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连的血!

一想到这里卓斯年便心如刀割,痛得不能呼吸。

“医生!”卓斯年一个脚步冲上去,无法冷静,“她怎么样?”

医生吐出一口气,“卓先生,请你放心,我们紧急抢救下。您的爱人血已经止住,平安无事了。”

卓斯年悬着的心这才落地,紧接着眉心又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血流如注?”

医生实话实说:“是子宫出血,才造成了大出血。”

“她之前做过人流,是不是因为人流的缘故?”卓斯年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医生颦眉摇了摇头道:“目前我们可以肯定,和无痛人流没有什么确切的关系,您夫人身体上的伤,和人流的关系不大,也不是因为人流造成的子宫大出血。”

真的很奇怪,当医生救助患者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事情。

按理说,子宫大出血是和人流或生产息息相关,这种病例也是常见,可是?连的身体检查过了,无痛人流做的很好。是全中国最好的无痛人流,后期修养很好,也没有留下什么创伤。

可以非常确定,子宫大出血和人流没有半毛钱关系,却又找不到原因,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斯年!”杰克从走廊那一头走过来,站定在卓斯年跟前,还有些喘,“专家会诊已经安排好了,一定会找到小连的身体出血的原因。”

刚才接到郑东的电话,杰克都要担心死了,大除夕的,这两口子早上还好好的,明天就是春节了,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杰克都要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嫉妒他们过得太幸福了,非得给他们折腾起一点小风浪。

就像他这么完美帅气的人,老天爷就是不让他追到熊茜。

这种烧心的感觉,杰克很能理解。

“好,立刻召开专家会诊,我一定要知道小连到底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卓斯年眼神阴鸷,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夜已经深了,再热闹的烟火最终都归于平静,可是很多事情永远就像浪花一样,只会一浪比一浪高,永远不会归于宁静。

医院顶层的会议室,院长召开了紧急会议,内科、妇产科等相关科室的专家全都到齐了,卓斯年坐在正中间,皱眉听着医生的讨论,杰克扛不住困意,在一旁的沙发上眯了会眼睛。

经过激烈的讨论,医生们最终拟定了一个结果。递给了卓斯年最终结论书:

“卓先生,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病情,不是人流导致,子宫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我们分析了夫人的身体状况后,一致得出结论,您的夫人身体没有任何大碍。”

卓斯年看到结论书上面写着:从未见过的罕见怪病,眉心狠狠一沉,“有什么彻底根治的办法?”

“目前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医生摇了摇头道:“因为这个病我们从未见过,所以也无从下手,无法对症下药,希望卓先生能理解。”

卓斯年抬起手指暗了暗眉心,“是什么原因导致大出血?”

“如果从这次出血的情况分析,我们医院的医生暂时观察到。很有可能是因为病人情绪稍微激动,或者是动情了,卵巢的雌性激素水平猛烈上涨,身体就会有所表现,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子宫大出血。”

也就是动情后雌性激素的水平爆发,所以才导致了子宫大出血?和人流手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卓斯年脸上布满了阴霾,阴气沉沉。

这是什么鬼?动情还能导致出血?

医生看了看卓斯年阴沉的表情,怕卓斯年没有听懂他的分析,开口说道:“卓先生,我打个比方,金庸先生的小说里面有一种毒叫做情花毒,人不动情身体一切正常,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人一旦动真感情。就会引发这个毒爆炸,从而导致毒发。

“您夫人身体的情况和中了这个情花毒非常类似,但是情花毒本就是虚构出来的,现代科学无从考究,您夫人的身体会发生这种类似的情况,也是一个无解之谜。”

“难道就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卓斯年感觉身体里有一颗炸药就要爆炸了,眼睁睁看着?连的身体出现怪病,他却连救?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的身体变得奇怪,一点解药也没有,在未来的某一刻,或许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能动情,和一杯白开水有什么区别?

小丫头知道了这个消息该有多伤心啊!

