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道这位三皇子狡猾,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倒也不着急,只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追赶,兴许还能追到人也未可知。

到了山下,便看到一片狼藉,地上躺倒着许多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儿和血腥味儿,显然这里刚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路唯新看看这一地凌乱,皱眉道:“文莺,这可是又让那厮给跑了?”

郭文莺点点头,尸体中没有三皇子,也没瞧见陈七,显然是他带着人又追过去了。

她让陈七在山下拦截着人,这小子却办事不力,这么严密的埋伏,却还让人给跑了,真是该死。

第七百一十九章 向东

他们骑马沿着山路追了过去,眼前忽然出现两条岔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路唯新跑在最前面,见此不由勒住缰绳,转头问郭文莺,“咱们该往哪一边追啊?”

郭文莺随便睃了一眼,便道:“向东吧。”

路唯新不解,“为什么是向东?”

郭文莺一脸沉静往前一指,“你想想这个时候封敬安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儿?”

路唯新想了想,“他应该是要离开云南吧,他们战败也不能再在这地界混了,不敢离开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郭文莺哼一声,“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不过要知道封敬安绝不是一般人,此人自诩有几分才干是绝不会认输的,怕是要孤注一掷,而最有可能求助的人怕就是大理的那位了。”

往东去是大理,往西去是离开云南境内,路唯新虽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不过他一向把她的话奉为圣旨的,闻言立刻拨转马头往东去了。

郭文莺也随后跟了上去,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大理,也不知是不是封敬安跑得太快,竟是没追到人。眼看着前面就是大理城了,还是连人影都没看到,路唯新忍不住道:“文莺,咱们不会追错了路了吧?”

郭文莺锁了锁眉,“追错了也不打紧,正好可以去大理见见段伟晨。”

路唯新咂咂嘴,“你说咱们带着这么多人进城不会有问题吧?”

段伟晨好歹是云南王,他们带着这几千人都是全副武装,火铳快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算攻打大理城呢。

郭文莺却不怎么在意,她带兵进城又怎样?她有枪炮在手,还怕段伟晨不成?

低哼一声,“进城——”

话落已经策马向前奔去,路唯新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左右他看段伟晨也不顺眼了,正好还有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他们到了城门前,那些守城的白族士兵都有些傻眼,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兵丁,人走到近前了才想起来要拦阻。

“喂,你们什么人?这是要做什么?”

郭文莺一个冷眼瞪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得,那守城的兵丁都哆嗦起来。一时惊骇着,连要进去禀报的事都给忘了。

朝廷有规矩,重兵是不得随意进城的,尤其在云南王的治下。当年朝廷和云南王订立过协议,朝廷不干涉云南内政,云南一省可以驻兵,也就是说在人家的地盘上还得听人家的。

郭文莺这么带着兵要进城,从某种方面来说已经严重侵犯了云南王的权威,便是两边开了战,她其实也不占理的。

只是这会儿郭文莺满心满肺的火气,追不到封敬安,让她更加心急如焚,哪管合不合规矩,再有人敢上前阻拦,直接拿把火铳往前一递,顿时吓得一干兵丁如潮水般退去。

不是战时,平时大理城守城的都是轮班的,一班不过数百人,又哪里敢和几千个火铳兵对上?一个个都往后退去,还有人大叫着:“敌兵来袭,敌兵来袭——”

皮小三上前几步,拽住那喊叫的兵丁,堵着嘴就是一顿打,本来没什么事,让他也得叫出事来。

郭文莺纵马从城中走过,前面自有开路的兵丁,其实她也不想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是对待段伟晨那种人,你跟他玩软的,他不把你当回事,也只能带兵硬碰硬了。现在皇上都不见了,她还怕和云南开战吗?

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冲入大理城,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进城,早就惊动了城中的守军,也早有人往王府送信去了。

只是郭文莺他们人数众多,又武器精良,虽有守军围了过来,却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大理城的守将在半路拦阻,那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也不敢得罪她,客客气气地抱了抱拳道:“大人,您这样怕是不好吧?”

