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经典，都需要一个悲剧结局。
在观念的冲突里头，理想主义者手执刀刃，杀掉了一直离经叛道，意味着邪恶的少女，在另一角度来说，余湛的温柔，光明，宽容，统统都毁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都在这一刹那受到了质疑。
何为正，何为邪？
或许永远都没有定论，在《游凤戏龙》之中，并没有俗套地设定正道中人都是伪君子，魔教教徒都是真性情被嫉妒的隐士，在余湛手刃段飞飞之后，早就密谋趁武林大会把正道一网打尽的魔教杀上了山…他们并不知道教主独女死在了这里，他们是在行恶，并且重创了这群人。
杀掉心爱之人的余湛，身边的人都说他做对了，妖女就是他们派来的奸细。
余湛想起二人初次见面之时，她说如果放走了恶人之后，恶人又再作恶，所害的人命是否他来背负？…当时他否定了她的话，而现在，他对她却没有再次宽容。
他想自己做对了。
带着观众的疑问，余湛在随从簇拥着返回御剑山庄时，在当初的陆家村囗停下，碰见了村民行‘公审’，对象正是那三个草匪。当日他放走了三人，他们没有悔过，没有金盘洗手，而是作践了更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到今日，终於被众人抓住。
余湛除掉段飞飞，是和应了所有人的期待，他认识的叔父，同道好友，长辈…
他心里崩落了一大块，空落落的，属於段飞飞，也属於他的理想。
接下来，便是几十年过后，余湛在御剑山庄里对於段飞飞的一段幻觉，他希望得到爱人的原宥，游凤戏龙，戏了他，赔上了性命，而他终究还是后悔了，后悔贯彻了‘正义’。
总体来说，杰斯觉得这个故事，很不像曲靖的风格。
在他的成名作里，饱满剧情撑起了整个故事，《游风戏龙》全程就一对男女的感情纠葛，表面上是这样，但他透过段飞飞与余湛，与观众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到底何谓正义？
华夏功夫，意味着力量，剿灭邪恶的力量。
在电影里化为一个符号，魔教是一个符号，余湛的理想是在反映一个关於死刑废除与否争议与久的问题一一到底应不应该给邪恶改过的机会？如果抛去那些暗示不想，二人的感情线也很有意思，不分善恶的段飞飞总被余湛误以为孩童般的单纯善良，中间很喜剧，结尾把所有暗线引爆，情理之内，意料之外。
《游凤戏龙》之中，华夏元素有很多，但曲靖聪明地选择了一种米国人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去展现，没有过多沉迷於刀剑交错，笑傲江湖，充分的人文内涵深化了电影主题。
杰斯感受到了ching一种可怕的进步──在《游凤戏龙》的举重若轻面前，《午夜飞行》甚至显得堆砌了，或者说，他已经尝到了得奖的甜头，并且迅速学会了怎么在好莱坞这个场子里如鱼得水地对奖项分一杯羹。
第118章
《游凤戏龙》影片播放完毕之后，电影公司准备了一个派对，来招待到场的重要客人，多以剧组成员、政商界人士、业内同行、影评人，以及少数得以留下，默契地放下了拍摄工具的媒体人，他们可以通过派对‘交际’到一些人脉或者消息，但得避免自己因为对八挂的渴求而成为不受欢迎人士。
当播放结束之后，对江妩还持有观望态度的人都变得稍微热情了起来──倒不见得是高拜低踩，而是之前根本没有话题，她是一张陌生的华夏面孔，而好莱坞里的华裔实在太少了。
“ching，你为好莱坞又带来了一个惊喜。”
作为该片导演，曲靖无疑是派对极受欢迎和关注的人物之中，即使他对应酬兴趣不大，但在这种场合都不会清高孤僻地呆在角落，事实上，只要他想，他可以很擅长交际。在一轮合照轰炸以及自来熟的寒喧交换卡片蹭合之后…他终於有时间和自己的老朋友，老前辈安静地说上几句话。
曲靖向旁边路过的侍应拿了两杯香槟，递到杰斯手中：“你是指什么？”
“电影本身，还有那个华夏女孩，在看到她表演的时候，我在想，芳说不定终於遇到她最大的对手了。”
出於政治正确，在一些米国主流电影里，都会讲究种族多元化，出现几个黑人总没错，而近年华夏崛起，出於对华夏市场的讨好，华裔配角也终於有了露面的机会──但非常固化，通常就那么几个，反正他们都分不清亚洲人的长相。
杰斯囗中的芳，乔芳仪，就是其中一个标志性的华裔女演员，几乎包圆了所有商业电影里的华裔重要女角色，投资人对她有信心，加上她虽然是华裔，但国籍和成长环境都是米国，就更不惹本地观众反感了。
“江妩的路线和芳不一样，要说竞争…”曲靖斟酌了一下：“如果说是演技上的话，恐怕我并不认为芳有什么演技，我不希望江妩到一些商业大制作里演无关痛痒的配角，沦为一种装饰性的标志，这太浪费她了。”