医生诚实地回答卓斯年的问题:“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唯一的预防方法,就是让您夫人不要动情,感情上面不要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切记,您夫人一旦感情上面有什么大的激烈的起伏,子宫可能还会出血。”

就会导致今天晚上的情况,悲剧再次重演,血这样流下去,保不齐哪一天会因为抢救不及时而…

医生一个停顿,进而说道:“目前我们只看到子宫的问题,虽然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但是有些检查也只是现在没有问题,我们还不知道其他的身体部位会不会也因为这个牵连到。”

“简直荒谬。”

卓斯年不敢相信,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小说是杜撰的!根本不可能有那种情况!她之前的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卓先生,我们也不想看到这个事情发生,其实说起来,您夫人的病情比小说杜撰的还让人难以接受,我们医院客流量成千上万,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病例,全世界可能就只有这个一个案例,这可是亿万分之一,比中彩票的中奖几率还要高几万倍!”

“…”

卓斯年沉?了,眉心是萦绕不散的雾霾,比首都的雾霾还要浓厚。

“先生,少奶奶已经转到icu重症监护室了,有护士24小时照看,您是否要去看看夫人?”

郑东站在卓斯年身后轻声道,仿佛卓斯年是一朵泡沫,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嗯。”

卓斯年起身,身体,双腿,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寸都是像是赤脚踩在刀刃上,每走一步都心如刀割。

连明明没有做伤害任何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命运多舛,他只不过是想和她好好的平淡的过一辈子,难道就这么难么,非要一次一次的考验他们!

终于走到?连的病房门前,卓斯年吱呀推开门,昏?的灯光下,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脸色素白如雪,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失血过多,尚未苏醒,还在昏迷状态。

病发内回响着滴滴滴的心电图机器声音。

卓斯年挪动着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站到了病床前面,俯身看着?连的脸。

白到了极点,微微泛着灰,一点血色也没有,让人心疼。

如果不是氧气面罩还在供氧,如果不是心电图还有起伏的弧度,她就真的像永远睡着了一般。

窗外烟花爆竹热烈的想着,淡淡传进来一点声音,显得病房更为静谧。

心脏仿佛被插了一把刀,插进去还不止,甚至微微搅动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回响着,一点点的侵蚀他的神经。

卓斯年鼻尖一酸。

一滴水珠子滴在了?连身上盖着的被子上,很快被布料吸走了水分,在被单上留下淡淡的一个水印,干涸后留下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泪印。

悲伤不是解决的办法,眼泪不能解决问题。

冷静下来,卓斯年深吸口气,让自己这一整晚不断跌宕起伏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问题出在哪里?

连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还是那个药的副作用?

卓斯年突然想到万佳怡当时的那番话,说?连的身体流产只是刚开始,后面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可恶!可恶!

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副作用?这不可能的!

不管是当年的药还是后来的解药,配方都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会对人体造成不良或者有害的药物,怎么会让?连的身体产生这么激烈的反应。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不是药物的问题,不是结果,难道是过程?

莫非…是制药流程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对,这个药物是伊倩一手管理的,有伊倩在看着,管理着,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对于伊倩,卓斯年绝对放一百个心。

排除制药期间的问题,卓斯年略一沉吟,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既然两者都不是,难不成是原材料出了什么问题?

也不会的,原材料都是他们的基地里种出来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到底…哪里有问题?

卓斯年转身,拉开病房门,还没关上,正准备打电话给伊倩,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伊倩。

卓斯年连忙接起,声音低沉:“什么事?”

伊倩被卓斯年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先生?”

其实这几天,伊倩都按照卓斯年的吩咐,加派人手研究,甚至除夕夜涨五倍的工资,让科研人员留在实验室做实验,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合过眼,最多也只是睡四个小时,就继续起来做实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按照卓斯年的吩咐去做,给实验室的小白鼠做了实验,没想到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实在是恐怖。

“说,是不是实验有结果了?”卓斯年敏锐地问。

“没错,先生,您吩咐我做的实验已经有了结果。”伊倩如实报告:“小白鼠的基因和人类相似,我们给怀孕的母白鼠吃了忘情丹,不到一周的时间,实验的母白鼠十只全部流产了,大出血,场面极其之血腥,十只白鼠当场死亡,无一存活!”

现在想想那个画面,伊倩还觉得毛骨悚然,小白鼠吱吱痛苦的尖叫着,煎熬的死去,血流满了笼子,实验室现在还有血腥的味道弥漫着。

说到这里,伊倩就猛地想到了?连,当初?连也吃了忘情丹,而且还怀孕了!

