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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迎银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江邢远,落了地,就往门口跑,边跑边道“你快点收拾行李。”

江邢远看着她跑出房间,把房间门带上,挑了挑眉。

他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

这次出差本意就是想从阮迎银这争取点时间,可没想到,这次项目倒是挺凶险。他这三天,就没能好好睡一觉,都是眯两三个小时便醒,也睡不安稳。

阮迎银说是进来叫他收拾行李,可是江邢远自认为,刚刚阮迎银的动作,可不想是要把他吵醒,而是想越过他去拿什么东西。

他侧过头,看了看床。

床里头,除了被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江邢远摸着下巴,缓缓笑了。

姜汤、盖被子,阮迎银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吗她要他搬出去,恐怕只是因为女孩子家脸皮薄而已。

没关系,他脸皮够厚。

江邢远重新躺了回去,关上灯再次入睡。

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阮迎银的气息,他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至于收拾行李搬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阮迎银躺在床上,看看左边的美肤水,再看看右边的美肤水,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从江邢远那里回来后,她一直有关注他的动静。

他没有出来,房间里好像也没有任何声响。这说明江邢远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在收拾。

但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阮迎银是不敢去看了。

她索性开始数羊,数着数着渐渐进入梦境。

夜晚的雨天,雨淅淅沥沥洒落人间,一辆银白色的豪车在街上开着。

时间有些晚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和行人了。

只是突然间,从后方街道里拐出来一辆大货车,然后直直就朝那辆银白色的豪车撞去

砰的一声,银白色豪车被撞到一旁的绿化带上,然后翻倒在地。

慢慢有血流了出来,翻倒的轿车内一名女子睁大了眼睛,脸上遍布血迹

这一幕极其可怕,而且异常清晰,阮迎银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11月的天气,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噩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女子恐怖而不甘的死状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让阮迎银面色十分的苍白。

那个女人她在阮家看到过照片,是李妲。

穿书过来,阮迎银只在刚开始梦到过江邢远对自己施以暴行,之后便没有做过噩梦了。

今晚,她却突然间梦到了原主死去的妈妈,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她从来不怕鬼神,可是今晚,李妲的死状却让阮迎银心里很恐慌。

她看着自己的房间,害怕一阵阵涌上来。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突然间被敲响了。

阮迎银心跳了一下,缩在被子里,睁大眼睛看着门,背脊发凉,嗓子仿佛被人扼住了,尖叫声怎么都发不出来。

“是我。你怎么了”江邢远的声音随后传来,阮迎银松了口气。

偌大的卧室变的有几分吓人,她有些惊慌的起身,给江邢远开了门。

门外客厅的灯亮着,他站在门口,看着脸色苍白,额间还有细汗的阮迎银,低头温言问道“做噩梦了”

他一觉睡到方才,睡饱后便没有睡意,便出来到厨房喝了杯水,结果就听到了阮迎银房里的尖叫声。

阮迎银抓着门把,她看着面前的江邢远,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夹带着恐慌“我梦到了阮迎银的妈妈。”

阮迎银的妈妈这话说的奇怪,但是江邢远知道阮迎银的身份,因此听完就明白了。

他皱了皱眉。

阮迎银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后怕“而且是梦到,阮迎银妈妈死的时候”

江邢远眸中微光不定,他打量着阮迎银,安慰道“只是噩梦而已,别想太多。”

李妲的死有问题,他一直在查,最近刚刚有了眉目。但是江邢远不想把阮迎银扯进来,这事他会解决。

阮迎银却本能的觉得这不仅仅是噩梦那么简单,这仿佛是预兆什么,或者是要她做什么。

“现在还睡得着吗要不要喝杯水”江邢远问道。

阮迎银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客厅。

江邢远给阮迎银倒了杯水,递给她。

水还有些烫,阮迎银小口小口喝着,然后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该搬家了”

江邢远朝水面吹了一口气,水面起了波澜“我今天回来问了一下,对面房间的电后天就能修好,我后天会搬过去的。”

意思就是要再留两天。

阮迎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江邢远靠在桌子旁,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她本来是不会答应的,但想着刚刚的噩梦,鬼使神差就默认了这件事情。

