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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嫣然笑道:“怎么会?你们流云山庄的织造坊,手艺肯定不会差。”她说的是客气话,眼光却瞟向景忪,“再说,是景管家的人,我信得过。”

杜蘅只得低身道:“是,那奴婢一定尽力。”

景忪笑道:“那好,你去吧,给你三天时间,若是顾小姐不满意,阿蘅……”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三天时间要做两套冬衣,这是不是太赶了?!景忪是有意在为难这个小奴婢吗?

杜蘅一时之间也不明白景忪的用意,只得看了看林孝仁,他有些犹豫道:“景管家,最近织造坊的事多,这三天时间……能不能缓缓?”

景忪盯着她道:“三天,别人我不管。阿蘅只做这个,你只说,行,还是不行?”

杜蘅只得咬了咬牙,“是。奴婢,奴婢遵命。”

景忪挥了挥手,二人退下。下了观云亭,林孝仁一直浓眉深锁,看了杜蘅两眼,却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回了织造坊,林孝仁只交待了几句,连晚饭也没吃,就走了。封三娘疑惑道:“这景管家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要你休养,一会又要你三天赶紧两套冬衣。你一个新来的,怎么能做这么多活儿?”

杜蘅端着碗,有点食不知味,心里却很清楚,这景忪,并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方才在观云亭,他又一次在试探她,就说明,他并不信任她。让她赶制冬衣,只不过是一个圈套,可是想套她什么呢?她也想不出。

今晚加的三个菜,都是大厨房的拿手好菜,红烧肉,香烤鸡,莲子羹。织造坊里的五个人,都吃得兴致勃勃,只除了杜蘅。入了夜,大家都匆忙收拾了手中的活计,各自歇息了。杜蘅点了灯,准备先将选好的布料裁剪好。她为了进来流云山庄,在女红这种活计上,没少下功夫,可是要她三天赶制两套冬衣,还是有点难。不管怎么样,她是秦书未过门的妻子杜蘅,就做她该做的事。

到了后半夜,忽然起风了,杜蘅缩在被子里,不觉睡着了。早上她是被翠云吵醒的,一看天都亮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干活,一直忙到晌午,才发现忘了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封三娘见了有些心疼,有心想帮她,杜蘅却笑道:“景管家吩咐了让我做,怎么好意思劳烦封大姐?你的活儿也不少呢,我能行的。”

就这样熬了三天三夜,杜蘅的眼睛熬红了,手也快裂了,总算在第三天晚上,赶制好了。夹衣夹袄,外袍罗裙,全都准备妥当。把衣服包好,她才舒了一口气,缩在被子里睡得死沉。一早醒来,林孝仁便进了院子,催促杜蘅拿着衣裙匆忙往客房去了。

剑天阁的客房在观云亭南面的两个大院内,参天门顾家父女住在北院,一进大门,就听见顾嫣然的娇笑声:“我的新衣送来了吗?快让我瞧瞧!”

杜蘅心想,但凡女子总是爱打扮的,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这个顾嫣然看景忪的眼光,似乎很不一般。参天门在江湖上虽然名气不大,但与武林三大世家都有姻亲关系,不能小看。她默默地快步走了进去,将做好的衣服呈上。

“浅浅,拿过来给我试试。”

“是。”

这个声音好美,杜蘅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紫衣丫头,长发如墨缎,随意地披散着,发髻边插了一支淡紫的花簪,她圆脸大眼,似乎毫不起眼,可是唇边的微笑却有些过于讨喜的亲切。杜蘅心中微动,见她伸手来取衣服,下意识地一松手,浅浅没接住,衣盘“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同时“哎呀”叫出声来,赶紧蹲下身去拾。顾嫣然抢上前来,劈头就是一巴掌,大声斥道:“怎么搞的?早知道你这么笨手笨脚,就不带你来了。”

浅浅眼圈有些红了,“小姐,是奴婢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赶浅浅走啊!”

杜蘅见状拉了浅浅一把,口中忙道:“顾小姐,是奴婢的错,您别怪她。快来试试,看看新衣合不合身,若是不满意,奴婢再为你改改。”她不露痕迹地将浅浅推到身后,把新衣递到顾嫣然面前。

顾嫣然哼了一声,瞥了一眼那新衣,叫道:“怎么是绿色的?本小姐不喜欢绿色!”

杜蘅笑道:“这里还有一套红色的,顾小姐瞧瞧。要是小姐不喜欢绿色,那奴婢再为小姐重做一套。”

顾嫣然瞥了她一眼,“先试试吧,浅浅!”

