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点头,“实不相瞒,这病历是我妻子的。让大家研究的目的。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这种情况,除了做开颅手术,中医中的针灸有没有可能让她痊愈?”

教授a:“理论上来讲,针灸来消淤化肿自然是最安全无副作用的。但是,少奶奶这个部位......”

教授b:“是啊!中医史上,还没有类似成功的案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手术较好。”

其他人都附和。

卓斯年沉思良久。拧眉问,“那如果针灸治愈不了,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教授a:“这就要看施针的穴位了,一般情况下,施针者若对各穴位非常了解,下针准确到位的话,即使治愈不了,也只是会达到刺激穴位的目的。”

教授b:“是的,但施针这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针不慎,后果就可能无法挽救。”

......

卓斯年眉宇间的郁结更深,这情况跟他自己意料的差不多。

但,岳父和黄连都自信满满,即便他想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措施,恐怕此刻也是来不及了。

赌,还是不赌?

“各位教授。那如果此次施针成功,意味着什么?”卓斯年继续问。

“那当然是中医史上的里程碑贡献了。”

“我们应该认识认识这位中医泰斗。”

“......”

“先生,敢问是国内哪位教授,要主动提出要为少奶奶施针?”有人问。

卓斯年一直犹豫不决的俊脸上,终于缓和了开来,“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虽然这次简短的研讨会议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但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越是难度大,岳父的果决似乎更是充满信心。

连这么多教授都不敢有把握的事。岳父却有勇气选择为女儿施针......虽然不知道岳父的压力有多大,但既然敢为人先,敢用自己最亲的人试验,他不该再给予怀疑。

......

翌日,天心诊所。

为了静下心来为女儿针灸,黄志文破天荒地关了诊所的门,空荡荡的诊所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卓斯年在。

尽管卓斯年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但还是在外面安排好了应急预案,只是没有让岳父母和黄连知道。

黄志文拿出了自己整套的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密密麻麻几十根。

黄连坐在父亲身边,脸上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是一脸的平静和期待。

蓝天心和卓斯年,却是多少有点紧张。

卓斯年握着黄连的手,久久不放,看着她的眉宇间,染着复杂的情绪,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她感觉到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黄连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不满道,“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黄大夫,我要求这两位家属在外面等候。”

黄志文擦了擦眼镜后架上?梁,“我同意病人的要求。”

蓝天心本来自己很紧张,但看到卓斯年尽管不说,但似乎更紧张担忧,只好对他说,“斯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老黄为小连施针了。我们在旁边看着。你岳父会发挥不出正常水平的。”

卓斯年点点头,眸光温柔地看向黄连,“宝贝,我在外面等你,加油。”

“嗯!放心吧,快回去!”

这声“宝贝”让黄连直觉头皮发麻,连忙推了他一把。

本来心情很平静的,这下倒好。这家伙这颤抖的声音让她却凌乱了。

卓斯年看向手指已经捻起了银针的黄志文,“岳父,拜托了!”

所有的语言,都凝聚了在一个“拜托”里。

“嗯。”黄志文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蓝天心此刻已经没有语言,怕多一个字都会给丈夫带来更大的压力,索性拖着卓斯年走了出去。

“终于安静了,爸爸,开始吧!”黄连笑着给黄志文伸出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女儿是最信任老爸的。”黄志文终于开了口,眼神却是紧紧盯在黄连后脑的一个穴位上。

“那必须的!”黄连俏皮地笑,“能亲自给老爸做一次小白?,是女儿的荣幸。”

“贫嘴。”黄志文宠溺地笑了笑,左手已经覆在了黄连的后脑上,右手里的银针也提了上来,“老爸要开始了。”

“嗯!不要客气,不要犹豫!一定要快准狠哦!”黄连闭上了眼睛。

她真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有了光。

黄志文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右手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针尖刺入头皮的一瞬间,黄连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适应了下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除了酸胀的感觉,如果有特别疼的位置,要及时告诉我。”黄志文捻起了第二根银针。

“知道。”

......

外间狭小的空间里,蓝天心急得团团转,卓斯年却是负手站在挂着一面面锦旗的墙前,看着“妙手回春”那四个字,一动不动,沉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

听着身后岳母那越来越焦虑的脚步声,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四十分钟后。

黄志文把最后一根针从黄连头上拔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已然渗出的那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十八根!结束了?”黄连腾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黄志文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观察了一下黄连的脸色,“感觉怎么样?”

