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步踏出第二进院子,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司剑留步!”

是陈风!我自不会停下脚步,我加快了步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西日昌还在宴上,整座王府的精卫都聚集在他身旁。

“司剑止步!”第一进院里,幽暗的树影花荫下又出现二条身影。我不得不停在三人之间。

陈风面无表情的道:“司剑多日来从不夜出昌华院,今晚为何出院?”

我没有答他,我的手刀回答了他。在昌王府修行的一个多月里,我已突破了固气期,清元初期的修为使我拥有比绝杀刀疤刘更大的自信。一交手,前方的二员便折损了一人,虽然没要那人的命,但被我手刀劈中的手腕,没十天半月休想再提起重物。

尖利的鸣哨声响彻昌华院,陈风示警。我瞪眼另一人,显然只有固气期的对手迟疑了。

“挡我者死!”

我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刀声在我身后呼啸。

“找死!”我人在半空,双脚后踢分飞燕,一脚踢落他的刀,另一脚踢中他胸口。暗卫口喷鲜血跌落在地,却也成功的拖延了片刻。十几名侍卫冲进了一进院门。

倒地的暗卫犹在残喘,嘴上却道:“司剑还是留下来吧!”

我拧紧眉头,已然开杀决无收手之理。陈风在我身后沉声道:“司剑当真要走也成。”

我凛然回头,只听陈风道:“王爷吩咐过,只要司剑留下一双胳膊和一条舌头,司剑随时都可以离开王府。”

劲风在我五指间响起,留下一双手与要我性命有何不同?

院前的十几名侍卫合成半拢,后方是陈风,我开始后悔没有从兵器库顺一把兵器,赤手空拳虽然是我强项,但面对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刀长剑显然讨不到好。

“要战便战!”我返身,恶狠狠的冲向陈风。只要力毙在场侍卫中修为最高的他,以我的轻功甩开另十几人应该不难。

陈风冷笑一声,除去身上的匿气,浓重的杀意立刻团团围绕上我,阴风飕飕,一时间院子仿佛骤然进入了隆冬。陈风的修为竟到了清元后期,可那又如何?我一头撞向他,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拿下他。

我的手仿佛切到铜墙上,陈风一掌接住了我的手刀。我忍痛手脚并用,手刀、掌刃各式腿法与他近战,招招不顾惜的硬拼,而陈风也毫不退缩,一招一式的沉稳以对。在杀气上他毫不逊我。我们的激烈交战插不进第三人,那十几名侍卫见况合成了完圆的包围圈,驻守四周静待我露出破绽。

肩膀上受了陈风一记重拳后,我心知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得冒险使一招我独门心法上的秘术了。一踏脚,我整个人气势变了,陈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竟看出凶险后退了半步。周遭寂静了起来,整个院子仿佛只有轻风伴着心跳。

“咄!”我猛喝一声,一指前曲单手结印,如尖刀似毒针刺向陈风面门。陈风被迫双手交叉受了我这一招。咔咔声后,他的衣袖破裂,如飞舞的蝴蝶,破片扬起,露出手腕上的一对铁护腕,铁片碎裂掉落地上。

“啪啪啪!”掌声从门外响起。我红着眼含恨望去,门外那不是西日昌又是何人?

“不错。”西日昌道。

“王爷。”一众侍卫行礼。西日昌款款而入,瞟了眼陈风的手后对我道:“姝黎,本王还是小看了你。若本王来迟半步,这院子怕死伤无数了吧!”

我口喷一口鲜血,适才与陈风的交战已迫使我倾尽了全力,他那一拳也不是白打的。而我使用秘术全凭一口气,这口气提到最高处不得舒展未杀一人,便是落入了虚空,导致的后果就是内伤。

西日昌避开我喷出的血,皱眉道:“你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

我摸着心口瞪眼于他,我知道我面上有伤,激战后一身落魄却满面杀气,应与罗刹无异。

陈风犹疑了半响还是道:“王爷,司剑身怀绝技,还请王爷斟酌。”

西日昌鼻哼一声,冷冷道:“你们退下吧!”

