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我带玉蓉前来找你时,你的确是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我也确实是吩咐玉蓉照顾你,然后,去为你找大夫,至于你和玉蓉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

说出这番话后,李牧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玉蓉,这次你做的太过份了,逸轩并不是那么好欺骗的,你自求多福吧,大哥只能帮到你这些了…

冷逸轩的为人李牧十分清楚,他讨厌别人设计他,尤其是他最亲近的人,李牧没有当面拆穿李玉蓉,只是不想让李玉蓉现在就受惩罚。

冷逸轩不爱李玉蓉的事情李牧是知道的,冷逸轩让古云寻找那名吹箫女子,想与那名女子共度一生的事情,李牧也是知道的。

但他不能当面拆穿李玉蓉,因为,如果被冷逸轩知道,李玉蓉失身于别人,却为了嫁给冷逸轩而设计于他,冷逸轩定不会轻饶了李玉蓉…

只是,这整个望江楼都是冷逸轩的地方,刚才李玉蓉失身于幽冥的事情又不止一个人知道,再加上,冷逸轩不爱李玉蓉,不会轻易娶她自不必说,冷逸轩定会派人调查此事,所以,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

如果被他查出了真相,玉蓉的后果,不堪设想:玉蓉啊玉蓉,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冷逸轩将目光转向立于房间门口的那名大夫,语气冰冷:“大夫,您刚才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老夫最近老眼昏花,什么都没看到。”那名大夫急忙回答,语气慌张,这三大世家在京城的影响力很大,这件事情本就与他无关,他自然是将事情撇的越干净越好,浑水不是人人都能趟得了的。

李玉蓉沉下的眼睑中,一丝厉光一闪而逝:让这名大夫来为她做证人,证明她已失身于冷逸轩的决定没有做错…

“大夫不必担心,冷某只想知道实情,你只将自己看到的实情告诉在下便可。”冷逸轩的语气依旧冰冷的冷人窒息,面色也阴沉的可怕。

她知道,这一次冷逸轩是真的生气了,有那么一瞬间,李玉蓉后悔了自己刚才的决定。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在她说出那番话的瞬间,她就已经失去了后悔的权力,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她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冷公子,老夫刚才走进房间时,看到您与李姑娘纠缠在一起…”

虽然那名大夫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冷逸轩稍稍好转的脸色还是难以控制的再次阴沉了下来,挥手打断了那名大夫的话:“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此话一出,那名大夫如同得到了特赦令一般,向三人道过别后,快步走出了雅间,飞速向望江楼外走去,其速度比兔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大夫走后,冷逸轩冷冷扫了一眼坐在床上,只穿很少衣服,哭的眼睛红肿的李玉蓉,散落一地的纱衣碎片,以及床榻上那抹鲜红的处子之血,语气冰冷:

“不必伤心,如果事情是我做的,我会对你负责,但如果事情不是我的责任…”冷逸轩猛然抬起了眼睑,望向李玉蓉的眸底寒光闪现:“玉蓉,你应该知道后果!”

树林中,果冻和独孤棋的打斗也到了白炽化状态,为了抓住独孤棋,向孟流星邀功,果冻谢绝了所有人的帮助,独自一人与独孤棋战到了一起。

想想孟流星对自己点头哈腰,惟命是从的样子,果冻心中就莫名的兴奋,出手的速度与力道也不知不觉间加快、加重。

独孤棋与那些黑衣人交手时,内力消耗过多,有些力不从心,果冻的武功不弱,与她交手,独孤棋已渐渐落于下风。

但是,独孤棋这人很聪明,很善于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条件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与果冻交手时,他发现,只要他出手的速度稍慢,或被果冻逼的连连后退时,果冻就会走神去想别的事情。

这一认知让以为自己输定了的独孤棋重新燃起了逃离的希望,假装不敌,被果冻打得连连后退,独孤棋暗中观察着果冻的一举一动。

果冻真的很好骗,在独孤棋连连后退时,她以为独孤棋真的要被她打败了,美好的理想即将实现,果冻心中不免得意:孟流星,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由于太过得意,果冻漂亮的眸底闪闪发光,独孤棋心中冷哼一声,趁着果冻不注意,猛然挥剑架在了果冻脖子上,而得意的做着美梦的果冻,只觉脖颈一凉,森森寒气渗入肌肤…

猛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果冻抬眸望向独孤棋,却见他也在以嗜血的目光望向她:“你很得意是吗?”

