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上去,“王爷,你怎可亲身涉险?”

“他是本王的下属,本王有义务把他寻回来。”这话说得敞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的是谁,若不是怕她出去出什么事,他也不会巴巴走这一遭。

这个路唯新,什么时候这么得她的心了?这么想着竟觉嘴里酸不拉几的,很不是滋味儿。

除了那五百人,封敬亭又从自己亲兵里挑了五百人跟着,一千人出了裕仁关。

路唯新是进了荆州之后没的,说不得要去荆州看看。正好路怀东刚占了荆州,他身为西北总帅,总要去慰问查看一番。

陆启方是今天一早到的荆州城,他奉王爷命来此协助路怀东处理荆州事务,可到了还没多久,就见王爷就来了。正纳闷怎么回事呢,转头看见郭文莺立时明白过来了。

那一晚他离营时,郭文莺被王爷拘着下了一天的棋,为的是谁他可清楚着呢。只是她居然能把王爷请出来帮她办事,还真是愈发出息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平素王爷嘴硬的跟鸭子似得,这要是等慢慢的上了心,以后可有得他受了。心里暗乐,脸上却半点不露,面色整肃的为封敬亭介绍荆州情况,就好像当他真的是来视察的。

路怀东听说王爷来了,慌忙赶过来,一进门就告罪,“王爷恕罪,一时忙着城中守卫,竟不知王爷驾到。”

封敬亭淡淡应声,“无妨,城中可出榜安抚了?”

“已经出了安抚榜了,这不陆先生刚来,一应事务还得和陆先生商量。”

封敬亭随意“嗯”了一声,这些琐碎之事自有幕僚操心,不需要他事事过问。

郭文莺却着急的不行,忙问路怀东,“可见着路唯新了?”

路怀东表情愣怔,“那小子没回营吗?”

这哪儿还有个当爹的样,自己儿子丢了竟不知道。

封敬亭说了来意,说他之所以到荆州,就为了找路校尉。

路怀东听了自是感激涕零,到这个时候他才着急了,慌忙让人去找,已经三天了,若是回来早回来了,这是跑哪儿鬼混去了?

他自派人满城找人,封敬亭则带着郭文莺出了荆州,郭文莺总觉得路唯新没在荆州城。他不是胡闹的人,若是还在荆州,不论出了什么事,都能找人送个信出来,几天没信,多半是在外面丢的。

封敬亭问她,“你觉得他可能去哪儿了?”

郭文莺暗想,以路唯新的性子,肯定有什么事吸引他的,他平日看着还算稳重,可有时候做事又不管不顾的。他是在荆州城没的,会是什么事呢?

脑子飞快转着,忽然想起一事,大惊道:“路唯新不会去追瓦剌王子了吧?”以他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

越想越可能,不由心下暗急,这都怪她,那天好端端的跟他说什么男儿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话。

说起来那天来,也是吃饱了撑的,方云棠没有辞行就离开军营,郭文莺倒没觉得什么,左右她跟他的关系没公开,人家不知道,辞不辞行也没什么。可路唯新却似乎很不满意,非要到她面前说嘴,说方云棠此人不地道,心眼不正,对朋友也不真诚,临走连句话都不说,如此云云,说了一大堆坏话。

路唯新平时不喜欢说人闲话的,不知为何竟死看方云棠不顺眼,郭文莺听他抱怨着,竟隐隐嗅出了一点酸味儿。她不由很是好笑,暗觉他是小孩心性,就好像一个漂亮礼物求而不得,便有意毁坏似得。心里暗自猜度,他多半是喜欢方云棠,可人家不待见他,因此吃味儿了。

她当时也是无意,就说方云棠多半是做大事去了,人家是正经生意人,手下管着众多财产,自是忙碌,岂是普通人可比的?还说男儿就是要有抱负,不说封侯拜相,最起码也得给家人挣个诰命什么的,否则哪有脸面娶媳妇说亲?拿出去也丢人。

她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路唯新居然当真了,当时便脸色青白,捏着拳头道:“你且等着,我一定封侯拜相,挣个诰命回来娶媳妇。”说完转身就走。

她知道他恼了,虽不清楚为什么恼,也忙追了上去,好言相劝说封侯拜相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路唯新只是不理,反跟她赌天发誓,说若他做不到,便叫她一辈子不用跟他说话。

到了后来,郭文莺也有些恼了,不知道他满嘴瞎胡沁什么,又怎么由方云棠惹出了这么闲话?