陈风不再言语,率先离去。很快,院中只剩下我和西日昌二人和几片铁护腕碎片,至于破碎的衣布,早随风而去。

我缓缓的瘫坐地上,连陈风都打不过,如何是西日昌的对手?

西日昌站在我面前沉默了很长时间,月光倾泻拖出他修长的暗影,将我覆盖其中。良久他才开口:

“本王曾告戒过你,不要背叛本王。本王也已暗示过你,以你现在的修为,想杀出王府可不容易。”

我惨然仰头:“我留下一条舌头和一只手,王爷能放了我吗?”

西日昌弯下腰,拉起我的一条手臂。

我闭上眼,预想的断臂之痛没有传来。西日昌的声音犹如吟唱:“你浑身上下都是本王的,你哪儿都休想去!”

接着,我被他打横抱起,我一怔之后,怨恨再无法禁锢,泪水夺眶而出。我奋力的挣扎,如一只受伤的野兽,锤打撕咬手足并用。“啪”一声,我被他摔到地上,倒地后我瞬间弹身,又扑上前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一次次被摔倒,一次次又跳上前去。我的气力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迟缓,而西日昌的眼越来越亮。我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想叫眼前的男人付出一点代价,哪怕只是轻微的一道伤口,一滴鲜血。

“发泄够了吗?”西日昌依然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而我只能匍匐于地大声喘气,喘到一半我忽然喉间一痒,再次吐血。

“还有气力吗?”西日昌站在我面前,宛如不可打倒的无敌。

我听到自己颓然的声音:“没了。”

他一把把我提起,英俊的面庞在我眼前放大。

“轮到我了。”

他猛然撕裂我的衣裳,我回过神来咬破下唇憋出最后的一丝力量,抗拒。我们再次撕打在一起,他拖着我往里,我死死的挣扎,但身上的衣裳化成一片片碎布,散落一地。等我被他拖进了寝室,我已身无寸缕。

我决绝的望了眼房外,既然已经到如斯地步,我还抗拒什么呢?我再次弹跳起身,却是紧紧的抱住了他,疯狂的撕起他的衣裳。锦绸华缎扬起又落下,我最后倒在他的床榻上,宛如倒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血泊中,鲜血的味道从唇边早渗透到心底。

卷一;13

13

西日昌开始夜夜留宿于昌华院,坐实了我狐媚惑主的罪名。我如实的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不计疯狂的付出代价是真的伤病缠身。年少的身躯承受不住不分昼夜的无休止索取,若非我是位修武者,恐怕早夭折于西日昌的荒淫下。

仿佛整个身子被利剑贯穿,仿佛腰肢随时都会被折断,眼前出现片片雪花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笼罩天地,死一般的静美,然后天就黑了,幽魂和亡灵开始召唤我。

黎…姝…姝…黎…

是严肃的父亲?是温厚的母亲?还是从来拿我没辙的兄长?他们在呼唤我,他们在召唤我,他们伸出双手展开怀抱期盼着我。

我一断为二,扑倒在床,口中流出的血印红了被单,暗红的血一滩滩映红了我的视线。我身上的男人惊声而呼:“姝黎!”

我微弱的应声:“我没事。”而后我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西日昌正坐在我床旁。他无声的凝望我,还是那张英俊的脸,还是那双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眼,只是多了一丁点暖意,而这暖意昙花一现。

“你醒了?你睡了一日一夜。”他低低道,“你睡着的样子真美。”

我伸出软弱无力的手摸了摸面颊,那道划伤已然成疤,不出几日即将消失,但我心里的伤不用血洗决不会褪色。

西日昌叫来了粥菜,他亲手喂我吃下一小碗米粥,我没有半分感动,因为在桌上还有一只空碗,那便是我所谓的药。

“屠千手来过了,他说你自行疗伤能助修为。”西日昌温柔的为我擦去嘴旁粥迹,“受不住为何不说呢?除了那日在船上虚叫了几声,就没听过你出声。”

