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最美好绚烂的风景正是故事发生的地点,桃花谷,而最深最深的罪恶,说的正是故事主人公的遭遇。

十八岁的女孩林绮梦喜欢唱歌和幻想,高中毕业以后拉着自己考上美术学院的男朋友去旅游。

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在长途客运站被桃花谷美丽的宣传画册所吸引,连同五六个男女生一起被中年妇女忽悠上了车。

桃花谷地处偏远,长途汽车绕过连绵起伏的山头,看着荒无人烟的山林几个孩子心生怯意,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强忍着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泄气。

画册里的桃花谷太过美丽,充满幻想的几个人依旧是心存向往,跟着中年妇女徒步行进了一天多,才是到了所谓的古老村落。

也正如画册里美丽的风景一样,桃花谷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世外桃源,大片大片的桃花灼灼开放,村落里淳朴的居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的建筑也都是用木头和石块建造,有些他们在城市里从未见过的动作蹒跚学步,梦幻般的画卷让孩子们彻底的放下了疲惫和担忧,追逐在美丽又奇异的风景里忘情的游玩了几日。

村落里每一间屋子都是被桃花环绕着,风光太美,相爱的年轻情侣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夜里纠缠间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无忧无虑的游玩了几日,他们的欢声笑语几乎播洒在了每一片桃花林,可素来敏感的女孩渐渐觉得不安,开始有了回家的想法。

整天纠缠着相拥而眠,食髓知味的男孩却是相对迟钝了许多,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女孩,一次意外的发现却是让女孩更为大惊失色。

男孩在屋子外面的桃花林搭着画板写生的时候,她无意间踢开了脚下的土块,桃花树下胡乱的埋着几块骨头。

第一时间想到了人骨,女孩吓得浑身发抖,正要和男孩说,中年妇女却是意外进来,笑着说村落里的动物死后会随意的埋在桃花树下,不动声色的将骨头重新埋了起来。

女孩对上她的视线,中年妇女诡异的笑容都是让她浑身发抖、坐立难安。

第二天在女孩的坚持下,男孩终于是无奈的答应了她回家的请求,一众人被一辆破烂的面包车拉着出山。

车里所有人都是欢声笑语,女孩却是皱着眉紧张万分。

中年妇女不时回头看她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车子不过开了一会,她凑到跟前来和她闲聊,临走的时候安慰她“别着急,马上就到了。”

话音落地,才是勾唇笑着在她娇嫩的胸口掐了一下,调戏的举止,让女孩越发的加重了马上到家的迫切心情。

桃花谷非常大,过了半天一众人也才是到了另一个村落而已,司机临时下车去,一众人在中年妇女和几个村民的招呼下到一户人家用餐。

端着饭碗无法下咽,一抬头,女孩却是发现中年妇女和村民都是不知何时离开了。

大门虚掩着,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脑海里电石火花之际,女孩拉起了边上的男孩就飞快的往门外跑。

她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不知道闯进了怎样一个吃人的魔窟里。

两人刚一出门,正一起赶来的几个人大喊一声,一个人伸手拉住了男孩的胳膊将他往回撕扯,就在要抓住女孩的时候,男孩突然意识到不对,飞快的放开她,喊了一声“快跑。”

女孩泪水满布、不敢回头,没命的奔跑起来。

村落里原本就人烟稀少,到来的几个人还顾及着屋子里的一些人,渐渐地没有再追她,女孩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如火如荼的晚霞将桃花谷映照的宛若一个美丽的梦境,她流着泪恍惚回神,却才是发现自己彻底的迷了路,绝望之际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说话声下意识呼救。

她被抬眼看过来的几个男人再一次吓傻呆愣在原地。

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惊喜,就好像看着一只意外送到嘴边的小羊羔,眼睛里都是泛着淫邪的光。