他不理她,她也赌气不理他,两人因此一整天没说一句话。后来瓦剌来袭,路唯新跟着路怀东攻城去了,便更是没见了。

到了今日,知道他出事,才想起那天的话他多半走心了,他多半是心心念念着想要立场大功劳,若能抓到瓦剌王子就是大功一件,还愁不能封侯吗?

这些前因后果封敬亭自然不知道,不过听郭文莺的话,倒也隐隐觉得有道理。年轻人立功心切,一时偏激了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猜到他的心思,他们便一路向冀州方向寻去,瓦剌王子最有可能就是去了冀州。那是南齐第二道防线,对凉州和荆州互为倚角,是除荆州外最好的防御之地,最是易守难攻。

他们一路找找寻寻,竟半个人影没见着,眼见着快到冀州地界了,却不能再往前了。

郭文莺心里也明白,若是她一人也罢了,封敬亭是什么身份,西北大元帅,皇上的四皇子,若是出点什么差错,谁也不够赔的。她不能自己冒险,还拉着他一起。

心里想得清楚,就主动跟他说不找了,先回荆州,等见着路怀东和陆先生再做计较。

第六十章 遇险

封敬亭也没说什么,一行人正要驳马往回走,却见西南方烟尘滚滚,却是一队骑兵向这边而来,看旗帜和穿着竟然是瓦剌人。

那队人来得极快,人数也有三四千人,战马借助着向下的冲势带着滚雷一般惊人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奔涌的马队中,瓦剌人“呼…喝…”着,吼声惊天动地,震动山野。

一千人的亲卫队略有些慌乱,所幸他们也是常历战场的,迅速抽出兵器,环绕在封敬亭身旁。齐进手持长枪把封敬亭护在身后,一脸坚毅沉凝,“主子,你先走。”

封敬亭却没理他,他呼一声,“迎战——”悍然抽出腰间的长刀,豁然往下一挥,振声高喊一声:“杀!”

这是郭文莺第一次直面见识封敬亭的武功,他的刀法大开大阖,隐有峭壁千轫,风雷之声!刀锋所过之处,有的头颅横飞,有的身体被拦腰砍断,浓稠的血液漫天飞溅,他的坐骑和他自己遍身浴血。

这样的他与平素温雅的形象大相径庭,仿佛来自地府的修罗,杀戮血腥之气漫天遍野,让人看着竟生出一种胆颤的寒气。

亲卫队与瓦剌骑兵打在一处,虽奋勇,却略有颓败之势。这次出来,他们是找人,不是打仗,并没做太多的准备。南齐的骑兵本来对阵瓦剌骑兵就处于略势,这些亲卫队虽个个武功不弱,一时也难以匹敌。何况脑袋顶上还有个观敌撂阵的。

一只飞鹰在天际盘旋,那是瓦剌人的嘹鹰,而拥有这只的主子绝不是普通人,这也说明附近哪处正有瓦剌贵族战将。

封敬亭睃一眼天空,坐在马上一只手向一旁伸出去,一个亲卫递上一张硬弓。

硬弓强度大韧性好,射程最远可达三百步,但这种弓所需拉力约两百斤,拉弓的士卒要佩戴扳指和指套,而且拉满后必须立即发射,很难持久瞄准,且命中率不高。

封敬亭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举弓过肩,动作干净利落。一弓两箭,两箭并指天际,天空的瞭鹰盘旋高飞啼声高亢而嘹亮,顷刻间破空之声呼啸而去,箭镞以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高速速度旋转着撕裂空气呼啸而去。第一箭险险躲过,电光火石间第二声破空之声随即到了,“嗤”的一声箭镞入肉之声,半声哀啼在空中戈然而止,那鹰头部带着被一只贯穿的长箭,一头往地面坠下。

“好——”亲卫队发出一阵欢呼。

封敬亭脸上并无得意之色,满脸沉毅的扫了眼不远处的郭文莺,“退——”他高喊一声,打马向她跑来,随后在她胭脂白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那马受疼,发了疯的向前跑去,封敬亭随后赶上,后面齐进带着亲卫队且战且退,尽自己最大力量护卫主子安全离开。

郭文莺拼命打马狂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似有什么“扑通”落在地上,她慌忙勒紧马缰,转头却见封敬亭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双眼紧闭,面色惨白。那匹马晃悠着也摔在地上,身上插着两只箭羽,显然是被瓦剌弓箭射中了。