郭文莺也不理他,只管自己策马而行,那守将一脸无奈,他大理城守卫不多,还真不敢这么和朝廷开了战,便也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低声劝几句,让她千万别冲动,有事好好商量云云的。

郭文莺回头睃了他一眼,瞧他满脸络腮胡子的很有几分男子之气,怎么这么罗里吧嗦的?

她冷声道:“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求见王爷。”

守将禁不住抹了一把汗,心说,不是来打架的,带这么多人干嘛?更何况这哪里是打架,打仗还差不多。只是他一个五品守将哪能拦得住,只希望神佛打架,他们这些小虾米小螃蟹不会遭了无妄之灾。

在这么一个啰嗦的守将陪同下,他们一路到了云南王府,一路排开了往大门前一站,顿时把整个王府吓了个人仰马翻的。

这会儿王府里早得了消息,厅堂里段伟晨正坐着喝茶,听管家叽里呱啦的介绍着外面的情况。

“王爷,那个什么钦差的真是胆大包天的很,居然敢带兵进城了,这是没把王爷放在眼里啊。”

段伟晨“哦”了一声,脸上表情倒是出奇的镇定,他微微一笑,“那又怎样?”

管家怔了怔,一时没明白他所指什么,开口道:“什么怎么样?”

段伟晨道:“我是说他们带兵进城又怎么样?”

“不是啊,这有损王爷威严,而且这些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这万一是要对王爷不利可如何是好?”

段伟晨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几千兵马而已,算不得什么。何况我这个云南王乃是皇上亲封的,他们也不敢把本王怎么样。”

管家看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轻叹口气,他们这位爷也是个心大的,人都到家门口了,竟也半点不在意?那些人没抓到他们把柄自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若是知道当今皇上是被他们关起来了,怕是要连王府都要拆了的。这顷刻之间就是灭门之灾,也只有他们这位爷这会儿还能慢条斯理的喝茶了。

段伟晨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从他看见封敬安开始,他就知道郭文莺肯定会找上门来,只是她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快,而且居然胆大到敢带这么多兵来,这是真不怕要开战啊。

第七百二十章 闯入

管家刚要再说什么,突然一个仆人小步跑进来,高声道:“王爷,来了,来了。”

管家喝道:“什么来了?这般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是,是朝廷的大军。”

“怎么来的这么快?”管家嘟囔一句,对段伟晨道:“王爷,我先出去看看。”

段伟晨微微颔首,等厅堂里再没人时,突然开口说了句,“出来吧,别躲着了。”

话音刚落,从书架后面的暗室中转出一个人,那人虽是青衣小帽的打扮,却是一身的贵气。

那人正是封敬安,他闲适的走了几步,坐在段伟晨对面,神态中带着一种难得的镇定。

段伟晨睃他一眼,“三殿下倒是很沉得住气的。”

封敬安挑挑眉,“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点小事还不算什么吧?”

段伟晨微微一笑,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算什么吗?”

这是纯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封敬安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发出来,他是有求于人的,也真不敢和他撕破脸的。

他咬咬牙,“我先前说的事,王爷考虑的怎么样?王爷可知道跟我合作才能和朝廷对抗,那郭文莺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郭文莺?”段伟晨扬眉,“你说的郭文莺是谁?”

封敬安冷笑,“王爷不会不知道那带兵的是个丫头吗?什么朝廷派的钦差,都是忽悠外人的,那可是南齐的皇后娘娘,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女人。”

段伟晨咂咂嘴,他早就怀疑郭文莺的身份了,不过怀疑是一回事,亲耳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云南搅合的翻天覆地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就算他相信,怕是别人也未必信的,玉龙山的基地都会被她给端了,要是被那些头人们知道了,怕不定懊恼的多想撞墙呢。

他瞧着顺眼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啊。

心里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就算是皇上的女人又如何?你连皇上都敢动了,还怕一个女人吗?”