就好像,她已经被他们吞食入腹……

女孩被几个男人直接扛走,男孩却是并不知情,被打了一顿之后只是无比庆幸着,女孩好歹从这个可怕的地方逃了出去。

从几个居民毫不避讳的议论之中,他已经是知道了这是一个黑暗组织的货源地,所谓的货物,就是年轻而鲜活的人体器官。

中年妇女就好比人贩子一般,将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骗入谷中,每一个最终毫无用处的人会被直接丢在桃花树下。

桃花谷的桃花,原本就是人骨堆成,鲜血浇筑,因而才会有绚烂无比的生动颜色。

男孩暂时顺从的做起了奴隶,他心里怀着希望,执着的相信女孩一定能逃出去,也许再过不久,就会带着大批警察来找到这个罪大恶极的地方。

也正是看到了这里,徐伊人被泪水糊了眼,她几乎可以想象,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是充满了浓重的悲剧色彩。

而姜几许今天告诉她,她是从一个真实的故事中获取的灵感……

邵正泽收了书,将小家伙暂时挪到了里面,倚靠在他的怀里,她依旧是心口沉闷的无法呼吸。

想到那样精致而忧伤的封面,一样年轻的女孩面容,那一双最终隐没在灼灼桃花里的忧伤的眼眸,她已然知道,桃花谷,定然是女孩的葬身之地。

对后面的故事有好奇,她却当真是需要缓和一下情绪,才能继续忍着心痛看下去。

伸手搂着她单薄的肩膀,又是伸手过去帮她抹了抹眼泪,邵正泽有些无奈的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哄劝道:“别伤心了。一会哭肿了眼睛怎么办,夜里该难受的睡不着了。”

将一张小脸埋进了邵正泽的怀里去,徐伊人抽抽搭搭的应了,她身边的小家伙却是突然嗷嗷的哭出声来。

“孩子醒了。”哽咽着说了一句,她急忙从邵正泽的怀里抽身而出,小家伙的眼泪小珍珠一样的往下落,伸手过去将她小心的抱进怀里摇了两下,小家伙声音小了些,邵正泽小心的替她拆下了尿不湿。

眼看着他又拿了一块新的帮她换上,徐伊人一时间突然想到了中午唐心的那些话,语带试探道:“有爱纸尿裤希望我们一家三口为他们的产品拍广告呢?你觉得怎么样?”

“这才一个月就想着工作?”邵正泽微微抬眼,有些不赞同的看了她一下。

“也不一定现在就要拍呢?唐心说对方给的条件很好,时间随我们方便。”徐伊人若有所思的又来了一句,她怀里换好尿不湿的小家伙又是往她怀里钻,一边吧唧着嘴。

有些窘的看了邵正泽一眼,即便是现在,她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直接做这些事情,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去撩自己的衣摆。

邵正泽无奈的低笑了一声,伸手帮了她一把,略带薄茧的一只手顺势留在了衣服里面,从后面搂着她,语调缓缓的应道:“以后这些工作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吧……”

徐伊人在他怀里轻嘶了一声,往他怀里靠的身子越发软了些,邵正泽从后面环着她,用下巴抵上了她的颈窝,轻柔的蹭着摩挲了两下,继续道:“我相信你的判断,养好身子以后你可以继续按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坚固的后盾,嗯?”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颈项间,痒痒的难以忍受,徐伊人在他怀里难耐的扭动了两下,邵正泽低笑着放开了她。

……

前后用了近十天时间,徐伊人才是断断续续的看完了《歌尽桃花》。

悲伤地情绪缭绕了几日,故事的最后,在桃花谷蹉跎了十九年,男主人公才是带着和当年的女孩一模一样的女儿回到了城市里。

当年二十岁的他人到中年已经是头发花白,而当年十八岁的女孩似乎没变,却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故事的结尾男人到了警局,大批警察出动去了桃花谷,却是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弃村落,男人所知晓的一切根本就好像不存在一般的虚无缥缈。