浅浅连忙上前为她更衣,新衣一打开,众人都大吃一惊,好好的外袍、罗裙上都无缘无故地多了几个大洞,根本无法上身,顾嫣然的脸色顿时黑了,将衣服往地下一抛,大声叫道:“你们流云山庄,太欺负人了!”

杜蘅大吃一惊,这衣服昨夜完工时,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无故多了两个大洞?她一时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此时院门轻响,景忪的声音传来:“顾小姐试过新衣了?可还满意?”

顾嫣然看了杜蘅一眼,冷笑道:“满不满意,景管家不如自己进来瞧瞧?!”

门帘一掀,林孝仁拉着杜蘅赶紧跪在一旁,说道:“景管家息怒,这件事……这件事恐怕有异……”说到这儿,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有些语塞。

景忪将破了洞的衣服拿在手中,戏谑道:“阿蘅,这是你做的新鲜款式?”

杜蘅心中怦怦直跳,“奴婢,奴婢……昨儿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今天就这样了,请景管家开恩,许我为顾小姐重做。”

“不必了!”顾嫣然气道:“你的手艺我已经领教了。”

“小姐,看这个洞,不象是剪裁时的差漏,定是这位姐姐做好了,别人后剪的。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捣乱,跟做衣裳的姐姐无关呢?”

“甘浅浅,你是我的丫头还是她的丫头?!这个时候你帮谁说话?!”

她突然厉声怒斥,“啪”又是一巴掌煽了过去,甘浅浅吓得一哆嗦,连忙也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我当然是帮小姐了,可是小姐你想想,这做衣裳的姐姐怎么会这么笨,自己剪破衣裳来讨罚?”

顾嫣然冷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笨了?她不笨,她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人指使……否则一个奴婢,怎么敢这么胆大妄为?!”说着,她瞟了景忪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景忪冷了脸,“顾小姐这意思,是指在下管教无方,用人不当?”

顾嫣然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可是衣裳已经这样了,景管家以为该如何处置?!”

“来人!”景忪冷声喝道。

“景管家!杜蘅……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我管教不严,她三天三夜没怎么睡觉才赶制出来,好歹没功劳也有苦劳,请景管家不要责罚她,再给她一次机会重做。”林孝仁急了,连忙为她声辩。

景忪盯着杜蘅道:“好啊,你倒说说,为什么衣裳成这般模样,若说得过去,我可以饶你。”

第三章 圈套(4)

杜蘅心头一凛,低了头低声哭泣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昨儿夜里还好好的……”

景忪冷冷道:“那没办法,只有撵你出去,你得罪了顾小姐,丢了流云山庄的面子,我不关你不罚你,算是网开一面了。”

杜蘅呆住,林孝仁急了,连忙道:“景管家,再给她一次机会吧,这次也不能全怪她呀,看这衣裳,恐怕……恐怕是真的有人故意为之……”

“就算有人故意为之,也多半是你织造坊的人!”景忪冷笑道:“你可知错?”

林孝仁冒出一头冷汗,半天方道:“是,小的知错了。景管家如何处置小的,都是应该。”

杜蘅低着头,脑中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当真就这样出去了?那苦心经营了三个月的计划,岂不是要付诸东流?进来不过几天,一个景忪就让她应付不了,更别说后面还有应准、庄颜,甚至连靳天择的面都没见着她就出去了,她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他?!

不,不行!她霍地站起身来,努力平复心气,说道:“景管家,顾小姐请息怒,请容奴婢禀明事情经过。”

景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低声笑道:“好啊,你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杜蘅深吸了一口气,迎着他的眼光说道:“是。衣裳没做好,奴婢是有错。可是景管家心里也清楚,这个洞肯定不是奴婢剪的。既然这样,奴婢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奴婢,想把这么大的祸嫁到我的头上。”

景忪皱起了眉,她看到杜蘅的眼睛,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闭了口没说话。

杜蘅又道:“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这些大洞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虽然是个小小的奴婢,也不想这样被冤枉,只要能查到真凶,小女子就算被罚了,也心甘情愿。”

景忪冷冷道:“查到真凶?!好,我给你个机会。”

杜蘅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昨天入了夜,小女子一直在赶工,连房间大门都没有出过。能进我房的人,除了翠云和封大姐,就不会再有别人。宁从早早就歇下了,也不会到我们西厢房来。景管家若想查,不如找她们二人人来问问。”

景忪想了想道:“不妥,若真是她们其中一人干的,怎么会承认?除非你先找到证据。”