我闭上眼,不想说话更不愿看他。

接下去连续几天夜里,他都搂着我睡觉。每天清晨我都能觉察出他不满的欲求,但是他却没有再碰我。

白天几乎见不到他,他在忙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先前埋下的阴谋已经拉开序幕,整座王府都在暗地里流传我怀孕的消息,而我自伤病卧床后就再未迈出过昌华院,完美的配合了他的阴谋。

昌华院是昌王府的重地,没有授命任何人不得轻易入内,所以柳妃的丫鬟青儿也只是在院外托陈风传话于我。

“柳妃使青儿来问,司剑何时再往兵器库?”

我瞥了眼陈风万年不变的木头脸,轻描淡写的反问:“若我不小心掐死几位夫人,会如何呢?”

陈风稳稳答:“不如何。最坏不过千刀万剐。”

我凝视他许久,然后作揖而问:“我是西秦平民,全然不晓大杲国的勾勾搭搭,请教陈侍卫,几位夫人金贵在哪?”

陈风回了个侍卫之礼,道:“家世,无不出自各方权贵。”

“能说详细点吗?”

陈风木然道:“陈风也不过一介大杲平民,那些老爷大人的名字记不全。”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请陈风回青儿,但凭王爷吩咐。

西日昌其实有儿有女,不过所出不多。只有白妃诞了二子,邱妃一女。西日昌迟迟不立正妃让诸妃的家门都有盼头,所以他当然也没立世子。作为大杲皇帝西日明的同母手足,昌王西日昌在大杲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儿女即便是庶出,日后封爵拜侯也板上钉钉。

之前西日昌的不分雨露已经使我挨了耳光,而现在我肚子里莫须有的小侯爷或小郡主,想来要承受更大的怨恨。所谓司剑何时复职,已然是个危险信号。昌华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有我到兵器库才会出状况。所以我把复职的时间推给西日昌,网是他布的,什么时候收鱼自然由他。

果然夜间西日昌疲倦而归听了我的上告后,摸着我的头道:“很好。”

这一晚,他吻了我,在我即将沉睡前,小心翼翼而后缠绵悱恻,如同他第一次在马车上吻我。我在那微可忽略的轻叹声中睡去。我知道他叹的不是我。

卷一;14

14

屠千手说的没错,我自行疗伤后,修为再进一层。重伤、绝境、濒死若不能要了武者的性命,那不啻于灵丹妙药会大幅提升武者的修为。所以当我痊愈的时候,我达到了清元中期。

西日昌给我一本他当年修行的武学秘籍——《手速》——同他传我的匿气之术一样属于奇门密术。其实当武者修行到一定境界,技师熟练技能到一定程度,动作的速度都能出神入化。但《手速》特别的是,手速大成后速度会“慢”,快到眼睛追不上后,就慢了。这也就是我第一次为西日昌所擒,折伤手腕的原因。

应该说这本秘籍很适合我。

冬季转眼而至,我身上的衣裳多了起来,如果不看脸的话,任人见了都会觉得我比入府时胖了一圈。兵器库我一直没去,我沉浸于修行,而西日昌还没有收网。我不懂王府的几位侧妃有什么好整的,但我清楚西日昌不会做无谓的行动。

西日昌依旧睡在我身旁,他不再如狼似虎,但温柔的他,风流万种的他却徒增我的厌恶。和一个不爱的,仇恨的男人每日每夜在一起,是世上最折磨人的刑法。离开倾城苑大半年后我再次想起妈妈的话,姬人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的,只要喜欢嫖客口袋里的金银财宝即可。

可我做不到。

我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被他一巴掌打醒。

“你当本王是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将阴郁狠毒和俊美的面庞揉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美。窒息是因为他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本王赏识你、恕你叛逃、惦你伤了没把你当棋子免了你再次受辱,宠你、忍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吗?”

