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语,?连抿了下小嘴,缩回了手,有些失神地呢喃:“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就是问问,我还是相信你,虽然不知道菲菲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但是我信你不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

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语气可怜兮兮,听着让人心疼极了。

卓斯年的眸光深暗了下来,紧拢而起的窗帘被风吹得婆娑飞舞,外面刺眼的阳光如流水落在地板上,卓斯年的脸色,也就随着翻飞的光影而忽明忽暗,深不可测。

忽然间风停了,窗帘被吹开半截,照射入内的阳光将卓斯年眼睛里疼惜的情绪照得清晰。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卓斯年主动握住了?连紧紧扣着雪纺连身裙的布料的小手。

他的手很冰,很冷,没有一点温度。

连一颤。

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碰了一下,刹那间,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相信我吗?丫头。”头顶响起卓斯年的嗓音,低沉沙哑,极富磁性,好像钢琴的低音区,如潺潺流水,给人一种安稳、踏实、可信的力量。

“相信!”?连不假思索,抬起头来对上卓斯年的眼睛,不过短暂的一瞬间又低下头,她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飞快地脱口,坦白自己的心声。“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个字,每个音节,我都相信。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菲菲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比起菲菲,她更爱卓斯年,只要他解释,她就会全身心地相信他。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想他们两人因为误会而闹不愉快。

连深吸口气,“斯年…”

刚要抬起头来,小巧秀气的下巴便被男人细长的手指捏住了。

卓斯年看到?连如点漆般的一对杏仁眼微微晕染上一层湿湿的雾气,惹人心疼,他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眸光也变得柔和不少,但是薄唇吐出来的字眼却像是冰锥子一样砸到了?连的心上。“我和李菲之间确实发生过一点事情,她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连的身体轻轻一颤,“真的?”

怎么可能…

菲菲说的话这么荒谬,怎么可能是真的!

“怎么会呢,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斯年?对不对?”?连扯住了卓斯年的衣袖,语气和眼神里都是慌乱和难以置信。

卓斯年不忍复述一遍,眸中的怜惜清晰可辨。

看到卓斯年坚定没有一丝玩笑的眼神,?连只觉得晴天霹雳砸了下来,她的喉咙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受得…几乎快窒息了。

就在?连的眼眶慢慢变红的时候,卓斯年嘘了一声,指腹摩挲她珠圆玉润的下巴,道:“别哭,你不是想听我解释吗?”

“嗯嗯嗯,我不哭,我不哭…”这么说着,泪珠却还是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脸颊滚落下来,?连边擦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没有哭,我没有哭…”

卓斯年哭笑不得,真是可爱得让人怜惜。他铁臂一勾,轻易地就将?连牢牢圈在怀中。

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之后,薄唇掀起:“我不想隐瞒你欺骗你,虽然事情是真的存在,但是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我并不是喜欢李菲这个人才和她不可描述一夜,你,明白吗?”

连凝噎了一下。

并非出自他本意?

那是…

“莫非…莫非你被人陷害了?”大胆猜测,?连抬起红红的像兔子眼睛一样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隐情,颇为惊讶。

这让她直接想起了他时刻备在身上的那一小包药丸......若非有过经历,怎么会把那种药常备在身。

一丝欣喜,悄然地从心尖钻了出来。

她就知道,斯年一定不会做出这样荒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你猜得不错…”

卓斯年把三年前那些事情从头至尾和?连说了一遍,一贯沉?少言,只会偶尔时不时调戏一下她的卓斯年,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连听得愣愣的。

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下药陷害?

卓斯文?

果然,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斯年看起来才会对卓斯文冷冷冰冰的吧。

豪门世家真是乱…

连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的怪异,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掉了,飞快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三年前…

算了,不去想了,斯年能敞开心扉和她解释这件事,她已经感到很开心了。

连的嘴角慢慢的一点点的扬了起来。

看到她微笑,卓斯年释然地松了口气,揉揉?连的头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本来我想找个时间和你说清楚,没想到被李菲抢先一步。”

见到李菲的那天晚上,他就知道是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棘手到这种地步!

是李菲太有心计?

