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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山不过是小地方,平素拍戏的剧组很多,明星大腕云集,嗑药、聚赌、敲诈等事情也都是时有发生。猛不丁拘留一两个,难免会有有身份的人过来保释说情什么的。

见多了他原本应该早已经习惯,可像邵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也当真是第一次接触。

毕竟人家上面通着天,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自己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心里百转千回的寻思着,想到那一天徐伊人被赵珂拖拽的面色惨白,一时间心里有些底,迟疑道:“要不,把他关到大监狱里去?”

月辉弯唇笑着看他,微微挑眉,语调轻快道:“怎么说?”

“嗨……”狱警无奈的轻叹一声,“这小地方条件有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单间可住。大监狱鱼龙混杂,也是让我们很头疼。上一次,几个混球愣是把一个关进来的小年轻给欺负了。世道坏了啊!”

狱警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月辉唇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监狱里呆着自然是无聊又苦闷,私密丑陋的有些事情更是耸人听闻,前几年有女监牢里女囚被蹂躏的事情爆出让社会一片哗然。男监牢里自然也不例外,赵珂相貌白皙端正,想来行情就会非常好。

这样想着,心里的抑郁之气稍微纾解,月辉英气的剑眉弯成了柔和的弧度,一脸赞同道:“这个提议不错。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就换到大监狱里面去。好好招呼几天先。”

“是。是。您放心。”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眼看着他脊背挺直的扬长而去,身后的狱警有些无语的抹了抹头上的虚汗。

而另一边,余明却是和来探监的副导演相看无言。

脸上的伤口也是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囚衣,他一下子就显出老态来,平素板正的一张脸依旧是紧绷着,硬朗的脊背却是有些佝偻,带着手铐的一双手搁在桌面,探监的副导演心头有些酸涩,伸手覆了上去。

《顾青舒》剧组两个副导演,一个许洋负责道具场景,她却是负责演员的删选和安排。

两个人都是跟了余明有些年头,许洋性格豪爽些,她却是有些软弱柔和。

从导演组一个小助理开始做起,她是被余明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几年在圈子里有了些名气,自然也多半都是得益于他,算得上余明忠心耿耿的一个副手,平时也帮着他处理诸多生活琐事。

就像先后转账给赵珂和齐诗韵都是她经手,可因为默默地执行惯了,对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她甚至都是没有询问一句为什么。

要是有她多问一句,也不会让他落到现在这一种地步了。

他护了一辈子的名声,却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误会完全的毁于一旦。

“对不起。”声音苦涩的说了一句,手心里余明两只手骨节突出,心里发酸,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快五十的人了,别哭了。”余明有些不忍心的说了一句,心里也是百味陈杂,从出事到现在,别说朋友了,现在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是没有人给他捎一句话,想来每个人都是极力的和他撇清关系。

他辉煌的几十年,现在想起来,倒是彻彻底底一场笑料。

也是没想到,主动会来看自己的是平日不声不响的她。

两人认识的时候正是他成功执导了第一部电视剧之后,那个时候她也是年轻,长相普通、性子却是软和,在片场最擅长的就是安抚演员情绪,说话的调子一惯和气温柔,一转眼,竟也是跟了他好些年。

“要不是我……”声音哽咽的说了一句,副导演声音低低道:“我应该问你一声缘由的。这样你也不会一时大意,误会了云和。”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起来自己精明了一辈子却是在最后干了这么一件冲动事,余明也是无奈苦涩。

《顾青舒》原本是他打算中的收官之作,他自然是分外重视。也正是因为这样,和齐诗韵有了纠缠之后,就一直陷在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里。好像魔怔了似的,感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个不察就会鸡飞蛋打。

也正是因此,私底下他的情绪暴躁了许多,也冲动了许多。

被云和撞破指责以后,每次在片场看见他都会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这个儿子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羞愧和窘迫。

一生看重名声,到头来却是被名声所累。

回想起来,他兢兢业业的一辈子也当真是可笑至极。

“剧组怎么样了?我是指望不上了,许洋和你,要是能撑起来,还是尽量将后面的拍摄完。《顾青舒》剧本不错,不要就这么夭折了。”余明怅然若失的叮咛了一句,副导演一时间却是犹豫起来。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才是慢慢开口道:“接替你执导的是云和。他是《顾青舒》的编剧。”