我无法呼吸更无法言语,我双手抓住他的手,我的指甲抓伤了他的手。

“长恨不如短痛。”西日昌手上力度一大,我喉间巨痛,在生死攸关之际,我忽然放开他的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抚,然后微笑。西日昌一顿,我脖颈上的压力暂释。我的手顺着他弧度完美的脸颊移到了下巴,轻点过喉结,绕过锁骨,贴上他的胸膛,这一系列动作是玩火更是玩命。他知道我的手有多么犀利,我知道他的手还在我脖颈上。

我的手从他腋下穿到后背,他的手也放开了我。

做不到也要做,因为我必须活下去。

“教我…”我嘶哑着呐喊,“你会的所有!”

西日昌阴郁的脸色开始舒展,他用力一挺,我开始野蛮的回应。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性爱的另一种诠释,求生的欲望和着无边无际的仇恨,也可以释放出跌宕起伏的汹涌。所谓的抵死缠绵也可以恨不能你死我活。

室内炭火正旺,烧烤着我的躯体,暖不了我的心。当我像条死鱼一般静静的吐纳拼死换来的呼吸时,西日昌递来了细水。

“这把剑陪伴了我十余年,今日转赠于你。希望你明了,你与我的意义。”

“姝黎。”他抚着我的背道,“明日带着它,杀了所有挑衅你的人,钱妃除外。有些事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我抽了下嘴角,果然,一切都在他阴谋之中。

卷一;15

15

我站在兵器库中,犹如伫立于刀口剑尖。那一把把或古朴或崭新,或锋利或钝朴的冰凉器械,无一不散发着凶器的嚣张。往日我漠视它们,今时它们却与我体内叫嚣的杀人欲望共鸣。可是,杀人的并非它们,而是人,人的心肠。杀人的不止它们,还有无数种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的方式。

西日昌告诉我,他原先的安排是叫我再吃些苦头,给我下禁忌,然后被群殴,之后他借此一举清除障碍。但我的出逃险些毁了他的计划,而我的伤卧则免去了被再次教训的苦楚。这便是他所说的“惦你伤了没把你当棋子免了你再次受辱”。

说到底,无非是换个位置,我还是他手中的一枚棋,不过是上位者施舍的假仁假义。

我随手捏起一柄长枪,稀疏的缨子尘封不住浸染的陈血。库房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来人了。

首先是一头朱翠步摇,跟着是好几头姹紫嫣红,钱妃的身后居然来齐了所有侧妃,看来罪不责众被皇亲贵戚们领会到了精髓。

“姝黎!”钱妃第一个喊。

“姝黎在。”我扫完众女,每位侧妃都带了二、三个丫鬟。

“你该当何罪?别以为爷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姝黎,早在你入府前,我便提醒过你了,做丫鬟要安分。”

“姐姐,别跟她绕舌头了,这样的贱人一棒子打死干净。”

“云妹,她毕竟怀了爷的骨血,教训下就得了。”

“话不是这样说,爷留在昌华院多少日子啦…”

我安静聆听,她们仿佛排演过,我觉得她们都很聪慧,竟然没有一个人当出头鸟。

“这样吧,姝黎,你就到家规前跪个半天认错吧!我们也不为难你。”最后柳妃道。

我仔细思虑,西日昌似乎把他的女人们都小觑了,但西日昌显然不会不知这些女人的底细和能耐。

“大胆贱婢,你眼内还有没有我们?到现在跪都不跪,还死鸭子嘴硬一声不吭!”

“夫人问你话呢!司剑!还不作答?”

我回过神来,手中枪一放,“砰”一声,周遭安静了。整个枪头插入地砖,地面上只露出一把难看的缨子。

我逐一看过每一张脸,没有一个人敢接我的目光。我叹息:“终究是你们的爷厉害,我饶你们不死,但你们今天带来的手下,都给我自绝了吧!这里是兵器库,自己挑吧!”

“啊!”有人尖叫,跟着有人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姝黎造反了!”

看着几个向门外冲去的丫鬟,我幽幽道:“怨不得我!”