警察觉得沧桑满布的男人大抵是个精神病,也是并未过多追究。

而被他带出来的女孩虽然到了二十岁,却是心智简单如孩童,除了痴恋着男人,生活中再无一物。

小说最后的一段,她在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男人愣神。

戛然而止。

------题外话------

昨天订阅前三名的亲,钱小多,qquser8567061。永远爱尚三,冒泡领30币币么么哒。

今天的二更最迟在下午六点哦,顺带求月票么么哒,亲们还有抽奖揣在兜里的月票,记得要投给阿锦哦,爱泥萌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八章 身世

小说最后的一段,她在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男人愣神。

戛然而止。

一个看似根本未说完的故事,却是又好像交代了所有应该交代的事情,男人和女孩的关系,成了一个开放性的、任人遐想的结局而已。

一个充满了浓重悲剧色彩的故事,里面却是杂糅了许多复杂的人性解说,男主人公在桃花谷艰难十九年,一开始是因为怀着对女孩回来的希望,再后来是怀着要将女孩的女儿带出谷的决心。

女主人公确切的来说有两位,林绮梦一开始是阳光活泼,在桃花谷停留了几日,却是变得纤柔忧伤,被几个男人抓走之后的她一开始并未屈服,也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村落的族长将她暂时囚禁了一个月,月事迟迟未来,再加上精神恍惚脆弱,她以为自己怀孕了,怀了男朋友的孩子。

为了活命,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她屈从了族长,也就是一开始将她扛回去的一个中年男人。与此同时,男人的儿子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她,为了得到她,设计杀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摇身一变成了村落的族长,顺带着继承了父亲的一切,包括女人。

林绮梦生了一个只有四斤多的女婴,生产之后血崩而亡,她也是以为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孩。

实质上,因为太过年轻,她并不知晓怀孕的天数如何计算,孩子的满月酒轰动村落,在男人的回忆中,距离她们深陷桃花谷过去了整整一年时间。

林绮梦的女儿,是村落两任族长之一的孩子。

深爱着林绮梦的年轻族长给女婴取名思思,从小在桃花谷长大,她是桃花谷众人的掌上明珠,从小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但同时,在她的眼中,鲜血和人体器官,却是再正常不过的。

桃花谷里的居民是麻木而愚昧的,古旧村落里的传统是唯一的两个字,服从,杀人对他们来说就和栽花种树一样的寻常。

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黑暗势力,以及警察对男主角宽容的放行,更像是一种悲情的讽刺。

林绮梦自以为保全了孩子,临死之前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幻想。

男主角用十九年的时间重获自由,为了彻底逃脱,让谷中一众人放松警惕,也是为了有权利将女孩带出去,后来的日子他已经能笑着将和他当年同样年轻的男孩骗进谷中,亲自动手挖下他们的心脏。

他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原本就要在桃花谷覆亡的时候向警察自首,可是因为桃花谷的古村落消失的不留痕迹,让他一度陷入迷惑和困扰之中,精神恍惚的带着女孩从警局离开。

故事停留在女孩脱衣服的一段。

历尽沧桑的男人失神了,他恍惚回到了桃花谷中,他和女孩的第一次,半开的窗户外是氤氲成片的桃花香,女孩光裸洁白的身子被月光裹了一层轻纱,美丽的好像一个梦。

“绮梦。”

男人对着女孩低低开口,唤了一声她母亲的名字,在女孩懵懂的神色中,他落下浑浊的一滴泪。

整个小说在男人的泪水中彻底结束,和姜几许以往任何一本小说故事都大相径庭,却是突破了她以往任何一本小说的销量,直逼心脏的暗黑情绪让每一个看过小说的读者都喟叹唏嘘万千。

“这个世界你所不知道的角落,总是隐藏着让你难以想象的黑暗。”

“伤心过后、恐惧过后,却是让每一个人打心眼珍惜能正常生活在阳光下的日子,每一天看似平淡无奇的时光,其实已经是上天最美好的馈赠。”

“桃花谷村落的可悲就在于,那些麻木而愚昧的居民,并不知道他们在犯罪。”

“年轻的族长为了得到林绮梦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人对上心爱的女孩却是真的宠到了骨子里,也许世界上当真有这样令人疯狂的爱情。”

“林绮梦太可怜,无端端的讨厌她天真烂漫的女儿,太讽刺了!”