“我就是得意,怎么样…”果冻接下来的话被脖颈上的森森寒气逼回了腹中,望向独孤棋的眸底寒光闪现,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此时她受制于人,对于独孤棋,果冻无可奈何,只能以喷火的眼神望向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独孤棋早已死了不下千遍。

果冻被独孤棋制住,黑衣人与夏丰,夏轻盈等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黑衣人聚到了一起,呈扇形将独孤棋等人重重包围,却不敢轻举妄动。

夏丰和夏轻盈也快步来到了独孤棋身后,手持长剑面对黑衣人,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双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妥协。

果冻心中暗自懊恼:糟糕,刚才是我太大意了,竟然被这个笨蛋所擒,传出去多丢人,孟流星肯定也会笑话我的…

“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独孤棋抬头望向立于黑衣人正前方的如意,眸光冰冷嗜血:“放我们离开,本王便不杀她,否则,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

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独孤棋手指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划破了果冻娇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慢慢流下…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敢划破我的脖颈,活的不耐烦了。”果冻怒斥出声,正欲挥掌击向‘独孤棋’,却被独孤棋抢先一步点住了穴道,果冻立于原地干着急,望向独孤棋的眼中寒光闪现,却碍于穴道被点,无可奈何。

独孤棋回头望向如意,眸底寒光闪现:“本王的耐心有限,快点做决定,否则,本王就杀了她。”

果冻刚才抢着要和他交手时,那些黑衣人对她有些恭敬,所以,独孤棋猜测她在这个帮派中是有些地位的,所以,他才会想到挟持果冻逃离这里。却不曾想,他已在无形之中得罪了青颂国。

如意沉下了眼睑,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宫主应该就快到了吧…

独孤棋是久经沙场之人,如意久久沉默不语,不给他明确的答复,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看来你们是没有诚意与本王交换条件了,那就休怪本王剑下无情。”

说着,独孤棋就欲抬剑划破果冻的喉咙…

“慢着。”如意面色微沉,冷喝一声:“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也请你遵守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离开这里后,马上放了她。”

黑衣人让出了一条路,独孤棋等人押着果冻,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去,如意带着人跟在后面,与独孤棋之间保持着一近也不远的一段距离…

前面已是大道,远处,一辆疾驰的马车由远及近,独孤棋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在马车快要来到他们近前时,冷喝一声:“这人还给你们。”

话出口的同时,独孤棋运用掌力将果冻推向如意那边,果冻穴道被点,根本无法施展轻功,如果从高空落下,肯定重伤。

如意来不及细想,飞身去接果冻,而独孤棋仿佛早就料到如意会这么做,趁着如意前去接下半空中的果冻,无瑕他顾时,独孤棋眸光一寒,双足轻点,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直奔果冻的后心而去…

“不要。”如意惊呼一声,想要挥开独孤棋的长剑已然来不及…

而果冻也察觉到身后有恶风袭来,心知不妙,却苦于穴道被点,无法动弹,只得任意那足以致命的寒气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独孤棋手中的长剑快要刺到果冻身上时,一蓝一铜两道身影凭空出现,铜色身影伸手去接果冻,蓝色身影则伸手与得孤棋对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响,蓝色身影与独孤棋各自后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待看清来人后,独孤棋眸底的寒光更浓:“沈雪宁,又是你。”

“是我又如何?”沈雪宁目光清冷,语气微傲:“在我的地方,敢伤我的人,你们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独孤棋轻哼一声,正欲说话,身后传来夏丰焦急的轻唤声:“王爷,快上车。”

独孤棋眸光微闪:如今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的确不适合再战,唯今之计,只有快些离开这里,与那些烈焰士兵汇合,然后再商大计…

思及此,独孤棋不再耽搁,猛然转身,飞身上马车,沈雪宁等人正欲前去追赶,冷不防一团黑烟迎面吹来,趁着沈雪宁等人躲避黑烟的空隙,马车已快速远去…

待黑烟散尽后,大道上的马车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空留一串滚滚狼烟

果冻的穴道已被解开,此时,如意正拿着丝帕帮她处理脖颈上的伤口,伤势不重,只是些皮外伤,但如意仍然处理的小心翼翼,不是她想讨好果冻,只是,果冻身份特殊,在这里受了伤,她真的不好交待。