细水一亮,横过半空,飞出道道血迹,跟着是一具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十九名丫鬟,转眼间香消玉陨。她们之中有三人身手达到了固气初期,其中身手最强者跑了最远,倒在兵器库门口。

柳妃以及其它三位侧妃吓晕了过去,只有钱、邱、白三女刷白了脸硬撑着,但她们的腿都在哆嗦。

这次杀人一气就是十九人,我却没有任何不适。我的血本来就很冷,现在则彻底冷了。血水流淌于地,细水不愧为名器,杀人后又银亮如初,滴血不沾。我收回细水,对着清醒的三女行礼。

“我们就在此间等吧!”我抬脚勾来一把椅子,“坐!”

到此时我已明了西日昌的阴谋,确切的说是阴谋的一部分,王府部分。钱妃没有带芷韵来,那个我最想杀的丫鬟,这意味着芷韵对钱妃来说很重要。每一位侧妃都有重要的心腹,联系自己娘家,做些个见不得人的勾搭都会由这些人出面。杀掉她们相当于斩断了侧妃们伸向府内府外的手臂。

以管窥豹,这部分阴谋在西日昌的整个计划中分量并不重。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真正谋算的是朝堂。

时间在一分一毫的流逝,晕倒的侧妃有的醒来后再次晕倒,因为没有人再入兵器库,一地的死尸没有被移走。能保持清醒的都正襟危坐,勉力保持着身为侧妃该有的仪态。

没有人说话,这让我想弹一曲断肠人在天涯。事到如今,她们想必也清醒了,或者说其中一小部分人一直很清醒,只是再清醒的头脑也抵不过西日昌的算计。

这是个局中局,借我假孕独宠吸引她们的视线,同一时间西日昌清洗着王府外的势力,而今天是结算总帐的时候。钱妃和几个清醒的侧妃纠集起所有人,由我操刀收割。罪名很充足很宫闱,很符合西日昌精打细算的一贯作风。唯一未知的便是西日昌究竟能成事吗?我诅咒他阴谋破败,罪名滔滔后被赐死,但我也隐隐期盼这个枭雄成就大事。

晚间,兵器库终于来人,陈风面无表情的宣布:“皇上罹患不治之症,王爷当了摄政王,今晚要留在宫中,诸位夫人请回吧!”

一片倒吸声,各式神情都有。我轻轻喟叹,到底成了!摄政王…即便没今日这一出,这些女子的命也都在他手中,她们及她们的家族最多给西日昌一点小麻烦甚至倒戈于他,但就这么一点小麻烦,西日昌都算计上了。

我径自走出兵器库,一轮明月映照空阔的前路,背后是无法回首的十九具女尸。

卷二;1

卷二琼楼玉宇未见花

1

大杲皇宫处处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临水而建的月照宫也不例外,已故的铄敏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生前就一直居住于此,现在它则成了昌王入驻皇宫的歇脚地。

一驾宫轿载我入了皇宫内院,当我踏上月照宫前龙凤呈祥的白玉拱桥,我看见西日昌率着亲信在桥对面迎我。阳光明媚的冬日早晨,他一身盛装黑底描金过肩青龙,手捧一把古朴典雅的宽长宝剑,默默的注视着我。

一个太监在我身后尖细着嗓子喊:“司剑应召,见过摄政王殿下。”

我一点都不意外,我还是司剑,只是从这一刻起我只司一把剑。

西日昌将象征皇权的大杲国剑逆龙斩交于我手,沉重厚实的分量多少令我心潮起伏,如此接近于皇权,如此接近于杀戮…可惜不在西秦。

我跟随西日昌步入了新的居所。走过皇宫独有的尺高门槛,迈过毫无瑕疵的白玉砖地,穿过重重坠珠嵌金的帷幕,登上沉香飘渺的精致楼台,我们来到月照宫的顶台,未央阁。一路上尾随的臣子、侍从早已不见。

秀丽如画的皇城风光尽收眼底,连我看了都感触,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半分喜悦。他的话有点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