她忙跳下马,他身上也中了箭,整个人都昏迷过去。她心中大急,想把他强拖到自己马上,可拖了几次都没成功。

身后烟尘滚滚,隐约交杂着打斗之声,显然瓦剌追兵将至,这个时候要骑马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她咬咬牙,对着自己的马打了一鞭,随后抱着封敬亭把他拖到路边,那是一个山坡,两人从坡上滚下去,坡下是一片灌木丛。

西北之地到处都是石子,从山坡下来,身上几处划伤,再看封敬亭,疼得“哼唧”一声,似乎醒转过来,黑多白少的眼仁对着她转了转,随后又昏了过去。

郭文莺表情一滞,那分明是个白眼,这个时候给她个白眼,是在骂她是笨蛋吗?

她本来就是个笨蛋,她要真聪明,就把他扔下自己跑了。

想想又不可能,这个人的命比她重要,就算她死了,也得护得他周全,谁让他身上牵系着南齐数千万百姓的命运呢。

听着马蹄声从头顶过去,又抻了片刻,见再无声响,她才放心的爬起来,背着他一点点的往前挪。

幸亏这些年粗活干的多,积攒了些力气,否则换个闺阁中的女子,还真挪不动他。可饶是如此,也弄了一身的汗,走了一段路,累得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看四下无人,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把他放倒,俯身查看他的伤势。他肩膀上中了箭,并没射中要害,可那箭羽可能淬过毒,箭伤四周隐隐有黑色。所幸毒也不是很厉害的毒药,她身上有解毒药和疗伤药,正好可用。

常打仗的人身上一般都备着伤药,她虽不常上战场,不过封敬亭还是接长不断的塞几瓶伤药和解毒药让她备着,今日拿他的药来救他的命,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替他拔了箭矢,点上一堆火,从他怀里摸了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把他身上的腐肉剜去。或者动作大了点,封敬亭被疼醒了,这回终于正眼看她,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郭文英,你这是报私仇吗?”

郭文莺没说话,又向下剜了剜,立时又把他痛的晕了过去。

等把发黑的毒肉都去除了,她才住了手,为他敷了伤药,又把解毒丹塞了一颗在他嘴里。常在军中,也救助过伤员,所以包扎的手法还不错,她利落的给他包扎上,为了报复刚才对她翻的那个白眼,还特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会儿封敬亭也醒了过来,脸色已经没那么泛黑了,看来解毒药还是有用的。他睁着眼迷迷瞪瞪地看她,然后又看了眼自己解开的衣衫,表情很是怪异。

郭文莺颇觉不适,拿眼瞪他,有什么可看的?难道还埋怨她占了他的便宜不成?

所幸他眼珠转了转,也没说啥难听的,只嘶哑地声音问道:“这是哪儿?”

郭文莺站起来四下望了望,低声道:“还不知道,估摸着出不了西北地界。”

第六十一章 暖脚

封敬亭投给她一个‘你这是废话’的眼神,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虚,刚起来又跌下去。

郭文莺装模作样的过去扶他,嘴里叫着:“哎呦,王爷,您小心点,您身子可金贵,要是出点事,下官可担不起罪名。”

封敬亭没理她,两人在一块几年,除了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就没见她对自己好声好气过,她刚给他治伤的时候,没趁机给他下什么毒药,就算认便宜了。

不过…真没下药吗?

忍不住在身上摸了摸,伤口包扎的很好,还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似乎除了疼,也没觉出有什么别的异样。

不由轻轻松了口气,对于一个敢给你下巴豆的下属,你会怀疑她,真心一点也不奇怪。

入冬的天气乍冷乍冷的,郭文莺扶着他一步一晃的往前走,两人走了一刻便觉身上寒凉一片,西北的风飕飕入骨,真要在外面吹一夜,能把你吹傻了。

郭文莺道:“亲卫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再往前到了扬定河,山坳里兴许有人家。”

封敬亭点点头,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由她扶着往前走。

也是倒霉催的,走了一段路,天上居然飚起了雨,不过瞬间就把身上打湿了,两人相互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只觉雨水灌在身上,脖颈里、鞋缝里全是水。

封敬亭身上的伤口也被雨水打湿了,药水混着血水把他半个膀子都染的变了色,他的脸越发惨白,看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郭文莺几乎半抱着他,拖着他一点点往前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还真找了个山洞,洞口给掩盖了大半,下劲扒拉开,里头倒很宽绰。

扶着他往前走,里头黑乎乎,郭文莺忽然觉得很害怕,挨着他嗫嚅,“你说,这不会是个熊窝吧!万一有熊瞎子怎么办?”

