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尚可垂下眼,视线落在这块晶片上。

“为什么一开始不还击?”陆修樊的声音透出几分怒意。虽然视频后面打斗的过程没有拍到,但从惨叫声听来,尚可应该将他们都解决了。

“他们是贵族,轻易不能动手,否则会给大人添麻烦。”

陆修樊呼吸一滞,拳头收紧,继续问:“那么,后来为什么又动手了?”

尚可平静地回答:“他们弄坏了我的通讯器,让我没能及时接到大人的来电。”

陆修樊想起几天前自己联系尚可时,通讯突然中断,原来就在那时,尚可正被一群人欺辱。如果他没有拨打那个电话,尚可岂不是要被…想到此处,陆修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小泽对其他人的欺辱无动于衷。后来之所以奋起反击,仅仅是因为错过了他的来电。陆修樊隐隐明白了,在小泽的世界中,自己就是他的全部。

他紧紧拉住尚可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小泽,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敢欺负你,你都必须狠狠回击,不要有任何顾忌,即便是女王,在危及时也不必忍让。”

“好。”尚可点头。

陆修樊将他拥入怀中,脑中再次浮现视频中的画面,眼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他心中有些疑惑,越煊是越泽的弟弟,即使关系不好,但越泽已经变成守约人,无法再动摇他继承人的地位,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先是将越泽送进分配中心,如今还想找人LJ他!心性恶毒至此,实在令人发指。

几天后,首都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几个小贵族的孩子陆续被曝出丑闻,迷J未成年人,聚众赌博,收购违禁品等等。这种事情只要不曝光,贵族们一般都可以用钱摆平,但执行者若是陆修樊,他们也只有认栽的份。只是谁也不明白,陆修樊怎么会突然跑来管这种闲事?

大概只有被抓现行的那些家伙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天堵截尚可的人,一共八人,一个不落,全都上了娱乐头条。

越煊这个罪魁或者自然也没有逃过一劫,不但被首都大学退学,而且彻底得罪了首都贵族圈。外人或许不知内情,但这件事很快在圈内传开。越煊竟然撺掇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去招惹陆修樊的人,简直不知死活,害得其他贵族子弟也跟着倒霉,生怕被王爵的怒火波及。

与此同时,越家家主越呈也收到一个包裹,包裹中除了越煊与某些纨绔鬼混的照片之外,还有越煊的母亲这几年行为不检的证据。越呈看过后,当场气得差点再次中风。

越呈心知小儿子此次得罪了陆修樊,若无法得到他的谅解,以后不只是首都,恐怕整个帝国也没有越煊乃至越家的立足之地。

他想到越泽,如今大概也只有身为陆修樊情人的越泽有办法平息陆修樊的怒火了。

“在看什么?”陆修樊走进尚可的房间,见他正盯着智脑屏幕发呆。

“首都大学。”尚可回道。

“嗯。”陆修樊坐在他身边,亲昵地揽住他的腰,“为什么突然对首都大学感兴趣?”

“我看到越煊被首都大学退学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以越煊的成绩,根本进不了首都大学。越家花费了大量钱财,才勉强为他争取到一个入学名额。

陆修樊低头看向怀中的越泽,与越煊相比,两年前的越泽却是凭借真本事考上了首都大学,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变成了守约人,永远失去了进入帝都首府、成为一名大学生的机会。

“想上大学吗?”陆修樊问。

“我是大人的侍从。”

“侍从也可以上学啊。”陆修樊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轻咬他的耳朵。

尚可尽量无视耳朵的异样,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首都大学的课程表调出来,认真道:“首都大学的基础课程很多,除去上下学的时间,一天至少有6个小时必须待在教室里。剩余的时间,不足以将大人照顾好。”

陆修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逗弄:“如果我不需要你照顾,你是不是就有时间去学习了?”

尚可沉默地看了陆修樊半晌,问道:“大人不需要我照顾?”

陆修樊:“…我是说如果。”

“‘如果’不需要我照顾,那么我确实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但是,”尚可平淡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牺牲照顾大人的时间去学习?”