黄连耸了耸肩,摊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跟你以前给我针灸治疗扭伤的脚腕一样,除了穴位上有酸胀感外,没有其他不适。”

黄志文略带欣慰地点了点头,“嗯,没有不适就是最好的结果。今天第一次施针,时间有点长,明天开始每次20分钟就行了。到底有没有效果,就看连续施针一周之后了。”

黄连不禁喜上眉梢。“爸,那就是成功指日可待了?”

“不容悲观,不容乐观。”黄志文收好了针,将女儿扶了起来,“不过,既然开始了,就容不得半途而废。”

“那必须的!”黄连给了老爸一个鼓励的笑。

外间听到声音的蓝天心再也等不下去,直接推开了门,看到已经治疗结束的女儿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眼眶一红,紧紧抱住了女儿,“真是担心死妈妈了。”

“老妈,你说这话黄大夫得多伤心啊!我没事,一点都没事。”黄连安慰了一下母亲,面向门口的方向。“斯年呢?”

正掀开帘子进来的卓斯年,听到这句“斯年呢”三个字,心中猛地一震,再看到眼前一脸无恙笑靥的丫头时,只觉喉间有点堵塞,嘴角漾开了安心的弧度。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斯年”。

他等了多久的两个字,她终于舍得唤了出来。

这声“斯年”,是他听过所有如此叫过他的声音里,最美好的一个。

没有之一。

若不是岳父岳母在,他一定要让她多唤几声。

“看来很成功。”卓斯年走进来,抬手按在黄连的肩膀上,语气顿时轻松。

“那是!”黄连挑眉,甚是得意。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分外的安心。

“目前看是没有异样的。但针灸毕竟不是能立竿见影的治疗方式。不管是副作用还是效果,都需要时间来验证。这段时间,小连需要好好休息。”黄志文用医生的口吻,对卓斯年说。

“嗯。”卓斯年点头,“我会跟外公说明,等小连眼睛好了,我们再重新约双方长辈正式见面的时间。”

“嗯。”黄志文应道。

头上穴位施针后需要好好休息,卓斯年把黄连送到家里。扶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

“有没有不舒服?”他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声音温柔地询问。

黄连另一只手抚额,“卓大总裁卓大叔,一路上你这句话问了n遍了,跟个复读机似的!”

瞧着她俏皮的模样,卓斯年忍不住勾了唇,“好,那我不问了,有什么不适你要及时说出来。”

黄连连连点头,“嗯嗯嗯知道了!你不是说下午还有个会吗?别迟到了,快去吧,我有事的话会让妈妈给你打电话的。”

“嗯。开完会我就过来,今晚,你的床得给我留一半位置。”卓斯年拍了拍黄连旁边的位置。

“呃......不要吧.....”黄连登时红了脸。

“想歪了吧?快休息吧,我先走了。”

卓斯年勾唇一笑,俯身在她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却在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折回来,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唇角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浅吻,起身离开。

留下了一脸绯红的黄连,心如鹿撞。

......

正阳集团总部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正阳集团的十几名主要董事围坐在卓志山办公室的小会议桌旁,正在商讨着事情。

秘书敲门进来。向正在主持会议的卓志山汇报,“董事长,二少爷来了。”

正在议论纷纷的与会人员都停止了讨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卓志山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一身藏蓝色西装的卓斯年走了进来,在秘书的引导下,坐在了卓志山左手边的位置。

而卓志山右手边上坐着的,是卓斯文。

从秘书汇报卓斯年来了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走进来的卓斯年身上,唯有卓斯文一直低头看着,嘴角边始终挂着不羁的笑。

“二少好!”

“二少来了!”

“几年不见,斯年比以前更英俊帅气了!”

“是啊!看着也更加沉稳了。”

“......”

这是卓斯年此次回国之后,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在座的董事们,有很多是第一次见卓斯年,有些年长的虽然见过他,但也是好些年前了。如今好几年没见过卓斯年了。

眼前这个玉树临风气场强大的男子,居然就是传说中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养病的卓家二少爷。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比起二少爷身上散发出的沉稳笃定的清冷气质,再看看那个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样子的三少爷......

哎!真不知道以后该站在哪个少爷后面是正确的选择。

卓斯年目光淡淡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在看到坐在对面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的卓斯文的时候,卓斯年眸光微微一敛,却也是没有开口。

卓志山则是满脸的欣慰,“斯年来了,我们的会议继续。关于这次应该不应该响应政府相关部门号召,减少廉价药品生产销售,提高高价药品生产量并适当提高一部分销量较大、口碑较好药品的价格一事,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没有!”卓斯文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笑着看了看卓斯年,又看向父亲,“爸,制药只是我们正阳集团的一个小分支而已,既然政府都找来了我们,我们还是顺应大流比较好!再说,这种事,对我们有益无害,我觉得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大家肯定都同意。”

卓志山点了点头,看向各位董事,“大家的意见呢?”