伊倩脸色一变,抓着惊慌地问:“先生,少奶奶——”

明天见....妞儿们别怕,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第175.拿解药他最合适

卓斯年说了一个“她”字,下一秒立刻就顿住了,喉咙里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过了良久的时间才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完整颤抖着的一句话:“她也躺下了。”

视线透过玻璃落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躺着的少女上。

卓斯年陷在黑暗里的脸色浸满了哀伤,似是喃喃自语般道:“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从未听到过先生这么悲伤,悲伤到绝望的声音,在伊倩的印象中,卓斯年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气势凌人,喜怒不形于色。

而现在竟然悲伤得像是丢了妈妈的小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眼睛里噙着泪水,迷茫无助。

伊倩心底又是震惊又是自责,更多的却是感同身受的伤心。

如果她每天没有睡那四个小时的觉,抓紧每一分一秒的时间做实验,早点得到结果,是不是就能防患于未然,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

哪怕提前几个小时,提前一天知道结果也好啊!

伊倩深深地感到愧疚,眼泪倏然滚落,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声音悲悸地道:“先生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抓紧时间,耽误了时间,才害得少奶奶变成这样,先前我也没有想到要在怀孕的小白鼠身上做实验,实在是抱歉,我失职了,您怎么惩罚我骂我都行!”

伊倩已经做好了被卓斯年训斥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然而,电话那端久久没有传过来一点声音,仿佛被人按了静音按键。

如果不是没有嘟嘟挂线的声音传过来,伊倩几乎以为自己被卓斯年撂了电话。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黄连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甚至生死未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促成!

卓斯年捏起了拳头,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卓斯年才挂了伊倩的电话,握着的手无力地垂下。

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好小连,是他没有看好他心爱的小丫头,让别人有机可趁。

或者说,真的不怪任何人!

黄连的身体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他也有责任,他的责任最大!害得黄连变成今天这个模样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亲手喂她吃下那个药的!

如果当年他知道有一天会这么爱黄连,宁愿吞了一整瓶“忘情丹”。也不要看着黄连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看在眼里,心比黄连肉体上的疼更痛苦。

再次震动了起来。

卓斯年一动不动,就站在医院的走廊,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看着病床上的小女人,他最爱的女人。

不,是唯一爱的女人。

铃声熄灭了,十秒钟后又响了起来,如此来回三四次后,卓斯年的手指终于微微一动,接起了这个电话,没有看来电显示。

“…喂?”

“斯年啊,我们家小连呢?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

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是蓝天心,她和黄志文吃完了饭。看了一会电视,便忍不住打电话给卓思年问问女儿的情况。

毕竟女儿刚做完手术,她这个做母亲的放下不下,怕在这跨年夜熬夜,打电话过来交代一下让她早早休息。

黄志文摇头道:“你啊,也别骚扰他们两口子了,我们女儿坚强得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就让他们两口子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蓝天心白了黄志文一眼,“你一个男人懂什么。”

黄连可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黄志文没生过孩子,不晓得做母亲的辛苦和伟大,还说她太操心了,放心卓斯年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女儿。

她是放心斯年,但是这是特殊时期,她啰嗦一点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也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谁晓得给女儿打电话过去竟然没有接,蓝天心不由得开始担心了起来。

虽然可能有小两口过二人世界没有注意到电话的情况,但是蓝天心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四肢冰凉凉的,总感觉女儿好像出了什么事。

最好是没有出事,她的女儿平平安安的才好,但蓝天心就是放心不下,直接和这个电话拗上了。

再打给黄连打过去的时候,竟然关机了。

蓝天心担着心又打给卓斯年,电话终于接了,蓝天心差点就老泪纵横,打了招呼,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

是不是听筒坏了?

蓝天心冲那头大喊:“喂?斯年啊!你说话啊,小连没事吧,我这老人家心底头啊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告诉我一声小连没事,也好让我这个老人家安心了,你倒是说话啊斯年。”

黄志文瞧见蓝天心鼻头红红的模样,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凑了过来,“老婆子,出了什么事?”