果冻的武功的确不错,但她毕竟是青颂国的公主,再加上果冻又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沈雪宁便吩咐孟流星,时时注意她的安全,切不可让她参加什么暗杀,刺杀之类的事情。

当然了,如果能劝她回青颂国,不再在这里惹麻烦,就最好了…

可惜果冻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刻也安静不下来,黑衣人都出来执行任务,她独自一人闲的无聊,便出来走动,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她本是一片好心,想帮忙抓人,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弄巧成拙,破坏了沈雪宁抓独孤棋的计划…

“宫主,对不起,其实我…”望着沈雪宁清冷的面容,果冻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便急忙开口解释。

沈雪宁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果冻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了解,跟我来吧,上官宇想见你。”

果冻来此,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世,再加上,她天天呆在孟流星身边,自然知道沈雪宁的厉害之处,沈雪宁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果冻是青颂国最受宠的云萝公主,在她这里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官宇救过她一次,她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如果云萝在她这里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不好交待。

所以,沈雪宁让上官宇带果冻回去,这样一来,双方都安心,至于独孤棋,他逍遥不了多长时间。

独孤棋带来的那些驻扎在二十里外的烈焰士兵已全部被俘,没有士兵的仗,仅凭他一个光杆将军,如何去打,所以,这一仗还未开始,独孤棋就已注定会是输家…

缓步走在前去见上官宇等人的路上,果冻几次抬眸望向沈雪宁,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可望着沈雪宁清冷的目光,她那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是我一时大意,将那人放走了,此时,宫主现在肯定在生我的气,等她气消了,我再和她解释吧,又或者,我将功补过,把那人抓回来…

出了这种事,冷逸轩只觉自己全身不舒服,和李牧、李玉蓉说了几句客套话,并郑重承诺,如果李玉蓉之事真是他所为,他会负责,随后,冷逸轩随便找了个借口快速回了冷府。

沐浴,更衣,焚香,直到自己身上再也闻不到一丝李玉蓉的味道了,冷逸轩方才停了下来。

一直以来,冷逸轩都只当李玉蓉是妹妹,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却从未想过要娶她为妻,因为他觉得,他们两人的性格根本不和,不适合在一起,就算勉强结合,到最后还是会分开。

对于今天他和李玉蓉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印象,所以,他并不完全相信李玉蓉所说的话,但李玉蓉心性单纯之事,整个圣乾京城人尽皆知,她不可能想出这种方法设计自己,除非…

冷逸轩猛然抬起了眼睑,眼底一丝寒光一闪而逝:“来人,派人暗中监视李玉蓉,并查查最近几天她都在做什么,还有…”

冷逸轩犹豫片刻:“立刻去查明今日望江楼所发生的一切,明日午时前,我要听最详细的经过。”

“是!”透明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恭敬的应答,紧接着,一阵破风之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冷逸轩幽深的眼底越凝越深:玉蓉,不要让我查出你对我撒了谎·…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冷逸轩隐约觉得他好像闻到了沈雪宁身上特有的,清新淡雅的体香。

眸光微微闪了闪,冷逸轩鬼使神差般离开了冷府,快步向别院的方向走去:只要找到沈雪宁,说不定这件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远远望去,凉亭中的独孤绝与上官宇相谈甚欢,沈雪宁与果冻缓步走向凉亭。

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亭中的独孤绝与上官宇停止了交谈,回头望向沈雪宁走来的方向:

“云萝,你怎么来了?”上官宇的语气有微微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果冻会出现在这里:

经过刚才一事,上官宇已了解到沈雪宁的势力不容小视,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事情,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到最详细的结果,所以,果冻是青颂云萝公主一事,上官宇不打算隐瞒沈雪宁,更何况,他也瞒不住。

“人家想太子哥哥了,所以来看看你。”果冻语气轻快,漂亮的眸底闪闪发光。

“雪宁,你的事情办完了。”独孤绝坐着未动,毫不掩饰的深情目光望向沈雪宁。

沈雪宁轻轻点了点头,缓步走至独孤绝身侧:“已经办完了,半路出了点儿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

“云萝,你怎么了?”上官宇的惊呼声阻断了独孤绝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回眸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上官宇正立于果冻面前,神情凝重,幽深的眸底越凝越深。