余明一时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她又是慢慢开口道:“而且,他也是《还魂香》的编剧,传媒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取得了导演专业十年以来毕业作品最高分。”

“云……和?!”余明又是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在她肯定的点头之后,整个人却是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笑着笑着他眼睛里迸出了泪,“哈哈哈”的大笑站起身来,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怆。

“余导?”看着他的副导演有些担心的跟着起身,余明却是转过头去,佝偻瘦削的后背对着她,不过几天,似乎已经变成了垂暮的老人。

“回去吧。以后别来看我了。”低沉的声音落到耳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副导演的眼中也是泪水涌动,慢慢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多年帮他处理了不少事,这样离开,她竟然是有些无所依附的失落,一泪水从眼眶里滚落,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哑崩溃的痛哭声。

她心里的海市蜃楼,轰然崩塌了。

……

事情彻底的告一段落,到了下午,所有人都是踏上了回程。

从机场出来已经到了傍晚,和接机的粉丝告别之后,车子平稳上路,看着天边青蓝一片慢慢染黑,徐伊人一颗心也是变的平静而柔软。

和最爱的人一起归家,想到等待着的老爷子、屋子外面的花花草草、柔软的大床、萌软的白露和小奇,她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愉悦。

懒懒的靠进了邵正泽的怀里,抬眼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世间最幸福也不过如此。

正是要凑过去习惯性的咬他英俊的下巴,座位上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邵正泽接了电话,她乖乖的蜷在他手边。

“爷爷……嗯……”刚是说了两句,邵正泽将手机附到了她耳边,那边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伊人啊,爷爷让宋伯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带鱼,还给你熬了猪脚云豆汤,快点回来哦。”

“嗯哪,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声音软糯的应了一声,那头的老爷子长叹一声道:“嗨。这我知道你们在路上了。这不是着急嘛!那行,你们慢慢回来,老头子我先看一会电视。”

“嗯,很快就到了。”笑着应了一声,那头的老爷子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重新蜷回了邵正泽的怀里,想回家的念头愈发迫切了起来。

不过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子驶上环山公路,却是罕见的开的慢了些。

等到前面拿着手电筒的警察开始指挥交通,出去看情况的王俊才是重新回到了车上。

“怎么回事?”邵正泽抬眼看过去问了一声,王俊有些纳闷道:“说是公路上不久前发生了混战,前面正勘察情况。”

“有死伤?”邵正泽挑眉问了一句,王俊更是纳闷了,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可不是。死了六七个。”

略微想了一下,王俊又是若有所思道:“死的几个人都是一枪毙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徐伊人在边上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从车窗里看了出去,公路边的护栏都是直接被装的飞了出去,警察的手电筒照亮一片,殷红的鲜血顺着路面往下流,邵正泽伸手将她拉回了怀里。

被这一桩意外惊了一下,一路到了家,徐伊人都是蹙着眉有些恍惚,邵正泽拥着她正是往回走,不远处几声“砰、砰”的枪响却是突然在寂静的夜晚响了起来。

徐伊人忍不住哆嗦一下,邵正泽住了步子,大厅里正等着的老爷子和宋伯也是急匆匆奔了出来。

“怎么回事?”一抬眼看到正倚在邵正泽怀里的徐伊人,老爷子才是舒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宋征开口道:“护着丫头回屋。”

“是。”宋征四下看了看,深深的山林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好像刚才的声音不过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你先进去。”安抚的宽慰了一句有些忧心的徐伊人,让老爷子跟着他们一道进去,邵正泽的脸色骤然冷硬起来。

政坛局势近些日子并不太平,刚才路上匆匆一瞥,那些死掉的男人各个英武高大、看着也是身手不凡。死的人是一枪毙命,毁掉的几辆车子也均是百万以上,想也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枪声在西南方,带人去搜。”声音沉稳的吩咐了一声,月辉和王俊已经带着紧急出动的两拨人率先跑了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进屋的徐伊人,邵正泽同样是迈步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爷爷。”进了门的徐伊人慢慢缓过劲来,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老爷子,又是担心邵正泽,坐立不安。

“没事没事。你坐下,要不让宋伯先给你弄点吃的。几个小喽喽,伤不到阿泽他们。”老爷子笑着开口安抚了一句,心里却是长长叹了一声“多事之秋。”

因为靳家那小子今年猛不丁上位,政坛风云涌动,颇不安宁,眼下濒临领导班子换届,冲突自然是越发激烈了。

倒是不曾想,打枪都打到山上来了,真是个顶个的胆子大!

