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好了，赶紧回去把你们的课业完成。”马蒂不容拒绝地命令。
小精灵们紧紧抱着树干，固执地不肯离去，
马蒂见状，也不再多言，朝空中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便见几名森林守卫从树林中窜了出来。
“把他们带回去。”顿了顿，马蒂又补充一句，“小心一点，别伤到他们。”
森林守卫点头，转身就朝小精灵走去。
小精灵们四散逃开，绕着神木和守卫玩起了捉迷藏。但是，几只行动不便的小精灵很快就被抓住了。其他小精灵赶紧跳过来，吊挂在守卫身上，企图营救同伴。
守卫们不为所动，一手夹着一个，身上还挂着几个，就这样带着他们朝住处走去。
漂浮在半空中的尚可看到这一幕，心中气愤不已。自然神木是精灵族的母树，也是所有精灵的栖身之所，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精灵亲近他们的母树。而且严格来说，纯血精灵才是圣地的主人，混血精灵只能算是拥有精灵血统的旁系和分支。
眼见小精灵们即将被带走，尚可的灵体突然如波纹般荡开，自然之气涌动勃发，地上的藤蔓快速生长起来，瞬间将守卫的脚牢牢捆住。
随即，地上又伸出几条藤蔓，轻轻缠住小精灵的身体，将他们一一送到神木的树枝上。然后藤蔓放开守卫，如同青蛇一般，在地上盘旋交织，最后形成一个半圆形，呈合抱状，看起来就像一对巨大的翅膀，将神木上的小精灵护在其中。
马蒂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灵体状的尚可轻飘飘地坐在小精灵中间，对下面的人摆摆手：“小精灵归我接管了，你们可以走了。”
虽然对方听不见也看不见，但自然神木的威压，却让马蒂等人感到呼吸一窒，忍不住退了几步。
小精灵们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全都兴奋地跳起来。
尚可看着开心的小精灵，不满地嘀咕：“伊维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让他好好照顾小精灵们吗？”
尚可并不反对伊维将小精灵带回翡瑟森林，毕竟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是最适合他们成长的所在。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的处境并不太好。
首先是他们的住处，被安排到距离神木两三里外的地方。房屋方正刻板，风格单一，完全不符合精灵的特性。小精灵们身上穿的衣服明显也是按照人族的审美设计的。尽管华贵精致，但是并不适合精灵。精灵们活泼好动，喜欢在树林中奔跑跳跃，衣服应该以轻便为主，而不是将他们打扮得像贵族一样。
纯血精灵都是天生的艺术家和植物学家，但刚才那个叫“马蒂”的混血精灵，似乎并不了解这一点，对小精灵管束严厉，做事一板一眼。
小精灵的实力不进反退，身上的残疾也毫无缓和的迹象。难道他们不知道生命之泉可以治愈伤病吗？虽然天生的残疾很难根治，但是减轻病痛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而，他们的情况似乎比他离开前更严重了。
尚可并不知道，自从自然神木和生命之泉重现人间后，这里就被各族势力列为禁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生命之泉的使用，也必须经过重重审核。这几年，小精灵们别说用泉水治病了，就是品尝几口，也必须先得到大长老的允许。
伊维知道生命之泉能够滋养精灵的身体，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治疗，所以他只是偶尔会偷偷给他们舀上几壶。
在一座山谷下，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的伊维，正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眼中射出两道精锐的光芒，然后翻身而起，环顾四周，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奇怪，他不是死了吗？
伊维清楚地记得，在小精灵们献祭之后不久，他孤身冲进器鬼族的营地，大开杀戒，利用自己的聚灵之术，连续废掉了数百名器鬼族，最后因为力竭，被器鬼族所俘虏，关进地牢中。
回想被关押在地牢的日子，伊维眼中顿时闪烁出两团凌烈的火焰。器鬼族每天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但是拥有龙族血统的他，生命力极其顽强，在他们的折磨下，依然活了下来。直到联盟军攻入营地，将他救出囹圄。
然而，他没有死在敌人的折磨下，最后却是他自己放弃了。
联盟之所以会派兵来救他，是因为他强大的战斗力，结果他们救回来的却是一个废人。当时的伊维，四肢尽断，骨骼碎裂，皮肉无一处完好，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战斗了。如同他们当初对小精灵的残疾感到失望一般，他们也对他失望了。