“斯年不吭声啊,打过去不吭声啊,我担心咱们女儿出事了,我这心底头怵得慌,刚才心跳停了一下子,老黄啊,你说我这身体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大过年的你瞎想什么,你是不是在诊所待久了,病情见多了所以才害怕咱女儿那一天也出事了。你放心吧,无痛人流后我让医院的人给咱女儿做了全身检查,一点事也没有,这医院是全国无痛人流手术最好的,绝对不会有后遗症。”

黄志文不停拍着蓝天心的肩膀安慰。

不过卓斯年为什么不吱声了,这也太奇怪了,卓斯年这个女婿谦逊有礼的很,非常有礼貌,不接电话不吭声这种不尊重人的事情应该不会做出来才对。

莫非是…不,不会的。

思及此,黄志文的眉心拧了起来,“你给我电话,我来和斯年说。”

接过了蓝天心手里头的,耳朵放到听筒,“斯年?你回答我,小连是不是出事了,你老实跟我说实话。”

大约三秒,那边传过来一个颤着抖的字眼,“岳父,小连她…”

“什么?!咱女儿出事了?小连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到电话那边的卓斯年说黄连子宫大出血,蓝天心一下子哭出了声音,悲痛得情绪激烈。

黄志文比蓝天心冷静,一边拍着蓝天心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下,拿着问:“斯年,你继续说,小连现在怎样了。”

说话的瞬间,黄志文严厉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被医生抢救过来了,躲过了一劫,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昏迷不醒。”大脑一片空白,卓斯年?木地说这话,好像一个机器人。

“怎么会大出血呢?无痛人流的医院不是全国最厉害的医院吗,我们女儿怎么会大出血呢!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我们的女儿…”

大过年的出了这档子事,还是除夕夜,蓝天心气短胸闷,一口郁气憋在喉咙,差点没有晕过去。

黄志文也感到非常困惑,那家医院做无痛人流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间,没有一个做无痛人流的患者有后遗症,造成大出血,万分之一的几率,绝对不会被他的女儿碰到。

那是什么原因呢?

卓斯年没有立刻回答黄志文的问题,在开始说话以前,蓝天心忽然冲着喊道:“小连现在哪里,病房号码是多少,我们立刻赶过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四点了,杰克在沙发上睡着了,卓斯年很困却睡不着,眼皮强撑着没有合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黄连的病情,真正的寝食难安,坐立不安。

“小连刚做完手术,你们明天再过来吧。”

“咱女儿需要静养,你别着急,总能去看我们女儿的,要是打扰了病情的痊愈就不好了。”黄志文在那边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蓝天心。

“好好好,等咱们女儿休养一下子我再去看,可是老黄,小连怎么会这样啊,我如何放心啊,呜呜呜…”蓝天心扑进了黄志文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黄志文重重叹了口气,对电话里说道:“斯年。我们明天过去,早上再联系,你也好好休息,听你声音一定很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有精力好好照顾小连,别小连没有苏醒你就先倒下了。”

“好的,岳父。”

撂了电话,卓斯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放轻了脚步走回病房,坐在病床旁边,黑暗中凝视着黄连的脸,无声的说了三个字:“宝贝,对不起…”

天光破晓,清晨八点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入内,病房内铺着一层暖暖的冬阳,连被单都撒上一层温暖的色泽。越发衬得病床上少女的脸色苍白。

一夜未眠,太阳慢慢升起来的时候,光线也越来越清晰,黄连毫无血色的脸也在卓斯年的眼睛里愈发清晰起来。

一夜之间,卓斯年脸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下巴上青了一片,显得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黄志文和蓝天心也是一夜未合眼,熬了汤赶到医院的时候,郑东在门外唉声叹气,黄志文带着蓝天心走上前,“郑助理,你们家先生呢。”

郑东立刻站直了身体,“黄先生您终于来了,我们家先生在哪里坐了一个晚上了,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郑东很担心卓斯年,也担心少奶奶的状况,大过年的本该喜喜庆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连老天爷都嫉妒他们家先生太幸福了吗?非要从他们家先生身上拿走点什么东西才好。

黄志文颔首道:“嗯,小连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昨晚抢救及时,大出血很快就止住了,输入了几袋血后就恢复了,不过现在还昏迷,医生说要静养。”

郑东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吱呀一声细响,郑东压着声音说道:“先生,黄叔叔阿姨来了。”