还是他保护不周,如果他把小丫头好好保护起来。小丫头或许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了。

卓斯年藏住眸底的冷意,心有愧疚,开口询问的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要睡会么。”

“嗯…”?连温驯地躺在了卓斯年的大腿上,缓满地垂下了眼帘,男人身上舒适清爽的味道,令她倍感安心,好像山崩地裂都不会害怕了。

卓斯年的大掌放在?连的头发上,像抚摸小犬一般抚摸安静的?连。

连紧绷的身体慢慢的在卓斯年的爱抚之下放松了下来。

“斯年…”

“嗯?”

听到卓斯年的回应,?连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才安详地睡下去。

连熟睡后,卓斯年轻手轻脚地脱下?连脚上的鞋子,像捧着珍贵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抱着?连走上卧室,?连被卓斯年缓满而轻柔放在了大床上。

给?连盖好被子,卓斯年走下客厅,郑东已站在客厅等候,瞧见面色阴沉的男人走下楼,立马肃然起敬,说了一个‘先’字,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打扰了楼上睡觉的少奶奶,立马压低声音,“先生。”

“李菲是怎么见到她的?”卓斯年的声音像是被冰冻过的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一半,如霜般冰寒。

郑东不由得不寒而栗,“属下失职!看样子李菲是通过三人之间的朋友马齐来约出少奶奶的,是属下办事不周,没有保护好少奶奶…”

“行了。”卓斯年冷冷地打断郑东的声音,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连的泪水和流泪的模样。卓斯年的心揪一阵一阵的疼。

往后,他一定要把他的小丫头给好好地保护起来,不让她收到任何伤害,任何!

不管是什么人,都别想伤害他视若珍宝的女人!

“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再有下次,你不用来见我了!”

一句话威慑力极大,郑东觉得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被凌迟处死般,外头明明秋高气爽,他的心情却无比沉重,尽管如此郑东还是铿锵有力地回答:“是!先生!”

卓斯年想让?连好好休息,本来今日有一场需要出国见面商议的重要会议,卓斯年改成了视频会议,再重要的会议,都没有他的女人来得重要。

......

连一口气睡了六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春困秋乏,午后秋日的暖阳十分舒适慵懒。

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睡了一个好觉,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但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连呆呆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心里纵横交错的纹路,现在她的心就如这些纹路般,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理清楚。

虽然斯年是为了躲避记者的追击,才导致被同父异母的弟弟陷害,然后和李菲产生了一夜不可描述。

但是,事情却是真的发生过。

菲菲是她的好闺蜜,斯年是她最爱的男人,两人之间竟然有过这么一段骇人听闻的过往。

连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心塞了一下。

现在该怎么办?

连把手攥成了拳头。坚定地抿了下唇。

这事情,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咙里头的鱼刺,如果咽下去,会很难受,说不定还会伤害得更深,不拔出来,就永远地卡在那里,太折磨人了。

要把这件事解决清楚才行。

斯年这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对李菲没有一点意思,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李菲摊牌,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都解决清楚。

连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怪不得,怪不得李菲会回国,怪不得非要卓斯年出席晚宴不可,怪不得李菲的言行举止如此怪异,原来如此…

连吐出一口郁气,再看时间,她竟然发了一个钟头的呆。

遭了遭了!下午她还有课呢!

斯年也不叫她!

连急忙掀开被子走下床,睡得太久了,头有点痛,脚步有些不稳,摇晃了下,好在扶住了墙壁稳住身体。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睡衣!

是…斯年亲手给她换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涨红着一张小脸,冲进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她和镜子里的自己瞪眼,自言自语地嘟嚷,“?连!瞧你作得,瞧你矫情得!不就是换睡衣吗!”

一个声音幽幽地从身后飘过来,“一个人在嘀咕什么?”

呃——

连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微微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杵在了哪里,呆滞了好久才缓满地转过身去。

男人倚靠在浴室门框,一身蓝灰色的家居服,已经是最大的尺寸,宽宽松松,也许是因为男人过于高大,袖口有些短,干脆挽起来,露出一小截肌肉线条修长,肌理分明的手臂。

微微勾起一边的嘴角,精致如玉的凤眸微挑,卓斯年好似画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清润无双,龙章凤姿。

连扯了扯睡衣,问:“你给我换的睡衣?”

“最近又吃胖了些?腰上终于有一点肉肉了呢。”卓斯年答非所问地回答。

“你——”?连生气地瞪了一眼卓斯年,“我饿了!我要吃饭!”

卓斯年??伸出手臂。“你可以吃我。”

连一把打掉卓斯年的手,“呸!我才不吃你!”