尚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脸“你赶紧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的表情。

陆修樊:…怎么能这么可爱?

“学习能让你增长知识,变得比别人更加优秀。”陆修樊绷着脸,尽量不泄露自己愉悦的心情。

“我每天都有学习,电脑、机械、医术、体能、音乐、厨艺、礼仪…”尚可一一细数。

陆修樊静静听着,眼中盈满柔情。

“不过,”尚可又道,“最近陪做爱的次数有些多,缩减了学习时间,但是不要紧,并不影响我的学习进度。”

陆修樊:…忍不住了,必须狠狠地爱他!

陆修樊将他压在沙发上,在他唇边低声道:“我喜欢听你说话,再和我说说你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

“网上有教学视频…”

陆修樊的嘴唇滑过他的喉结,缓缓向敞开的衣襟下探索:“然后呢?”

“我每天会选两门课程…”

陆修樊摸上他的腰,解开他的腰带。

“…”

“怎么不说了?”陆修樊将他放在沙发扶手上,埋头在他颈项。

“说…什么?”

“学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热。”

“哦?比现在还热?”陆修樊拨动了一下手指。

“…差不多。”

“那这样呢?”陆修樊往前送了送,缓缓挤入。

尚可不说话了,咬着嘴唇,双眼朦胧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陆修樊呼吸微促,腰身发力,重重压了上去…

“嘀嘀嘀”,正在此时,内线响起,片刻后,里面传来大管家的声音:“大人,泽少,越家家主越呈来电,请求与泽少通话。”

陆修樊目色一暗,沉声道:“告诉他,现在没空。”

“好的。”大管家听到一串细碎的粗喘声和震动声,下意识补充了一句,“打扰大人了,请继续。”

陆修樊:…关键时刻,管家这种生物可以不要乱入吗?

尚可分神思索了一下越呈找他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给越煊求情。这倒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好时机,先有越煊作死在前,又有陆修樊的威慑在后,越家名誉扫地,又受到权贵的排挤,正是危机之时。临危授命,远比锦上添花高明许多。

正在神游之际,身体被抬起,然后猛地被压下。

尚可低呼一声,整个人跨坐在陆修樊身上…

晚餐之后,尚可又接到了越呈的电话,希望能与他见一面。

陆修樊说:“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尚可与越呈约定了时间地点。

第二天下午,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房内,越呈早早地等在了约定地点。

5点时,包房的玻璃门被打开,尚可和陆修樊相携而入。

越呈连忙起身相迎,请陆修樊上座。

他的中风基本康复,十天前就已经出院了,只是脸部肌肉还有一些僵硬,走路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

越呈将菜单捧到陆修樊面前,请他点餐。

陆修樊开口道:“我不是来吃饭的,你想说什么就说。”

越呈放下菜单,小心翼翼道:“王爵阁下,我知道我的儿子冒犯了您,原本我没有资格来恳请您的饶恕,但我毕竟是他的父亲,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您能放他一把。我向您保证,从此之后,我一定严加管束,不让他再出来胡作非为。”

陆修樊冷冷问:“你知道他对越泽做了什么?”

越呈看了安静坐在一旁的尚可一眼,低声道:“我知道。”

“是吗?”陆修樊紧紧盯着他,“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告诉我一个叫人LJ自己哥哥的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越呈脸色发白,一语不发。

“越煊是你儿子,越泽难道不是?”陆修樊的语气严厉道,“就因为他是守约人,所以你放任自己的小儿子欺辱他?”

越呈低下头,痛苦道:“是我管教不严。”

“你确实是管教不严,否则也不会看着越泽被他继母送进守约人分配中心,被明码标价地雇佣给别人;也不会明知他差点被人LJ,还想要袒护始作俑者。”

“什么?分配中心?”越呈猛地抬起头,一脸愕然道,“怎么回事?”