杜蘅见他不同意,不禁有些泄气。转念一想,要证据,这会儿不审人哪来的证据?看着那衣服被扔在地上,她心思一动,上前将衣服拾起来仔细地看那剪开的缺口,这两个洞明显是人刻意剪的,口子看上去杂乱无章,似乎没有什么线索。仁蘅将衣服凑近了细看,突然发现了一根细微的头发,在鼻下仔细地闻,一阵香气钻进鼻孔,她心中一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甘浅浅见她叹气,突然眼光闪了闪,下意识地往后缩。

这丫头闪什么?难道她知道什么?杜蘅盯着她笑道:“浅浅姑娘,你家小姐平日里的饮食起居,都是你照顾吗?”

甘浅浅小声道:“有时候是,有时候也不是,不全是……”

杜蘅道:“你不是你家小姐的丫头?怎么叫不全是?”

顾嫣然不耐道:“你问她做什么?她是我路上捡来的,我的丫头得了病,我让人送走了,看她一个人在街上被人欺负,好心收留她,谁知道她死脑筋,一点都不贴心!”

甘浅浅吓了一跳,却只管看着地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蘅道:“你家小姐用什么洗头?你可知道?”

甘浅浅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伺候小姐时间也不长……”

顾嫣然冷笑道:“你哪里是来伺候我的!进了这流云山庄,你的魂儿就没了!分明就别有居心!我真后悔带你进来!”

甘浅浅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下了,“不是的,小姐!我是真心想伺候你的,只是你老嫌我笨手笨脚……”

顾嫣然冷冷道:“你可不就是笨吗?打个洗脸水都不知道冷热!茶也不会斟!可见得你是个千金小姐,哪里是伺候人的奴才!”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微微一变。杜蘅仔细地打量着甘浅浅,这女子十分年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看她唇边的笑意,她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多半是易过容的。可是目前要紧的是揭示真相,而不是去揭示她的身份。于是她将甘浅浅拉到身边,柔声道:“浅浅姑娘,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家小姐用什么洗头?她最近一次洗头是什么时候?”

甘浅浅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眼里的讯息,喃喃说道:“小姐昨儿下午才洗过头,她最喜欢用六脂斋的梅花香波和在水里来洗头。”

杜蘅微微笑了,将衣服上那根细微的头发取了下来,递给景忪,“景管家,你根头发是在破洞处发现的,您仔细看看,上面可是有梅花的香味?”

顾嫣然脸色大变,揉身上前就想去抢那根头发,景忪侧身一闪,冷冷笑道:“顾小姐急什么?莫不成这根头发是你的?!”

顾嫣然急得跺脚道:“胡说!”

杜蘅冷静道:“发丝细小且轻,附在衣裳上不易脱落。我们织造坊的人,洗头大多用清水,发丝也没有特别的香气。可是顾小姐你就不同了,三天前我为你量身时,就对你发丝上的香气十分熟悉,这根头发,可是你的?!”

顾嫣然气道:“胡说!单凭香气你就说这衣裳是我剪的?这山庄里难道就没别人也用梅花香波来洗头?”

景忪举着那根头发,眯起了眼,他从杜蘅手中接过这根头发时就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此刻听到顾嫣然的辩解之词,不由得皱起了眉,看向杜蘅的眼光更加充满了探究。

杜蘅的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她扔出这个球来,就是希望景忪可以接招,可是景忪却没有反应。靳天择不允许山庄里的女子用梅花香气的东西,算是个小秘密,没有对任何人明示,可是如果景忪不说,那么这根头发就不能做为指证顾嫣然的证据,这可如何是好?

她低下头想了想道:“顾小姐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只有把剑天阁内的人都召集起来,看看还有谁的头发上有梅花的香气!”

“不必了!”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快步走进了院子。

第四章 五拍(1)

听到这个声音,景忪皱起的眉头忽地松了开来,嘴角漾出一丝微笑,他对着来人笑道:“你来得到及时,我还以为你当真不管不问了。”

白衣飘飘的女子进了门来,杜蘅一眼望去,只觉得眼前的光亮,都被她瞬间夺走了。房间里其他的人,都仿佛不存在了。她认得她,这个严肃冷淡英姿俏丽的女子,正是衣轩的管家庄颜。

庄颜在厅内站定,她身后跟了个红衣丫头,手里捧着个托盘。顾嫣然忽然见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并不知她的身份,不由得没好气道:“你是谁?”