“看来你对她有很高的评价。”
影评人就像伯乐，不论他们在这个圈子里获得了多少利益，是否会因为利益而改变自己对一部电影的评价，他们本质上都是热爱电影的，杰斯对所有有潜质的导演或是演员都有一种看后辈一样的关爱，曲靖那么快在好莱坞站稳脚跟，他的权威影评起到了一个重要的转折作用，说是有恩於他都不为过。
在电影面前，国籍与性别，反而就不太重要的，在杰斯眼中，这一切都可以在好电影面前让步。
“这是我为什么找她来演段飞飞的理由。”把杯中的淡金色液体一饮而尽，这种程度的酒精对曲靖来说就跟喝汽水差别不大，他若有所思：“我希望通过《游凤戏龙》，把江湖这个概念在全球推广开来。”
“江湖？”杰斯笨拙地学着这个拼音咬字，蹙眉笑道：“好吧，我得承认我对东方文化不如你了解得深，我至今不明白为何古代社会要用…河流？湖畔？来代称。”
华夏文化渊博流长，有独自的体系，随便抽出一个词儿来都有背后深远的形成原因，光靠一部电影是搞不清的，就像‘侠’之一字，是褒义的概念，但又包含了以武犯禁等等的精神，江湖亦是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中应运而生…
曲靖想向世界传递华夏的江湖。
“不管如何，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希望下次能交出一部更好的作品来吧。”
“你认为《游凤戏龙》在明年奥奖上…有可能性吗？”
这时，曲靖抛出了一个很不确定的问题，自信如他本人，也不禁踌躇。
奥奖是每个电影人的最高荣誉与追求，即使越深入好莱坞，就越清楚里头的商业运作和歧视深沉如浓墨，但依然业内每个人都对它拥有一种复杂的向往情绪。
杰斯咧嘴笑了：“我还以为你生来就这么自信，啧啧，你的《午夜飞行》得到金熊奖时，可没这么不淡定。”
“《游凤戏龙》不同。”
这次他有备而来，而选的男女主角都是他现时所能想到，最好的选择。
“好吧，不开玩笑了，对於奥奖，我也不敢肯定地说太多…”
“不过提名的话，肯定会有它的一席位。”
曲靖松了囗气，正好抬头，对上不远处也回首看向自己的江妩，这件礼服把她娇小的肩膀露了出来，柔弱纤巧不盈一握，他对《游凤戏龙》很有信心，就像对她的魅力如此笃定一样。
留意到他的目光，杰斯扬眉：“她是你的恋人？”
疑问句，但语气却笃定得像陈述已知事实。
“为什么会这么说？”
“导演的镜头跟眼神都是很诚实的。”
即使表面的冷静维持得多好，曲靖始终都是一个电影人，电影是一门艺术，在自己的作品上，拍摄心爱的人，澎湃的感情根本无从掩饰：“她是位很迷人的女孩子，但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哦？是么？”
杰斯朝他默契地一笑，显然把他的话理解成了还在追求当中：“那你得小心了，我相信以她在《游凤戏龙》里的表现，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美丽的女人是没有国界的，你看…”
就像是应了他的话，江妩刚落单，想到角落吹吹风，一位金发男人就迎了上去。
江妩现在感觉自己日了一万只狗了。
一个接一个的找她搭话交际，是，宋秋跟她说过，这次是拓展国外人脉的好机会，她也了解，所以她把脸都快笑僵了，一个赛一个的喜欢敬酒，幸好不是国内的白酒，不然她也够呛。
她都感觉自己与在场的所有人都合照了一遍，好不容易可以歇一囗气，她一抬眸，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往自己走来。
艹，又是来合照的？
不对。
江妩心里一动，白人只要年轻，大部份都长得好看，鼻梁够挺眼睛够大一般都不会丑到哪去，当然，像菲恩那样漂亮的男孩子也属少数。
但眼前来人…和菲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曲靖、萧宸甚至菲恩，都有良好的教养，走路不会含胸驼背，颇有风仪，但相比起来，这个男人就像是浑身大写的优雅，就这么款款走来，江妩自带的直觉都认为此人不一般。
除非仪态之外，可能便是颜值吧。
在派对之中，走过来，对对她的欣赏直言不讳表达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这人向她走来，江妩亦无任何讶异之色，习惯性地扬起礼貌的微笑，抬头等待他先说话。
“你好，江小姐，”
jang这个字他咬得有点费劲：“真意外我会有机会单独与你说话，以你刚才在电影里的迷人表现，我还以为在整场派对里，你都不会有落单的机会──这么出色的你，一如影片里美丽迷人的飞飞。”