封敬安道:“那是你不知道这女人的厉害,平瓦剌,杀叛军,除倭寇,都是这女人一手办的,她打起仗来绝对快准狠,让人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她就在府外呢,何去何从,王爷还是得今早拿主意。”

段伟晨冷笑,“拿什么主意?把皇上交给你吗?别说他人现在不在我手里,就算在我手里,你觉得我会交给你?”

不过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没落皇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话他虽没说出口,但那讥讽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封敬安心知这一回怕是想和平的谈判是不行了,他手下也不过还有几百人,想来硬的也不可能了,便也只得从长计议了。

他抱了抱拳,“段王爷若如此说,将来可不要后悔,封某就告辞了。”

他转身就要走,刚走到厅门,却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的拦住去路。两人手臂一伸,正把厅门堵了个正着。

封敬安皱皱眉,回头看向段伟晨,“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段伟晨也不看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淡淡道:“三殿下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封敬亭冷哼,“那你想怎么样?”

“也不怎样,就是想请三殿下在这儿留一留而已。”段伟晨说着挥了挥手,那两个护卫已经动手抓住封敬安。

别看封敬安平时装的跟什么似得,其实他身上的功夫真的稀松的厉害,就他那二把刀的身手,没挣两下就被人摁在地上。这回进王府也只带了几个贴身的护卫,还都被留在了二门,不过就算他真带许多人进来,在段伟晨的地盘上,怕是他想留人,他们也很难出去。

他心中暗恼,自己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处,又怎么可能亲自冒险,跑到云南王府和段伟晨谋事?此人做事从不按牌理出牌,他要留他,他怕也走不了了。

索性也出不去,便大大方方的站起身,“王爷要留我用个晚饭也没什么,何必动粗呢?”

段伟晨微笑,“殿下既然识趣,那也省得我费事了。”他说着点手一指,“来人,把三殿下请下去,好生招待着。”

他们这边唱的是文戏加武戏,王府门口却已经开始了全武行。

郭文莺给了段伟晨几分薄面,初时只是让人把王府围了起来,并没硬闯,不过等这位王府大管家出来形势就不一样了。

这位王府大管家是王府的老人,他名叫喀拉,是前任大总管的儿子,也是从小看着段伟晨长大的,说是王府的下人,却也相当于半个主人。

大管家一出来,就对着郭文莺一抱拳,笑容满面的行礼,“哟,钦差大人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说着看了看她身后那站得密密麻麻的军队,嘴角咧了咧,“不过大人带这么多人来?还赶着在饭点了。”

郭文莺瞥了眼他笑容可掬的脸,对他假热情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冷声道:“段王爷呢?可在里面?”

管家道:“王爷自然在的,不过王爷身体不适,怕不能见大人的。”

郭文莺“哦”了一声,“既然王爷身体不适那更得见见了,也好让本官慰问一下,彰显一下朝廷对王爷的恩泽。”

管家咂咂嘴,没想到郭文莺这么难缠,王爷是不想见她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明白这一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便想着能拖一时算一时的,忙道:“大人想见也可以,只是先用过饭再说吧。”

郭文莺扬眉,“大管家这是管饭吗?”

“管饭,管饭。”喀拉搓着手,脸上尽显想要留客的热情。

“那就准备五千人的饭吧,还有五千匹马也喂一喂。”郭文莺翻身跳下马,把缰绳往他手里一递,随后径自往王府大门走去。

这会儿喀拉脸都快绿了,开玩笑,五千人的饭,还得喂五千匹马?就算他们王府财大气粗的,也一时半会儿供养不了这么多人马啊。

第七百二十一章 硬闯

郭文莺往里面走,那门口的守卫拦着不放,十几柄刀剑架在她脖子上。

郭文莺冷冷一笑,“怎么着?这是要打仗吗?”

她说的是打仗而不是打架,几个人那叫打架,几十个人,几百个人那叫打群架,至于几千个人就是打仗了。

那些人被她气势一震,一时也不敢动手,都拿眼看着大管家。

喀拉嘴角抽了抽,碰上这么一位阎罗王一样的,他是真拉不住啊。就算把府里的护卫都集中起来,也不够人家扫一圈火铳的。

大理城不是没有兵,都驻守在大理近郊,可现在王府被围了,谁也出不去,这兵也不是那么容易调过来的。可就算调过来又怎样?真跟这位阎罗王开战吗?