“只要不影响正阳的股市,不影响员工的收入,大局稳定,我没意见。”

“这次是政府部门提出的,恐怕我们不同意都没办法,我也同意。”

“顺应大流就是顺应市场,我同意。”

“......”

在座的十几个董事,有几乎一半的都表示了赞同。

剩下的,没有赞同,但也没提出异议,垂眸沉默中。

最后,卓志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儿子卓斯年脸上。

“斯年,你的意见呢?”

卓斯年眸光平静地看着桌上自己带来的一份报告,沉声开口,“我不同意。”

虽然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的坚决。

嗯?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卓斯年,却都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卓志山虽然有点哑然,但还是笑着问了句,“为什么?”

卓斯年站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报告,扫视一眼那些正灼灼看着自己的董事们,“在我说出理由之前,我想先跟大家分享一份报告。与其说是报告,不如说是一则消息而已。

“我手里的这个消息,是列举了曾经被双规的那些控制着中国中成药品价格的高官们的滔天罪行。药价虚高,回扣泛滥,药品价格离奇离谱......这些挑战着社会神经的底线问题,我想在座的高层领导们,应该不陌生吧?”

卓斯年将手里的报告,不轻不重地摔在了桌上。

明天上午9点继续。

第100.生生世世只等你

“啪”得一声,卓斯年手里的报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卓斯文眯着眸子看向他,那微勾的嘴角里,满是不羁的不屑。

用得着这么跳出来唱反调吗?正阳集团的制药部只占了整个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五不到,别说今天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就算是正阳把整个制药部拱手相让给他人,对正阳都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但是,为此得罪了政府就不好了。

对于卓斯年所说的这种消息,在座的董事们很多听说过,但也有从未关注过医药行业的,自然没听说过。

“斯年,你说来听听。”有人向卓斯年提了出来。

卓志山看向身边的秘书,“去把这份报告给与会人员一人复印一份。”

“是。”

秘书拿起报告匆匆走了出去。

卓斯年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这些最终付出代价深陷囹圄的高官们,有曾任发改委价格司分管医药的主要负责人,他们被称为全球最大犯罪,不仅仅是因为收受赃款的金额之巨大,而是因为他们所指定并维护的加价率管制政策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大得无法衡量,他们的罪行被总结为滔天罪行十四宗罪,我现在随便列举其中一二。

罪行之一,让中国的药价虚高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让老百姓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比如,奈福泮价格虚高6600%,葡醛酸钠注射液价格虚高9137%......这是什么概念?

罪行之二,让过度用药泛滥成灾,每年致死人数是在医院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

罪行之三,让药品生产经营行为扭曲,破坏了我国药品生产行业的正常发展......

......”

卓斯年用一条条罪行,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说出了曾经发生在国内的一些因抬高药价而带来的危害。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皱起了眉。

原以为这种事既然是政府部门出面调控,那就应该是属于国家政策......没想到,有可能只是个别有“狼子野心”的人为了个人利益而提出的坑害老百姓的非法途径。

志山一边听着,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卓斯年,那因为年纪大已然不再清明的眸子里,是格外复杂的情绪。

斯年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对此事这么较真。

不管上面的政策是对是错,他们这些企业只是执行部门,即便是有朝一日上面被查处。也跟他们没有关系,至少不需要他们负主要责任。

再看斯年脸上的认真和坚决,那是根本不会妥协的坚定。

卓斯年一一列举完那些罪行,停了下来,等到秘书将报告都悉数分发给大家之后,才继续说,“我们正阳集团的医药部,所占整个资产和股份都不是很高,这是各位都清楚的。但是,制药,是要做良心的产业。即便正阳只有一个药房,只生产一种药品,那也必须为老百姓负责,为正阳的整个声誉负责。

也正是因为正要的医药对整个集团来说不算什么,我们正阳如今做成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不是主要靠正阳医药的。所以,我们没必要把医药价格抬高,或是只生产高利润的药品降低低利润的药品生产,维持原状即可。

或者,请各位反向思维想一下。如果本次政府对医药行业的调控政策不久之后会实施的话。必定会激化市场竞争。正阳如果在这个时候保持原价,继续生产利润低但效果不错的药品,那岂不是会销量和口碑双提升?

所以,不管是从做药的初衷目的、正阳的声誉或商业角度来看,我们不能纵容这种或对社会对老百姓的生命、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更不能人云亦云地随波逐流。”

眼神犀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卓斯年一番话,说得现场鸦雀无声。

这些简单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没人想要跟政府部门作对。正阳虽然家大业大。但毕竟是民营企业,再大再强,能敌得过“政策”吗?