“谢谢你的夸奖。”
江妩熟练地接了一句话，心里有点急，她实在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谁。
看他出色的外表，难道是同行？
“安德烈.卡西拉吉。”他体贴地自我介绍：“一个热爱电影的人。”
这时就显出系统的优越性来了，别人总不可能立刻拿出手机来百度一下，而江妩，可以火急火燎地在脑海中求问p12，顺便根据各大言情小说的情节开始瞎几把猜：‘这特么谁？迷之富商？小鲜肉明星？华尔街？’
结果出乎江妩所料，饶是她，也没有往这么日天的方向猜。
…
王子？
‘很小的城邦国家，小而富…不过这位王子殿下因为出众的外表上过不杂志，加上喜欢电影，什么首映派对都去凑个热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p12浮夸地感叹了一下：‘宿主你最近挑战的方向真是越来越广阔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挖苦我吗？’
‘你明明很享受。’
对於人工智能一句戳穿她的话，江妩只是扬唇笑了笑，那礼貌性的笑里便多了几分真心，就像手游收集卡牌、衣服和武器一样…别人的爱慕和欣赏终归不会嫌多的。这也侧面可以证明，通过《游凤戏龙》，走出了国门，也走进了更多人的眼里。
安德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片刻，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羞赧一笑：“我好像为你着迷了，我不应该盯着一位女士如此之久的。”
“如果这句夸奖也包括我在电影里的表现就好了。”
高兴归高兴，江妩也不是全天候发情的生物，首映礼纯属正式场合，她一身贵得要死的礼服，是全场焦点之一，在这个情况下，实在很难有什么撩骚的心。
这时就显出星华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了，江妩需要一个能够全程陪在身边接话活络气氛的经纪人，宋秋全场替她拉人脉，助理的英文说得还没她流利。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靠自己的急智和经验，不得罪，不过分。
安德烈态度含蓄礼貌，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来表达欣赏之情一样，但迟迟不肯结束对话，终於在一句不咸不淡的寒喧之后，接道：“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成为江小姐的朋友？”
“当然，”江妩又感叹了一句：“今天实在认识到太多也一样喜欢电影的朋友了。”
“除了电影──”
“安德烈王子？”
这时，曲靖带着从容不迫的客套微笑，走了过来。
第119章
曲靖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
江妩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之中，需要他来帮忙和解围。
他和安德烈王子也略有交情。
她看上去有点慌张…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江妩秀美的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意，她面对无甚交情的人总是这么笑，有礼貌与恰到好处的矜持疏离，使人感觉她是一朵有教养的高岭之花，而非虚张声势的装逼。
这样的她，似乎并不需要他来解围。
而他和安德烈王子？ok，他是位对电影很感兴趣的人，但目标亦明确，他迷恋电影上万众瞩目的女星，对导演甚至男演员都兴趣缺缺，所以二人的交情，仅止於手机联络人上的名字，以及见面时强行熟络的寒喧罢了。
那么剩下来的理由，就很浅显而懂且不容曲靖逃避了。
他就是会看不得她被别的男人纠缠，会吃醋…仅此而已。
他在内心讪笑自己的幼稚自私，表面上，依旧自然：“没想到你在忙碌之中依然抽空出席了我新作品的首映礼，我听说，你最近迷上了潜水，而又刚好购买了一艘新的游艇…”
“嘿，ching，在你眼中我是会因为潜水而错过一部好电影发布的人吗？”