郭文莺手里可还有好几万人马,又有火炮火铳等重型武器,想攻大理城还不是如催朽木。

心里知道这人不能惹,可真要让她进了王府,那他们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能震慑云南?

他知道绝不能让他们进,便继续插科打诨的说一些没影的话,“哎呦,大人,您带了那么多人,真管不了饭啊,您瞅瞅这些人一个个壮壮实实的,这得吃多少啊。”

他罗里吧嗦的在那儿说着需要多少菜,多少米,多少马饲料,郭文莺嫌他烦,推了他一把。

这一下并没用什么力气,喀拉立刻向后倒着栽在地上,嘴里大叫着:“哎呦,打死人了,钦差大人打死人了。”

平时那么一个威严的人,耍起无赖来这么卖力,郭文莺看着都觉得牙疼。她今天是必须要见到段伟晨的,无论谁阻拦,以什么方式阻拦,她都要见到人的。所以她头也没回,径直向前走去。

那些守门的侍卫立刻拦阻,路唯新也是个暴脾气,几步抢上去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他是杀将,一身的凌厉煞气,身手又奇高,那些人怎么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的都打倒在地上。

路唯新看着这些这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嘴角扬起一丝笑,“王府的人都是这么窝囊吗?”

郭文莺横了他一眼,“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率先迈过门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您看咱这府里真装不下这么多人,要不您一个人进去得了。”

郭文莺回头睃他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多人确实不适合都带进去的,便只带了路唯新和皮小三等人走了进去。临进门时,路唯新在那躺着的总管身上踢了一脚,刚才早就看不惯他了,这会儿正好出口恶气。

喀拉挨了一脚,却也不敢吱声,悄悄对着手下的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趁着乱事,跑到了街上,向北而去了。

郭文莺进了大门,刚走了没多远就见几个白族女子嬉笑着从里面出来,她们穿着最美丽的衣服,一边走一边跳着舞,一带飘飘,腰肢摆摆,姿态极为好看。

她们到了近前,对郭文莺深施一礼,“大人,咱们王爷在前面等候大人。”

这是白族特有的迎客方式,只有对最尊客的客人才会载歌载舞的相迎,郭文莺挑挑眉,她来王府都多少回了也没见被多么重视,看来这带兵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跟着几个白族少女来到前厅,有人奉上白族特有的三道茶,上回郭文莺就喝过这茶,味道实在是怪异,反正她是喝不惯的,便连茶盏都没端。

段伟晨并没在厅里,他说在等他们,可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路唯新喝了口茶,苦的嘴里直发麻,他咂咂嘴道:“文莺,你说咱们是不是叫人给忽悠了?他们骗咱们进府来,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郭文莺皱皱眉,这也不无可能。她道:“我已经下令手下副将,咱们一个时辰不出去,他们就攻进来,谅段伟晨也没那么大胆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道:“谁没那么大胆子?在说本王吗?”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从书架后面绕出来,那里面竟是有一个暗门。

郭文莺怔了怔,看来他们方才说的话都被他给听了去了。不过她也不在意,知道了又怎样?知道了反倒就有所忌惮了。

她从来没觉得这位云南人是个什么好人,所以处处都提防着,生怕他使什么奸诈手段。

段伟晨走到前面,坐了上座,笑道:“张大人要来便来,只是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本王好扫榻相迎。”

郭文莺道:“扫榻相迎就不必了,咱们也不在这儿过夜,今天咱们来也是有事相求的。”

段伟晨冷冷道:“有求于人要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朝廷要平叛王府呢。”

他这话说得很是讽刺,郭文莺却半点内疚也没有,只道:“咱们今天只想带走封敬安,还请王爷交出来吧。”

段伟晨扬眉,“大人这话说的,封敬安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郭文莺脸色一沉,道:“王爷,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们一路追踪封敬安至此,有人亲眼看见她进了王府,这难道也有假吗?”