“男主角为了带思思出谷造孽太多,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想!”

“里面的中年妇女何花花太可恶了。真的想一刀戳死她。”

“姜几许到底怎么写出这样风格迥异的一本来,太沉重了!”

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贴吧里的讨论,徐伊人的情绪也是跟着一众读者再一次百转千回,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云和”两个字闪烁在屏幕上,她抚着心口呼吸了一下接通在耳边。

“怎么样?”起身到了窗边,目光落在外面成片的树木上,她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轻声问了一句。

“可以。”云和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慢慢传来,稍微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如果改写剧本的话,可能需要对结局做一下调整。桃花谷消失匿迹这样的结局肯定通不过审批的,警察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差不多。”

邪不胜正几乎是电影电视永恒不变的主题,无论过程怎样曲折,罪恶被光明所驱散,有情人终成眷属、善恶到头终有报,也才是屏幕最终可以展现的结局,纵观华夏电影,在这一点上,基本上可以算是殊途同归。

也只有这样,才会被普遍观众所接受,也才能让跟随着故事动荡不安的一颗心得到抚慰。

这样的道理,徐伊人自然是明白……

“至于男主角,最后肯定也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被胁迫并不能成为他犯罪杀人的借口,我觉得设计疯掉比较好……”云和一字一顿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所说的每一点都是十分中肯,徐伊人安静的听完,长长舒了一口气,才是若有所思道:“《歌尽桃花》的读者市场非常好,要是拍成电影原本就是一种保证,卖点也很多,应该都不用担心。不过眼下也不着急着改编剧本,我先联系一下原作者吧,她同意的话再按正常程序筹备。”

那边的云和自然是答应,挂了电话,徐伊人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书桌上,封面扉页灼灼其华的桃花每看一次都会让她觉得悲伤,可这样的心灵震颤却也是好久没有过。

最近的一次也就是金麒麟奖的颁奖典礼上,邓威饰演男主角拍摄的那一部《零度以下》。

好的作品就是这样,无论看过多长时间,所带了的情绪波动会永远的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就好像想起《零度以下》,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北方山林的落雪青松,泥泞的山道,男主人公蹒跚的背影。

而眼下,脑海里想到《歌尽桃花》,她就会想到扉页这样一幅带着浓重悲伤的图画,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好的作品都是可以荡涤人的心灵,让人从中得到颇多领悟。

《零度以下》树立起男主人公高大伟岸的形象,却是无形中映射了除他以为芸芸众生的普遍选择,社会责任太过沉重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会选择有效规避,毕竟,趋利避害是所有动物的本能,人也是不例外。

《歌尽桃花》在读者群里中引起了多方面多角度的讨论,说到底也是因为面对着太多无力的现实,每个人设身处地去思考的时候,都是不能得到结论,自己会不会作出和男女主人公相同的选择。

向沉重的命运屈服,和愚昧的居民同流合污,男女主人公如果不这样,唯有死。

为了活着,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底线,都会超乎自己的想象。

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就好像一面镜子,看着他们,每个人都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接近最真实的自己。

就连她,也许以前会相当肯定的去反抗,可是当一个女人自以为怀孕的时候,所有的心境又会发生再一次的改变。

母亲能为孩子忍受的,有时候更超乎自己的心理预期……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拿到了姜几许的电话,徐伊人试探着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姜几许。”对面女孩的声音和每一次见面一样,徐伊人似乎都可以想象到她俏皮狡黠的笑容。

“我是伊人。”微笑着说了一句,电话那边的姜几许意外的“哦”了一声,继续笑着开口道:“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啦?我也还都没有你的电话呢?”

“我看完你的小说了。写的很好。”斟酌着字句说了一声,想起那些极有画面感的描绘,徐伊人又继续道:“你愿意把这部小说搬上荧屏吗?”