“我不吃。还是等他们回来了再吃吧。”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面色焦急的看着厅门口,徐伊人恨不得自己刚才也跟上去,可深知自己跟在身边只能是拖累,怔怔的坐着,心里更是不安了。

定定的看着表,时间慢悠悠的过去了半个小时,远远的似乎又是传来了几声枪响,徐伊人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进来。

沙发上坐着的一老一少连忙起身,当先走进来的邵正泽外套上一片血迹已经是让徐伊人大惊失色,急忙奔了过去。

“别担心,不是我。”邵正泽比她还要先开口,已经是朝着凑上去的宋伯沉声开口道:“打电话叫许医生,允卿受伤了。”

徐伊人这才反应过来,朝着他身后看了过去,王俊和月辉架着靳允卿,苍白瘦削的面容上,他眼帘闭垂着,身上穿的大衣都是一片脏污,鲜血染红了半边肩膀。

怔怔的看了一眼,徐伊人的目光落到了边上同样一脸脏污的江蔚然身上,眼眶里泛着泪水,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抿着,肩膀都是剧烈的颤抖,沉默着不说话。

“先扶他进房间。”老爷子匆匆说了一句,邵正泽扶着她往边上退了一步,两个人脚步匆忙的将靳允卿搀扶上楼去。

脚步带着些踉跄跟在后面,江蔚然上楼梯的时候绊了一下,怔怔看着,徐伊人抬眼对上邵正泽沉重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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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有妹纸说阿锦忘了允卿小受受,木有哇,肿么可能呢,(*^__^*)嘻嘻……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苏醒

“怎么回事?”老爷子面上的笑意也是散了去,看着邵正泽发问道:“怎么是靳家这小子?”

脱了身上染血的外套递了出去,略微沉吟了一下,邵正泽也是若有所思,垂眸看了边上的徐伊人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开口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允卿中了两枪,一枪在心脏偏上的位置,可能有危险,来不及去医院了。许医生来了得先准备手术,我刚才打电话通知过允浩,估摸着一会也就到了。”

“那你快上去看着,我在下面等着。”老爷子脸色也是倏然沉重了许多,来不及多说,邵正泽直接大跨步上楼去。

紧跟在他身后一道上去,两人到了房间,靳允卿已经被安置在了客房的床上,被子往边上掀了一些,洁白的床单都是倏然间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大衣得脱了,拿剪刀先剪开里面的衣服,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先止血再说。”简短的吩咐了一声,邵正泽俯身过去查看了一下,屋子外面匆忙来回都是脚步声,热水和药箱就放在床头,邵正泽亲自过去帮他处理伤口。

里面减下来的衣料直接扔到了盆子里,被鲜血染红的布料更是让屋子里几个人都是揪着一颗心。

手下的动作也是小心,邵正泽又将一块血布扔出来,一回头,看见徐伊人呆呆的立在门口,一时间愣了一下。

将手里的剪刀递给了边上的月辉,在水盆里给自己洗了手,他这才抬步过去将徐伊人往门外拥,语气低柔道:“时间晚了,你先在下面吃点东西,自己回房间睡觉。治伤有什么好看的,不要吓着自己。”

“他会没事的吧。”有些不安的问了一声,深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徐伊人心中也是忧思深重,回头看了一眼,江蔚然依旧是僵硬的立在床尾,一时间心里又是说不出的心疼。

“不会有事的。放心。我在这看着呢。你先去吃饭,乖乖睡觉。”又是温声嘱咐了一句,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邵正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

这些天她着实也是受惊太多次了,这样想着,又是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咬着唇看了他一眼,徐伊人乖乖点头,先一步下楼去。