陆修樊眯起眼,黑色瞳孔中燃起熊熊怒火。越呈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越泽是被自己从分配中心雇佣回来的吗?

真是可笑,他到底有没有关心过越泽?!

第88章 守约人

在此之前,越呈一直以为越泽是陆修樊的情人,对于外界所说的他将变成守约人的儿子送给陆修樊的传闻,他嗤之以鼻,因为他自认不会无耻到用儿子来交换家族的利益。越泽愿意跟着陆修樊,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越泽是被陆修樊当作侍者,从守约人分配中心雇佣回去的。

守约人分配中心是什么地方,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堂堂越家长子,曾经的继承人,竟然被人当作货物一般待价而沽!

若非雇佣越泽的人是陆修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遭到怎样的待遇。等他被人凌辱糟蹋后,家族为了颜面,恐怕再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就此任他自生自灭。

越呈脸色涨红,全身气得发抖。

尚可望着阴晴不定的越呈,眼神漠然。这个男人所犯的错误何止是对越泽的冷落?直到越泽离开人世,他也不知道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子,之所以会变成守约人,都是被他的妻子和另一个儿子所害。

不过,他暂时还不打算揭开这个真相,他要让整个越家都知道,越泽究竟承受了多大的伤害。

这时,尚可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转头望去,看到陆修樊沉凝的侧脸。他盯着越呈,冰冷道:“越呈,你听着,从今天开始,小泽与你们越家再无关系。”

越呈回过神,连忙道:“不,越泽是我们越家的子孙,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陆修樊冷淡道:“在他以“尚泽”的身份成为我的人后,越家就失去拥有他的资格了。今天之所以带他过来,不过是与你们做个了断。”

他本想给越呈一次弥补的机会,毕竟他是小泽的父亲,如果可以,他希望小泽能够从家人那里获得一丝关怀和慰藉。然而,这个人却再次伤害了小泽。守约人或许没有正常人那么丰富的情感,但他会记住他听到看到的一切。今天的会面,除了再次确定越呈对小泽的漠不关心和对另一个儿子的偏爱之外,再无其他。

陆修樊拉起越泽,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阁下,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为小泽主持公道的。”越呈急切地喊道。

“等你真的做了再说吧。”陆修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车上,陆修樊问尚可:“今天放假,有没有想做的事?”

尚可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游泳。”

于是,两人去泳池游了一下午的花式泳…

越呈回家后,将常夫人和越煊叫过来,严厉质问了分配中心的事情。

常夫人不客气地回道:“当初你忙着处理家族事务,让我安置越泽,我问过他的意愿,得到他的应允之后,我才将他送进分配中心的。”

“你还有理了?你不知道分配中心是什么地方?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竟然把孩子送进分配中心,越家必将成为全帝国的笑柄。”

“所以我帮越泽换了一个新身份。”常夫人言之凿凿道,“还特意将他推荐给王爵阁下,以免他被某些品行不良的人雇佣。”

越呈疑惑地看向她:“是你将小泽推荐给王爵阁下的?”

“当然。”常夫人瞟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放心将越家大少送进那种地方?”

越呈紧皱眉头,表情将信将疑,听常夫人这么说,反而是为越泽考虑周全了?

常夫人又道:“我想你肯定没有向越泽求证过,到底是我自作主张将他送进去,还是他自己同意的。”

越呈的火气小了几分,压着嗓子道:“就算他同意,你也不该这么做。”

“我确实不该这么做。早知道他傍上陆修樊后就翻脸不认人,甚至借机欺负小煊,我当时就应该和你一样,对他置之不理。”常夫人拉着越煊,冷声道,“他现在有了陆修樊这座靠山,恐怕已经不把自己当越家人了。”

越呈想起陆修樊之前说过小泽与越家再无关系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气闷。

他抬头瞪着越煊,怒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常夫人将越煊护在身后,反驳道:“你冲着小煊吼什么?他小孩子心性,能闯出多大的祸?还不是王爵阁下偏袒越泽,将一件小事弄得满城风雨,我们明明是受害者,最后还得低声下气给他赔罪。”

“闭嘴,找人LJ自己的哥哥也是小事?”