电话那边的姜几许安静了下来,徐伊人能感受她一瞬间的沉默,想到她最开始的那些话,有些迟疑道:“是不方便么?你好像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不是要先征询当事人的想法?”

想到当事人,她一时间也是有些沉默了。

毕竟这故事里的当事人都并不光彩,纵然可以保密,也不一定愿意他们这样的故事被搬上荧屏。

尤其是,姜几许又从何处得到这样的故事,真实度有百分之多少,故事的男女主人公现在如何了……

作为一个读者,徐伊人其实依旧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过了良久,那边的姜几许慢慢说了一句,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我考虑几天可以吗?考虑好了给你答复。”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徐伊人正要应答,她带着些怅惘的下一句却是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当事人……小说里的林绮梦,是我的外婆。”似乎并不真切的一句话让徐伊人愣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姜几许却好像将一个沉重的秘密埋藏在心里太久了,需要找个树洞倾吐一般,声音轻柔道:“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你说话的声音很愿意相信你。”

话音顿了一下,她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继续道:“也就你知道这个故事有真实的人物原型,我以为你会很好奇呢,你却是什么也没问。”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徐伊人诚实的说了一句,姜几许也是愣了一下,听着她依旧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她挂掉了电话。

故事的最后,男人拒绝了她的母亲,帮她重新穿好了衣服出门买酒。

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巷子里衣衫破碎的她。

就在出去找他的时候,她被人拖到巷子的角落里污了清白。

两个人身上原本就没有多少钱,出了警察局,暂时租住的是最破烂廉价的小旅馆……

所以,她是杀人犯和强奸犯的女儿,这样的她,如何能配得上那样翩翩如玉、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

养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小市民,从小已经给了她万千宠爱,如果不是意外知道她并非亲生的真相,如果不是顺着他们的指引找到了疯癫在养老院里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半清醒半糊涂的将这一切断续的讲出来。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如果,即便家境普通,她也依旧是养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喜欢幻想,憧憬爱情,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绮丽的梦境。

可是如今,想起那样一个英俊迷人的男人,心头涌动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姜几许动作慢慢的将手机装进了兜里,伸手抹掉了眼角溢出的一滴泪。

……

天气慢慢转暖,春日温煦和暖的阳光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干燥。

在家里休养了三个多月,此刻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观树木,远处高耸错落的建筑物,徐伊人的心情都是难以言喻的舒适。

“啊呀呀……”邵正泽怀里的小家伙眉眼彻底长开,此刻小巧软白的一只手握着手里叮当作响的一个拨浪鼓,对着她兴高采烈的打招呼。

眼看着她回过头去,窝在邵正泽怀里的小家伙更是兴奋,穿着小棉鞋的短腿激动的又蹬了几下,徐伊人张开双手、掌心朝外,在她眼前“喵呜”了一声,小家伙又是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哈。”徐伊人轻笑了一声,对着她张开手,将香香软软的小人儿从邵正泽怀里抱到了自己怀里,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啾”了一下,小家伙裂开嘴对着她笑,晶莹的口水到了唇角。

连忙拿过她身上的帕子沾了两下,眼见小家伙又是傻乎乎的看着她笑,嫩白的牙床还是光秃秃,一颗小白牙也没有长出来,徐伊人更是忍不住笑,朝着邵正泽开口道:“怎么办?一会拍广告的时候我担心她流口水。”

“医生不是都说了,小孩子长牙的时候避免不了的。”邵正泽伸手将母女俩一起拥到了怀里,无奈又好笑的提醒了一句。

“可是一会对着别人流口水,感觉傻乎乎的。”徐伊人又是蹙着秀气的眉说了一句,怀里拿着拨浪鼓的小家伙又是“啊呀呀”的一声,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怎么会傻?我觉得小宝贝流口水很可爱。”前面副驾驶的月辉突然回头,郁闷的说了一句,又是将自己手中另一个玩具凑到她面前,出声哄道:“宝贝来,给叔叔笑一个。”