房间里靳允卿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洁处理,许医生已经赶到了,匆匆瞥了一眼,脸色已经是凝重。

“不能再随意移动了。得在家里准备手术。”语调飞快的说了一句,许医生凑到近前进一步再检查,门外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靳允浩带着几个医生匆匆赶到了。

紧张的商议以后,靳允浩一抬眼这才看到江蔚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忙到了她近前,温声劝说道:“手术肯定有风险。我在这里守着呢,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手上的伤口也得处理一下。”

“不要。”紧抿的唇这会才似乎会说话一般,语调倔强的回了一句,她反而是趴到了床边去,语调带着些颤抖道:“不会有事的。允卿你不会有事的,听见了没有,我是蔚然啊。你不许出事!”

英俊瘦削的一张脸在灯光下惨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靳允卿的额头鼻尖更是渗出一层层的细汗来。双眸紧闭、薄唇微抿,此刻的他看上去已经是虚弱的不得了。

心里痛的要窒息,江蔚然伸手过去紧紧扣住他垂在床边的一只手,将脸颊蹭到他手背上,只一遍一遍流着泪喃喃低语道:“我在呢,我在呢,我在这里陪着你。”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靳允浩正是想凑上去再劝说两句,床上躺着的靳允卿却是慢慢的动了动唇,声音微弱的唤了一声“然然。”

江蔚然握着他的一只手被树枝划伤流着血,血水和泪水染红了同样白皙的两双手,她却是浑然不察一般,握着他不愿意松开一下。

靳允浩已是无奈,看了医生一眼,点点头示意准备手术。

掩了门,定定的站了几秒,出了房间的靳允浩心头却是有些酸涩难言,一年多以来,自个这素来文弱沉静的弟弟变得太多,而从小一起长大的江蔚然变化也是太大了。

允卿对蔚然的心思他从小也是察觉出一些,却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这两人已经是走到了这一步。

身为靳家长子,他从小最看重的是家族名声、责任担当,男女之事也是从未投入过太多。从小将蔚然当成一个小妹妹,慢慢长大了以后有些许喜欢,一度也以为自己成年了会娶她。

可自从江母离世以后,蔚然一日一日的离经叛道,允卿常年去国外疗养,一来二去,以前的那些心思也是慢慢的淡了下去。

可眼下,看着这样厮守在一起的一对人,心头却是有些无法言喻的酸涩。

“不会有事的。也别太担心了。”边上的邵正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了一句。

无奈的点点头,靳允浩却是一时间疑惑的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些人做的?有线索吗?”

“允卿最近动静大了些。”事情牵扯上政坛,邵正泽自然不好多说,对上他若有所思的视线,语调沉着道:“留了一个活口。你要是想见他,一会让宋叔带你过去。”

“等他先醒了再说吧。”一母同胞,两人从小都是有些心理感应,原本今天下午就是有些坐立不安,此刻纵然着急,他自然也还是以亲生弟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从小伤痛不断,母亲原本就是为他操碎了心,眼下这一桩事情自己都是没敢透露一句,想到里面靳允卿虚弱无力的样子,一时间又是紧紧的拧着眉头。

大宅里一整夜灯光通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能睡着的却是没有几个。

手术完已经接近凌晨,直到半夜靳允卿依旧是昏迷着,邵正泽回了房间,徐伊人歪靠在床头睡着了。

在影视城最后几天难得安宁,回了家也是没能睡一个好觉,邵正泽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上了床将她抱进了怀里,伸手除去她身上披着的外套,小人儿却是突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眸子,一脸迷蒙道:“阿泽?”

“嗯。”邵正泽轻声应了,拥着她入睡,小人儿神色愣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手术做完了吗?靳允卿醒了没有啊?”

“没有这么快,明天再看吧。”低声回答着,他怀里的徐伊人“嗯”了一声,却又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重新抬眸看上去,有些忧心道:“那江蔚然呢?”