伊维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悲凉。
这些人在战斗中不可谓不英勇，但他们总喜欢以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别人。一旦不符合预期，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对小精灵是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但他们并不知道，龙族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再严重的伤势都能自愈。而且每经历一次重伤，力量都会变得更加强大。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将继续战斗，为了保护可可依存的自然神木，他可以战到粉身碎骨。
然而，历史仿佛重演，联盟中又一次出现了叛徒，利用新的鬼玉，封印了生命之泉，摧毁了自然神木，这一次，是真正的摧毁，连一根树枝都没有保住。
如果结局已经注定，他们又何必苦苦挣扎？他最终没能保护好可可，没能保护好小精灵，也没能将器鬼族赶出大陆。如今，让他为之奋斗的最后一点信念，也被联盟军急于求成的短视和无情的背叛所磨灭。
伊维心如死水，他选择了放弃。
一切应该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但他，又“醒”过来了，带着死亡前的记忆，在可可变成母树两年后的今天，“醒”过来了…
第248章 ⊕02.回溯之匙⑨
自然神木的异动最终惊动了大长老，当他带着一群混血精灵赶过来时，看到地上那片突然生长出来的藤蔓也感到非常震惊。自然神木复活后，属于神木精灵的意识便消失了，混血精灵们每日祈祷，都不曾收到过任何启示。没想到时隔两年，神木精灵似乎又产生了新的灵识。
以大长老为首的混血精灵们激动无比，纷纷跪伏在地，虔诚祈祷，请求母树的庇佑。不过尚可并没有理会，事实上，以他目前的状态，也无法与他们交流。
混血精灵祈祷了许久，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只能遗憾地离开。
“大长老，那些小精灵…”马蒂看了看正在树上攀爬的小精灵，迟疑地问。
“既然母树允许，那就随他们吧。到了晚上，再让守卫带他们回去睡觉。”
大长老一行人走后，小精灵们这才真正放开手脚，不停呼唤尚可的名字。尚可坐在他们中间，微笑看着他们，一一回应，即便他们根本听不见。
这时，尚可感觉一个小精灵靠过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尚可转头望去，见米迦列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
“可以看到我？”尚可问。
米迦列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又将身子挨近一些，双手抱膝，歪着脑袋静静注视他。
尚可微微一笑，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米迦列是哑巴，尚可的动作其实完全是多余的，但他很自然地就这么做了。
米伽罗双手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对弯弯的眉眼。
尚可虽然无法和小精灵交谈，却可以通过魔法进行沟通。比如在空中幻化出几只小蝴蝶，又或者用藤蔓给他们坐绳梯。
直到看见凭空出现的魔法，小精灵们才真正确定尚可的回归，然后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各种问题。
尚可暂时无法回答，只是将他们的问题都记在了心里。等他们的情绪稍稍缓和，尚可又用魔法在空中幻化出伊维的身影。
小精灵们很聪明，立刻明白尚可的意思，回答道：“伊维去打仗了，大概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泡泡掰了掰手指，大声汇报：“已经过去六天了！”
得到伊维的消息，尚可便不再多问，反正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正在这时，马蒂带着几名守卫走过来，对小精灵们喊道：“孩子们，该回去睡觉了。”
小精灵们停止嬉闹，挂着树上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马蒂又说：“你们已经耽误今天的课业了，难道明天还想偷懒吗？”
小精灵们闻言，表情纠结，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树上爬下来。
这段时间，马蒂一直对小精灵们进行军事化训练，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学习，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一旦违反规定，小精灵们便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尚可皱了皱眉，他不介意老师严厉一点，但他不喜欢小精灵脸上露出怯弱的表情。他们需要学习的是自尊自爱，坚强独立，明辨是非，而不是循规蹈矩，谦卑盲从。