“嫣然不得无礼!这位是衣轩的庄管家!”话音未落,顾问天的身影已经大步走了来,他对着庄颜抱拳施礼:“小女年轻不懂事,请庄管家勿怪。”

庄颜冷淡地点了点头,说道:“顾门主有礼!庄主命我来传话,他近日事务繁杂,不便出关。所以怠慢二位,请多见谅。顾小姐衣裳没有做好,是我们待客不周,因此奉上二百两银子,希望二位不要见怪。眼下年关将至,天气寒冷,望二位早日归家,与亲人团聚。红尘!”

她身后的红衣女子应了一声,立刻将托盘送至顾问天面前,脆声道:“顾门主,请笑纳。”

这几句话说得不软不硬,似乎在说,给你台阶下你就下,别不识好歹,想见庄主是不可能的了。

顾问天的脸色忽青忽白,却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接过托盘,“不敢当,不敢当。这怎么好意思?!请庄管家替我多谢靳庄主。只是四年前匆匆一面,如今却是故人难见了。”

他长长地叹气,似乎在顾念旧情,庄颜仍然淡淡道:“顾门主不必多虑,庄主已经闭关三年,别说是外人,就是这庄内的,他见过的人,一只手指头也能数过来。请顾门主收拾行装,早点上路吧。”

景忪忽然愉快地叫道:“来人!去牧马场传话,备好马车,送二位出庄。”

这分明是在赶人了?!顾问天的面皮抽动了两下,仍然强笑道:“好,多谢两位!流云山庄还真是好客呀!哼!”这好客二字说得颇重,似乎他火气已经上涌,却碍于银子和脸面,不得不强自压下。

庄颜见状,不再多说一句话,径直走了。从头到尾,除了景忪和顾问天,她都没有看过这房内的任何一个人。

景忪又看了杜蘅一眼,这一眼,似乎已经清淡了许多,“林孝仁,你们随我来。”

杜蘅连忙跟着林孝仁往院外走,隐约还听见顾嫣然发脾气:“什么东西,她不就是个管家吗?还真把鸡毛当令箭!”

“好了,你闹得还不够吗?赶紧收拾!别再丢人现眼!”顾问天的喝斥声。

“爹!景忪竟然为了个丫头跟我过不去!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顾嫣然不服气地叫。

“行了!人家揭穿了你还给你银子、面子,你还闹什么?走吧。”顾问天有些不耐烦了。显然这个刁蛮的女儿让他有些头疼。

“我不走!”

“你!”

出门的那一刻,杜蘅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甘浅浅明亮的目光直直地朝她看来,竟有一丝笑意。杜蘅心头微动,这女子想方设法地进了流云山庄,究竟又是何目的呢?顾嫣然看不出她的身份,也起了疑心,象景忪庄颜这样的人,更不可能看不出。

杜蘅想起甘浅浅那丝笑意,总觉得她好象在打算着什么。既然进来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出去?只是不知道她会如何来对付那个刁蛮任性的顾嫣然?

第四章 五拍(2)

林孝仁跟在景忪的身后,心中七上八下,一路回了织造坊。景忪站在院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站一处不敢多话。

景忪打量着院子里的布料,似有些不在意地问:“阿蘅赶工,你们可有相帮?”

封三娘道:“回景管家的话,我们是有些想帮她,不过阿蘅手脚快,见我们也忙,没要我们帮忙。这三天她可是没日没夜地做,眼睛都熬红了呢!”

景忪偏头看着杜蘅:“阿蘅,我觉得让你呆在这个地方,好象有点委屈你了。”

杜蘅心头一惊,连忙跪下来:“景管家,奴婢知道这件事奴婢也有错,要打要罚,随您处置,只是千万别赶我走!我这次出来,恐怕再也没地儿回了。”说着,她的眼中浮出泪来,“奴婢一定……一定尽心尽力做事,再不敢出错!”

景忪眯了眯眼,看着天空似乎越来越暗,淡淡地叹气:“我没说要赶你走!我只是在想,象你这样一个女人,又能干又勤快,还有如此惊人的应变力,洞察力和分析力,放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织造坊,实在是太屈才了。”

杜蘅仰起头,朦胧着一双泪眼迷惑地看着他:“景管家,我,我不懂你说什么。奴婢,奴婢只是不想被赶出去。”

景忪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竟有两分冷意,“我在夸你呢!象你这样的人才,最适合一个地方,我介绍你去如何?嗯,说起来有两个地方,不如你选一个?”