“劝不动。允浩陪着她守在那边房间呢,别担心了,先睡吧。”声音低柔的回了一句,小丫头抿着唇乖乖的蜷进了他的怀里。

似乎是觉得不安,纤细的胳膊腿八爪鱼一样的攀在他身上,小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一张小脸也是蹭来蹭去,倒是似乎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

伸手揽着她,又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怀里的小人儿许久没有出声,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却是听见她闷闷的开口道:“阿泽,我睡不着。”

“不困吗?”一只手停在她单薄却温热的背上,邵正泽轻声问了一句,徐伊人却是闷闷的摇头,有些苦恼道:“很困。可是我睡不着。我有些害怕。”

“怎么了?”将她从自己怀里拖起来一点,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凑近在自己眼前,眼见她清澈的眸子里都是带着深重的忧色,一时间更是心疼不已。

短短几天,她经受的事情的确是多了些,反应却是比自己想象中已经坚强了许多,此刻柔声说着“我害怕”依偎在他的怀里,却是让他一颗心都骤然柔软了起来。

“如果以后我们也有这样的时候……”情绪骤然间有些感伤,声音似乎都是带着些哽咽,徐伊人声音低低道:“如果以后我也意外出了什么事,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是被他大力的拥了一下,嘴唇碰上了他的脖颈,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不要胡说。”被她这样的假设搅得心疼,只一想起第一次赶到废弃车间里看见的那一幕,他一颗心都是痛惜的发颤,双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肩膀,眸光灼亮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牢牢记着,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所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之下,都不可以放弃希望,一丝一毫的泄气都不能有,知道吗?!”

看着她的目光明亮的惊人,扳着她肩膀的两只手也是力道惊人,他低沉的语气带着难以言表的郑重和坚定,就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

这一刻他所倾注的力量和勇气,牢牢的扎根在她的心上,看着他,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乖。”似乎放心一般将她重新拥进了怀里,邵正泽也是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怀里的小丫头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他低头凑过去含住了她递过来的唇。

牙关抵在一处,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心里都是带着些复杂情绪,彼此汲取着对方灼热的气息,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房间里灯光朦胧,外面的大厅却依旧是亮着灯,靳允浩端着一杯温水进了房间,眼见江蔚然还是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势跪坐在床边,一时间更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五六个小时,握着允卿的手,她连移动一下也不曾,眼睛里的泪水滑落着滴到两人紧握的手上,这样的她,当真是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蔚然。”出声唤了一句,江蔚然好似已经痴了,看着靳允卿苍白的一张脸,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靳允浩又是开口唤了一声,伸手过去拉她,语气无奈道:“允卿会没事的。你先起来喝口水,休息一下。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给折腾坏的。”

“允浩哥。”女孩转过头来梦呓般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靳允浩神色愣了一下,她已经继续开口道:“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傻。都是我拖累的他,如果不是我,那些人根本不会伤到他。”

“和你没有关系。”靳允浩蹙着眉说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了。那些人是冲着允卿来的,不怪你。听话,喝了水去旁边房间睡一会,我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他就醒了。”

语气低沉柔和,他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起玩闹的日子,每当她倔强的不听话,他总是这样的哄劝,每次听见他的保证,她都会信赖的点头照做。

可这一刻,她却是执拗的摇头,语气低低道:“不。我要守着他。我要等他醒来,醒来不能第一眼看见我,他会担心的。”

声音里一时又是带上了哭腔,转过头执拗的盯着他苍白的一张脸,江蔚然一颗心更是痛的无法呼吸。

枪声是她的噩梦,上一世临死的时候,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冲过来紧紧将自己拥抱,耳边一阵接一阵的枪响打穿了他整个瘦削的脊背,他陪着自己湮没在沉沉的黑暗里。

天知道刚才一片漆黑中传到耳边的枪响让她有多怕,他原本就已经受了伤,她以为两个人会和从前一样,再一次共赴死亡。

跪在床头神色痴痴的看着他一张脸,即便此刻在昏迷之中,他依旧是紧紧的锁着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脸颊上全无血色。

从小就是如此,苍白瘦削的不像话,一起玩的时候,跑两步他比自己喘的还要厉害,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更喜欢黏着健康活力的靳允浩。