果冻早已戴上了面纱,脖颈上的伤口自然也被遮住,只是不知这上官宇的眼睛怎么这么尖,还是发现了果冻的伤。

“没事,没事。”果冻不着痕迹的挥开上官宇欲碰触她伤口的大手:“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被一名卑鄙小人设计了一下,受了点儿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如果被上官宇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伤,肯定会不择手段将她带回青颂,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云萝,让我看看你的伤。”上官宇微沉的语气中带着命令口吻,是人都听得出,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太子哥哥,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果冻无论如何都不让上官宇看她的伤势:“真的只是一点儿小伤…”

果冻话音未落,上官宇眸光一寒,猛然伸手扯落了果冻脸上的面纱,顿时,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看清这张绝美容颜时,独孤绝冰冷的眸底没有任何惊艳之色,有的是满目的凝重,以及疑惑。

此时,上官宇总算明白为何他见到沈雪宁后会觉得她熟悉,沈雪宁与果冻都是绝色美人,两人的容貌并不相同,但两人的气质竟然有三分神似:这只是巧合吗?

“想不到王妃与云萝的气质竟是如此神似,实乃有缘。”上官宇出言赞叹:“不知王妃的父母现在何处?如不嫌弃,王妃与云萝结拜姐妹可好?”

“多谢宇太子殿下抬爱,雪宁是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怕是高攀不上云萝公主。”沈雪宁语气委婉,对上官宇拒绝的不留痕迹,既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给了上官宇台阶。

“云萝是公主,雪宁是辰王妃,你们地位平等,何来高攀不上之理。”上官宇语气轻柔,故意略带疑惑。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别院,此事以后再议。”上官宇对沈雪宁的试探独孤绝又岂会不明白,不过,世间有些事情还是不清楚的好。

沈雪宁的真正身份对独孤绝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真心相爱,能够白头到老,相守一生,这就已经很好了,有些事情不需要被改变。

独孤绝站起身,轻拥着沈雪宁的肩膀快步向别院的方向走去,本来他还想走的再快些,将上官宇远远的甩到身后,只是,苦于他受了重伤,提不起任何的内力,根本无法像平常那样快步前行…

冷逸轩急于知道今日在望江楼所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得间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别院离他越来越近,冷逸轩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我此次来别院中为了解一些事情,独孤绝应该会让我见雪宁…

别院已经近在咫尺,冷逸轩立于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思索着要找何种理由进去。

上一次他闯进别院后,独孤绝可是对他进行了严重的警告:如果未经独孤绝的允许,冷逸轩再敢擅自闯进别院,独孤绝绝不会轻饶于他。

独孤绝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冷逸轩不怕独孤绝,却不得不为自己所代表的三大世家着想,毕竟,三大世家以冷家为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便会让有心之人趁机钻了孔子…

就在冷逸轩冥思苦想合适的理由时,一袭熟悉的蓝色纱衣映入了眼帘,绝美的容颜,窈窕的身体,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他心之人出现在他的视缇中。

冷逸轩心中一喜,正欲迎上去,岂料,最令他头疼的人物也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并且,独孤绝正将沈雪宁轻拥在怀中,两人边走边旁若无人的聊的不亦乐乎。

冷逸轩英俊面容上的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慢慢向他走来的沈雪宁、独孤绝等人,冷逸轩冰冷的眸底染上一层幽深的凝重。

冷逸轩微微沉下了眼睑,似在认真思索什么,再次抬眸时,冷逸轩清亮的眸底闪着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狠毒,阴险,却又什么都不是…

心中打定了主意,冷逸轩身形一闪,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地面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处呆过…

就在冷逸轩消失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独孤绝抬头望向冷逸轩消失的方向,眸底的柔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凝重与深思。

独孤绝身受重伤,回到别院后,吩咐莫松招待上官宇和果冻,自己在沈雪宁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莫松办事一向周全,独孤绝与沈雪宁刚刚回到卧室,莫松就命人取来了上好的药材,为独孤绝治伤。

丫环们将药材放到桌上后,便快步退了出去,不是她们不想服侍独孤绝用药,而是有沈雪宁在,独孤绝根本不会让她们服侍。

轻扶着独孤绝躺在了床上,沈雪宁并没有去拿高桌上的药材,而是自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举到了独孤绝面前:“我想这瓶药比那边一桌的药都要管用。”

“这是什么药?”听沈雪宁这么一说,独孤绝心生好奇:“你自己配制的?”独孤绝知道沈雪宁懂些药理,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会配药。

沈雪宁轻轻摇了摇头,打开了瓶盖,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飘入鼻中,不用检验独孤绝也知道,这绝对是疗伤的极品药。

“这是明月公子给我的药…”说着,沈雪宁已倒出了瓶中的药丸,慢慢向独孤绝口中递去。

岂料,就在沈雪宁拿着药丸的小手快要送到独孤绝口中时,手腕被独孤绝的大手紧紧抓住,再也前行不了半分,独孤绝冰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现:“你什么时候见的明月?”