卓斯年没有动,仿佛一座雕像,目光停留在黄连的脸颊上,在用眼睛描绘黄连的脸部轮廓,要深深将黄连印刻在脑海里一样。

蓝天心看到女儿,情绪差点就失控了,捂住嘴巴忍住眼泪,几步走到病床旁边,俯身细看自己女儿的小脸蛋,“小连,妈妈来了。”

黄志文走到了卓斯年身边,轻声地道:“斯年,你一夜没睡,这里就交给我们把,我们会照顾好小连,你快去休息一会,别太累着了,小连醒来看到你这么劳累会心疼的。”

卓斯年满脸青茬,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昂贵的西装上布满了皱褶,乍一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正阳集团领导者。

黄志文看到这样的女婿,也是格外心疼,虽然卓斯年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他是女儿最爱的人。

卓斯年这才有了一点反应,赤红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下,“嗯。”

就连短短的一个鼻音都苍老的好似八十老翁。

卓斯年的状态还不如哭了一整夜的蓝天心,起码蓝天心只是双眼红肿如核桃,卓斯年这是整个人从外表到灵魂直接颓废了啊!

卓斯年站了起身,缓缓地挪步走出了门外。

黄志文凝目看着卓斯年的颓废背影,眉目之间浓浓的担忧。

蓝天心握着黄连的小手,看着黄连苍白的小脸蛋,心都要碎了,喜极而泣地道:“老头子,太好了太好了,咱女儿没事!”

“嗯,嘘小声点。别吵到咱女儿睡觉了。”

“嗯!”

站在走廊看了很久,卓斯年忽然开口道:“郑东。”

卓斯年身后的郑东吓了一跳,肃然地道:“是,先生?”

“立刻获取卓斯文的行踪…算了,给我备车,先回公司!”

卓斯年一边说着已经迈开了脚步,现在这个时候,卓斯文会在哪里?无非就是几个地方而已了。

在去找他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卓斯年直接回了正阳总部,把这几年对“忘情丹”的研制资料从头到尾看了整整一天。其实这些资料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但始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可是如今再看的时候,就会去想各种出现问题的可能性。

但每一种,又都被他否定了。

他的团队,他的人,前沿的技术,高端的水平,却偏偏出了不该出的问题。

卓斯年一个人在公司里呆到夜幕降临,直到郑东的电话第n次打来他才发现窗外已然暮色蔼蔼。

“先生,少奶奶醒了会,但是很疲惫,跟黄家叔叔阿姨聊了会就又睡下了,医生让她好好休息,说暂时没有事了。”

“恩。我马上回去。”

“先生,查到卓斯文的下落了,他昨夜到今天一直在夜店。”

“好。”

夜。

卓斯年开车一辆宾利来到青城最贵的酒吧,别的酒吧夜店卓斯文还不屑去,他觉得只有这里能配得上他的身份,每次不回家都要来这里。

酒吧比卓家老宅更像卓斯文的家,在这里挥金如土,就是他那个窝囊弟弟人生最大的乐趣。

宾利车在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服务人员上前招呼,谁知卓斯年看都没看服务人员一眼,径自摔了车门冲了进去。快得服务人员反应过来的视乎,卓斯年已经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口。

酒吧内。

卓斯文坐在卡座里,左手一个长腿嫩模,右手一个锥子脸网红,嫩模手中一杯威士忌,网红手中已被伏特加,两人各靠在卓斯文的肩上,笑得花枝招展喂着卓斯文酒。

卓斯年冷锐的鹰眸在已经人很少的酒吧一扫就找到了卡座里面的卓斯年。

眸光一沉,卓斯年大步走过去,走到卓斯文所在的卡座。

“哟,这位大叔是谁啊?”网红一瞅见卓斯年,眼睛都亮了,虽然胡子没刮看上去苍老了点,不过这这身材这脸蛋,简直甩了卓斯文一个法国,简直了!

韩国欧巴啊!

“欧巴,你是不是找我啊,你想喝什么?”嫩模也瞧见了卓斯年,比网红还要殷勤,直接撂下了酒杯,走出卡座,就要缠到卓斯年的身上去。

网红一看,不乐意了,冷笑了声拽住了嫩模,“是我先看见,你凭什么跟我抢啊,你不是很喜欢卓斯文吗,快点继续喂她喝酒啊。”笑眯眯地看着卓斯年,“这个大叔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