看着前面左右摇晃的小珠子,小家伙扔了拨浪鼓伸手去捉,月辉笑眯眯的将带着珠子的小玩具左右摇晃着,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徒劳的抓了半天,小家伙又伸出双脚胡乱的蹬了蹬。

到最后泄了气,在徐伊人的臂弯里稍微转了一下小脑袋,偏过头去找他。

小小一个人儿,圆溜溜黑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扁着嘴角的小脸上都是委屈,对着他“唧唧呜呜”的说起话来。

月辉半握着手里的玩具,伸手指过去勾着她小巧软白的手指玩,将玩具的手柄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唔唔……”小家伙又是登时兴奋起来,拿着小玩具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继续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两个多月的时候她就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单音节,眼下天气暖和了一些,小家伙似乎更是活泼了许多,整天清醒的时间也长了些,一清醒就自说自话的停不住。

一路逗着她,车子一路驶到了公司楼下。

姜几许答应将《歌尽桃花》搬上荧屏,电影开始了前期筹备,改编的剧本也是依旧在创作阶段,这一趟徐伊人带着小薏仁出来,正是为了“有爱纸尿裤”广告拍摄的工作。

第一百九十九章 催眠

姜几许答应将《歌尽桃花》搬上荧屏,电影开始了前期筹备,改编的剧本也是依旧在创作阶段,这一趟徐伊人带着小薏仁出来,正是为了“有爱纸尿裤”广告拍摄的工作。

第一次来公司,小家伙好奇的不得了,即便是躺在她怀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还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就连小脑袋,也是在她怀里转来转去,好像一只被抱的不舒服的猫儿一般。

“邵总好、夫人好。”

“邵总、夫人早上好。”

“小宝贝好。”

几人进了大厅,不绝如缕的问候声更是让小家伙无比着急,挥着小手摇动手里的小玩具,“啊呀呀”的对着两边环亚的职员说着话。

“小宝贝真可爱呀!”

“是啊是啊,小脸嫩的跟豆腐一样!”

“唔,好想凑上去捏两下。”

路过的女艺人小声讨论的声音传到耳边,抬眼对上邵正泽的视线,徐伊人也是忍不住露出柔和的微笑来,一转头却是被前面突兀出现的一个人拦了去路,停住了步子。

“呀,这个就是小薏仁吗?好可爱。”停下来说话的女生身形清瘦窈窕,长相也是文静清秀型,在美女如云的环亚算不上出挑,一头乌黑齐腰的长发却是增添了几分温柔婉约,下意识的,徐伊人回想起来,正是邵正泽和苏小小闹传闻那一次,顶层大厅质疑的女生。

心里有些别扭,却到底顾及着大庭广众之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站在她前方偏右的位置,女生的纤细白净的手指已经是要自然而然的触到小家伙的脸颊了,徐伊人神色微愣,摇着小鼓的小家伙“噗噗噗”的对着她的手指吐了两口。

刚才就是在流口水,此刻她开口都是带着声,带着些奶渍的口水溅了女生一手,女生刚好伸手到她脸颊边的动作一时间顿住。

徐伊人一时间有些窘,拿了帕子沾了沾她撅着的小嘴,小家伙却是好像恶作剧得逞一般,“咿咿呀呀”的拿着她的小鼓兴奋的挥舞着,还不忘记顺带蹬蹬腿来做伸展运动。

两人边上的月辉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朝着女生开口道:“小家伙甚少见到这么些人,估摸着兴奋过头了。你自己去洗手间洗一下吧。”

“唔唔!”小家伙也是挥着小手应和两声,珠子将鼓面敲得劈啪作响,站着的柳青青一时间更是郁闷的不行,抬眼对上徐伊人柔和有礼的笑容,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邵正泽英俊板正的面容,笑着开口道:“小孩子嘛。没关系的。”

话音落地,对上几人不欲多言的神色,又是歉疚的笑了一下,轻声开口道:“上一次让邵总和伊人为难了,真是对不起。也是我说话欠考虑,看到她们落得那种下场一时心软,让你们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