身上带着火镰包,封敬亭不声不响自己打火点眉子,高擎着一点微芒四下看看,发现洞里似乎有人住过,壁脚堆了一堆柴火,有铺地茅草,还有一只烧得墨黑铜的茶壶。

他低声道:“这应该是猎户用过的。”

郭文莺松了口气,把他放在一边的稻草堆,到处溜达了一圈,回来很遗憾摇头,“可惜没有吃,雨下得这么大,咱们也出不去,要是连着耽搁三天,那咱们得饿死了。”

不过,横竖也就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外头大雨灌溉,山洞里除了潮湿些,倒也很安全可靠。

此刻也不管了那许多事了,身上冰冷异常,湿衣服在身上粘的难受,只能先烘衣裳取暖。

郭文莺点了堆篝火,把外衫脱下来架到火上烤,看他还在那儿坐着,有些不好意思,假装好心问:“王爷要不要把衣服脱下来烤烤?”

封敬亭倒没客气,脱了外衣,又脱了里衣,连鞋也脱了递给她,刚才外面踩了一脚水,灌的满鞋都是泥汤,穿着甚不舒服。

郭文莺坦坦荡荡的接过,一点都没避讳他的身子,拿着他的衣服就架在火上。嘴里说着:“既然在这儿了,也不用急,那些亲卫总归会来找的,外面雨大,且踏踏实实的待着。”

封敬亭抱着肩,遮住自己光裸的前胸,见她浑似个没事儿似得,不由皱皱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是责怪她没有羞耻心,不会害羞吗?郭文莺回头看他一眼他的身子,白净的肌肤,纠结的肌肉,很是壮实,身材果然好得很。

她撇撇嘴,“我是不是女人横竖你没见过,没准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封敬亭噎了一下,嘴里嘀咕着:“我看也是。”虽嘴上这么说,脑中却忍不住浮现出那天看到的场景,她坐在浴盆中洗浴,站起来拿衣服,一身娇嫩肌肤,胸上两点嫣红都不经意的撞入眼帘…

如果她是个怪物,那肖想她身子的他又算什么?

郭文莺不搭理他,你要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那可稀奇了。其实她也不是不害臊,未出阁的大姑娘,乍有男人脱了站在她面前,还真不臊得慌?但那又怎么办?横竖他已经脱了,大叫着再叫他穿回去吗?

她现在是军人,又不是闺阁小姐,他混没把她当女人看,那她还装什么?

挂火上的外衫烤的半干,她撕下一块来,给他擦拭身上的水,又把绷带解开了,放在火上烤,被水冲开伤口也要重新换药。

山洞里寒凉寒凉的,封敬亭抱着肩,冻得直发抖,泡过水的脚也冷的厉害,他坐到她身边,两个脚丫子往她面前一伸,大喇喇道:“给本王暖暖脚。”

这副大爷做派看着真长气,郭文莺撇嘴,“为什么?”

封敬亭不由分说,把脚塞进她怀里,振振有词,“我奶娘说了,人病气全从脚底下来。脚上冷,身上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你不给我捂着,要是我落下病根了,唯你是问。”

这关她屁事?郭文莺好险没骂出来,可架不住某些人脸皮太厚,不管不顾的硬塞过来,还威胁道:“你也不想想本王是为谁受的累,要不是你非要出营,本王能受伤吗?为个路唯新,把本王的命搭进去,你就这么忍心吗?”

郭文莺被他说得有些愧疚,确实若没她坚持,他也不会以身犯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也没强逼着他出来找人吧?

有心想把他推出去,可他的脚确实冰凉的吓人,身上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真有个好歹,受苦的可不是她一个人。

心里愧疚着,只好任他把脚塞进怀里,用“宽广”的胸怀给他捂着。

碰触到胸前的那一处柔软,封敬亭觉得甚是舒服,干脆躺在茅草堆上,抓了一把草盖在身上,双手倚着后脑勺,眯着眼看她。

火光下,她一张精美的脸煞白着,也不知是不是气得,一双泉水般的眼那瞳仁也乌漆漆的隐有水光反射。她嘴唇抿成一线,看向他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紧张又是紧惕…啧啧啧,这小眼神儿,还真是想让人虐上一虐。

这个时候他是不想找抽的,不过终究没忍住,他笑眯眯地问:“你怀里揣的是什么?”