卓斯年爽朗大笑了几声,客厅听到总裁大笑的声音的郑东那叫一个惊世骇俗,仿佛听到什么可怕声音般,又震撼,又惊讶。

妈呀,见到白垩纪恐龙复活都没有听到万年冰山总裁笑来得让人惊吓啊!

先生对少奶奶,真的…很不一般。

连却笑不出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去见李菲,和李菲谈判,?连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菲菲是她最好的闺蜜,推心置腹的那种,?连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会因为男人的事情和菲菲面对面的谈判,那种感觉像是被好朋友两肋插刀,还要和好朋友商量说你能不能把刀子拔出来。

连觉得好有压力,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要捍卫她的老公,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是…

连觉得自己一定是有选择困难症,还在犹豫,烦躁得不行。

两人一起坐到了餐厅椅子上。

连说:“我下午还有课要上呢!下课了再吃!”

还没起身,卓斯年淡淡开口道:“坐下。”

“噢…”?连像个被父母命令了的乖小孩,立马乖乖坐回椅子上。

郑东和钟点工一起上了菜。

卓斯年不停地给?连夹菜,让她多吃些。

连心中一暖,吸了吸鼻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差点没给呛着。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卓斯年眉心微微一皱,长臂伸过去,轻柔地拍着?连的后背,另外一只手递给?连一杯温热的开水。

连鼻尖一酸,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哆嗦着接过水,灌了好几口。嗓子眼舒服些。

她决定了,去和菲菲谈判。

......

次日。

卓斯年不得不出门去开会,临行前还是不放心?连,差一点取消了行程,吓得?连赶紧道:“你去吧,我会放心好好待在家里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卓斯年盯了?连一阵,揉揉她的头发,“我去去就回,在家乖乖的。”

连撅了撅小嘴,“我是你的宠物吗?”什么叫乖乖的待在家。

卓斯年挑了挑纤长的眉宇,“可以?”

可以个大头鬼!

连推卓斯年,“你快去,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卓斯年扶住?连的后脑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连的头上,“我走了。”

“拜拜~~~!”欢送卓斯年离开后。?连准备转身上楼换衣服,看到卓斯年上车前跟郑东不知道说了什么,郑东就留了下来,没有和卓斯年一起离开,目送卓斯年的车开远后,郑东转身走回水杉苑。

连懊恼地皱了下眉。

郑东这家伙怎么留下来了,这样她还怎么去找李菲?

连想了下,忽然心生一计,她眼珠子一转,招手让郑东过来。

“少奶奶,有何吩咐?”

“斯年派你在这里保护我吧?”?连笑眯眯地问。

“是的。”郑东如实回答。

“我有点想吃稻香村的绿豆糕!”?连咂了砸嘴巴。

“呃…少奶奶您不是才吃过早餐吗?”

“我嘴馋!”?连眼巴巴地望着郑东,“吃不到绿豆糕我不开心,斯年回家看到我不开心他也不开心…你说怎么办?”

郑东深思熟虑了一番,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这样吧。属下帮您去买!”

“可以吗,那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回了楼上,躲在窗帘后面,?连看着郑东的车子驶出了水杉苑,这才安心换衣服,由于有点着急,随便披了件风衣在肩上,然后再戴个口罩,到玄关换上踝靴,出了门。

好在有软件可以打车,跳上出租车后,?连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什么?衣人跟踪,这才拉下了口罩,拿出。发微信给菲菲:“学校旁边的绿源咖啡厅233包厢,十分钟后见。”

昨晚她已经和菲菲说过了,菲菲同意两人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发完消息,?连疲惫地后背靠在出租车椅背上,菲菲她…是她最好的闺蜜,一定会成全她和斯年的,会吧,菲菲不是那种和别人纠缠不清的人。

连握紧了手中的,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当见到李菲,亲耳听到李菲说的话,?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入艰难的境地。

一身?衣,面容憔悴像敢出完丧一样的李菲,款款地坐在?连的面前,眼睛还有些肿,看上去哭了好久的样子,“妞,对不起,对不起…”

才一坐下,李菲就在不停地道歉。

连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李菲面前的饮料,“我点了你最喜欢喝的摩卡,加糖加奶,你喝喝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李菲停止了啜泣,“妞,谢谢你。”

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抿了下咖啡,李菲点头,“嗯,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

“还是原来的味道就好…”?连怅然若失地笑了一下。

然而,就算味道还是一样,他们的友情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卓斯年。

想到卓斯年,?连定了定心神,坐直身体,手放在桌子上面,十指紧扣,俨然一副严肃的姿态。

连抿了下嘴,也不迟疑,开门见山地问道:“菲菲,我把话直说了吧,斯年和你,当初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斯年阴差阳错才会和你发生一夜关系,并非出自他的本意,我想,你也明白。”

李菲在?连看不见的角落,脸上露出一个险恶冷笑。

连,亏你还是我的好姐妹,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居然说这样的话,想来打发我?