喝完水,阮迎银重新回卧室,打算再睡一会儿。毕竟现在才凌晨两点多,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是有些犹豫。

江邢远跟了过来,神色淡淡的“不敢一个人睡吗要不要我陪你”

第58章 058(二合一)

听到江邢远的话, 阮迎银被吓到了。

她不再犹豫,几步跑入卧室内,就把门给关上了。

江邢远脚步一顿,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才还平淡无波的脸上泛起了点点笑意。

他抬起头,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想早晚有一天这个门他可以随意出入。

江邢远下午其实就到家了, 一觉睡到现在,睡了将近十多个小时, 他也没有睡意, 坐回餐桌上继续喝水。边喝水边想着阮迎银刚刚说的事情。

公司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江氏集团和梁氏集团如今还在打擂台,江耀之忙的顾不上他。

这个时间点,就把阮氏给解决了吧。江邢远淡淡的想着,眼底透着冰寒。

房间内,阮迎银躺回了床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闭上了眼睛。刚刚还恐惧的心情,因为想到家里还有江邢远在,稍稍缓解了几分。

渐渐的,阮迎银重新入睡, 然而半梦半醒之间, 李妲死去的那张脸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阮迎银猛然睁开了眼睛, 大口大口喘着气。

夜里就这样反复折腾了几次, 每回阮迎银想要睡着的时候, 那个可怕的梦境就那般进入脑海之中。李妲那双死不瞑目的脸,就那样盯着阮迎银,仿佛要让阮迎银做些什么。

阮迎银再也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爬起来,绕过那些美肤水,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李妲的资料。

网页上跳出很多李妲生前的消息:

李妲出席s市慈善晚宴,一身红裙美艳惊人,比在场女明星还抢眼

阮氏集团再推出新护肤产品,李妲亲自为女性开护肤品讲座

这些新闻稿,里面的每一张照片李妲都极为光彩动人,四十岁的年龄,依旧不显老态,而且能从照片看出来,这是一个十分自信乃至于强势的成功女性。

阮迎银的外貌,多半遗传自李妲。

看着这些照片,再想起梦境中那个死状惨烈的女子,阮迎银心里有几分酸涩。

她是穿进这个世界的,对原主的父母都没有什么感情。更何况,她穿书进来之前,李妲就死了。

小说里从来没过多提过李妲的事情,只说年轻的时候,是李妲使计从女主杨清微的妈妈手里,抢过了阮旭东。

除此之外,李妲一切,在小说中没有过多着墨之处。所以先入为主的,阮迎银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妲的死因。

直到噩梦的出现。

阮迎银盘腿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眼睛,点进了有关于李妲车祸的报道。

报道的新闻稿写的还挺详细,说是那天李妲半夜出差回家,结果路上遇到了酒后驾驶的货车司机,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不治而亡。

两年前,李妲身为阮氏的总裁,在网上也有不少粉丝。很多女生把李妲视为心目中的榜样,听闻李妲死后的消息,处于愤怒和悲痛,将肇事司机的消息给人肉了出来。

阮迎银翻到了这里,她微微一愣,把地址记了下来。

阮迎银出门刷牙洗脸的时候,江邢远正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额前的发微湿,看了阮迎银一眼,眉头轻皱:“昨晚没睡吗”

阮迎银揉了揉眼睛,不太好意思理他,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去往卫生间。

江邢远也没走,就停在卫生间门口,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看着阮迎银挤牙膏:“因为噩梦的事情睡不着”

阮迎银歪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江邢远:“就说了我可以陪你睡,难不成你每晚都要睁眼到天亮”

阮迎银眼睛瞪视着他,走过来就要把卫生间门给关上。

江邢远伸手挡住,低着头看着脸色微红的她,绕开了话题,笑道:“早餐想吃什么”

阮迎银一手拿着牙膏,一手放在门把上,腮帮子微鼓。

十秒钟后,阮迎银松了手,认真道:“煎蛋。”

“好。”江邢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阮迎银的头。

阮迎银连忙捂着脑袋退后一步,怒视着他。

江邢远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阮迎银有些心绪不宁的刷着牙,刷着刷着,视线在旁边看了一圈。她发现昨晚她清出去的东西,江邢远又给拿了进来。