常夫人冷哼:“他被人LJ了吗?证据呢?我只看到小煊和他的朋友被越泽打了一顿,然后又被王爵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监狱。只是小孩子斗殴,结果他直接动用了刑事手段。到底是谁不明事理,仗势欺人?”

越呈不说话了,心里觉得常夫人说的话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今天想处罚我们母子,给陆修樊和越泽一个交代,尽管来,我仍你处置。”常夫人狠狠瞪着越呈,“但是越呈,我看不起你,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来,你真是没用!”

越呈脸色铁青,再也提不出处罚的事。

陆修樊这边还在等越呈的处理结果,然而半个月过去,越家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行事更加低调,少在贵圈活动。这个结果在陆修樊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越煊是越呈唯一的继承人,失去这名继承人,家主的地位可能也将不保。当初越泽出事时,他就差点被其他成员取而代之。如今虽然得罪了首都权贵,但基业还在,只要以后谨言慎行,还是能够偏安一隅。

陆修樊冷笑,如果越呈真的愿意为越泽主持公道,他可以放过越家,只处置越煊一人。如今看来,这样的家族留着也是浪费资源。

接下来,越呈为他的愚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陆修樊暗中派人彻查越家的产业,任何涉及黑色交易的产业,全部查封。但凡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的越家成员,也都在调查之列。

一时间,越家损失惨重,人人自危,越呈这位家主备受诟病。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越泽。”

尚可正在广场等陆修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回过头,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常夫人。

常夫人神色憔悴,目光却依然犀利。她对尚可道:“我今天来,是想请你救救越家。”

尚可沉默地望着她。

“王爵阁下为了你,对越家步步紧逼,不留一丝情面。越家数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越家子孙,那就帮越家一把。”

常夫人捋了捋头发,继续道:“我知道我的儿子以前对你多有得罪,但他犯的错误,没必要赔上整个越家的未来。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会亲自带他来给你赔罪。”

若非知道常夫人就是害越泽变成守约人的元凶,他几乎都要佩服她敢于低头俯首的魄力了。妨碍她的利益便除之而后快,有助于她的利益便腆着脸来求情。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真是能伸能屈,否则也不会让越呈对她言听计从,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决定,让越家陷入这般境地。

“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

明知越泽是守约人,不可能提出什么条件还故意这么说,其心机不可谓不深。尚可在心里冷哼一声,她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越泽不会为自己争取权利,但他会。

尚可知道,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常夫人今天来找你了?”陆修樊从护卫那里得到消息,回到公馆便询问尚可。

“嗯。”尚可一边捏面团,一边回答。

“她和你说了什么?”陆修樊眼中闪过厉色,这些家伙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她希望我救救越家。”尚可手指灵活地捏了一朵小花。

陆修樊面色冷峻,他们还有脸来找小泽帮忙。

“不用理会,他们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尚可没有说话,继续捏他的面团。

陆修樊沉默片刻,问道:“小泽,你是怎么想的?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想,”尚可轻描淡写地说道,“回越家一趟。”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陆修樊的意料:“为什么?”

“不回去一趟,他们还会来找我。”

“我有办法让他们永远消失。”陆修樊身上透出煞气。

“他们消失,记忆还在。”尚可平静道,“这次我以‘越泽’的身份回去,等我回来,我就是完完整整的‘尚泽’,只属于大人的尚泽。”

尚可缓缓抬起头,认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澄净的眼瞳中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陆修樊心头悸动,几乎迷失在他专注的目光中。

“大人,你同意吗?”

陆修樊拉起尚可沾着面粉的手,温声道:“我陪你去。”

“好。”

三天后,陆修樊带着尚可来到越家,突如其来的造访,将越家吓得不轻。

战战兢兢地将陆修樊迎进主屋,越呈强作镇定地说道:“王爵阁下莅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不会是来收他家祖宅的吧?王爵阁下真的打算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