呵呵!竟然这么对我!这么伤害我!

你自私地占有卓斯年!

你别忘了!卓斯年本该是我的!

心底波澜万丈,李菲表面却是楚楚可怜,还继续抹起了眼泪,装得很惨很可怜的样子,“你不明白…”

“菲菲!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斯年他…”

“妞,对不起!”李菲忽然一掩面,泪声俱下,然后在?连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扑通一声跪在了?连的面前,“我不能没有卓斯年!”

“菲菲!你…你说什么?”?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菲菲怎么会…来不及消化李菲的话,?连伸手去扶李菲,“你别这样,你好好坐下来,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不!要是你不成全我和斯年,我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起来!”

连的小脸唰的一白,“菲菲!哑巴大叔,他,他是我的老公!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我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对不起你!”

李菲匍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斯年啊!不!或者说,我爱上斯年了!你这么爱斯年,一定能体会我的感受的,对不对?妞,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补偿你,你打我吧,如果打我你能好受些,能让你心底头舒服一些,你就狠狠地打我吧!”

连的小脸越来越白,最后慢慢发灰。

她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像是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心脏,难受得好像快要窒息而亡了一般。

而让她这么难受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好的姐妹菲菲!

她最好的好闺蜜菲菲,竟然在求她让出她最爱的男人!

这简直…

荒谬!

面对着好闺蜜和深爱的男人,?连一时间竟像只无头苍蝇般没了头绪,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选好闺蜜?

可是,她和斯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能放手,但是这也意味着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

连觉得自己脑袋里装了一颗定时炸弹,几乎就要爆炸了。

连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然后她咽了咽,缓了口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几个字,“你…先起来。”

李菲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坐回?连的对面。

刚才那短暂的几分钟,对于?连而言,好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摸着咖啡杯,明明滚烫的温度顺着咖啡杯壁透过来,烫得她的手心微微发热,发红。

为什么,心还是这么凉呢。

明天继续

第126.找到报复的快感

咖啡店外面,黑色的轿车里,郑东把电话给卓斯年拨了过去,“先生,果然不出您所料,少奶奶把我支走后,就来见李菲了。”

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的卓斯年,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嗯”了一声,沉声道,“没关系,既然她想自己尝试去解决问题就自己去吧。让她自己看清楚她一直以来所信非人,比我们任何人间接告诉她,效果更好。”

有些事情,必须让她亲自去经历,她才会更快地相信,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和表面上一样友好无辜。

郑东点头,“知道了,先生,我会一直跟着少奶奶,您放心吧。”

挂了郑东的电话,卓斯年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站了良久,那双如鹰隽般犀利的眸子里,是复杂的情绪。

让她那样一个性子单纯善良的女孩,去接受人性丑陋但却真实的一面,虽然有点残忍,但这也是她日后走上社会的必修课。

他可以努力一辈子护她周全,但有些心路,她必须一个人走。

她可以不成熟,因为以后的路上,有他会替她成熟。

但是,只有足够理智,才不至于以后再遇人不淑的时候,受到伤害。

......

咖啡店里。

李菲抿了口咖啡,接过黄连递给她的纸巾,擦拭干净眼泪后,楚楚可怜地看着黄连:“妞,你们只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很穷的小地方,但你们不知道我那个老家和古城这座开放的大城市截然不同,下火车后还要坐几个小时的汽车,一路颠簸,才能到我的老家一个偏僻的小村镇,我老家的人。思想非常保守。”

李菲边说边抽泣,她知道黄连心肠子软,打友情牌,用苦肉计,试图博取黄连的怜悯和同情。

“他们认为,一个女人,结婚前一旦失去了贞操,没有了第一次,就什么都没有了,在他们的观念里,女人的贞操比性命还要珍贵!失去了贞洁的女人,一文不值,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以后在夫家面前,也永远永远抬不起头来。只能在屋檐下夹着尾巴低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