既然朝中的事情大多都知晓,也应该明白,皇位的继承人,将会是太子!”

这般小心翼翼!朱茵洛的眸底闪过一丝鄙夷,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朱佟尉的表情,淡淡的出声辩驳:“当初立太子就是为了将皇位传给他,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不说明白,她也装傻瓜!

这是在逼他!

朱佟尉的目光倏的一冷。

眼前的朱茵洛,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只要他把话说明白,别人就会听他的,而他这个女儿,却是装疯卖傻,故意让你兜圈子的人。

看来,一般的提醒,已经不足以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听说,你跟东盈王和南陵王都走得很近,是吗?”

听说?

朱茵洛嘲讽一笑,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的回望住朱佟尉:“然后呢?”

“你不要装傻,东盈王和南陵王的野心,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你不要说你不知道,爹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所以,今天叫你来,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还是朱家的人,就不要跟他们来往太过密切!”

鼻子里哼出了声,她的眼睛里有着不屑:“爹,您用错词了,您应该说是威胁,只要我再跟他们来往,我就不是朱家的人,对吗?”

“你这样理解,也无何不妥!”

所谓的父女之情,也仅是如此。

她冷笑着调侃的又问:“女儿不去找他们,可是,女儿不能阻止他们来找女儿!”

“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去找你!”

朱茵洛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朱茵洛,下巴扬得很高,脸上有着傲气,毫无畏惧:“如果爹今天唤女儿来,只是说这些的话,女儿已经明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女儿想说的是,有些男人就是贱,明明知道别人沾不得,他却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碰别的女人,因为得不到嘛,这是他们骨子里的贱!”她这苗头,分明是指的朱佟尉,当初,他娶水烟的时候,就是因为水烟一再的拒绝他,而他却用非常的手段,硬是把水烟抢来当了他的四夫人。

听了她的话,朱佟尉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够了!”朱佟尉生气的拍着桌子。

“唉呀,爹,您生气了,那女儿就不说了,爹您要是气病了,到时候大娘和大哥他们又要责怪女儿不懂事了!”朱茵洛笑眯眯的眨眼,对朱佟尉毫无畏惧之意,身上那股傲气和霸气与朱佟尉同出一辙。

用力的深呼吸。

朱佟尉手指按了按发涨的额头。

跟朱茵洛一席话,会让他气好一阵子。

“对了,爹,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午膳女儿会陪您!”

朱佟尉疲惫的扶额挥了挥手:“去吧!”

“谢谢爹!”朱茵洛甜甜一笑,前脚才刚踏出门坎,突然她又转而折身回来:“爹,有一件事,女儿想说!”

“什么事?”

“既然爹说要忠君,但是爹有没有想过,你忠的君是否该忠,如果你忠于的人,却国家有害无益,那又为何要忠?还有…当今的皇上禀性如何,相信您比我更清楚,您忠于他,他对您又如何?”朱茵洛若有所指的道。

楚飞腾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出卖派人诛杀的人,心胸狭碍,任何身边能利用的人都会利用。

朱茵洛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沉思的朱佟尉在书房内发呆。

出了书房,呼吸着门外的新鲜空气,朱茵洛忍不住用力的吸着。

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还是自由的空气比较好,她最讨厌有什么责任来束缚她。

她留在将军府用午膳。

午膳时间,朱佟尉没有出现,朱茵洛让人去唤,只说他累了想睡。

累?朱茵洛勾唇一笑。

分明是他不想见她。

大夫人阮梦莲也没有出现,据说她的身体不舒服,不宜出门吹风。

不宜出门吹风?是不吹她朱茵洛的风吧?

这阮梦莲次次遇到她,次次都要栽,现在干脆选择避之不见了。

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见到她。

倒是四夫人热络的招待了她,四夫人母子,还有朱茵洛、朱怀仁四个人同桌用膳,四个人的气氛很诡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

朱茵洛有发现,朱怀仁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四夫人一眼,而他的表情很淡漠,好像过去了八年,他当真已经将四夫人水烟给忘记了。

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是怎样就不好说了。

她仍记得八年前朱怀仁离开之前的那深深一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种痛苦,一定很难受吧?朱茵洛不禁有些同情朱怀仁了。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自己爹的女人。

“对了,我用完午膳就回去了,多谢四娘的款待!”朱茵洛客气的向水烟道谢。

“这有什么!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尽管开口!”水烟热络的询问。

在将军府里,朱茵洛之前待水烟母子甚好,所以水烟待朱茵洛也相当亲切。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四娘!”

“三姐,我想去郡主府!”一直低着头埋头吃东西的朱怀义突然抬头。

朱怀义被朱佟尉关了好几日,朱茵洛以为朱怀义还很恨她,没想到突然这么亲切。

她转念一想,年轻人,都不甚记仇,便没有多想。

朱怀义想来,她也正想修补他俩之间的关系,便爽快的应了:“好,那你就来吧!”

“谢谢三姐!”

“乖,不用谢,一会儿,你随我的马车一块儿过去吧,对了,四娘,你也没去过郡主府,不如你跟二弟一块儿过去?”

“不必了,府里事多!”水烟淡淡的拒绝。

风起,云涌,天才晴了半天,下午又开始浓云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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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

回到郡主府,朱茵洛先安排了让朱怀义到客殿中休息,自己则回去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中充满了某个人的味道,让她疲惫了一天的细胞又活跃了起来。

刚踏门槛的瞬间,她的脑中响起了一个邪恶的声音:“晚上——我们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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