尚可从树上飘下来，缓缓飞向不远处的树林，留下一片闪耀的星子，随着他移动的轨迹，化作一条银河，从小精灵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前方。
银河的尽头，几棵大树枝叶伸展，藤蔓缠绕，在魔法的光芒中，交织成一座座形状可爱的树屋，藤蔓继续眼神，在树屋之间，又盘绕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桥梁。
待光芒消失，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小巧玲珑的树屋群。绿色藤蔓上，一朵黄色小花突然绽放，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成千上百的小花，在寂静的夜色中，尽情展现它们的风姿。
小精灵们欢呼起来，蹦跳着冲向他们的树屋。
马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只是转头朝自然神木看去：这是您的旨意吗？母树大人，小精灵将来势必要成为守护您的战士，您如此宠溺，未必是好事啊。
马蒂心中虽不认同，却也没有反对，转身朝自然神木行了行礼，便带着守卫离开了。
躺在充斥着自然气息的树屋中，小精灵们兴奋不已，原本以为会闹腾到半夜，没想到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然后相继睡去。尚可从他们原来的住处拿来毯子，一一给他们盖上。
晚安，小宝贝们。
尚可是灵体，不需要睡觉。他悬浮在夜空中，放空思维，感受自然气息，凝聚实体。
不知过了多久，下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低头望去，只见一个小身影从树上爬下来，迷迷糊糊地走进树林。
尚可靠近才知道她是去上厕所，失笑一声，悄悄施放魔法给她照明，然后背过身去。
这个世界的厕所，外型如同蜗牛壳，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拥有相对完整的排泄通道和通风模式。厕所一般建在房屋附近，某些人口密集之地，还会根据人口分布建立“公厕”。
过了一会，小精灵从厕所中走出来，尚可听着她的脚步声，等她返回树屋。谁知脚步声渐行渐远，竟然朝另一方向去了。
尚可连忙追过去，很快在一片树丛中找到那个四处乱走的小精灵。
“卡妮欧，你去哪里？”尚可落在她身边。
卡妮欧听不到他的声音，迷茫地四下张望，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卡妮欧患有间歇性失忆症，经常会忘记身边的人和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因为担心她走丢，尚可不仅在她脖子上挂了一颗刻有她名字的宝石，还给其他小精灵安排了任务，轮流做她的守护者。
在他离开后，不知道小精灵是否还记得这个任务。
正在思索间，卡妮欧已经距离树屋越来越远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幽暗的树林中，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应该去哪，如同迷途的羔羊，漫无目的地走向未知的世界。
尚可不再耽搁，打算用魔法带她回家。
还没动作，突然听到卡妮欧低低叫了一声。声音虽小，尚可却听得非常清楚，她叫的是：可可。
“可可…”卡妮欧环顾四周，眼中满是迷茫，嘴中却叫出了这个名字。
“可可…可可…”一声声带着颤音的呼唤，从低到高，就像一只正在寻找母亲的雏鸟。
尚可只觉得心头一酸，明明忘记了所有，却唯独记住了他。
尚可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她小小的身体。
卡妮欧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停下脚步。
“可可？”
“是我，我就在你身边。”
卡妮欧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寻找那个明明存在却无法触及的人影。
“卡妮欧！”黑暗中，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随即就见小精灵无音跑到卡妮欧面前，“对不起，卡妮欧，我差点把你弄丢了。”
无音说话的声音很大，因为他听不见，自然也无法很好地控制音量。
卡妮欧偏头望着他：“你是谁？”
“走吧，我带你回去。”无音牵起她的手。
“你是可可吗？”卡妮欧纠着眉头，“好像不对…”
“卡妮欧，今天的事可不可不要告诉可可？”顿了顿，无音又沮丧道，“算了，你还是告诉他吧，确实是我失职了。”
“可可在哪里，回家能见到他吗？”
…
尚可跟在他们身后，静静听着他们鸡同鸭讲般地交流着，一路护送他们回到树屋。
他们没有忘记，即使他离开了，他们依然坚守约定，努力照顾着彼此。