“就是刚才在望江楼,你重伤后,我去欧阳睿那边,明月摆了阵,将欧阳睿等人困在了阵中,所以他们没有察觉到我们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沈雪宁说的轻描淡写,却丝毫没注意到随着她的述说,独孤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眸底的寒光也渐渐浓烈。

沈雪宁之所以没有拒绝明月所送的药,是因为她看得出独孤绝与明月的关系不一般,或许两人是至交好友,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友情。

沈雪宁是聪明人,知道哪些事情该问,哪些事情不该问,所以,对于此事,她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

独孤绝在听到这是明月所送药时,强烈的反应真的出乎了沈雪宁的意料之外:“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以后不要再见明月,也不要再接他送的任何药物。”独孤绝语气冰冷,伸手拿过沈雪宁手中的药瓶,用力扔出了窗外,小巧的瓷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落在草丛中…

大手微扬,高桌上的一瓶上好伤药已被独孤绝吸到了手中,可是独孤绝并没有打开瓶盖用药,而是将药瓶伸到了沈雪宁面前:“这种药也属极品,药效比明月的不差,我服用这个。”

沈雪宁没有说话,心中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聪明如沈雪宁,自然能从刚才独孤绝的态度中猜出,独孤绝与明月之间不但出了问题,而且很严重。

聪明人之所以聪明,不在于她比别人懂的多,而在于,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什么时候应该奋起抗争,什么时候应该运用智慧去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如今独孤绝正在气头上,如果沈雪宁再在此事上问个不停,独孤绝肯定不会有好脾气,最后遭殃的肯定是她沈雪宁…

独孤绝手拿药瓶在沈雪宁面前静止不动,她可不认为他只是想对她进行一番训导,伸手接过独孤绝手中的药瓶,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药丸,送入了独孤绝口中。

服下药丸后,独孤绝坐在床上运功打坐,疗伤,沈雪宁无所事事,再加上她扶着独孤绝从望江楼走回这里,的确是累了,用膳后便躺在贵妃塌上休息。

一觉睡醒后日已西斜,独孤绝还在打坐,短时间之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见他伤势之重,无聊之下,沈雪宁便轻轻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卧室

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欧阳睿与程南英被抓,欧阳清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独孤棋虽已逃离,但二十里外的烈焰士兵已全被被俘,所以,他已无处可去。

可以说,整个战局沈雪宁与独孤绝已赢了大半,只是,世事无常,不知会不会再生变故…

“王妃的精神好了不少。”正走着,身后传来一熟悉之声,不用回头沈雪宁也知道是上官宇。

“怎么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云萝公主呢?”沈雪宁回头望向上官宇,故做惊讶。

“云萝觉得自己一时失手,让王妃想抓之人趁机逃脱,心中过意不去,正在房间中检讨自己。”上官宇说的轻描淡写:“云萝伤势并不重,休息几日便无事…”

四下观望无人,上官宇望向沈雪宁的眸底越凝越深:“王妃,云萝受伤后,你将她带至本宫面前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让本宫帮你对付独孤棋?”

云萝是青颂国最受宠的公主,独孤棋伤了云萝,不管她的伤势轻重,上官宇都不会放过独孤棋,只不过,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沈雪宁微微一愣,明白了上官宇心中所想:“太子殿下多心了,独孤棋不足为惧,雪宁能够应付得了他,至于将受伤的云萝公主带至殿下面前一事…雪宁是想让殿下早点带云萝公主回青颂。”

“这是为何?”沈雪宁的做法,的确让上官宇费解:

如果云萝留在沈雪宁这里,云萝有事上官宇一定会出手相助,也就等于沈雪宁在无形之中多了一个厉害的帮手,可是如果云萝跟上官宇回青颂了,沈雪宁可就失去了这一帮手。

像上官宇这样有权有势,身手高强的帮手别人求都求不来,可她沈雪宁竟然还向外推。

“云萝公主武功虽高,却心性单纯,不适合生活于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中,雪宁的暗宫是江湖组织,云萝公主刚才受伤,也恰恰说明,公主的安全在这里得不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