杜蘅愣住了,瞪着他没有说话。

景忪嘻嘻笑道:“一个嘛,就是衣轩。庄颜整天抱怨她手底下的人不中用,没一个能干的,啥事都要她操心,象你这样的能人,最适合去做她的左右手,恐怕连红尘都自愧不如!说不定有机会能见着庄主,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杜蘅心头一跳,低下了头,“奴婢……奴婢怕不行,景管家你太抬举奴婢了。”

“另一个地方嘛,说出来你可能不喜欢,不过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没几个人知道它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宗主是谁。你明白了?”

杜蘅的心跳漏了一拍,“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个平民百姓,不明白江湖中的事。”

“是吗?引魂招缺了你这样一个人才,可惜得紧呀。你若是愿意去,相信他们一定十分欢迎!”景忪冷冷地笑,语气已经不如先前那般轻松自如。

杜蘅呆呆地看着他,“引魂招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吓人。奴婢还是愿意呆在这儿,每天缝缝补补的,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日子简简单单就好了。”

“哼!”景忪冷笑道:“别装了,招影使,引魂招里四大杀手之一,最擅长易容和追查珠丝马迹,任何看似没有线索的东西到了你的眼中,就能找到线索!从你踏进山庄大门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杜蘅!”

杜蘅一听,先前的惊慌猜疑顿时消失了,反而镇定下来,急忙道:“景管家,我是杜蘅,我真的是杜蘅啊,不信你去我家问问。”

他慢慢地凑到她跟前,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我问你,秦书长什么模样?”

杜蘅连忙低下头,直觉道:“相公……相公仪表堂堂,是个谦谦君子。”

“胡说!”景忪冷笑,“秦书是个痴儿,虽然已经年过二十,可是智力却象个五岁小孩!他不仅身材矮胖,就连口齿也不甚清楚。你原本是嫁去做妾,只因你爹娘收了秦家五十两银子,谁知那秦书命短,成亲前一天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杜蘅哭出声来。

景忪又道:“连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你还敢说你是杜蘅?!”

杜蘅突然大声叫道:“我是,我当然是!相公……相公……不是痴儿,是被我克死的。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说他了,不要再说他了……他,他对我很好,很好……”

景忪见她哭得满面泪水,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学得很象,杜蘅的一言一行,针线女工,可能就算是她父母也未必分辨得出,只可惜你什么都象,就是秉性不象!方才你看甘浅浅的眼光,分明就不是杜蘅的眼光!”

杜蘅开始低低地哭泣,“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景忪道:“要我信你?凭什么?!你以为用茶杯砸破自己的头我就信你了?你以为你三天做好冬衣我就信你了?坏就坏在你不该自作聪明地去找出剪破衣服的真凶!你若是真的就这样被我赶出去了,我可能就相信你了。赵志刚!”

第四章 五拍(3)

赵志刚应声而出,竟然象是凭空飞出来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连杜蘅也莫明地止住了哭泣。

“拿下!”景忪一声喝斥,赵志刚出手如风,立刻朝杜蘅的肩头抓去。杜蘅似乎是吓呆了,动也没动,赵志刚一把扣住她的肩,她立刻惨叫一声,大叫道:“饶命啊!我,我只是不想被赶走啊!”

赵志刚神色一怔,抬眼看向景忪,“景管家,她……她不会武功!”说着,他抓起她的手,仔细地探索她的脉象,喃喃道:“糟了,她真的没有武功,内息平淡混乱,微弱,哎呀,我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了手!”说完,他立刻飞一般地弹了起来,有些惶恐不安地自言自语:“糟了糟了,要是被庄管家知道,又要被罚了!完了完了……”

景忪不快地皱起眉,“你嚷嚷什么?!”说着,他快步走到杜蘅面前,细细查看她的脉息,眉头越皱越紧,紧盯着杜蘅的眼光却没有放松。

杜蘅只觉得肩头剧痛难当,加之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怎么休息,头上的伤又没有全好,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景忪微微一怔,封三娘立刻叫道:“景管家,这下你相信了吧?你看她都被你吓晕了!我敢担保,她肯定不是什么引魂招的杀手!”

林孝仁等人也禁不住跪下连连恳求,无奈景忪冷着脸,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封三娘忍不住气道:“景管家!今儿我也厚着脸皮说两句话!这阿蘅自打进来,就老老实实做事,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多问一个字。她哪儿招你了?你老是说她这儿不对那儿不好。我们山庄这些年来人是越来越少了,就是因为你们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哪一天连我们这些人也要排着队让你挨个查个遍才甘心?!”