第二天，小精灵们是在一片果香中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树屋里摆满了新鲜的水果，水果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散发着生命之泉的气息。
泡泡最先忍不住，伸手就准备抓。
希尔一把打掉他的手：“洗脸刷牙！”
泡泡不满道：“希尔，我可是大哥，你不能对我这么凶。”
“谁不讲卫生，我就对谁凶！”希尔板着脸。
泡泡摸了摸鼻子，嗖地一下钻出树屋，乖乖跑去洗脸了。
希尔让几只小精灵把水果都拿出去吃，免得把树屋弄脏了。
尚可默默看着他们分工合作，将生活琐事打理井井有条，就像大人一样，尚可感觉既欣慰又心疼。欣慰于他们的懂事，又心疼于他们的懂事。
正当小精灵们在晨光中愉快地享受水果时，马蒂从远处走来，看了看地上的水果，问道：“谁给你们准备的水果？”
不待小精灵回复，她又道：“早上不要吃水果，我给你们准备了肉粥和面食，跟我到进屋去，身为高贵的精灵，坐在地上吃饭像什么样子？我早跟你们说过，除非是在行军途中，否则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礼仪。”
小精灵们垂下脑袋，原本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
“好了，把你们手上的水果都扔掉，跟我过来。”马蒂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冷硬的背影透着不容拒绝。
小精灵们看了看没吃完的水果，实在舍不得扔掉，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将水果往嘴里一塞，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完美！”
十二跟大拇指同时竖起，对着广阔的蓝天，闪闪发光。
飘在空中的尚可原本还因为马蒂的不通人情感到生气，结果见到这一幕，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的小精灵，果然是世上最可爱的宝贝。
第249章 ⊕03.回溯之匙⑨
经过几天的观察，尚可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混血精灵的生活和教育方式完全不适合小精灵。以马蒂为主的几个混血精灵，在衣食住行上并没有亏待小精灵，相反，他们给小精灵准备的东西，都是很精细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小精灵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这一点，尚可倒是可以理解。在自然神木和生命之泉消失后，精灵们便遭到了器鬼族的追杀。当时各族还没有建立联盟，精灵们孤立无援，被赶尽杀绝，只剩下少数一部分侥幸存活，逃入了其他种族的领地。为了延续血脉，他们不得不和外族通婚，从而诞生了混血精灵。
混血精灵从小接受外族的教育，在复杂的尘世中长大，逐渐偏离了自然之心，发展到如今，混血精灵除了拥有精灵血统之外，其他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模式，都与纯血精灵有了很大的差异。
人族是这片大陆数量最多的种族，在人族中长大的混血精灵也是最多的。人族关系复杂，利益倾轧，每个人从小都必须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制度的约束，从而建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不同的观念、阅历、身份和立场等等，可以衍生出各种不同的心性，然后再形成更加复杂的善恶是非和利益关系。
但纯血精灵不同，他们崇尚自然，思想单纯。大自然就是他们最好的导师，他们生于自然，长于自然，对金钱和权利毫无兴趣。马蒂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用荤食喂养他们，用华服包装他们，用规矩约束他们，无疑是对他们美好天性的抹杀。
最让尚可无法容忍的是，有一部分人对残疾的小精灵总是带着异样的眼光。虽然嘴上不说，但在表情和行为上，却无可避免地会流露出一些真实情绪，或轻蔑，或傲慢，或迁怒，或不耐烦…孩子都是敏感的，在日积月累的压抑和排斥下，难免会生出自卑和怯懦。
尚可原本打算等实体化后再处理这件事，不过现在等不了了，他的宝贝，由他守护！
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布置魔法阵。圣地灵气充足，是布置阵法的最佳场所，只要神木不朽，泉水不枯，灵气即可延绵不绝，保证阵法自行运转。
驱逐混血精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圣地真正的主人。只有拥有自然之心的精灵，才有资格接近自然神木和生命之泉。
魔法阵，启动！
混血精灵，驱逐！
一股宏大的力量，以自然神木为中心，骤然向四周荡开…
伊维在八天后，独自返回翡瑟森林，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自从可可变成自然神木后，他开始习惯独来独往，战斗也是如此，因为担心小精灵的安危，他一般不会参加远距离作战，最多数十天就会赶回来。