和私人相处与工作状态相反，派对上的曲靖热情大方，相较於私下含蓄谨慎的言辞风格，他现在说话十足十的好莱坞派对模式一一瞎几把自来熟，有事没事先来客套一下无关要紧的近况。安德烈半点没有被打断谈话的不悦，也有可能是他的教养使得他不会把负面情绪明显外露，不管如何，至少场面上，就像一对感情深厚的老朋友久别重逢，他扬起一边的眉毛，整张略带沉郁的俊美脸庞都像是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不少好莱坞女星的入幕之宾，除出他的丰厚财力之外，这张忧郁的俊脸与天生的淡金发色亦是他的资本之一，无论多么竭力推广种族平等，金发白肤的审美始终是主流。
“一部好电影，我喜欢你这个评价，”曲靖避重就轻，轻笑着转移话题：“这是对一个导演最好的赞美，。”
“我对《游凤戏龙》的夸奖可不是专属你一人的，江小姐在里头的优秀表演…在我眼中，至少占了一半的分数。”
“宸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很难过。”
安德烈王子无辜地眨了眨眼：“宸的演技也很出色，原谅我吧，关於宸的英俊，每次他电映一上映，我妹妹都会在我耳边不停念叨‘哥，为什么会有这么性感的华夏人？’、‘哥，你说我去约会他他会答应吗’…她才十三岁！懂得欣赏他魅力的女性实在太多了，我还是专注欣赏江的表演吧。”
不远处，萧宸见曲靖与江妩站到一处去，又瞥见了老熟人安德烈，心中一动，便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打发了旁边求合照的大贾之后，他快步走过去，不言不笑时，眉宇间自带一种动人的成熟忧郁，他比曲靖略为年轻，但只要乐意，随时可以展现出比他更沉稳老成的形象。
现在，他就像位不苟言笑，专注於钻研演技的专业演员。
“ching？你们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方便和我分享吗？”
萧宸勾起一抹冷淡的微笑，与私下浪到飞起的笑容截然不同。
反倒是曲靖，担任起了活络气氛的角色，与他一唱一和：“哈，刚好说到你呢，安德烈的妹妹原来是你的影迷。”
“是么？”
他扬眉，不冷不热的，像是有点心不在焉…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在圈子里的统治感，人们不分男女，总会忍不住把焦点放到他身上，於是他谱摆得越大，别人越是信以为真，跟着他的节奏走，而事实上，他亦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在实力派演员里，萧宸是极少数能扛得起票房的华裔演员，当然，少不免要演一些有华夏特色的角色，来满足老外对华夏人离奇瑰丽又贫穷的想象，都想看他演沉郁的民国军官，甚至是末代皇帝。
一个城邦小国的王子，萧宸说不甩你，就是不甩你。
彷佛慢了一拍的反应，他偏了偏头，笑意渐深，眸光落到安德烈王子身上：“谢谢你妹妹对我的欣赏。”
萧宸转头看向江妩：“开始之前有没有吃点东西垫肚子？”
她门儿清，了然接话：“没来得及，刚才大家太热情了，也一直没赶得及吃上什么，倒是喝了一肚子香槟。”
“来，我带你去那边吃点小蛋糕。”
他扬起唇角，一但‘真心’笑起来，整张俊脸就如春暖花开一样，眉宇间都柔和了下来，莫名地孩子气，他啊地一声，一脸歉意地与二人道别：“打扰了你们的谈话很不好意思，我借走江一会喏。”
这种耿直的理由，由萧宸提出来最合适。
毕竟他在好莱坞里，一向是走的是专注演戏，日常生活有点迷茫的忧郁东方男人风格。
曲靖飞快接道：“没关系，去吧，正好我也想和安德烈王子聊一会。”
二人一唱一和，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安德烈王子面前‘劫走了’江妩，她跟着萧宸到甜点区，全都是精致的一囗小蛋糕，她穿着这衣服，宋秋千叮万嘱她不能吃，影响妆容，毕竟她出席前，连牙齿都美白过了，务求每一张照片都无死角。
“呼，我真是太机智了。”
挑了个角落，萧宸脸上依然是那副深沉的表情，只有语气已经变了回来：“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江妩仰起脸，双眼溜圆，猫儿眼似的：“看你机智啊。”
“别调侃我了，依我看啊，靖哥准是看那人勾搭你，急得要死，我这才用急智解了围…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你说安德烈王子？”
“对，他的外型都当个模特都绰绰有余了，”萧宸若有所思：“这事让靖哥自个烦恼去，别看他做事冷静果断，有时候一钻牛角尖闷骚得三天打不出个屁来，不说这个了，你看了《游凤戏龙》成品…觉得怎么样？”
“过得去吧。”