这话纯粹张嘴胡说,他们当然没看见封敬安进来,最多不过是她的猜测,拿来忽悠一下罢了。

段伟晨脸色却沉了沉,心说,封敬安当真不小心,办这点事都办不好,再留他狗命也没什么用了。照今天这架势,不把人交给郭文莺是不行了,凭这女人的胆量,怕是真敢把他这王府烧了的。

不过若是那么容易交人也不是他的作风,他想了想道:“说实话,这人确实在我手中,只是大人想轻易把人带走也不可能。”

郭文莺道:“那你想要怎样?”

段伟晨咧嘴一笑,“自来江湖上讲究利益交换,想要带走人,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郭文莺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看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转过目光,慢条斯理道:“好,我应了你,倘若他日你犯在我手上,我饶你不死。”

这话说得要多霸气有多霸气,段伟晨本来笑着,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饶他不死?她还真是敢开口啊。

第七百二十二章 抢人

说了半天话也觉渴了,郭文莺端了茶喝了一口,暗自咂摸滋味儿,跟这位王爷说话可真累人啊。她吁了口气,才道:“王爷以为如何?”

段伟晨也是好半天才压住胸中那口气,真是大意·啊,一不小心就得被她气得吐血,还真得不偿失。这南齐的皇后娘娘的气势和威严,还真是不一般。

他道:“这个情我领了,只是就这样把人带走,未免不妥当吧。”

路唯新一拍桌子跳起来,伸手点指他,“姓段的,你还想怎样?想讨打是不是?你不肯把人交出来,可休怪我们无礼了。”

皮小三则抽出腰上的火铳,往前面一举,口中不阴不阳道:“段王爷,咱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何况外面还有几千的弟兄呢,你不会真的想让咱们把你这王府给砸了吧。”

路唯新也道:“就是挖地三尺,咱们也能把人给挖出来。”

郭文莺看着两人放肆,只微微笑着,半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们就算真把王府给砸了又如何,她是怕事的人吗?更何况对付这一位,总是软趴趴的可不行。

段伟晨脸色变了变,他在云南多年,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过。心中恼火,面上也带了三分,怒道:“你们几千人又怎样?本王奉陪就是。”

他话音刚落,一队亲卫已经冲进前厅,齐齐抽出佩刀对着在座的几人。

郭文莺带来的护卫也都举起火铳,每一只都上了膛,对着段伟晨。

两边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可能打起来,就在这一刻,郭文莺忽然笑起来。她的笑声中带几分男子豪放,又带几分女子的柔媚,煞是好听,这一笑倒是把厅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下。

段伟晨望着她,“大人这是笑什么?”

郭文莺抿嘴,“属下也没笑什么,只是觉得王爷为了一个封敬安,要和朝廷作对,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王爷这般作为可是和封敬安达成什么共识不成?”

这话句句锥心,言外之意直指段伟晨和封敬安密谋与朝廷为敌。

段伟晨闻言不由笑起来,“大人真是说笑了,本王怎么会和一个乱臣贼子有什么共识?”他说着又道:“刚才阻拦拿人,不过是为了小小的一点体面,大人给足了这体面,本王即刻放人就是。”

郭文莺暗自冷笑,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可能认了谋反之罪的,便是真要谋反也不可能放到明面上。他不是要面子吗?便给足他面子就是了。

她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王爷宽宏大量,适才是咱们无礼了,特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看在咱们也是为朝廷办事的份上,能网开一面,把人交出来。”

段伟晨唇边扬起一抹笑,忙上前扶起她,“大人如此可折煞小王了。”

郭文莺眨眨眼,“那王爷可应了?”

“自然。”

其实对于他来说,封敬安早就是个弃子了,就算不给他们,他也不可能留他活命,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了。

两人这一唱一和,一问一答的,厅中原来还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弭了,两方都收起了兵器,各自退到一旁。

段伟晨随后让人把大管家喀拉叫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喀拉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一进厅便直接对着郭文莺道:“大人,人我们已经装到箱子里了,就在大门外,大人只管去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