早餐过后,阮迎银去上课,江邢远有事情,将阮迎银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

下午放学后,阮迎银去了两年前,网友在网上发的地址。

那是一个城中村,小区十分破旧,到处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墙面斑驳,有不少小孩子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嬉笑打闹着。

阮迎银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停在了一栋楼门口。杀马特又又又考第一了作者:九紫

门口有几位上了年纪,满脸沟壑的女人围在一起聊天,有些人手上还拿着刚买的菜。

看到阮迎银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女人,连带着旁边打闹的孩子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阮迎银穿着沁中的校服,蓝白色,仿佛此刻的天空,纯净干净的不属于这片区域。

她走了过去,小白鞋两边带了点污渍和泥土。

“请问一下,赵春梅女士是住在这里吗”撞死李妲的是叶勇,但是网上有消息叶勇已经癌症去世了,现在活着的应该是叶勇的妻子和孩子。赵春梅,就是叶勇的妻子,这是阮迎银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收集到的消息。

李妲没死之前,在网上也很有热度,因此这些消息,网上都还有。

妇人们听到阮迎银的问话对视了一眼,一个梳着辫子提着青菜的妇人用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赵春梅你说兴兴那孩子的妈妈”

阮迎银咬了咬唇,想起叶勇和赵春梅夫妇确实有一个孩子,因此点了点头。

“她们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另外一个妇人道,“两年前兴兴爸爸坐牢后,她们母子两个人就搬走了”

阮迎银将手机塞进校服口袋里,闻言问道:“那你们知道她们现在住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她们。”

几个女人对望了一下,看着阮迎银问道:“你是来看兴兴那孩子的好心人”

阮迎银心中一愣,但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市区儿童医院看看,兴兴的孩子应该还在医院里头的。前段时间,邻居有人在医院看到兴兴和兴兴妈了。”妇人叹息了一声,“这一家也可是命苦啊,夫妇俩好不容易有个儿子,结果生下来没多久就查出白血病。这节骨眼上,兴兴爸也是不靠谱的,还把人给撞死了,进了牢子嘿,你说说这是什么事”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兴兴爸就是心里难过,喝了点酒。毕竟谁家里摊上这种事情,心里都受不了,谁知道运气那么不好”

“我听说,那兴兴爸在牢里癌症走了原本再坐个一年牢就能出来了,结果现在剩下孤儿寡母的,孩子又得了大病,你说说这往后日子该怎么过”

“不过听隔壁那婶子说,兴兴爸坐牢后,兴兴妈还是一直给兴兴看病,你说兴兴妈自己身体也不怎么好,也不能干活,哪里来的钱给兴兴治病”

“估计是好心人多吧,你看那姑娘不就是一个吗”

妇人们朝离开的阮迎银努了努嘴。

阮迎银走得很慢,将背后妇人们的议论听在耳里。

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就觉得有些难过。因为阮迎银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沉重的不简单。

在去s市儿童医院的路上,阮迎银因此很沉默。

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了,如果李妲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话。

护士带着阮迎银去了叶兴兴的病房。

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每个床位上的孩子都显得十分虚弱。

护士走到靠窗的床位,弯腰和床边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女人说了什么。

那中年女人闻言站了起来,转过身,脸上带着点微笑,然后乍一看到阮迎银的脸时,笑容瞬间停滞在了脸上。

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中年女人跌坐回了椅子上,脸色苍白。

这中年女人很瘦,脸上几乎都只剩下骨架,只是外面一层皮包着骨头。

护士有些奇怪:“阿姨,你怎么了”

赵春梅大口大口喘着气,闻言勉强稳住心神:“没、没什么。”

赵春梅的神色,阮迎银看在了眼里。她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

噩梦预示着李妲的死不是意外,那么便是有人蓄意谋杀。货车司机肯定有问题,自己身患癌症,家里又有得病的孩子,会怎么选,阮迎银想想就能知道。

病床上的孩子睡着了,但他睡得也不是很安慰,稚嫩的脸庞微微皱着。他没有头发,脸色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