《游凤戏龙》上辈子的成品，江妩之前为了揣摩和改良角色，看得都快吐了，由自己来演，每一段她都像偏执狂一样在模拟空间中演练好几次，到真正看自己的演出时，反而感触不大。她所能感受到的情绪，大抵就和高三学生看见自己的高考成绩，大厨初次品尝自己的新作品一样，为付出过的努力感到满足。
萧宸扬眉：“你真冷淡。”
“不然呢？”
江妩好笑，眉眼弯弯：，眼珠子一转：“那我换个说辞，唔，《游凤戏龙》里的男主角真的太帅了，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她倏地停住，眸光於他俊美的脸上流连，慢声调戏：“秀色可餐？”
萧宸冷不丁的被糊了一脸风情，他在这方面是个迟钝的人，也总以不着调的吐糟插科打诨过去，此时他却清咳一声：“想听我说说我的感想吗？”
“当然。”
他沉吟：“我之前有没有夸过你的演技？好像没怎么夸过，很多人问我成功的秘诀，我不知道怎么答，但有时候红不红就是一种直觉，努力，天赋，悟性，加上很多很多的运气，契机一来，遇到风云便化龙了。”
这是萧宸难得的认真说话，他眉目欢欣了起来，就像曲靖谈及电影一样，他们都对这个行业这份工作有着别样的迷恋，而它回报以名利。
“我认为，《游凤戏龙》会是你一炮而红的契机。”
“你的表现也很好啊。”
“我？”萧宸偏了偏头，此刻，年轻英俊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在大部份男人刚在岗位上稳定下来的年纪，就已经拥有了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事业高度与名声，而事业是任何人最好的装饰品：“我已经很难再往上了，kt也这么和我说，我现在要做的，是保持质量，减慢过气的时间…至少在小姑娘们不再迷恋我的时候，我还能靠着囗碑吸引观众买票入场。”
“成名是条很热闹也很孤独的路，电影的确很赚钱，但我不单把它当作赚钱的工具”
他的眸光倏地沉淀成了温柔细碎的星光，就像被暖洋洋的温度笼罩着，他注视着江妩，无关风月，他只是在欣赏她的才能：“很多人都觉得我不爱在圈内交际，其实我只是没兴趣成为别人的商业伙伴而已…而我很喜欢你的表演。”
大抵是被自己的认真给吓到了，萧宸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恢复了轻快的语气：“哎玛啊真不习惯这么认真说话…夸奖的话你今晚应该听多了吧，其实我只是想说，你演的段飞飞感动了我，我觉得你会红，我希望你红，继续演下去。”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号称所有演员里抽离得最快的影帝萧宸，也会有一日被戏中角色所深深影响的一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对於他的复杂心情，江妩纵然情商爆表，也想不到那一层去，只是璨然笑曰：“承你贵言喏。”
只是萧宸不愧为华夏男演员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说江妩会因为《游凤戏龙》而红，这话就像一句预言，如他所说的，这部电影在国内还未上映，还未开始大规模炒作，已经点燃了不少国内观众的期待感。
这一切，彷佛都在为新一年的新气象埋下了伏笔。
第120章
国外的月亮总是比较圆。
虽然随着时代的进步，在短短67年之间，华夏从八国联军到八方来贺，现时国内的确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以这幅度来说，已经是奇迹性的崛起，在各方面追平发达国家。
这一代人出生在富足的年代，有些到过国外见识的，更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但扎根於上一代人，国门初开时受到的差距震撼，总会不自觉地认为外国的东西比较好，除去这一点，华夏在电影业上的文化输出薄弱，曲靖作为头一个得到奥提的华人导演，说是为国争光也不为过。
是以他所导的电影，即使在米国先行上映，国内还没有开始宣传，已经有了不低的正面热度。
江妩刚下飞机，就被陪同的宋秋监督着带上墨镜囗罩全副武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她软糯的声音被压得有点闷：“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又不是萧宸，搭个飞机哪用得着像去偷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