他不需要荣耀，不需要赞誉，只为心中那份责任感。然而这份责任感，也随着前世的死亡而烟消云散。这一次，他只想带着小精灵远离战火，竭尽所能地保住他们的生命，直到，他再次为化身自然神木的可可而战死…
在森林中穿行了一会，伊维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不远处的树林中隐约传来骚动的人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伊维眉头一凝，循着声音快速赶过去。来到距离腹地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群混血精灵正聚集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伊维听了片刻，才大概明白了一些情况。
就在今天上午，圣地出现了一座威力巨大的魔法阵，以自然神木为中心，方圆一千米的范围都被魔法阵所笼罩。原本身在圣地中的混血精灵，无论是正在授课的马蒂，还是负责保护小精灵的守卫，全被强制驱逐。魔法阵的气息明显来自于母树，换言之，将他们驱逐出圣地的便是母树。混血精灵们无不惶恐，难道他们无意中触怒了他们的母树？
伊维却是心中巨震，快速冲到魔法阵边缘，缓缓伸出手，触及那片透明的光幕，熟悉而温润的感觉自手尖传递过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感觉的来源。当初可可在蔚霄森林所布置的阵法，便和眼前这座相差无几。
伊维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终有一天还会与可可相见。然而前世直到他死，也未能如愿。但眼前这座原本不存在的魔法阵，让伊维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难道…神木恢复意识了？他的可可回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伊维脚上用力，如一阵风般朝魔法阵掠去。
“伊维阁下，你不能过去！”一名混血精灵正好瞥见他的身影，忍不住惊呼出声。
大长老皱眉道：“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被阵法驱赶出来的。”连拥有精灵血统的他们都无法进入，伊维一个外来者又怎么可能进得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伊维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这样顺利地通过了魔法阵的禁制。
混血精灵看着伊维消失的身影，脸上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几名混血精灵不信邪，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在踏入的下一秒被传送出来。
“为什么他可以进去？”这是此刻所有混血精灵心中的疑问。拥有精灵血统的他们被母树拒之门外，伊维这个龙族反而可以自由进入精灵的领地？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就在众人懵逼时，一名混血精灵突然小声道：“你们还记得神木精灵与伊维阁下的关系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神木精灵曾经化名尚可，与伊维关系密切，如同恋人一般。这件事一直让混血精灵讳莫如深，在他们看来，神木精灵应该是高贵而神圣的，任何人都不得亵渎。但伊维的存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这也是他们一直不待见伊维的原因。他们无法接受神木精灵像普通凡人一样成为某人的伴侣，这个人甚至还是一名外族。
“神木精灵真的苏醒了？”大长老望着远处的自然神木，低声呢喃。母树一旦拥有了感情，是否还能保持原有的公正和无私？魔法阵的出现，又预示着什么？
【凝体达到50%，灵体呈可见状态。】在魔法阵启动后，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神木之下，尚可的身影逐渐显现，轻盈通透，形体样貌与他离开前一般无二。
“可可！”小精灵们欢快地围上来，好奇地伸出几只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触摸。
尚可的身体在他们的碰触下，如同湖水般，轻轻荡开一片波纹。
几只小爪子连忙收回去，生怕把尚可给弄坏了。
尚可朝他们微微一笑，告诉他们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戳都可以。不过他的声音，小精灵们暂时听不见。嗯…也不完全，好像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无音。无音的听力有缺陷，但事实上，他只是听不到普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