第六十二章 幻想

刚才雨浇了一身,衣服贴在身上,湿腻的难受,郭文莺便背着他把身上的裹胸脱了,这会儿中衣里光溜溜的一无所有,那雪白的双峰也欢快的跳脱出来,把胸前撑得满满的。

虽然她很注意不让他碰触她的胸,还是有意无意的挨上一点,心里早就呕的快吐血了。听他这么问,忍不住狠狠在他脚丫上掐了一把,恨声道:“我怀里是什么,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封敬亭差点就把“好呀”两字冒出来,只可惜终究脸皮没厚到那种程度,表情有些讪讪地望向别处。对于她对他玉足狠掐一把的不敬行为,连提都不敢提了。心里暗道,他这个端郡王也是很有女人缘的,京里的大家闺秀、闺阁千金,哪怕青/楼楚/馆的风尘女子都很待见他,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完全不灵了?

回想这几年跟她的相处,两人整得跟冤家对头似得,偶尔对她好一回,她还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

其实他能有什么用心,男人对女人不就是那么点心思吗?推倒了,插进去,来得尽兴,再玩一次而已。只可惜她身上刺儿太多,吃不到嘴里罢了。

幽幽叹了一声,闭上眼假寐,感受着那双脚在她温暖胸怀里,软软绵绵的感觉,挑的人心里痒痒的,他脸上发红,心里竟有点蠢蠢欲动起来。只觉心头一悸,既忧且喜的想,也许这幅画面有生之年都忘不掉了。

她润物无声,不经意间就俘获一个男人心,然而这个脑子明显缺根弦的丫头,他不说,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爷挺稀罕她的?

他转回头吸口气,凌冽的寒气呛得肺都要缩起来,不由缩了缩身子,骂一声,“真他娘的冷。”

郭文莺翻了个白眼,对他没个正形的样子是见惯了的,这位主子爷在旁人面前装的高贵温雅,那是能耐的不行不行的天纵奇才。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在私底下什么样,整个就一厚脸皮的无赖,还爱磋磨人,若是哪天真让他登了极,那才是全天下的人眼都瞎了呢。

火烧的旺,一会儿湿衣服都烤干了,她拽过一件披在他身上,以防真把他冻死。

封敬亭眯着眼,一副没精打采样,随口吩咐,“弄点水来,爷渴了。”

他们先前连赶了两天的路,水囊早就空了,这会儿郭文莺也觉有些口渴,便拾起地上那个破茶壶。外面雨水都是现成的,对着天上接一壶,然后架在火上烧,一会儿烧开了,凉了一会儿,她对嘴尝了一口,便递给他,道,“不烫嘴了,王爷喝两口暖暖身子。这儿没碗,将就着点吧。”

封敬亭没言声,伸手接了过去,直接在她喝过地方下了嘴。

这下郭文莺愣住了,她忘了他有洁癖了,忘了擦壶嘴了。只是,真没想到他会嘴对嘴儿就喝…她有点脸红,悻悻然别过了脸。暗忖着,合着先前他装样说自己有洁癖是假的?

封敬亭却像孩子一样乐着,咂摸着壶嘴,暗想自己真是病得不轻了,连她喝过水都觉得是香甜,果然是叫风嗖了脑子,该找个大夫看看了。

这会儿雨下得没那么大了,淅淅沥沥地滴着雨点,郭文莺穿好衣服,拿了弓箭说要去外面打个野味儿回来。

封敬亭一脸幽怨地看她,“你记得早点回来啊。”他真怕她一气之下跑了,不管他了。

郭文莺没说话,她还真想走了再不回来,可惜她的心没那么硬,真要让他死在这儿,倒霉的是南齐的众多百姓。

山里野味不少,到外面转了一圈,还真打了只兔子回来。剥皮、挖内脏、清洗,做的熟练之极,都做好了放在火架子上烤,看着兔肉一点变熟,直至烤的金黄。

封敬亭看她动作如此娴熟,不由道:“你这样子真跟贵族小姐们一点不一样,那些贵族小姐若是遇上这种事只会哭,可不会照顾人的。”

郭文莺对他呲了呲牙,没好气道:“我是西北军的五品武将,少拿那些千金小姐们跟我比。”说着忍不住极怨恨地又补了句,“我变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封敬亭顿觉与有荣焉,都是他调教的好啊。能把她变成个比爷们还厉害的好手,也是他的本事。只是若是哪天能把她伺候人的功夫,也好好调教一番就好了。爷喜欢在床上主动些的女人,太生涩的享受起来不够味啊!