“啪——啪——啪——”

慢条斯理的掌声一下下响起,打破了偌大办公室里的安静。

卓斯文微微偏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卓斯年,一边鼓掌一边说,“二哥,你说得都很对。制药,要做良心药。但是,我们正阳毕竟是企业,不是福利院。我们的药品主要销售渠道是医院,你想过没,如果我们不跟着政府的政策来,那些医院会用我们的药吗?你可别忘了,医、药本就是一家。医院明知道我们的药好便宜,但却因为上面有政策,就是不用正阳的药......我们只依靠销售给那些药房诊所,能有多大的盈利?”

卓斯文的一番话不无道理,在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不管是独树一帜也罢,还是真的为百姓利益着想也好,总不能让正阳去做慈善吧?再说,正阳这几年在医药产业方面投入的人力财力都越来越大,不可能让研制出来的新药只流通于药店诊所这样小销量的渠道吧?

卓斯年淡淡地勾了勾唇,看向卓斯文,“我刚说过了,就算正阳以后沦落到只生产一种药品,只有一个药房,那也必须是做良心的药,卖有效的药,昧心的钱,一分钱都不能赚。”

顿了一下,卓斯年那坚定深邃的眸子,在每一个人脸上滑过,“但凡关于百姓利益的任何一个决定,无关大小,无关实施起来或会经历多少困难险阻,只要我们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更无愧于子孙万代。有多大的挑战,我们就应该付出多少的努力。”

呃。

“这二少,是在打感情牌良心牌。”

“是啊!本来觉得不是个事,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不能做坑害子孙的事啊......”

“......”

董事们开始议论纷纷,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卓志山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报告。

卓斯文看了父亲几眼,想等他发话,却见他始终一言不发,不禁拧了眉。

莫非父亲这是要同意老二的意见,打算跟政府作对了?

卓斯文站了起来,“我不同意二哥的观点。正阳没了医药部无所谓。但是因为这件事和政府树了敌,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正阳的生意。那样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卓斯年似乎早就料到了卓斯文会公然反对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建议把医药部从正阳撤出来,如果没人愿意接受,我愿意用我一部分的股份来换整个医药部。到时候,新成立的医药公司不管情况如何,都跟正阳不再有关系,这样可好?”

嗯?

众人皆是一怔,看向卓斯年。

这是想把医药部跟正阳分离开来,另起炉灶?

“二哥,那你准备用多少股份来换啊?”卓斯文笑得阴阳怪调,“整个医药产业占正阳所有市场份额的不足百分之五,你自己可是持有正阳15%的股份呢!”

“呵呵,这个问题就该董事长决定了,是吧?父亲?”卓斯年眸中染着笑,看向卓志山。

整个会议桌上,硝烟四起。

看着这俩兄弟明争暗斗,其他人都不再说话。

虽然他们都是董事,但即便所有人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正阳25%的股份,何况他们之间还分了好几派。与其无力的掺和,不如把矛盾焦点推向董事长。

“好了!都别说了!”卓志山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有一丝不悦,淡淡抬眸看了看众人,“斯年说的没错,正阳的药,既然做了,就要秉持初心,要敢于同不正当的行为作斗争。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正阳的未来,所以不能草率决定,需要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卓志山看向卓斯年,“斯年,不管是作为董事长,还是作为你的父亲,我都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不能拿整个正阳去赌。目前,政府的这个草案只是在征求意见,一般情况下,从征求意见稿出来到最后的正式实施,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你如果能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拿出一套具体可行的方案,既能不让我们随波逐流,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正阳整个的生意情况,那我就把整个医药部交给你来管理。此外,我会从我的股份里,拿出3个点来给你,支持你继续做强做优正阳医药。

但是,如果不能的话,为了整个正阳的大局着想,我们到时候恐怕还是要按照上面的政策来执行。”

卓志山的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不是安排不是通知,而是带着明显的商量口吻。

卓斯年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既然董事长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如此说了,我自然没有异议。”

“好!你们有意见没?”卓志山问其他人。

包括卓斯文在内。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一半的人在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一半的人却是抱了一点希望的。

很显然,要是想做到卓志山说的,只有一种可能:让政府相关部门收回成命。

想要在两三个月内改变政府部分即将出台的政策导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政府会听他一个民营企业家的话改变主意?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而对卓斯年抱着希望的那些人,则是希望能看到这二少更让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冠冕堂皇,为自己塑造金身的话,谁都会说,但能有几个人做到呢?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卓志山站了起来,“斯年,你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