允卿他,一定默默地失落过许多次。

只是这样的想象都让她说不出的自责,也不愿意去顾及太多,她流着泪凑过去,小心翼翼的亲吻他苍白的脸颊,一寸一寸的逡巡,带着颤抖和自责。

眼前的画面刺眼又动人,靳允浩有些不堪忍受,移开视线,转身出去拉上了门。

许是因为心中挂念太甚,她的泪水流到了他的唇角,顺着她的亲吻又流到了他唇齿间,一遍一遍的唤醒他的神智。

天快亮的时候,靳允卿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麻醉药效已经过去,胸口肩膀都是剧痛难耐,目光对上正看着他的一双泪眼,他扯动唇角,露出个有些虚弱的笑意,轻轻唤她“然然。”

江蔚然一时间呆怔,他被她握着的一只手又是动了动,江蔚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别动。你这只手扎着针呢。”

“想摸摸你。”靳允卿扯动唇角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她却是直接凑过去用脸颊在他脸上蹭了蹭,语调无比温柔道:“你别动,不要扯动伤口。”

静静的用目光注视着她,靳允卿一时间心中也是异常柔软,抿了抿唇,唇角勾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就和他一惯在她面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揪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江蔚然眼睛里的泪水却反倒是越发的汹涌而出了,跪在床边的两条腿都是有些僵硬,她却是凑到他的唇边,啜泣着去吻他苍白的唇,靳允卿心疼不已,却也是没有再说话,柔情的回吻着她。

她滚烫的热泪滑落到两人唇齿间,心脏都是紧缩的疼,他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觉察到身下的他有些喘,江蔚然怔怔的离开了他的唇,靳允卿却又是微笑,目光环视了一周,她已经是连忙开口道:“这是邵家。允浩哥已经来了,在门外。”

靳允卿微微愣了一下,一时了然道:“是。邵宅在附近。”

两人说话间靳允浩已经是再次推门进来,眼见床上的他已经睁开了眼,连忙凑了过去,语气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靳允卿微笑着说了一句,他心里又是止不住深深的叹息和心疼。

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体弱多病、伤痛不断,可每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也总是这样两个字。

以前是为了让家人放心,现在……

他目光落到了边上的江蔚然身上,不过出去又进来一个工夫,她眼眸里都是有了神采和光亮,一张脸却依旧是脏污,划伤的一只手也是没有处理。

轻叹一声,靳允浩忍不住又一次开口道:“蔚然先去休息一下,允卿已经醒了。这里有我。你手上的伤口……”

他话音未落,靳允卿已经是有些意外的看过去,分明是柔和又关切的目光,江蔚然一时间却是眼神闪躲起来,低声道:“我没事。我陪着你。”

有些痛惜的注视她,可她将一只手直接藏到了身后,靳允卿一时间越发无奈,看着她语气柔和道:“乖。我没事。哥在这里呢,我们说几句话。”

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了靳允浩身上,她这才轻轻点了头,另一只手提了床头的小药箱,转身去了门外。

目光从她离开的背影上收了回来,靳允卿脸上柔和的笑意散了一些,靳允浩已经是凑近一步开口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回家路上有人跟踪,被迫改了道。谁知那些人倒是早就替我算好了路线一样。”声音低缓的说了一句,靳允卿眼神里的冷意连他看了都觉得分外陌生,一字一顿道:“我身边的人可能是出了问题。我受伤的事情得先瞒起来,还有蔚然……”

目光不自觉落到了虚掩的门口,他声音更低更缓更清晰道:“多派几个人暗中护着她。这一阵子估计也太平不了了。”

“伤你的是哪一派,心里有人选吗?”靳允浩点点头又问一句,半夜里上来的消息说是留下的一个活口没了,他就是察觉出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一些。

“呵……”床上的靳允卿扯出一个冷笑来,一字一顿的吐音道:“要是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姚家。左右手被卸掉,姚成轩有些失了方寸。”

“那行。我先遣人去探探,这几天你先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让蔚然陪着你,也暂时先不要移动了。你受伤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爸妈,估摸着今天得通知一下爷爷。”

“好。”靳允卿应了一句,门外的邵正泽刚好进来,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他醒过来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坐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处理手上的伤,拿着镊子的江蔚然微微蹙着眉,耳边传来一道低柔试探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