心里暗自琢磨着想一些有的没的,把不知构思过几遍推倒的场景,又在脑子里回味了一遍,这么想着竟然身上热烫,寒风嗖过都不觉冷了,那隐隐泛疼的伤口似乎也疼得不那么厉害了。

果然,这种事最治伤啊!

郭文莺哪知道自己身边是头披着人皮的色狼,只专注的烤着兔肉。

兔子烤熟了,她把熟兔子拿在手里来回的颠,敲掉了面上的灰,顺着肉丝儿撕下一大片来喂他,“没佐料,您将就用吧!别细品,大概齐嚼碎了就咽下去。”

封敬亭吃得很认真,忍不住赞一句,“你的手艺还不错。”至少没糊吧。

她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虽是白眼翻的难看,但是那光致致的额头,光致致的脖颈,却很是惹人。

肚子里有了食,也就不觉得那么冷了,吃饱喝足,趴在稻草上。郭文莺又动手给他把绷带系上,省得伤药在身上挂不住再化了脓。

两人离得很近,一缕勾人的的香气直往他脑门子里窜,封敬亭觉得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了,某个位置开始苏醒让他很是尴尬,只好偷偷往后挪挪腰。人家心无尘埃,自己在这当口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叫她发现了实在很折面子。

他开始缓解气氛,没话找话,“等你哪天不当兵了,你想干什么?”

郭文莺认真想了想,“回京里,自己开几间铺子,或者也不用自己开,我娘的陪嫁就有二十几间铺子,先把我娘的陪嫁要出来,然后自己单出去立户,再招个上门女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上门女婿?”封敬亭忍不住怪叫一声,这丫头真敢说啊,上门女婿?也不嫌臊得慌。

郭文莺没搭理他,她就是要招上门女婿,关他什么事?

第六十三章 女婿

封敬亭却在深深的想这个问题,上门女婿,以他的身份怕是不行的,除非他夺位失败,被贬为庶民,倒是有那么点可能。只可惜凭那几个兄弟对他的恨意,绝不可能留他一条命给她当上门女婿去。所以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不是死,就是极致富贵,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越想越觉丧气,看来这辈子是与她无缘了。把她拐到手容易些,想安安稳稳的娶她是不行了,何况他也不是没家室的,自己家里那点事还没摆活清,还是老老实实的装他的西北大元帅样吧。非得露条狼尾巴在她跟前晃来晃去,让人看出来就不好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郭文莺已经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他转头头看着她,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便这么轻轻地把她搂入怀中后,他温柔地环着她,然后,那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上移。那手划过她的细腰,碰过她的臀部,在她的颤栗中,大手伸进去,温热的手与她冰冷颤栗地小手碰到了一块。

他指甲在她的掌心一划,令得郭文莺哆嗦得脸孔开始涨红。

她突然惊醒,抬手一拳打在他脸上,“你要干什么?”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封敬亭怒了,“我就想把我的匕首拿过来,你这女人下手这么重,把本王当成什么?本王会对你这么个身上没半两肉的排骨下手吗?”摸着腮帮子,心里怄的要死,他刚才是真的想摸回匕首的。

郭文莺狠狠瞪他,那眼神怨愤之极,这一下倒把封敬亭看恼了,怒道:“像你这样的恶毒女人,真有一天本王登极,第一个就把你卖到教坊司去,让你招上门女婿,上教坊司招去吧。”

他长这么大,何曾有人打过他的脸?也不知哪儿发这么大邪火,心里一时也搞不明白,是她这一拳刺激了他,还是招上门女婿刺激了他。

郭文莺也火了,刚才他明明抱了她,这会儿倒装样起来?

她气得发抖,一脸愠怒道:“好啊,你要把我送教坊司是吧。那就等你好好努力登极,你要是登不了极,敢有一日落在我手里,我就把你卖到小倌馆去,看咱俩谁受罪。”

封敬亭气得哽了一下,小倌馆?她懂得倒不是不少啊。

他拿着匕首抽出来挡在自己身前,郭文莺以为他要对付自己,怒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哼哼两声,“我怕你对我下手,留着自卫用。”说着又躺了下去,心里忍不住鄙视自己,真是狗胆子一个,一个女人而已,还真把自己给吓住了?敢把自己卖到小倌馆,她这是要上天了?

话说,他刚才是真的想摸匕首来着,也没想占她便宜,谁想挨了这么老大一拳。

想到此,又忍不住对她呲牙,“卖你到教坊司。”

郭文莺也回一句,“卖你到小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